36 你配嗎？

唐瑞的嘴角露出一抹鋒利的笑容，他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林抒，你配嗎？”

說完，他将我一把推開，好像在我身上他沾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讓他格外嫌棄似的。

唐瑞走了以後，沈姐将我扶穩，一個勁兒的罵我傻：“唐老板是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他說兩句軟話能死啊？”她一邊說，一邊在我的脖子上拍了些散發，免得唐瑞的指印那麽紅那麽明顯，讓別的客人看到了不喜。

我看着唐瑞離開的方向，不知怎麽心裏竟有些別扭的感覺。與他頂撞的時候，我全然忘了他是一個怎麽樣的男人，也忘了在我的計劃裏他要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我只記得他之前對我的生死不屑一顧，一笑置之。

沈姐扯了我一把，有些急了：“我的小姑奶奶，你把唐老板得罪了，可千萬別再把袁少給得罪了！”

我勾了勾嘴角，對沈姐說：“我知道了沈姐，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沈姐仔細的端詳着我的臉，突然停下了腳步，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我問：“小抒，你不會想和唐老板來真的吧？你可千萬別犯傻啊！他們那些大老板只不過和咱們逢場作戲，所謂的情情愛愛的都是嘴上說說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唐老板是什麽樣的人，你來的晚不知道，可是咱們這個金碧輝煌會所裏又有哪個不清楚的？在你之前他包了一個叫琉璃的丫頭一整年，可到頭來還不是轉手把琉璃送給了別人？”

我不知道唐瑞以前的事兒，更不知道他以前和誰有過什麽樣的關系，我只知道此刻沈姐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裏有些莫名的煩躁，“沈姐你放心吧，我心裏清楚我和唐老板之間的關系也就是這樣了。我一個夜總會的小姐，去肖想那樣一個大老板？我又不是傻子。”

“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是嘴上說清楚，可是心裏犯糊塗。”沈姐似乎不放心，又用那個叫琉璃的姑娘提點我：“以前琉璃那麽愛唐老板，期間還為了他打掉了一個孩子，可唐老板還不是眼睛都不眨的用她換了一份大合同麽？和那樣的人談感情，不止傷心，還會要命！”

“沈姐，我真的知道了。”我攔住了她的話，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了：“你剛剛不是說讓我快一點，別讓袁少等急了麽？”

沈姐一拍腦門，瞬間便忘了給我洗腦的事兒了：“對對對，瞧我這個腦子！快點快點，袁少已經等好長時間了，他脾氣不好，你可小心着點。”

袁少脾氣究竟有多不好，我之前已經領略過了。

興許這一次袁晨要請的人很不一般，所以他定了我們這裏最豪華的包間，就連要的酒也是最貴的，我到這個包間裏伺候着，就和撿錢沒什麽分別，那些酒水都會算在我的業績上，至于小費……我就不敢奢求了。

沈姐一指那間最大最寬敞的豪包，我立刻愣了一下。我和唐瑞的第一次，可不就是在這個房間裏麽？我走進包間裏踩上了那張純白的地毯時只覺得精神有些微微的恍惚，舊地重游并沒有讓我覺得自己對這裏有什麽好感。相反，因為剛剛遇到了唐瑞還被他那般羞辱，我覺得再次走入這個房間裏只會讓我覺得堵心和可笑。

林抒，你看你費盡了心思勾引了那個男人，還在這個地方以那麽屈辱的方式和他發生了關系，可是事後糾纏了那麽久，他到底還是沒有将你放在心裏。

“林抒，你站在門口笑什麽呢？”袁晨出聲喊我，話語裏沒有什麽不耐煩。可我卻突然回過神兒來，訝于自己竟然又開始去考慮唐瑞那邊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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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的男人可不比唐瑞好對付，我若想在他身邊安全脫身，只能小心謹慎，不能走錯一步。

“袁少。”我乖巧的朝他一笑，老老實實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與袁晨一起來的那個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睛看着我，笑着問道：“哎呦袁老弟，你什麽時候認識了那麽一個标志的小美人啊？”

“前幾天，托了唐瑞那厮的福，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他呢！”袁晨撇了撇嘴，對唐瑞的不滿都已經寫到他臉上了。

那男人哈哈一笑，不知是不是在諷刺袁晨：“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人敢坐在你身邊的呢，你不是說自己兇名在外，人見人怕麽？”

袁晨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嬉笑說道：“她膽子大着呢，坐我旁邊吓不死她。”

我不知道袁晨說的這句“膽子大”究竟是在說我之前缺少安全措施跳崖的那個事兒，還是別有所指，只要他不是因為唐瑞打了周偉的事情再來找我麻煩，他老人家說點什麽都行。

林默現在躺在醫院裏，我不敢得罪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無論是哪一個金主站在我面前，我都必須笑臉相迎。我現在顧不得其他，只要能在這個地方把林默的醫藥費賺出來，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袁晨把一杯酒塞到我手裏，沒說別的。

我連忙端着酒杯，努力的朝着他們展示着自己的笑容：“袁少，我敬你。”

袁晨不輕不重碰了碰我的杯子，然後把自己杯裏的酒給喝幹了。

我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為兩位大爺倒酒，與袁晨一同來的那個男人時不時的看向我，與他對視的時候，他都會朝我別有深意的一笑，像是一種暧昧的無聲交流。

在這裏工作，我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領，推杯換盞的這個回合，我差不多已經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因為像是袁晨這樣眼裏沒人的二世祖根本不敢像對周偉他們那樣的陰陽怪氣兒，反而老老實實的像個本分的晚輩，盡情的招待着絲毫不能怠慢的客人。

見那個男人似乎對我有點意思，袁晨幹脆大大方方的讓我坐在了他身邊一個勁兒的勸酒。

那男人起先還規矩着呢，後來就直接上手，與我摟摟抱抱的互相拉扯。我雖然心裏不喜歡，可也只能擺出一副欲拒還迎的姿态撒個小嬌賣個笑，逗得那個男人連連發笑。

這個客人很豪爽，給的小費也多，我現在這個樣子用見錢眼開幾個字來形容再恰當不過，因而工作熱情極為高漲，連袁晨都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見我似的。

後來那個男人接了一通電話，先一步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戀戀不舍的在我身上摸了一把，親了我幾口。

我和袁晨将他送到了門邊，目送他離開。

等人一走，袁晨立刻走到沙發旁邊像是一灘爛泥似的攤在了沙發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包間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覺得有點尴尬，我站在門口，不知道還要不要回去繼續陪着袁少喝酒了。

袁晨突然轉過頭來問我：“你不問我這人是誰，我怎麽跟個孫子一樣的陪了他一個晚上？”

我只笑不語，不敢妄圖猜測客人的身份，這在我們這裏多少也是一個忌諱。

“站那麽遠幹嘛，怕我吃了你？”

我有些尴尬的說道：“不是……是怕我過去占了地方，讓袁少休息的不舒服。”

“呦，還挺會說話的嘛？”袁晨給我們兩個人的杯子倒了酒，自己一個人先喝了起來：“我今天在你們夜總會看到唐瑞了，你怎麽沒去陪他？”

“興許是唐總對我不感興趣吧？”我一笑，端着杯子喝了兩口。袁晨要的是好酒，多喝一口都是賺了，這滿嘴的香氣可都是人民幣的味兒，更何況我喝的多了，袁少說不定又要多開兩瓶酒，我的收入就更高了。

袁晨偏頭看了我一眼，噗嗤笑了一聲，“也是，他之前包的那個小情兒我見過，和你長得有幾分像，他可能就對你們這種長相的女人感興趣，不過興趣也就是一時的。”

“哦。”

袁晨看了我的反應，有些驚訝的問道：“你知道那個女人？”

“之前聽我們沈姐提過。”

袁晨上上下下的看着我，拍着大腿說了聲：“有意思。”

我不想去探究他說的這個有意思到底是幾個意思，只能對袁晨笑出一朵花來：“袁少，你總提別人多掃興啊？咱們喝酒吧？要不我給你唱首歌？”

“唱歌喝酒都太沒意思了，咱倆去玩點別的。”說着，袁晨站起來，拉着我的胳膊要走。

我連忙扯住他的胳膊，笑着婉拒：“那個袁少……我來金碧輝煌那麽久，一直不出臺的，我知道您這是看得起我，可是……”

袁晨一挑眉，反而看着我起來了：“誰跟你說出去就一定要上床的？我就不能找個玩伴兒？”

“玩兒？”

“啊。”

袁晨拉着呆若木雞的我出去，直接跟沈姐說：“今兒晚上她的鐘我全包了。”

沈姐詫異的看着我，無聲的對我表達敬意。她那眼神似乎在說——林抒，你可真不怕死。

我尚未作出任何的反應，人就被袁晨拉出了金碧輝煌，好死不死的，我在門口遇到了唐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