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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傀實在想不出這樣的地方……暗嘲:沒想到天下之大,竟無我的容身之處……

天軌很快便會追來……環顧四周,不知道是哪裏,荒蕪人煙,寸草不生,這樣的地方天軌若是來了,一目了然,毫無藏身之處……

白傀忍不住咬咬唇,心中有些絕望,直接用指甲劃破手腕,頓時鮮血直流,撕掉衣袍一角,用血液将衣袍浸染得鮮紅……

古有奇陣,能隔絕空間,獨成一方天地,瞞天過海,神亦不覺,但創此陣者,本為上神,後人無一能布陣而成,遂疑此陣非凡力可成。

用血染的衣袍在地上畫成陣紋後,白傀笑了,自己也是癫狂,這個陣法他之前在天軌峰就專研過不下千次,甚至嘗試改動過,但都從未成功過,明明陣紋與卷宗上畫的毫無二致,卻根本無法發動,此時此刻,畫出來也是枉然,比起希望這個陣法瞞過天軌,還不如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說不定還更有一絲生機。

連日的疲乏加上過度消耗靈力驅動諸多陣法,此刻又失血過多,白傀終是支撐不住,側身倒在了畫好的巨大陣紋上。

星空之下,夜風拂過,鮮血而成的巨型陣法之上,白傀側身而躺,絕美的容顏被散亂的長發遮住了大半,此情此景,凄美無比。

感受到巨大的威壓再次加諸在自己身上,白傀閉上了雙眼,絕然地笑了,他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天軌追來竟如此之快,讓他确認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問題出在自己本體上!不是氣息定位!而是自己的身體或者靈魂!對于天軌來說,或許就如這夜空中的月亮一般,随處可見!一目了然!

如此一來,若是身體,則自己除非死了,輪回轉世換一具身體,或是奪舍重生,用他人的身體,否則無法脫離天軌的掌控;若是靈魂,那自己便是生生世世都要被天軌掌控在手心中,逃脫不得!

究竟是什麽時候被做了手腳?究竟是什麽樣的方法能有這般效用?

感覺到天軌出現在身後,白傀暗嘲自己,現在想這些有何用,知道了又如何?一切已成定局,難道真要自盡于此,試一下輪回轉世是否能擺脫天軌麽?可轉世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麽?還會記得他心心念念的小蠢貨麽?他怎麽甘心,忘記一切重新輪回。

何況,說不定輪回轉世也逃脫不了……

天軌已經落在他身邊,白傀甚至懶得動彈一下,事到如今,天軌要對他做什麽,他都無力反抗,何必再做些什麽。

天軌先是繞着白傀走了一圈,又左顧右盼,遲遲不對白傀做什麽,連話都沒說一句,惹得白傀有些奇怪,忍不住睜開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距離不到一尺的天軌。

“孽障!又用了什麽方法欺瞞于我!本仙最後給你一次警告,若你現在自行出來認罪,還可從輕處置,若是讓我抓到你,必讓你後悔活在這世上!”天軌仙人怒而生威的聲音在這片荒涼的野外無比清晰地傳開。

天軌這是?白傀聞言雙眼微睜,自己明明就躺在天軌的腳邊,他這是瞎了嗎?看不見他的人?那這麽大的一個血陣,也該盯着看才對,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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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白傀近乎欣喜若狂,他一直以為這陣法是不成功的,沒有出現另外一個空間可以躲藏!原來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其實陣法本身就是一個隔絕的空間,只要布陣者在陣法中便可獨成一方天地……

雖然如此,白傀亦不敢輕舉妄動,這個陣法的效果不明,天軌又是仙人,手段繁多,他可不想被天軌察覺到自己就在他腳下。

突然天軌踏出一步,眼看就要踩到自己身上,白傀呼吸都快停滞了,糾結到底要不要閃身躲開,可沒想到,天軌的腳卻穿過了自己的身體,踩在自己身下的地面,這種超越常識的體驗,令白傀震驚得差點驚呼出聲,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別人一腳穿過還毫無感覺……太挑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天軌仙人說完又四處觀望,然而四周并無任何動靜,也沒有任何氣息,不多時,白傀便見天軌手掌心幻化出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羅盤面上飄蕩着一些紅色的光點,無數集中在在一起,唯獨有兩顆分開在不同的方向,這是……

白傀終于忍不住,在威壓之下支起身子,見天軌并無反應,才用盡全力站了起來,仔細觀摩起這個羅盤,不對,這是個陣盤!這些光點是他們!所有觀世者的位置!集中在一起的是天軌峰上的所有師兄師姐,那分開的……左邊這一顆是自己,右邊這一顆是誰!?還有誰?是誰能脫離天軌的掌控,天軌還不去追捕他!?白傀萬分震驚,這份驚訝壓下了自己此刻正膽大包天,面對面與天軌仙人同看一個陣盤帶來的些許威懾感。

見天軌收起這個奇怪的陣盤,并不放棄,一直在原地嘗試各種方法,試圖找到自己,白傀也冷靜了下來,此刻他需要恢複自己的狀态,萬一天軌真發現了他,也還有力氣逃跑,他需要煉制更多的陣盤,還需要重新翻閱所有刻錄出來的卷宗,一定有什麽地方他漏了,天軌方才喚出的陣盤讓他覺得眼熟,他肯定是見過的……當時翻看這些卷宗時間緊迫,他只記下了許多實用的,還有一部分只是粗略了解,發現無用便放棄認真記下來。

只是……這樣下去,他又要多久才能去找小東西……

白傀暗嘆自己貪心不足,明明都死裏逃生了,卻不知足,還妄想得到更多……

天軌仙人在此地呆了一天一夜,最後揮袖而去,但白傀卻不敢離開陣法範圍,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天軌離開了就是放棄抓他了,只要他一出這陣法,說不定天軌便即刻出現将他抓住,但他也不能一直呆在這陣法中,這樣與被天軌抓住囚禁起來有何區別,而且天軌畢竟是仙人,或許很快就會找到發現自己的辦法……

他需要煉制出足以應付今後各種突發狀況的陣法陣盤,還需要想辦法自由行動……

三個月後……

栎陽。

午膳時間,酒樓大堂人來人往,一位面容絕美如谪仙一般的男子步入,竟無人看他一眼,待他坐下後,小二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竟也沒有上前招呼新來的客人。

“這夷陵老祖死後,這邪魔外道怎麽有增無減呢?按理說,見到最大的魔頭這般死無全屍的下場,不是都該收手麽?”一名青年修士喝了一口小酒,忍不住對旁邊的年輕幾歲的同伴說起自己心中的疑問。

“唉,這世道又豈是夷陵老祖一人左右得了的?人心本就不正,全怪魏無羨掀起歪風邪氣也就是仙門百家強安的罪名,你是沒看見,夷陵老祖一死,這些仙門中人瓜分夷陵老祖的戰利品的場面,可謂是貪得無厭。”年輕的修士聞言一臉不屑。

“噓——這話哪能亂說,要是讓其他人聽見了,還不把你抓起來!尤其是那雲夢的江宗主,最近見到邪魔外道就抓起來回去嚴刑拷打,幫邪魔外道說話的也一視同仁,簡直是瘋了。”青年人一聽吓得左右觀望,小聲警告同伴。

見同伴被吓得臉色慘白,青年人不由轉移話題道:“說到這雲夢,前陣子我路過雲萍城,聽說有一家妓院不知什麽時候就着火了,花街柳巷人來人往,竟沒人發現!直到大火把妓院都快燒完了,裏面的人都被活活燒死了,這才突然一堆人察覺到這妓院着火了!可真是邪門。”

“怎麽可能!?這大火燒起來,門窗都是可以逃出的,再不濟也有一小部分的人可以逃出生天,全部活活燒死在裏面,謠傳吧?”年輕的小修士一聽滿臉不信。

“千真萬确,死的人裏面還有幾個小門派的修士,若是普通的着火,修士怎麽可能逃不出來!”青年人見同伴不信,急忙搬出有力證據。

“這麽邪乎!該不會是夷陵老祖回來了吧?這雲夢可是夷陵老祖原來的地頭。”一旁聽兩人交談多時的一位中年修士終于忍不住插嘴。

“咳,魏無羨回來對個小妓院下手做什麽?要也是找四大家族算賬去啊。”青年修士不以為然。

“要說這魏無羨,射日之征可是立下汗馬功勞,溫氏的滅亡說他占頭功也不為過啊,怎麽會淪落至此。”看來這位年輕的小修士依舊對夷陵老祖頗為尊崇。

“還不是作惡多端,魏無羨血洗不夜天跟溫狗那些年仗勢欺人,血洗百家仙門有何不同,溫狗什麽下場?魏無羨自然也是什麽下場!”插嘴的中年修士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立即義憤填膺,好似要再來一次圍剿亂葬崗除魔衛道一般。

眼見小年輕的同伴似乎和中年修士之間氣氛不對,青年人急忙轉移話題:“哎呀,要說當年溫氏先祖溫卯也是算得上正義人士,史書上記載此人也算是剛正不阿,頗為正派,怎麽後代變成這樣?”

白傀聞言不由看了過去,腦中閃過射日之征的時間,這是……難怪他調查魏無羨并無太多結果,他的母親藏色散人雖然也是個仙人的弟子,僅此而已,并無特殊,那名仙人抱山散人更是只有傳言,調查不出絲毫來歷。

當初他用觀影鏡的時候,全心全意只關注薛洋的事情,聽聞射日之征不過寥寥數句,他也不甚在意,沒想到,是他錯漏了……

白傀沒有再聽這幾人八卦,迅速喝完手中的茶水,放下一些銀錢離去……

“咦?這個位置剛才沒人啊!?茶水怎麽會被喝完了?還留下了錢?該不會是我剛才太忙沒注意到吧!這可不能被掌櫃發現!”飯點時間忙的團團轉的小二路過之時才注意到這桌的異樣,急忙偷偷将桌上的銅錢據為己有,又換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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