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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星塵抓到了話裏的重點,問道:“你的意思是,方才,那戶可怕的人家就在這街上?他們走了,大家才不再提心吊膽,氣氛才會輕松了不少?”
“那可不!我吓得都不敢正眼看他們!”阿箐聞言頓時激動的大喊出聲,仿佛要發洩剛才因為懼怕而壓抑的情緒。
“你都不敢正眼看人家,如何得知他們就是你說的那戶可怕的人家?”
阿箐頓時不服氣道:“我又不是瞎子,告訴我這些的大媽說了,那兩人特好認,一黑一白,一個長得俊,一個長得美,形影不離,見到了要離遠一點!剛才他們就在前面!”
曉星塵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一會才道:“阿箐,你是在說我和子琛道長嗎?”
宋子琛也笑道:“是啊,你可不是瞎子,遇到我們的時候還裝瞎,偷星塵的錢袋。”
阿箐被揪住小辮子,又羞又惱,又見兩人完全不信自己,氣得直跺腳,惱羞成怒道:“你們不信我!就等着吃大虧吧!撞上了可沒後悔藥吃!”
“好了,我們還要找地方落腳呢,太陽都快落山了。”曉星塵無奈地安撫着氣急敗壞的阿箐。
“哼。”阿箐氣呼呼地扭頭就走。
曉星塵與宋子琛相視一笑,頗為無奈地跟上阿箐。
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另一邊,薛洋與白非離回到了居住的地方。
白傀接過薛洋手中的菜籃子,去院子一旁準備晚膳,薛洋則坐在院子中間的桌子旁看着白非離。
自從薛洋發現白非離根本不是以一般的方式做飯之後,在薛洋的提議下,他們就在院子的牆邊建了一個石臺,每天觀看白非離做飯已經成為薛洋的習慣。
畢竟,有誰見過做飯洗淨食材用除穢陣,切割食材用自己的法器,生火用禦火陣,料理的時候全靠操控起物陣的人?
如果說一開始薛洋無意看到之時只有驚訝,那後來學習陣法的這半年,他是十分驚奇,看起來簡單的事情,其實是對陣法精确的操控,薛洋扪心自問,再給他自己幾年也不一定辦得到對這麽多陣法精确的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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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特別的做飯方式,使得白非離做飯之時都依舊毫無煙火之氣,周身靈光四溢,美如谪仙。
只是薛洋還意識到,自己原先确實是單純想要看着白非離做飯,學習更加精确的操控陣法,才提議讓白非離在院子裏做飯的,可最近他總覺得這樣的方式似乎有哪裏不對,自己總是會把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去,比如他現在就覺得白非離操控銀寒的時候,微動的手指很是修長好看……
時間在薛洋的胡思亂想中迅速流過,香味四溢的飯菜很快就端到桌上。
白傀放下最後一盤菜,坐下來道:“你不是不喜歡苦瓜麽?為何還買?”
薛洋夾起一大筷子的苦瓜放到碗裏,吃了一口才道:“我讨厭苦瓜,是因為它很苦,可我發現你做出來的不苦,挺好吃的。”
白傀道:“是嗎?大概是因為加了蛋的關系?”
“應該不止,以前我也吃過炒蛋的苦瓜,雖然會好些,但依舊是苦的,難吃。”薛洋毫不客氣地掃蕩着美食。
白傀優雅地吃着,看到薛洋吃得有些快,開口道:“慢些吃,小心噎着。”
“有些時候吃慢,也許就吃不到了。”薛洋依舊迅速掃蕩着桌上的食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雖然薛洋只是毫不在意地随口一說,但白非離卻忍不住微微心疼,他不在的時候,阿洋到底經歷了多少……才從曾經的小蠢貨,一步步走到今天……
飯飽之後,白傀收拾好桌子,才發現薛洋不知何時坐到了屋頂上,腳下一踏,飛落到薛洋身邊,迎面襲來一個小東西,習慣性地伸手截住才發現是一顆糖。
看白非離拿着糖呆愣的樣子,薛洋忍不住開口道:“不是你跟我要糖當學費麽?現在學費到手了怎麽這副模樣?”
白傀淡色的薄唇緊抿,将指尖的糖微微捏緊,他只是開玩笑的,從沒有想過有一天真的能得到阿洋給的糖,他甚至曾經因為這一點,嫉妒過今日見到的那個小姑娘……自己的真心實意,其實一直都是醜陋不堪的,畢竟,是個正常的人,都不會因為這樣的原因去嫉妒一個小姑娘……
薛洋見白非離捏着糖并不吃,忍不住道:“怎麽不吃?怕我下毒?”
白傀在薛洋身邊坐下,緩緩開口道:“當然不是,你也不會。”
“那可不一定,你可知,上一個敢跟我要學費的人,怎麽樣了?”
“上一個?還有誰?跟你要什麽學費?”白傀微微詫異。
薛洋笑道:“陳年破事,你真要知道?”
“要……你的事,我都想知道。”白傀毫不猶豫地回答。
對白非離如此認真的态度微微驚訝了一會之後,薛洋才開口道:“我小時候,不識字,吃了大虧,你知道的。”
“嗯。”提及此事,白傀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握拳。
薛洋道:“後來我天天跑到學堂去偷學識字,教書的先生發現了,總會一頓打,一頓辱罵,因為我沒錢,交不起學費。”說到這,薛洋忍不住嗤笑一聲才繼續說道:“讀過聖賢書,教人子弟的夫子,也不過如此,發現我偷學的第一反應就是伸出手跟我要學費,他說,五兩銀子,當場拿不出來就要打死我,我當然拿不出來,他大概也一早知道我拿不出來,手上早就準備了棍子,毫不猶豫地打到我身上,下下到肉,可真疼。”
白傀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瘦小的身子在棍子下拼命逃竄的模樣,心尖微微疼痛。
薛洋繼續道:“後來,為了防止我翻牆偷學,還在牆的周圍,上面,鋪滿了帶刺的藤蔓,可老子是誰!那點疼痛,哪能攔得住我?照樣經常去偷學,也照樣會被發現,老子一直挨打到能夠識字以後,就不再去了。”
“那後來……”
“後來?他死了啊,老子有一天得知學費根本不用五兩銀子那麽多,尋常人家哪裏給得起那麽多,雖然我沒給,可我還是想去找他算賬,誰知,人早就死了,聽說是去給有錢人家教書,結果得罪了人家,随随便便就被弄死了丢到荒郊野外喂狗。”
白傀其實并不關心此人,他想問的是,後來你還經歷了什麽……
薛洋說着,躺了下來,雙手枕在腦後,看着夜空嗤笑道:“是非恩怨從來就理不清,老子從小就明白這一點了,所以,在我面前喊着正義,公道的人,一直都是老子最讨厭的。”但是,我卻一直不明白……我這樣一個連識字都是偷來的人,為什麽你會願意留在我身邊……
二人沉默了許久,白傀才輕聲開口道:“幸好,我不是那樣的人。”可有個人,是那樣的,你卻曾特別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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