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掙紮與決定

“長孫大人，可否給我一天時間考慮？”

“當然。”

“我們能見見狗蛋嗎？”

“狗蛋？是說冷峻？可以，不過，他剛剛吃了點新藥，也許還睡着？”

“……我們可以等，請讓我們去見他，明天一早，我定會給長孫大人一個滿意的答複。”

長孫楊同意了，他将朝陽和朝霞帶到卧室，拉了一下床邊的鈴铛，床一下子翻了過去，露出了一條幽暗的密道：“沿着這條路走下去，按一下石門上的手掌印，你們就能見到他了。要注意安全啊，朝陽郡主。明天見！”

朝陽沒有遲疑便帶着朝霞走了下去，她并不擔心長孫楊會對他們耍什麽花招，在她給出答複之前。密道不長，她們很快就到了底，果然看到了一扇石門，門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手掌印，朝陽微微踮起腳來，才能把手放到掌印中央。朝陽很明顯地感覺到掌印上有很多細小的凸起被她按了進去，石門立刻就有了動靜。

随着厚重的石門緩緩翻開，她們一眼就看到石室中央那一人高的鐵籠。狗蛋就被關在鐵籠內，他的手腳都被冰冷的鐵鏈拷着，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全身青紫還殘有鮮血。

“狗蛋！”朝霞撲到了籠子邊，“你還好嗎？我是小霞，我和姐姐來看你了！”

籠子裏的狗蛋并沒有任何動靜。

朝霞很是慌張地看向朝陽：“姐姐，狗蛋不理我，他是不是傷得太重了？我們要不要喊那個人？”

“他不出現才是最好的。狗蛋肯定是試用了他的毒*藥才昏迷的！我們再等一等，也許過一會兒他就醒來了。”朝陽走到朝霞身邊，“今天我們就住在這裏了，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

“那要是狗蛋一直不醒呢？”朝霞很擔心。

“那我們再去找那個變态毒醫，讓他把人給救醒，有些話，我們一定要和狗蛋說清楚。”

“說什麽？”

朝陽沒有回答，反問道：“小霞想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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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怕不怕吃毒*藥？”

“姐姐怕嗎？”

“不怕。”朝陽搖搖頭，只是吃毒*藥而已，她承受過更多更深的痛苦，也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雖不想死，卻也絕不再害怕死亡了。

“吃了毒*藥就可以回家了吧，姐姐不怕，小霞就不怕。”朝霞認真地說道。

朝陽不由微笑了起來，輕輕地抱住了朝霞：“那我們就一起回家吧，太久不回去的話，父王和母妃一定會擔心的。”

“嗯。”

就在這簡短的幾句交談中，選擇已經做出。

事實上，從一開始，她們就別無選擇。朝陽很清楚，長孫楊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出這件事，魔教定是有什麽打算，需要利用她和朝霞的身份，利用鎮西王府！

朝陽不怕被利用，只要能回去，受點轄制算不了什麽，況且，她們現在還都是小孩子，能做的事有限，魔教又是江湖草莽，就算有什麽算計也威脅不到鎮西王府！而她盡早回去，也可早早做好準備，避免前世的悲劇重演！唯一的擔憂，就是朝霞必須和她服下同樣的毒*藥。

朝陽不怕死，但她不想要朝霞也死。

因此，她想到了狗蛋。

前世，她與朝霞初見的那一次，是在十年後。那時，狗蛋已成為冷峻，成為魔教一手遮天的左護法。只要她們願意等下去，解毒，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

如果，她和狗蛋能夠配合得好一點，或許，十年的時間還能夠繼續提前？用魔教成員的身份與狗蛋保持密切的聯系，再利用鎮西王府的資源，幫助他更早地掌控魔教，不僅可以解毒，也可以反過來利用魔教的力量解決鎮西王府的麻煩！

朝陽的腦海中轉了許許多多的念頭，但無一例外的，狗蛋都在其中擔任了主要角色。

然而，當她擡頭看到狗蛋遍體鱗傷的模樣，這心思便有片刻的動搖。她曾答應過他，要帶他去王府，要讓他當王府的小管家，還琢磨着要想辦法解了他的毒，讓他成為一個正常人，可現在，她卻希望他能留下，繼續留在這個他無比恐懼、無比彷徨的煉獄之中。

她明知道，他已經吃了很多苦，明知道，他還會吃更多的苦，卻在給了他希望之後又想重新将他推入了火坑。

可是，父王、母妃、朝霞……實在是太重要了！為了家人的幸福，她連自己都可以犧牲，何況是其他人，其他，不那麽重要的人？

朝陽低下頭，用力抓緊衣角。

“啊，狗蛋，你醒了？”朝霞驚喜的叫聲驚動了朝陽，她一擡頭，表情為之一凝，瞬間撲倒朝霞，抱着她連續打了好幾個滾，滾到石門處，遠離了鐵籠。

“姐姐？”

“狗蛋，不對勁。”

朝陽的話音剛落，就見蘇醒的狗蛋撲到了鐵籠邊緣，發出暴躁的吼聲！

他的眼睛不知怎的，變成了駭人的血色，全身青筋暴出，口中發出憤怒的低吼，看着她們的眼神沒有驚喜，只有冷漠和殺意。

幸而，牢籠阻止了他前進的腳步，鎖鏈束縛了他的動作，只要不靠近籠子，他并不能真的傷害她們。

朝霞臉色蒼白，受驚不小，緊緊抓着朝陽的衣袖，語帶哭腔：“姐姐，狗蛋怎麽了？”

朝陽卻想起了長孫楊臨走之前說的話，“要注意安全啊，朝陽郡主”，這就是要注意的情況？他到底給狗蛋下了什麽奇怪的藥？

朝陽先是憤怒，随即又被更大的愧疚所淹沒。狗蛋都被長孫楊害成了這樣，她還要他繼續留下來？

原本就糾結的心思徹底動搖了，想動魔教的心思，也不一定非要是狗蛋不可啊！或許，她還能找到更好的方法！長孫楊并不是無懈可擊的，也許他也有什麽弱點，只要她肯花點時間，沒準就能抓住他的把柄，讓他把真正的解藥交出來！況且，她還記得一些異世界的解百毒的藥方，沒準能研究出來也說不定！

辦法都是人想的，再困難再絕望的情況她也不是沒遇到過的，最後，她還不是解決了所有問題，幫藍實現了心願？她應該更相信自己一點！前世的狗蛋幫了朝霞很多，他應該要有好報，要過上更好的生活！

絕對不能把狗蛋繼續留下了！朝陽暗暗想着，哪怕長孫楊不願意，她也要想別的辦法把狗蛋弄出去！

“小霞別怕，狗蛋不會有事的，他只是吃了奇怪的藥才變成這樣的，他會清醒的，一定會醒來的。”

朝霞的眼睛裏有淚珠在打轉：“是那個壞人做的吧！壞人還要我們也吃藥，我們會跟狗蛋一樣嗎？”她有些害怕。

“不，不會。”

“姐姐，小霞好怕，好怕變得和狗蛋一樣，小霞是不是太膽小了？明明剛才才答應過姐姐的……”眼淚終于還是抑制不住，落了下來。

朝陽捧起朝霞的小腦袋，溫柔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小霞很勇敢，小霞是姐姐見過的最勇敢的小姑娘！”

朝陽的話語仿佛帶着奇異的魔力，朝霞很快就止住了眼淚，她靜靜地地看着朝陽，心裏卻在想着，姐姐也只比我大一歲啊，卻比我要勇敢多了！小霞想要變得和姐姐一樣！

“朝霞……”

虛弱的聲音自籠子處傳來，狗蛋無力地趴在地上，再沒有剛才的兇相，眼睛也恢複了正常的顏色。

“狗蛋，你好了！”朝霞十分驚喜。

“……對不起，朝霞……剛剛，我吓到你們了……先別過來，也許還會發作……”狗蛋清楚地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心裏萬分慶幸。只差那麽一點，他就鑄成大錯！萬一朝霞被他碰到，肯定會中毒的！幸好朝陽反應很快，幸好籠子和鐵鏈夠結實，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傷害到她們。

“狗蛋，你現在精神怎麽樣，能聽的清我說話嗎？”朝陽急切地詢問。

“……能……但要快，可能要睡了……好累……”

朝陽沒有猶豫，迅速地把改良版的計劃告知了狗蛋。

“……明天，我會向長孫楊請求把你也帶走，運氣好的話，他能答應，我們就一起離開。三日斷魂散是有點麻煩，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身上的毒，也是一樣。”

“要是一時之間他不答應，我也會想別的辦法救你出去。那就只能請你多忍耐一陣子……”

“……簡雲澤和奚成，你可以去找他們幫忙，但不要完全相信他們……”

“無論如何，我會帶你出去！請相信我！”

朝陽無比誠懇地說着，說到最後，狗蛋的眼睛早已閉上。之後，直到天明，他也沒再清醒過來。

朝陽并不知道狗蛋聽全了她的話沒有，但既然她已經做出承諾，就一定會做到！

與此同時，長孫楊的卧房裏，剛剛刷完日常任務，又增加了兩萬信用點的嚴正，卻在跟系統009讨價還價。

“不是一萬就可以了嗎？什麽時候漲價成五萬的？”

“我們都這麽熟了，就給打個折呗！”

“堅決不讓，肯定不讓？”

“……好吧，你贏了……”

費了半天口舌，嚴正依然是花費了十萬信用點，從系統商城裏兌換處了兩枚紅色的藥丸——三日斷魂散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