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戚雪蓉站在會場中央, 她看着與隊友們擁抱的戚然, 頓時淚流滿面。

姜雨沖上去，看着汗流浃背的戚然不停的笑，笑得眼淚都流了。

歐陽昭一拍了下譚政：“剛才吓死我了，膨脹了啊你！最後那一球你居然自己運球！”

譚政接過楊天遞給的水, 大口一喝，“當時我真怒了我告訴你。媽的，那幾個死小子非堵着我不讓我走, 我就想要麽我就拼了命背身突破, 撞死他們這混小子。”

“要沒有戚然，你現在估計得待醫院裏頭。”鄭乾白他一眼，涼涼道。

譚政摸了摸頭，笑：“這不是沒事嘛。”

走了幾步他又看了眼戚然，目光平靜認真, 卻蘊含着激蕩的情緒。

“身手敏捷啊少年。”

戚然笑了。

鄭乾走到兩人中間，摟住兩人的胳膊往外走。“哎, 今晚去玩。”

“哪兒？”

“酒吧KTV都可以。”鄭乾說着瞟了幾人一眼, “難不成你們幾個還想平分這幾千塊錢啊？老子可不分, 老子要出去玩, 你們要不去我自己去。”

譚政：“去就去呗, 就去去年你過生日咱們去的那家。”

鄭乾捏了下他的娃娃臉, 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就五千呢, 大爺。”

“多還少補嘛。”譚政笑。

“誰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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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政推開他，自己往前一跑, 回頭：“當然是你咯！”

“去你的！”鄭乾追了上去，譚政跑幾步又開始腳疼，他單腳站立，兩手抱着另一只腳，原地嗷嗷叫。

烈日的光将世界照得一片光亮。

姜雨轉頭看戚然，他的嘴角帶笑，眼裏倒影着的，是這個世界的光彩。

慶功宴被鄭乾安排在了晚上，所有人在下午時間回去休息調整後，于傍晚成群結伴的出門。

對于今晚要穿什麽衣服，姜雨考慮了很久。

她想穿戚然送她的那件裙子，可又擔心弄髒了。但她又非常非常非常想穿。

衣櫃裏的衣服被她翻了個遍，她依舊沒能下定決心。

她趴在床沿邊看着擺在床上的禮盒，雙手托腮，一臉憂愁。

這時歐陽昭一給她打電話。

“姜雨，你們出來沒有？”

姜雨捏了下裙子柔滑的布料，“還沒呢。”

“那你們什麽時候出來啊？”

“估計得等會兒......我還沒換好衣服。”

歐陽昭一噗嗤一笑，“就穿戚然送你那件啊。”

“呆一晚我怕被熏得一身臭。”

“那你想什麽時候穿啊？”

姜雨悶悶：“不懂啊。”

“不懂你啦！我跟你說方穎今天也會去，你最好打扮好看點，不然——哼哼，我說什麽你知道的哈。”

一聽她這話，姜雨就急了。

她把翻出的其他衣服塞回衣櫃裏，小心捧起禮盒裏的裙子，拿到身上比了比，然後轉身進房裏的衛生間。

她換好衣服時，戚然正好敲門。

歐陽女士替他開了門，叫姜雨：“小雨，戚然來了。”

姜雨來不及穿鞋，拎着略有點點跟的淑女鞋就跑出房間。

兩人看到彼此皆是一愣。

姜雨的頭發還沒綁好，絲帶般的柔順垂在胸前，裙子的領口露出她精細的鎖骨。

她的皮膚本身就挺白，再穿上白裙，顯得純白又美麗。

裙子很合身，腰間的刺繡圖案給她添了幾分秀麗。

裙擺下的腳踝細白且長，如精美的玉藕。

戚然穿了一身黑。

上身是合身黑襯衣，下搭一件她沒見過的黑色略有些寬松的九分休閑褲，腳上是擦得锃亮的休閑皮鞋。

姜雨一直以為襯衣要搭西褲才會好看，如今看他，突然覺得這樣穿搭格外帥氣。他還真是穿什麽都好看啊。

她想，可能是因為臉的原因。

“小雨，你過來媽媽給你綁個好看點的頭發。”歐陽女士打斷他們的對視，招呼姜雨過去。

戚然跟姜雨紅着臉別開視線。

姜雨把鞋放下，單手撈起裙擺，彎腰穿鞋。

穿好就向客廳走來，邊走邊随便紮起個馬尾。

“弄什麽頭發呀，就這樣綁着也挺好。”姜雨口是心非道。

戚然還沒來的時候，她或許還能理所應當的讓她媽給她弄個好看的頭發，可戚然在這兒呢.....會不會顯得她太臭美？

“瞎說什麽！裙子這麽好看，也不能随便就綁個頭發，那多不搭配啊。”歐陽女士又看戚然，“戚然你說是吧？”

戚然眼神像長了翅膀似的，在姜雨跟客廳的地板之間飄忽。他紅着臉點了下頭，“嗯。”

姜雨簡直是羞死了。

歐陽女士不由分說把她拉到沙發上，解下她的發帶，拿起梳子替她梳頭。

她整了整姜雨後腰的綁帶，将自己的女兒上下看了幾眼，輕嘆：“小雨長大了。”

“你在說什麽呢？”姜雨真的羞得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戚然還在這兒呢，說她長大了......聽着怎麽這麽別扭。

歐陽女士笑：“還會不好意思了。”

姜雨索性不說話了。

餘光裏看到戚然在看她，姜雨內心糾結幾秒，擡頭。

兩人視線相對的瞬間裏，戚然沖她笑了笑，眼裏像帶了星星似的，一閃一閃的。

姜雨咬着唇不讓自己笑得太過分，轉過眼不看他。

她低頭，看到手指交纏在腿前的手，細長白皙，突然就笑了。

歐陽女士給她弄了魚骨辮，看着清秀大方，亭亭玉立。她把鏡子給姜雨，她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跟戚然出門了。

歐陽女士在身後喊：“不要玩太晚了，明天還要上課。”

姜雨：“知道了。”

兩人在等電梯，沒人說話。

姜雨很緊張。

戚然看着一側不停變換的電梯樓數，扭頭看她：“你今天，很漂亮。”

姜雨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怎麽這麽害羞，她不敢看他，只是盯着電梯門的某一點看。

視線往上一擡，看到電梯門裏倒映的他與她。

他穿着一身黑，而她一身白。

顏色分明卻一點也不突兀。

倒影裏的戚然一直在看姜雨。在電梯到來之前的某一刻，姜雨擡頭看着他的眼，咬了下唇後輕聲：“你也很好看。”

戚然笑了。

他們打滴滴過去。剛進KTV大門，就被歐陽昭一叫住了。

她提了一堆東西跑進來，将兩人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看了個遍，不住的啧啧贊嘆。

姜雨本就因為自己穿得這麽“隆重”顯得無所适從，再被她這麽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又伴随着這幾聲暧昧不明的啧啧聲，更加覺得丢人了。

她索性往戚然身後躲，看她：“你怎麽還在外面呢？”

歐陽昭一揚了揚手裏的披薩，“那幫人非要吃貓山王披薩，這不讓我跑腿來着。”

“那還不快點上去。”姜雨催促着。

歐陽昭一才走兩步又猛的轉身，看了看戚然，又看姜雨，狐猴伸出微屈的五抓，做出吃人的姿勢。

戚然靜看歐陽昭一，後者沖姜雨一笑：“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說完就拎着那披薩打包盒一蹦一蹦的往裏跑。

姜雨不明所以，愣愣看着她，又擡頭看戚然。

戚然的臉越來越紅了，他牽起她的手，說：“走吧。”

姜雨跟戚然一進包廂就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最先看到他們的是抓起披薩正要大口吃的譚政。他那披薩剛放到嘴裏，還沒來得及咬，就看到了一身白裙的姜雨。

她未施粉黛，一頭長發綁起編在後腦，看着簡單又清秀，簡單清純卻力壓全場女生。

他哎喲了一聲。

鄭乾才咽下一口披薩，沖他瞟去一眼，“吃個披薩讓你激動成這樣——”

話未說完，就看到走在戚然身旁的姜雨。

這一刻，酒吧那晚的感覺又再次回來了，只不過這次的感覺裏多了幾分他意想不到的難過，那難過以排山倒海之勢迅猛襲來。他心口直冒酸。

“我艹！姜雨，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沒想到平時看你普普通通的，換個衣服跟換張皮似的。”

歐陽昭一撕下一口披薩往他臉上丢，“去你的！會不會說話呢你！我們姜雨本身就是蒙了塵的珍珠，手一擦就能看到原本面目。”

“哎哎你別浪費糧食好不好，咱們這麽多人，等會不夠吃。”譚政對她這種浪費行為表示不滿。

鄭乾低頭一笑，方穎走過來，目光在戚然身上停留數秒，又看姜雨：“你們來得挺晚。”

姜雨臉紅撒謊：“剛才路上堵車了。”

她總不能說她忙着選衣服，又弄了個頭發才會耽誤到這個時候吧？

方穎今天穿了件淡藍色的一字肩連衣裙，化了點淡妝，看着青春美麗，也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趕緊坐着呀，還杵愣着幹什麽？”歐陽昭一招呼他們過去。

鄭乾拿起披薩刀把披薩切了小塊。

鄧堯吃完手中那塊正要繼續拿，看到那紙面上指頭一般大小的披薩，他懵了。

“阿乾，切這麽小塊幹什麽！一口下去都沒法嚼，牙縫都塞不滿。”

鄭乾把剩餘的大塊切好，放下披薩刀，不看他：“要不你別吃了，吃空氣才能把你那大牙縫塞滿。”

鄧堯切了一聲，拿起一旁的牙簽插了幾塊一口塞嘴裏。

歐陽昭一拿了塊小披薩給姜雨，“來，親愛的，我喂你。”

姜雨想自己吃，歐陽昭一輕輕推開她的手，堅持道：“乖，今天你是小公主，我喂你。”

她這話惹得一群男生抖着肩膀不停的笑。

姜雨轉頭看戚然，只見他拿着礦泉水一瞬不瞬看她。

“你怎麽不吃？”

戚然看了披薩一眼，不動，意思，你拿給我。

姜雨抿嘴上揚，正要伸手去拿披薩，方穎突然碰到桌上已經開啓的酒罐，酒罐傾倒，翻出的酒順着臺面一直流，正對姜雨的方向而來。

戚然正要将姜雨往後拉，一旁的鄭乾突然把歐陽昭一往姜雨方向推，流下的酒被歐陽昭一順順當當擋住了。

所有人都被這情景吓愣了。

戚然将酒罐拿起，抽起桌上的抽紙，蓋住桌面的酒。姜雨回過神來，把歐陽昭一擡起來，“歐陽，你沒事吧？”

方穎連忙道歉，找紙巾給她擦拭。

“我靠！鄭乾你是故意的吧！媽的一身酒味兒。”歐陽昭一原地暴怒。

鄭乾懶洋洋擡了下眼皮，“哦，不小心碰到你了，萬分抱歉。”

“你他媽就是怕姜雨的裙子弄髒了，才把我推過去的，你太陰險了。”

所有人都從她這句話中嗅出了點什麽味道，靜靜等着鄭乾的下話。姜雨也驚訝看着他。

只見鄭乾忽然擡頭，他勾起一絲笑，下巴往她胸口處一揚，邪笑，“你那兒海綿不是挺厚的？好吸水。”

一男生忍不住爆笑出聲，就數譚政笑得最大聲。“哎喲，我就知道阿乾說不出什麽好話。”

歐陽昭一拿起一塊披薩往他嘴裏塞，“我讓你笑，我看還堵不上你這嘴巴。”

鄭乾靠在沙發上也在笑，忽然擡頭看了姜雨一眼，只是淡淡一掃，又快速轉開了。

戚然碰了下姜雨的手，姜雨轉頭看他。

戚然：“你坐過來點。”

姜雨很聽話的往他身邊挪，空出一個小位置後，戚然拿着餐巾紙擦拭桌上剩餘的酒。

吃完披薩，男生們又開始喝酒玩游戲。姜雨不會玩，就坐在另一邊的沙發裏跟歐陽昭一看方穎她們唱歌。

姜雨這才注意到包廂裏來了幾個女生，是陪同方穎一起看球賽的那幾個。想到她在她面前抓着戚然的手，姜雨便不由自主的多看她幾眼。

方穎是屬于那種看第一眼就能讓人喜歡的美女。她個子不高，比姜雨稍矮點，但是皮膚很好，也很會化妝。

她今晚的妝容就挺好，青雉裏透着清新的小可愛。雖然姜雨對她心有芥蒂，可還是不能不承認很好看。

姜雨五音不全，并不打算開腔，正要去另一邊看男生們玩游戲時，方穎拿着話筒小跑了過來。“姜雨，歐陽，你們也唱啊。”

姜雨不接話筒，“我，我唱歌不好聽，你們唱吧。”

方穎二話沒說把話筒塞她手裏，“多練練就好了。”

姜雨看着歐陽昭一，想把機會給她，可她現在忙着吃鴨嘴呢，哪兒有時間唱歌。她給姜雨一個安慰的眼神後又繼續啃食。

姜雨想了想，上去點了一首她自認為練得還不錯的歌——周傳雄的暖風。

音樂一響起，姜雨就拿着話筒，晃着身子跟着音樂節拍進入節奏。

當字幕上的倒數圓點只剩一個時，姜雨開始唱——

你和我不常聯絡

也沒有彼此要求

聽到這聲音，不僅歐陽昭一停下了手中的活，男生們也禁不住轉過頭來。

才聽幾句，譚政就拍着大腿大笑了。

姜雨無措的停下，看了眼強忍爆笑的歐陽，又看另一邊齊齊望向自己的男生，怯怯問道：“怎麽了？”

歐陽昭一一副你很有大前途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随後把她手裏的話筒放在桌上，将鴨嘴拿到她面前。“很好聽，來別唱了，跟我一起吃東西吧。”

姜雨那跑偏的歌聲一停，男生們又繼續玩牌。

姜雨問歐陽昭一：“我是不是唱得很難聽？”

歐陽昭一擰着眉，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想聽真話？”

姜雨點頭。

她總覺得剛才戚然轉身時，那道短暫的目光似乎別有意味。

“那行，咱們也是朋友，我實話說吧。”歐陽昭一認真看她，“以後別唱歌了，影響你給我們的美感。”

姜雨：“很難聽？”

歐陽昭一：“也不算，只是聽的人覺得有點要命。”

姜雨：“.........”

這還不算很難聽？

經過這一場小意外後，姜雨就安安分分的坐着，不再參與什麽節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