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煙花

那一日過後, 再也沒有人開姜映初的玩笑了，也沒人敢讨論兩人分手的這件事情。

人家恩恩愛愛的，狗糧足夠撐死大家，談什麽分手呀！

怎麽可能分手呀，誰分手這一對都不可能分手。

姜映初再次恢複了自己平靜的生活, 唯一的改變是顧修竹就算是再忙, 最久半個月就會出現在學習一次, 過來陪她, 或者是接她一起去公司和住的那邊。

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 她一直以為姜父會打電話過來訓她，但等了幾個星期都沒等來, 姜映初便稍微的放心下來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對于姜父的那種情感，從小的時候奢望得到他們的關注和關心，可後來失望越來越大的時候, 漸漸地也不怎麽奢求了，只是她依舊不想跟他們吵架。

無論怎麽說都是父母, 只要沒有做真的不能原諒的事情，她就狠不下心來。所以在某種程度上, 她甚至希望保持現狀更好，互不幹擾的狀态最好了。

自己做什麽他不要阻止，更不要多加幹涉, 而在姜父那裏，她也不奢求關注和照顧。

顧修竹是了解她的，在家庭的事情上面, 初初很容易心軟，也不是真的喜歡吵架，所以很大程度上，顧修竹偶爾還會勸她往家裏打個電話。

但姜映初的脾氣也挺執拗的，那天離開的時候姜父都說了那樣的話了，她主動打回去那不是太慫了嗎，她沒打，只偶爾姜景晨會給她打兩個電話，兩人說兩句，大概也能知道家裏的一些事情。

日子就這樣過着，她學習越來越忙，顧修竹的公司也越來越忙，漸漸地開始有了起步階段了。

用林揚的話說，他們公司已經開始盈利了，而不是在讓顧修竹倒貼錢出來了，這是喜聞樂見的好事，為此姜映初還想要特意的恭喜一下顧修竹，結果被顧修竹擋了回來。

盈利并不代表很好，只是有好轉而已，他讓姜映初把恭喜給留着，真正走上正軌之後再說。

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多便過去了，姜映初從大二變成了大三的學生。

在大二過年的那一年，姜映初回了家一趟，只是住在許應如那邊，那個家并沒有回去，但在外面跟姜景晨見了一面，還把買好的禮物送給了他，姐弟兩雖然不是同父同母，感情卻是真的不錯。

許應如的工作依舊忙，醫院的事情很多，特別是過年期間，許多人都想要休息回家過年，陪家人什麽的，許應如一個孤家寡人就被抓着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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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幾天後，姜映初便回了北京，跟顧修竹在一起。顧修竹已經大學畢業了，他們的公司也越來越好。她也越來越能給顧修竹幫忙了，沒事的時候就往公司跑，可以說實踐經驗和理論知識都積累了不少。

大三這一年，跟大二那一年的過年無異，姜映初依舊住在許應如這邊，家倒是回了一次，不過沒碰到姜父，父女倆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面說話了。

感情淡淡的，誰都不曾在意過。

——

上午去了外婆家，姜映初這會在醫院，給許應如送飯過來，她看着忙碌的許應如有些無奈：“媽，你也是可以休息的啊。”

從去年過年到今年過年，她一直都堅守在醫院，就沒休息過，連昨晚大年三十，其他家庭團聚的日子，她也在醫院裏值班。

許應如淡淡地看她一眼：“是可以，但是大家都有大家的難處，能幫忙就幫忙。”

姜映初嗯哼了聲：“但你也要回家啊。”

“你去看過你外婆他們了嗎。”

“去了。”她上去剛去的，她先去吃了頓飯才回家的。

有時候姜映初會覺得許應如這樣太孤單了，可她卻覺得剛剛好。

“媽，你就沒考慮過給我找個後爸嗎？”

許應如一噎，被嗆了下，瞪着初初：“說什麽呢，什麽後爸？”

姜映初傲嬌的嗯了聲：“你看你們都離婚多少年了啊，你為什麽不再找一個？”

這還是她頭一回，這麽認真的提出這個問題。

好像出去外面念書之後，姜映初跟許應如的關系也緩和了不少，至少越來越融洽了。

聞言，許應如怔楞了須臾，才輕聲道：“覺得一個人這樣也挺好的，更何況我還有你跟你外公外婆呢，哪孤單了，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挺舒服的。”

這是在經過一段婚姻後，她得到的感觸。

她并不是一個好的母親，當然也不算是一個好的妻子，所以做不好，不如不做，以前發生的是沒辦法了，但之後她想要一個人過，相對家庭，她好像更追求自己的自我滿足。

例如在工作上的一些追求，所以姜映初說的這個問題，許應如考慮過，但放棄了。

姜映初嗯了聲，繼續小口的吃着飯，笑着回答：“誰說一個人的，你還有我啊。”

許應如瞅着她笑：“你呀，心已經跑了。”

姜映初：“……”

“準備什麽時候去北京？”

“我想初三。”

許應如點了點頭：“修竹那邊呢，最近很忙嗎？”

“忙，他們公司接了個大項目，在做融資，所以過年的時候也沒怎麽休息，大年三十那天下午才放假的。”

“嗯，多理解一點。”

“我知道呢。”

許應如頓了頓，擡頭看向她：“過完年就最後一個學期了吧？是要考慮實習的事情了嗎？有沒有什麽想法？”

她雖然不稱職，但該關心的還是會關心，不至于忘記。

聞言，姜映初走神了下，才恍然發現自己距離大四實習還真的就只剩下一個學期了。

想了想，她輕聲道：“我想留在北京。”

“這肯定的。”許應如說：“你就該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你媽我還年輕，做什麽決定的時候不用考慮我這邊，只要你想去做，那你就去做。”

“嗯，我知道。”

母女兩聊了會，許應如又繼續忙了，姜映初閑的無聊，随處逛了下便回家了。

——

晚上在家的時候，外頭都是炮竹聲，今天才大年初一，可許應如在醫院度過，姜映初一個人在家孤零零地度過。

她思忖了片刻，剛想要給顧修竹打電話，顧修竹的電話便先過來了。

姜映初笑，眉眼彎彎地看着視頻裏出現的人：“你怎麽知道我想給你打電話了呀？”

顧修竹挑眉，這會正在房間裏勾了勾唇角：“心有靈犀。”

兩人笑。

“你在幹嘛呢？”

顧修竹望了眼外頭，輕聲道：“剛在樓下陪小蘿蔔頭們玩了下鞭炮，這會回房間了，今天做什麽了？”

姜映初嗯了聲：“去了外婆家，還去了我媽醫院。”

“還在上班？”

“是啊。”姜映初頗有些無奈：“醫生就這樣，地球不爆炸他們不放假，總要有人在醫院守着。”

顧修竹思忖了片刻，看向她：“在家裏害怕嗎？”

“不害怕呀。”姜映初低低一笑：“都習慣了。”

顧修竹頓了頓，沒說話。

習慣這句話聽起來沒什麽，可只要細細去想，便能感知她的那種心情。

“你媽今晚值晚班？”

“是啊。”初初看了眼，“下午去的醫院，應該要早上八點才下班回家了。”

顧修竹微微颔首，看向她，正好看見外面的煙花綻放的聲音，他停頓了片刻，轉移了下話題：“有沒有下去放煙火？”

“沒。”

顧修竹笑：“那等你過來了，我帶你去。”

“好啊。”

兩人在屋內聊着天，姜映初這會還真的沒覺得孤單。雖然許應如要明天才回來，可她依舊覺得心裏暖暖的，至少現在，比前幾年要好很多了。

好一會之後，看着她開始打哈欠了，顧修竹才趕着她去洗澡睡覺，挂了視頻。

他盯着旁邊的日歷看着，思忖了片刻後便起身往樓下去。

——

顧母正上樓喊他，望着他的神情愣了下：“你幹嘛？”

“找我？”

顧母點了點頭：“大家都在樓下呢，你窩在房間裏做什麽？跟女朋友聊天啊？”

她随口一猜，打從心底裏覺得自己的兒子沒有女朋友。

結果沒想到，顧修竹很坦然的嗯了聲。

顧母腳步一頓，錯愕的扭頭看他，眨了眨眼：“啊？你剛剛說什麽？嗯？？？你真在跟女朋友聊天啊？你什麽時候找的女朋友？”

為什麽她都不知道，她的情報員林揚怎麽也沒告訴自己啊！

這這這……太突然了。

顧修竹低低一笑，伸手攬着顧母的肩膀：“媽，說個事行嗎。”

顧母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先給我交代交代一下關于你女朋友的事情，我再考慮你要說的事情。”

不是她驚訝，只是顧母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能在這裏年輕的時候談戀愛，真的是……不知道怎麽形容，可能有千萬個難以置信吧，才剛畢業半年，竟然談了個女朋友。

顧母以前還跟顧父忐忑的交談過，萬一兒子三十歲都不談戀愛該如何是好，當時怎麽說來着……她為自己的這個擔心傷心了許久，結果沒想到，他現在就有女朋友了！！

顧修竹低低一笑，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談很久了，之後再告訴你。”

“那你要跟我說什麽？”

“我今晚離開一下能行嗎？”

顧母愣了下，詫異地看向他：“明天要去你外公家，你離開幾點回來？”

她忍不住提醒：“你可別亂來啊，你外公那邊要是不出現，可得把你的腿給打斷。”

顧修竹聽着，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呢。”

他看了眼時間，這會其實還算早，還有飛那邊的航班。

“我在午飯前趕回來。”

顧母詫異的挑了挑眉：“還真是……要去看女朋友啊？”

“嗯。”他完全沒隐瞞，想了想解釋了一句：“她家庭情況有點複雜，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在家。”

顧母想了想：“去吧，你爸那邊我給你說。”

“好，謝謝媽。”

顧母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客氣，你要是能把女朋友帶回來給我看看，我可能會比較開心。”

顧修竹：“……”

他就知道，他媽不會這麽容易的放過他的。

一下樓，家裏的那些親戚全喊着顧修竹的名字，想要拉着他一起打麻将，顧母咳了聲，擺了擺手：“我兒子要出去給我辦點事呢，今晚不跟我們來打麻将了。”

“辦什麽呀？”

顧修竹沒說話，拿着車鑰匙離開了。

顧父倒是驚訝地看了眼自己的老婆，一臉嚴肅：“他做什麽去？”

顧母小心翼翼地，壓着雀躍的聲音在他耳邊說：“給你帶兒媳婦回來。”

“……”

——

晚上的航班，機場的人特別的少。

剛大年初一，大家都聚在家裏其樂融融的過着新年。

顧修竹買了最後的一趟航班飛那邊，飛機上的人不多，有不少是沒有買到過年前航班的人趕着回去過年。

他給初初發了條信息，知道她準備睡覺之後安心了不少。

三個小時的飛行，周舟接到顧修竹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你這大爺，想一出是一出了。”

顧修竹笑，拍了拍他肩膀：“謝了，這麽晚麻煩你了。”

周舟挑眉：“記得請我喝喜酒就成，車子在那邊停着，過去吧。”

他正好今年沒回家過年，倒是沒想到會再一次接到顧修竹的問候，找自己借車，雖然是半夜，但作為兄弟，周舟還是想也沒想的便答應了下來，過來了。

“行。”

顧修竹拿了車，周舟揮了揮手走了，低聲道：“你明天放機場就好，我到時候過來取。”

“好，麻煩了。”

“客氣。”

顧修竹開着周舟給的車，往姜映初家走去。他路上給她發了兩條消息沒回，看着窗外的燈火，只覺得冷風陣陣，他垂眸看着手機，給顧母報了安全後，才想着怎麽給初初電話，晚上還有不少的店都開着燈的，畢竟是新年，街上也有不少人。

不遠處還有人一直放着煙火，五顏六色的顏色在空中綻放，給這座城市都添加了一些不一樣的色彩。

突然，手機叮咚了一聲，顧修竹看了眼，是初初回的消息：【我剛睡了會，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啊。】

顧修竹：【嗯，睡不着。】

初初：【我也是，我剛剛做了個夢。】

顧修竹挑眉：【什麽夢？】

初初在那邊打了一長串的消息過來，說自己的夢境。

她白天睡多了，晚上不怎麽能睡着，只是冷，所以并不願意從被窩裏爬起來。

給顧修竹聊了會之後，她突然想起一個事情：【你是在陪家人打麻将嗎？】

印象中，顧修竹給她說過，他家裏人過年時候愛打麻将之類的，基本上都要通宵的那種。

顧修竹：【不是，在陪你聊天。】

初初笑：【那你準備幾點睡覺啊。】

顧修竹沒回答這話，反而問：【想放煙花嗎？】

初初：【想。】

是真的很想，所有人都在熱熱鬧鬧的，只有她一個人在家，略顯的有些孤單了，外面的炮竹聲陣陣，可這些熱鬧像是與她無關一樣。

顧修竹下車，仰頭看着暗下來的小區，一字一句的打着：【下樓。】

姜映初吓得，從床上爬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着手機裏收到的消息，只發了一個字出來：【啊？】

顧修竹：【我在樓下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顧學長：只要老婆想要的，都要滿足。

作者：那你老婆不想要的呢。

顧學長：也要滿足。

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