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戰火
那夜雖說是過得一波三折,總體上卻還是愉悅人心的。一衆人喝得橫七豎八,到了次日正午才一個接一個地爬起來,紅腫着眼睛開始處理手中的正事。
随着大批人員的加入,這窄小的丹青茶館便更是顯得擁擠不堪。我們原來的一批人被迫從還算寬敞的閣樓驅趕到了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而我還很不幸地和姜雲遲分配到了同一個房間裏,天天得遭着她的白眼和冷嘲熱諷。最令人發指的是,那地下室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每每大半夜裏睡得好好的,不是聽見隔壁周別響亮如雷的鼾聲,便是那沐樾言翻窗戶踩欄杆的雜音,二者你來我往,時不時就能奏出一曲擾人清夢的交響樂。
姜雲遲那暴脾氣自然是受不住的,她不敢去捉了沐樾言發火,便跑去把周別噼裏啪啦地狠罵了一通,然而這樣并沒有什麽實際性的效果,那周別挨了一頓罵,夜裏反而睡得不踏實了,那鼾聲也是斷斷續續的,像是一只半啞的獅子在嚎。為此姜雲遲甚是苦惱,只好拖着我一起旁敲側擊地去給段琬夜吹風——誰知段琬夜那厮站着說話不腰疼,聽了她一番苦訴竟是全然不為所動地說道:“急個什麽,踹翻了孟郁景的老窩,我們就該挪地盤了,搬到北域去。北域知道嗎?謹耀城那邊,會下雪的。”
“殿下,恕屬下無知,屬下着實不明白,謹耀城下雪和周別那小子打呼嚕有什麽關系。”姜雲遲額上青筋盡顯,仿佛稍微一動便能“嘭”一聲炸裂開來。
“姜雲遲,你也真真是沒一點情趣。”段琬夜仰天長嘆一聲,而後鳳眸微眯,直勾勾地盯向我道:“不信你問問人家小孩子——小孩子都是喜歡看雪的,是不是?”
“小孩子?”我瞠目結舌地看了看他,又艱難地瞥了瞥自己的小平胸,怎麽想也覺得我不該是個小孩子。
“殿下,這破丫頭片子看了什麽都歡喜,和下不下雪更是沒有半點關系。”若有若無地瞄了我一眼,姜雲遲忍不住出聲諷道。
“哦……是嗎”段琬夜垂了眸子,若有所思地打量我半晌,末了又兀自轉變了話題問道:“不過啊,顧皓芊……話說回來,這戰事将近,該購置的醫療用品都準備好了嗎?”
驀然提到要緊事,我慌忙擺正了臉色,謹慎地回答道:“都分類放倉庫裏了,可以現拿現用。”
“你可要悠着點,我們這裏正兒八經學過醫的人沒多少,大部分都是半瓢水。”段琬夜斜了眼睛,眸中所帶的壓迫力十足,“若是給辦砸了,就算有沐樾言擋着。我也要削了你的腦袋。”
我聽罷頓時大驚失色,倉惶着俯下身哀聲道:“我自然會竭盡全力救助每一位傷者,不過說到底,我也終究是一身紙上學來的功夫,實際經驗淺薄的很,也不知屆時能否派得上用場。”
“你慌個什麽?能夠救急便好,也不指望你能上天入地。 ”段琬夜幽幽道。
“是。”我緊張地低下了頭,不敢同他相對視。
于是,我們之間的話題便順利由挪窩這一事七彎八拐,轉向了對抗孟郁景的戰事問題。姜雲遲那厮天生易怒好鬥,每每提及打打殺殺的問題便興奮的像個孩子,唧唧歪歪地能說個不停。段琬夜這一招也算是用得妙不可言,我們本是奔去朝他提意見的,最後也給忽悠得不了了之。
然而抱怨終究只是抱怨,手頭上的工作卻絲毫不能含糊。在衆人愈發緊張的氣氛下,我心知離那孟郁景回府的日子該是不遠了,所有埋伏都安置得滴水不漏,只要眼尖的探子捉見半點孟郁景的身影,便會一觸即發。
果然不出所料,不多不少半個月之後,随着浮緣城邊界處傳來一陣響徹雲霄的爆炸聲,遠處的半邊天空旋即如墨染般升騰起大片烏雲,直将那幽冷色的月光也遮蔽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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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正值夜深人靜,城鎮裏居住的諸位百姓且尚在安眠,全然不知一場掀起血雨腥風的訊號已經就此打響。
爆炸聲響起之時,我正随着段琬夜坐在疾馳向浮緣城邊界的馬車內,一路輾轉颠簸得厲害,我不得不跪伏在地,才能勉力護好周圍大批箱裝的藥材。馬車內并無護衛跟随,因着薛臨同沐樾言等大衆人員早已紛紛潛入了孟府內外,為稍後段琬夜的到來鋪好前路,只等着在最短的時間內速取孟郁景首級。
如今眼前的段琬夜與平日裏甚是不同,摒棄了以往慵懶拖曳着的淺色長衣,轉而換上了一身以玄色為底,绛紫色為暗紋的利落短袍。他腰間懸挂了一柄銀白長劍,一改昔日裏漫不經心的神情,眉梢眼角皆帶上了淩厲逼人的銳氣,僅僅是坐在哪裏,便已是意氣風發,鬥志昂揚。
縱然如此,他眼底亦是不乏焦灼之意,我見了難免惶惶不安道:“聽聞那大将軍重權在握,手下兵力充足,如今你們拼死相搏,心中可有九成勝算?”
段琬夜聽罷眸色微動,挑着眉反問我道:“你是想說我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畏懼地抱緊了懷中的藥箱子,我讪讪道:“不敢,不敢。”
“畢竟我段琬夜手裏無兵無權,有人要因此質疑我,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垂頭輕輕撫摸着腰間銀白色的劍鞘,段琬夜凝聲道,“然而與孟郁景相争的訣竅并不在硬扛,而在智取。”
“呃,智取?是指那些火/藥嗎?”我指着天邊尚未消散的黑雲問道。
“愚鈍至極!”段琬夜劈頭蓋臉地諷刺道,“當然不止那一批火/藥。”
“那是什麽意思?”
輕咳了幾聲,段琬夜正色道:“那孟郁景手持三萬精兵,我若與他正面對峙,豈不是像個沒腦子的傻瓜?自然是待到他打道回府,手中兵力悉數駐紮在城外之時,才能從中取得縫隙,鑽他的空子——我方手下掌控的殺手刺客,絕非等閑之輩,此次紛紛潛入孟府,只為取他孟郁景一人性命。屆時孟家首領暴死,與他相關聯的勢力必然全盤崩塌,陷入混亂。”
“其他勢力的确是散了,那孟郁景手下的士兵怎麽辦,那麽多人又該去向何處?”我疑惑道。
“士兵也是人,他們有權選擇自己的頭領。”段琬夜揚聲道,“當今聖上腐敗無能,試問有誰不盼這江山能早日易主?”
我雖對國權之事不太了解,但見他一副神采奕奕,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得順着他的意點頭道:“是,我大概明白了。”
“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即可,別的無需你操心。”段琬夜擡掌握了握腰間長劍,肅然道,“反正這孟郁景的腦袋,我是要定了。”
語畢,疾馳的馬車已是驟然停止了行進,生生滞于火光沖天之處,不再往前一步。我微微挺直了後背,探手将一旁的車簾給用力撥開,那馬車外灼熱的空氣一瞬間便争先恐後地湧了進來,直堵得人呼吸不暢。
彼時已經到達了孟家府邸的圍牆之外,縱然是隔了一堵高大厚重的牆面,府內濃厚的□□氣息還是随着冷熱交替的夜風撲面而來,我聞着頓覺甚是嗆鼻,便從袖中取了絲巾掩面,以防被硬生生給熏暈過去。
這場猝不及防的巨型爆炸于孟府內悠哉慣了的群衆來說,毫無疑問是禍從天降,一個猛子砸得人措手不及。霎時間裏,驚叫聲、哭喊聲、慌亂的腳步聲,紛紛随着熊熊燃燒的烈火一齊漂浮到茫茫黑夜之中,為其染上一抹殘忍無情的暗紅。
很快,驚天動地的火光與經久不息的震動聲便驚動了憩息于浮緣城周圍的百姓與守衛,大批黑壓壓的人群如螞蟻一般從各個黑暗的角落裏湧動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整個府邸給包圍了起來,使那本就紛亂的場面一度陷入了無限的緊張與驚惶之中。
段琬夜迅速摸出随身攜帶的信號彈,朝天而燃,只聽得“啪”一聲輕響,亮紅色的煙花剎那便在漆黑的天幕中赫然綻放,久久不曾隕落。一枚信號彈放完,他眉頭緊皺,頭也不回地對我說道:“紅色代表城外軍隊已經出動,你速速駕車朝東南方去,護好車內物品,那裏自然有人接應。”
話音未落,黑暗中已有身披輕甲的守衛持劍奔來,一眼望去少說有三五人,腳步匆忙而又沉重,其攜帶的大量兵刃亦是相互撞擊,發出令人膽寒不已的金屬聲響。
我神色一凝,聽了他的話更是緊張得無以複加,連帶着四肢都情不自禁地軟了下來。
段琬夜不動聲色地“啧”了一聲,輕按手中長劍,一個飛身躍下馬車,悄然隐匿于一旁的粗樹幹後。半晌見我還笨手笨腳地搗鼓着手中缰繩,他氣急敗壞地一腳踹上馬身,旋即加重了語氣低吼道:“快去啊!”
那可憐的馬兒本就為周遭不利的環境所吓唬住,這會兒被段琬夜給用力地踢了一腳,更是驚怒得高昂馬頭,仰天長嘯一陣,而後就極快地甩開了步伐,拖着我一路七扭八歪地朝東南方跑去,而段琬夜自己則迅捷閃身,斜蹬着牆面一個跟頭翻進了府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馬車沿路所造成的響動極大,行徑時無不驚動圍在高牆之外的巡邏守衛,少頃之間,車後便跟了一衆瘋狂追捕的黑色身影,個個用近乎趕超車速的步伐朝我飛奔而來:
“捉住他!”
“後面的人跟上,別讓車裏的小子跑了!”
“別放箭,捉活的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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