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蘇賢汝肯定知道我在打他帕子的主意,他轉過身去,我看見他悉悉索索将帕子往裏藏了藏,回頭謹慎的問道,“阿缺,你是不是缺帕子用,回頭我帶你去咱家的鋪子裏選幾塊好料子,再找個手藝好的繡娘,多繡幾塊你帶着。”
次奧,真大方。
越是遮掩,越有問題,我決定不打草驚蛇。
這天晚上,老太太平靜地去了。
我守在她旁邊,聽她一直絮絮叨叨在說,“阿缺,阿缺怎麽還不回來,賢汝,你別搶他家産,阿缺,奶奶想你了阿缺。”
無論我說多少遍自己就是宋缺,老太太愣是看着我的眼睛,防賊似的摸着自己的龍頭拐杖,叮囑我不要搶阿缺的家産。
奶奶走的時候宋家哭作一團,能聽到各處壓抑還有故意的哭聲,我沒有哭,我記得師太說的話,人總有這麽一天的,他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去活着而已。
所以,我為什麽要哭。
第二天奶奶出殡完,我便去了紅花樓,後來史書上還記了我這大不孝一筆,說宋家公子荒唐無理,游戲人間,祖上蔭澤,無法庇佑,回頭真得找那史官好好說道說道,我怎麽就虧了祖上的陰德。
我去紅花樓也是事出有因,我聽宋婉說,紅花樓的花魁,不日将嫁給長陵城的七品芝麻官做他的第八個小妾,這在紅花樓,也是頭一遭有姑娘被贖出去嫁給當官的。
整個長陵城據說都人心惶惶,話說,思思姑娘不是跟陳棉兩情相悅嗎,難道遇到什麽意外,被逼嫁給他?
雖然陳棉那孫子跟我不共戴天,可是想想這麽年輕貌美的姑娘,去給一個可以當他爹的男人做小妾,我這為民除害的心便蠢蠢欲動起來。
那老鸨早已忘了我是誰,照樣上下裏三層外三層的打量了我好一陣子,最後交代那粗使丫鬟去找個新來的姑娘,幸虧我身上還帶了銀子,于是學着陳棉當初那一招,把錢袋子裏的銀子闊氣的扔到桌上,大馬金刀的跨坐下,指指思思姑娘的房間,“去把思思姑娘叫過來。”
那老鸨拿銀子的動作倒是熟練,手裏有了銀子,這才賣給我一個笑臉,“小公子,我們思思姑娘什麽時候下樓待客的,你再等等,一會兒思思姑娘梳妝完畢,我安排她見你。”
這晌午的,思思姑娘還需要梳妝打扮。
紅花樓的茶水也是好喝,這為留住客源做出了巨大貢獻,待我喝的肚子脹飽的時候,思思姑娘的門突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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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頭竟也長高不少,一邊開門,一邊嘴裏客氣回道,“老爺慢走。”
次奧,這不是長陵城縣令嗎,當值的時間,他到有清閑,來這裏喝花酒。
他從我身旁走過,我只看到兩個鼻孔黝黑黝黑的,又想起思思姑娘那張不食煙火的俏臉,當下覺得惡心連連。
“小公子,抓緊時間,這可是思思姑娘最後一次待客,你真是有福之人。”老鸨推着我進了門。
那小丫頭好像出去辦什麽事了,我看着憑窗而立的思思姑娘,想起那年跟陳棉和她一起看戲的場景來,才多久的功夫,怎麽一切又都變了。
“秋天真是個惱人的時節,葉子都落了,花也敗了。”不知她是不是說給我聽,我也不知道要接什麽話好,于是梗在哪裏,等她回頭。
想是我一直悶不做聲,思思姑娘轉過身來,招呼一聲,“小公子請坐。”
我嗯了一聲,便坐在桌前,那兩杯茶還熱着,一杯滿着,一杯已然見底。
那老縣令的模樣猛地泛起,這倆杯子就像他那肥厚厚的下嘴唇子,讓人想拿刀切下來拌了。
“是你!”她認出我來了,“多年不見,小公子一切如初。”
這句話倒是真的,從我上山到現在,模樣個頭基本上沒什麽大的改變,不過閱盡千帆,還能記得我的樣貌,思思姑娘也是有心了。
“他還好嗎?”他是陳棉嗎,可是你怎麽不去自己問他,我心裏低估,又從懷裏掏了掏,複又默背了一下上面的情詩,這才将書信交給思思姑娘。
“他在山上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思思姑娘為什麽要嫁人了,我是下來省親偶然得知,他跟思思姑娘兩情相悅,這書信,是我從他那裏翻出來的,是寫給你的詩,思思姑娘,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隐?”
看到那泛黃的信紙,思思姑娘略微有些震動,她細細描摹着上面的詩詞,漸漸面上有了些許暖色,不似剛才那樣傷春悲秋。
“我等不了他了。”她說的肯定,我卻不明白為什麽等不了,她可以跟陳棉說,要他娶她過門啊,怎麽能等不了,陳棉是陳家獨子,要幹什麽還不是由着他來,陳員外想必不會有意見。
思思姑娘頭上有根金釵,分量看上去很重,就像那縣令油污污的老手摸在那發間,極盡難說之意。
“那你就要嫁給一個老頭子做小妾,也不願意等着陳棉下山娶你?”我覺得事情還有轉機,畢竟李盈盈嫁給別人做小妾,我沒能阻止,一直是我心頭一大患事,總覺得她應該有更好的歸宿。
“樓裏多少姑娘求之不得的事,怎麽就不好了。”思思姑娘對着我嫣然一笑,那柳葉般的眼睛看得我有些頹唐,莫名的躁動,“小公子,勞你費心了,還請轉告他,莫要為我傷心。”
我下樓的時候,那小丫頭剛好回去,瞅了我兩眼,待認出我是誰的時候,眼珠子瞪得跟清水河的魚一樣,不出所料的鼻子有事一聲冷哼,我招你惹你了。
剛剛走出紅花樓,頭頂卻飄下幾片紙,我擡頭,那小丫頭一臉得意的瞧着我,憤憤喊道,“我家姑娘也是你們能攀得起的嗎,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我家姑娘那是人中龍鳳,要給縣令爺做夫人的,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做什麽夫人,還不就是第八個小妾,我看着落了一地的信紙,遠處有馬車趕來,次奧,真是暴殄天物,你不要也不用撕碎了吧,陳棉那樣的文采,随便當個情詩來賣,也肯定有不少人過來一睹真容。
我連忙越過去,趁那馬蹄落下之前,将那最後一片信紙撿了回來。
那馬蹄猛地收起,擡高扭到一側,騎馬的人也是好本事,情勢這樣緊急還能控制自如,我将那書信整理好又重新放回胸前,還沒看清來人便作揖匆匆離開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應該停下來多看他幾眼的,有時候緣分真是個奇妙的事情,那馬上的公子,姓柳。
走到當年躺在那裏等陳棉的那塊大石頭的時候,我已經有些吃累,便坐下來撩了點水喝,山上泉水清澈,甘甜爽口,在深秋有些冰涼刺骨的味道。
次奧,頭頂上掉下來一個核桃正好砸在我腦門子上。
青皮的核桃,還未熟透,嘴裏不覺泛起一股酸澀之感,又是一記核桃,我摸着發疼的腦袋,擡頭看去。
次奧,這孫子什麽時候挂在樹上的,他一臉春風得意,一會兒有你哭的。
我站起身子,往旁邊閃了閃,“孫子,你心上人要嫁人了。”
他一愣,繼而笑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次奧,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嗎?
不就是思思姑娘,還會有誰?
“哪個思思姑娘?”他面上不解,樣子也不像裝出來的,于是我從懷裏摸出那一把碎了的信紙,往上一攤,“那,就是你給她寫情詩的那位。”
這孫子面上立刻有變,猴子似的從上面一躍而下,猛地站到我旁邊,腦袋挨着我的腦袋,對了,他還不知道我偷拿了這封信。
我也覺得有些理虧,遂默不作聲,臉上卻不自覺開始燒起來。
他捏着那一張碎紙,眉頭緊皺,看了半晌擡起頭來,陰陽怪氣說道,“你什麽時候偷了這封信去?”
什麽時候,那日子可久了,我正欲好好想一下,那孫子卻不打算深究了,只是兩個耳朵泛着紅暈,擺擺手說道,“算了,這樣的情詩我一寫一大把,你就留着賞鑒吧,何況,也不是給......”
也不是給什麽,既然他都這麽大方了,我更加得寸進尺,“可是這信被那小丫頭給撕碎了,你要是不嫌累,回去給我再抄寫一份,我留着好好觀摩學習。”
他兩眼一瞪,惡狠狠的說道,“你學習這個幹什麽,還想着寫給誰看嗎?少爺我再不寫情詩了,絕筆。”
次奧,真夠小氣的。
我倆路上互不搭理,耷拉着腦袋各自占着路的一邊,山路狹窄,所以遠遠看去,我們兩人更像在耍雜技。
一柄長刀從天而降,接着就是一個體型健碩,滿臉胡須的男子,他不耐煩的看了我們二人兩眼,“站一塊!”
陳棉立馬挨着我站好,這是碰上打劫的了。
大胡子冷哼一聲,“看你們兩人穿的還算板正,想必家裏也有幾個錢,我胡麻子半個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票大的,天助我也。”
次奧,這就是名聲在外的胡麻子,我聽宋之書說過,運送貨物的時候,最怕碰到他,有多少要多少,殺人如麻,官府的車輛都敢劫,更別說我們兩個毛都沒長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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