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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長安街, 可以說熱鬧非凡,不說處處懸挂的花燈,樣式各異, 街的兩側,全都擺滿了花樣複雜的花燈,還有各種叫喊買賣的小販,團扇紙扇,一應俱全。
各色京城小吃, 随着或蒸或煮或煎或炸, 飄出陣陣香氣,直把肚子裏的饞蟲喊了起來,吃了兩塊晶瑩剔透的糯米糍粑團子,我覺得腹內突然飽滿起來,這東西看着小,吃起來很容易飽腹。
遠處有賣絲綢賣絲帕的, 鄰着便是一處賣畫的攤位,一旁架上挂了各色的鬼面具, 銀色這個如白面書生,笑裏藏刀, 黑色這個虎視眈眈, 兇氣十足, 紅色這個一臉正義,我拿着那串消食作用的糖葫蘆,正要往嘴裏塞去。
陳棉猛地探過頭來, 一口啄掉了那紅彤彤挂着脆糖的山楂球,一臉笑意的看着我,嘴裏還反複咀嚼一番,“好吃。”
廢話,當然好吃,搶來的東西,就算難吃也要強說好吃,這個道理我也是懂得。
我正要吃第二個,前方一陣湧動,我随着那人推搡,險些倒在地上,還好陳棉眼疾手快,挂住了我的臂彎,“你可真沉了不少。”
陳棉揉揉摟住我的半邊膀子,通紅的燈籠下,那張俊臉愈發生動誘人,正想掰開他的手,擡眼間,一對璧人遠遠站立,女子窈窕,那男子正拿了一只金釵,對着女子滿頭烏發輕輕插進。
月圓,人滿。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那兩人皆是擡頭望來,就像做壞事被人窺破,我慌裏慌張從架子上拿了一副面具,罩在臉上。
陳棉沒有松開手,只是我感覺到他微微顫了一顫,似乎嘆了口氣,又有些憤憤的樣子。
“你還真是沒出息。”他攏了攏我的碎發,心虛,我也沒回他。
蘇賢汝定定的站在那裏,簪完頭發的手還舉在半空,那袍子在月色下盈盈蕩蕩,女子便是他的未婚妻,孟瑤,譚懷禮的幹女兒。
這錯綜複雜的關系,青州城戲班子的名角,居然會是譚相的幹女兒。
帶着那面具,人便自在了許多,陳棉拿了兩盞鴨子燈,一盞給我,一盞自己留了,半是摟抱的帶我來到河邊。
似乎在我頸邊吹了口氣,讓人毛骨悚然。
我哆嗦了一下,陳棉面對面看着我,那嘴角有些冷冽,他伸出手來,慢慢朝我的臉靠近,臨近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只是呆呆的舉着,就在我以為他不會有所行動的時候,面具驟然被揭開,垂眸,似乎淚還沒幹,晶晶瑩瑩的挂在睫毛上。
陳棉冷笑,一把将那面具扔在地上,站起來踩了幾腳,狠狠說道,“我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傻缺,他哪裏比得過本少爺,你就這麽死心塌地的,別忘了,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巴巴的肖想人家,不覺得羞恥嗎?”
“我又沒讓你待見我,是你非要拽我來的,再說,你怎麽就覺得自己能比得過他,難道是那群姑娘給你的自信,他有沒有未婚妻我不管,反正我是男人,你見過男的喜歡男的嗎?”
我胡說八道了幾句,将那鴨子燈輕輕放到水中,指尖一推,鴨子燈掉了個頭,慢慢往前飄去了。
壞了,光顧着鬥嘴,倒忘了祈福了,我趕緊雙手合十,對着不知道哪個是我的鴨子燈一通許願,看在我虔誠的份上,祖上原諒我吧。
起身,陳棉還呆站在那裏,兩頰緋紅,好似有千言萬語,“也不盡然,其實我們陳家,也還算開明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磨磨唧唧到底要幹嘛,索性往前一推,徑直走了出去,護城河邊都是放花燈的人,萬一那個不長眼,我豈不是很可憐。
“傻瓜,其實之前在普賢寺,我,我就覺得龍陽真人這個稱呼挺好的。”
我惡狠狠的回頭,他不提倒好,一提便讓我想起欺負我的那些歲月,又是如何攬了一個龍陽真人的名頭在身。
“你好,那你叫去吧,別扯上我,惡心。”
他似乎受到極大刺激,兩眼瞪的滾圓,雙手握拳眼看就要對我下手,“你真覺得,惡心?”
“當然。”我不示弱,那些年裏,被一群小尼姑喊龍陽真人,不惡心難道還欣喜啊。
“好,好,好。”他倒退了兩步,我唯恐他摔下河裏,連忙拉住他袖子,豈料被他嫌棄的甩開,滿臉憎惡,不識好人心。
“如今你也說了,嫌我惡心,那你以後也別來招惹我,咱們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往來。”我什麽時候說他惡心了,斷章取義,我是說那個稱呼惡心,可是看他那樣子,我也沒了解釋的興趣,我覺得這個結果挺好的。
只是,我從來就沒去招惹他,莫名其妙,我翻了個白眼,撿起那踩爛的面具,竟然是個銀白色的笑面虎,那夜,也是這樣的面具,把我從河裏救上來的。
我吹了吹上面的土泥,用袖子擦幹淨,揣在胸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身後那人突然歇斯底裏的喊道,“你別後悔,少爺我才不幹那惡心的事,傻子,天下頭號大傻子。”
我才不會後悔,這夜的中元節,就這樣不痛不癢的過去了。翰林院的輪值也到了盡頭,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來,有的在議事廳讨論這幾日的閑玩光景,有的則在書房奮筆疾書,各類事務堆到一起,夠他們忙活一陣了。
這日邊關傳來急報,送到翰林院的時候,朝堂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我跟汪如意還沒上過朝,只是在翰林院默默觀戰,看急奏是南邊大燕借機挑釁,前天夜裏偷襲了邊關大營,搶了糧草和村裏的女人,他們都是普通百姓穿着,沒人穿大燕的軍服,這種禍事,如果坐以待斃,必然給大燕可乘之機,以此為口,多次嘗試,屢試不爽。
如果要發兵,必然要有十足的把握和證據,發兵要有個合适的由頭,總不能因為他們的百姓犯了錯,就公然跟大燕開戰。
此事的關鍵,就是要為攻打大燕,尋一個合适的契機,出師無名,兵之大忌。諸葛青雲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回來,估計也是為此事傷神。
晚上回到柳巷宅子的時候,屋裏竟然點了燈,燈影重重,一個幹癟的身影如此眼熟,我心裏一跳,是夫子。
我打開院門,又從牆角拿了根棍子,一手推開房門,一手緊握拿棍子,一擡頭,滿屋的酒氣,夫子正一臉醉意的望着我,哈哈笑了起來。
“老夫怎麽就扶持不了一個狀元呢,你說說你,本應該是狀元的才德,怎麽就考了個榜眼,丢人啊,丢人。若不是如此,我何苦千裏迢迢來這破地方,輸了,就是輸了啊。”
其實我是不認同他的話的,如果沒有夫子,我連上榜都不可能,短短幾十天,他就能把我扶上榜眼之位,可見其厲害,這厲害,不單單是說他的博學多才。
而應該是,他的手段和人脈。
考卷上的題,他自然心裏清楚,我為什麽能夠一舉高中,跟我的才能關系甚少,甚至可以說,沒有那份考卷,這前三甲便沒有我。
也許,諸葛卧龍和諸葛青雲,這一唱一和,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秘密,還是得他親口說出來。
“夫子,你這是有心事那。”我将桌子上的空壇子放到地上,又換了一杯茶水給他。
“我,我能有什麽心事,李啓,你讓老夫好生失望那。”說完,一個翻身,人已重重的摔到在床榻之上,随之而來的,就是那沉沉的呼嚕聲。
避而不談,夫子,你真是高人。
他霸占了我的床鋪,我只能靠着那桌子半趴在桌上準備睡覺,剛朦朦胧胧好容易有些睡意的時候,門咔嚓一聲被狠狠踢開,來的人十分着急,能聽到他大口喘氣的聲音,身上沾染了夜色的涼氣,熏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你沒事吧。”他看着我好端端趴在那裏,說話竟有些結巴,他回頭看那床上,好似什麽東西落了地,面上也淡了下去,兩只手糾結在胸前,不知是想要退出去關上門,還是站在這裏再說些什麽。
“陳棉,我這門大約是被你踢壞了,明個幫我買扇新的安上。”這一夜算是沒有安寧了,門沒了,外面的蚊蟲少不了進來啃我,我皺着眉頭,那人一臉茫然,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還有,不是你說的嗎,咱們老死不相往來,這話還在耳邊,你怎麽又風風火火的來了。”我支着腦袋,看好戲的盯着他有些不自然的臉,他有些愠怒,似乎知道被我耍了,一跺腳,恨恨說道。
“傻子,你行,明個我就讓人給你來安門,只是,安好之後我還來踹,踹壞再來安,就不讓你安生,哼,誰讓你氣我,惹我惱怒。”真是不講道理,他近乎掐腰的指控我,面上泛起一層薄汗,濕噠噠的看上去極盡妩媚。
這個詞原本是不該形容他的,他好看歸好看,但是不乏陽剛之氣,只是在此情此景此燈之下,他就是一個妩媚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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