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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沈聽肆給了她不到半小時時間, 期間都是艾絮單方面輸出,他幾乎沒作聲, 甚至連表情都欠奉。
看起來對過往真的完全沒有了念想, 那幾年或好或壞的回憶只有她自己牢記在心。
因此也更受折磨,更不甘心,盡管是自找的。
沈聽肆上車後第一時間啓動車子, 但并沒有開出去,甚至沒一會又熄了火。
茶座外門是木制的,紅燈籠高挂, 一旁幾棵青竹映襯,非常具有古風氣息。
艾絮從裏面出來,走的很緩慢, 身子時不時傾斜一下。
長發散在肩頭, 面容帶着一絲憂色,看過去并不狼狽,相反是我見猶憐。
隔着一定的距離,沈聽肆默默看着, 看着跟記憶中有着一定差異, 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他的态度表達的很明确,并不希望再有牽扯。
因此就算艾絮坐等一天, 他原本也沒打算跟她對坐閑聊。
只是在往外走時, 艾絮追的急, 不巧扭了腳踝。
也是這個變故,才有了剛才茶座那一出。
艾絮走到檐下,駐足好半晌沒動靜。
有服務員出來詢問, 她只搖了搖頭。
沈聽肆蹙眉, 說不上是不耐煩還是其他情緒的看着她。
他不懂, 當初走的幹脆,多年後又擺着出癡情種的模樣是幾個意思,還不夠膈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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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動了動,有心想直接走人算了。
兩個年輕男人路過,注意到在那頭獨自失落的艾絮,腳步遲滞了一下後轉了過去。
三人簡短交談後,艾絮明顯要走,其中一個伸手攔住了她。
沈聽肆側頭閉了下眼,終于将車開了過去。
停到他們跟前,車窗降下,涼涼瞟了兩個表情謹慎的陌生人一眼。
“還不上車?”他說。
艾絮拉開副駕駛坐進來。
夜風裹挾着她的氣息送進車廂。
沈聽肆的思緒突然晃了下,想起不久前陸爾說他身上的味道好聞。
“聽肆?”艾絮叫了他一聲,“我好了。”
沈聽肆回神,将車子開出去。
一路無話,霓虹飛逝。
艾絮抓着包的手緊了緊。
她沒想到沈聽肆還沒走,至于為什麽還沒走,她不敢多想,但不管如何這都是個好現象。
至少說明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到完全無路可走的地步。
“住哪裏?”
艾絮說了個小區名字,距離四季華府并不遠。
“對南城不怎麽了解,托中介随便找了個先住着,适應了就還好,如果不适應後面再換。”艾絮說完快速看了他一眼。
沈聽肆沒有任何反應。
她低頭,微微思考了下說:“我們倆就算不再是戀人,也能做朋友吧?我在……”
“沒必要。”沈聽肆利落的打斷她,“我有女朋友,你換位思考一下。”
艾絮轉頭看窗外。
到小區門口後,沈聽肆停車,解鎖,便坐在一旁等。
半晌,艾絮沒有下去,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沈聽肆指骨敲了敲方向盤,提醒說:“到了。”
“你能不能再送我一程?”
沈聽肆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之後一聲輕笑:“你倒是真會想。”
艾絮深深的吸了口氣,艱難的說:“那件事之後我總是很怕黑,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我,這兩天裏面有段路燈壞了,不知道今天換了沒有。”
艾中震入獄前,那幫讨債的曾跟蹤過艾絮,某一次甚至見色起意将她逼進死胡同,差點釀成大禍。
這也算是艾中震爆發的催化劑之一。
沈聽肆平靜的聽完,問了句:“之前你都是怎麽走的?就今天過不去了?”
艾絮微微睜大眼,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神色驟變,震驚中摻雜着明顯的失望。
她愣了幾秒,扭身下車,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
直到身影消失,沈聽肆将車開走。
配音決賽降至,之前都是錄播,節目正式播出後觀衆反應良好,收視率在一堆綜藝節目中殺出血路。
導演組多方考慮後,再次決定将決賽時間後延,到時候進行現場直播。
這導致中間有個很長一段休息時間,對于參賽者來說是不利的,心态狀态都将重新做調整。
陸爾每天保持三小時以上配音練習,同時收到了飛音聲工廠的簽約邀請。
這意味着她可以有穩定工作,可觀收入,就算跟頭部配音員無法比,也比自己之前的收入好很多。
她幾乎沒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隔天過去認識了一下新同事,都是圈內找得到足跡的,因此見到了也不算多陌生。
簽完合同後一起聚餐吃了頓飯。
至于工作在賽事結束後進行安排。
當晚沈聽肆先回的家,兩人陰差陽錯最近都沒聯系,雖說住的上下樓,卻愣是沒碰到面。
他問陸爾什麽時候回。
陸爾:想我啦!
沈聽肆:[微笑]
“師傅,麻煩停一下。”
陸爾從網約車上下來,走去了日嘗。
心血來潮想買點面包或者甜點回去,明天可以當早飯。
這是陸爾離開後第一次來,跟前同事打了聲招呼。
吳楚懷特意從蛋糕房出來,笑着沖她說:“厲害了,都開始上電視了,有機會幫忙給我們拿個明星簽名。”
陸爾說:“如果我開始見到明星了的話。”
“這比賽有男朋友當評委,是不是怎麽着都得送你個冠軍玩玩?”
陸爾一愣,解釋說:“我可不是靠關系走到這的,公事公辦。”
“行,公事公辦。”
陸爾知道他不信,跟沈聽肆的關系若爆出來,換誰都不信,很正常。
這就是她不想在外跟沈聽肆走的近的原因。
怎麽說都不公平。
顧客還在陸續進來,陸爾在貨架旁游蕩,挑揀着沈聽肆可能喜歡的拿了兩個。
轉去付款時餘光掃到一個窈窕的身影。
陸爾将盤子擱到收銀臺上,目光時不時朝那個方向看。
前凸後翹的身材,身量高,脊背挺直,氣質尤為出衆。
“好看是不是?我估計是模特,太漂亮了。”收銀員小聲在她耳邊說。
陸爾朝那邊又看了眼,笑了笑沒作聲。
“借用一下你們的洗手間。”
“那我先幫你裝起來,老板剛才吩咐過了,不收你錢。”
“不收我錢下次就不好過來了,打個內部折扣我倒是接受。”
陸爾愣是把錢給結了。
站在水槽前洗了個手,又特意站了會才出去。
掃了圈賣場,剛才那位女士恰好推門離開。
陸爾拎上自己的東西跟上。
她們往西走,路過四季華府時對方駐足看了片刻。
暖色路燈下,她的側影看過去有種時間沉澱下來的落寞。
過去很久她才又繼續往西走去。
陸爾站在一棵大樹旁沒再跟,若一開始還有懷疑,就憑她這一停留,便能确定就是艾絮了。
沈聽肆心中的白月光,當年傾心相對的摯愛。
他們碰過面了嗎?
艾絮裏裏外外都渴望着破鏡重圓,那麽沈聽肆呢?
欣然接受,還是斷然拒絕?
陸爾心頭猛地升起一股子煩躁,原本不錯的心情碎的七七八八。
回到家後不久門鈴響了。
她知道來的是誰。
搬過來時沈聽肆囑咐她換密碼和指紋,但陸爾最後什麽都沒做,所以沈聽肆其實是可以直接進來的。
但出于禮節,他并沒有擅自進入過。
陸爾在切橙子,一個分心切到了指尖,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好在傷口并不深。
拿紙巾随意一裹,便過去給他開門。
閑聊着進屋,陸爾去廚房将橙子端出來。
“手怎麽了?”沈聽肆一把将她的手拽過去。
“不小心切到一點,問題不大。”
沈聽肆輕手将紙巾拿下,傷口确實不深,但是表皮切開的縫還是很明顯,血絲仍舊在往外滲。
“這麽不小心,貼個創可貼。”
陸爾将手收回來,“沒備這個,真不要緊。”
她拿起一塊橙子塞進沈聽肆嘴裏,笑嘻嘻的說:“甜不甜?”
“你自己吃吃看。”
陸爾轉頭要拿,沈聽肆傾身過去,将她壓進沙發中吻了上去。
片刻後,稍稍分開些許,呼吸中都是橙子甜膩的香味。
他的聲音喑啞:“甜不甜?”
陸爾緩慢點頭“嗯”了一聲。
男人的手掌牢牢掐在她的腰上,有那麽一個瞬間陸爾感覺自己幾乎要溺斃在他的氣息中。
成年人之間的親吻和撫觸,搭配着靜寂的夜,在無人的屋檐下最易插槍走火。
然而混沌的思緒中卻突然冒出艾絮立于等下的身影。
所有的旖旎轉眼被擊退,陸爾的腦子清醒過來。
她推了推埋在自己脖頸間的沈聽肆。
啃咬的動作立止。
他緩慢擡起頭,眸底還有令人心悸的暗潮。
陸爾捧住這張讓人分外迷戀的臉,突然問說:“你有沒有騙過我什麽?”
沈聽肆一愣,緊接着眉梢輕揚:“為什麽這麽問?”
“今天刷到一個帖子,關于情侶矛盾的,好奇問問。”
“別一天到晚看這些沒營養的,沒意義。”他翻身坐起,方才的激情已然消退。
而陸爾的問題他并沒有正面回答。
恰好有電話進來。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陸爾下意識以為是工作室哪個同事。
“你好,哪位?”
那頭靜了好一會,才開口:“你居然把我號碼忘了!”
這道咬牙切齒的聲音極為耳熟,陸爾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居然是柳慕遠。
她一邊起身往別處走,一邊說:“你怎麽會有我號碼?”
柳慕遠一聲冷哼:“我為什麽不能有你號碼?”
“找我什麽事?”
“老朋友聯絡聯絡感情不行?”
“沒必要。”
“陸、爾!”
“沒別的事我就挂了。”
“你……”
陸爾直接掐斷了通話。
然而下一秒鈴聲又此起彼伏的響起。
陸爾有心想掐掉,又覺得這人可能不會就此消停。
因此再次接了起來。
倒是沒有預想中的氣急敗壞。
柳慕遠在那頭說:“成年人了,不要這麽幼稚。”
陸爾想笑。
他突然又真誠地說:“決賽加油,配音表現不錯。”
陸爾表情微斂,停頓了下才開口:“謝謝。”
便是這時候沈聽肆過來問了她一句:“要煮點東西吃嗎?肚子餓了。”
陸爾點頭表示可以。
沈聽肆問完又走了。
陸爾說:“很晚了,我……”
這次換柳慕遠陰恻恻地打斷她:“你在跟男人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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