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每個人青少年時期, 都有莫名的沖動和憧憬。

或許這個人并不是大衆眼中的完美情人, 但他/她或許就是在哪裏戳中了你的心，然後悄悄進駐你的心房, 讓你朝思夜想，卻不敢表露半分。

彼得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已經關注了安珍太久太久。

可即使他連安珍住哪間公寓哪個房間，早上會在法拉盛草原可樂娜公園跑步鍛煉身體, 鍛煉之後會在咖啡館要一杯熱牛奶，然後才會上學這種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仍舊沒有鼓起勇氣。別說告白，他連搭讪, 說一聲“既然同路，要不要一起回家”都不敢。

膽小、交際困難、只敢暗戀甚至連真正暗戀的人都不敢說出口的書呆子彼得, 每天附和着周圍男生，誇贊着啦啦隊的女神們, 然後悄悄去關注一個咬着吸管喝着三分甜的蘋果汁，乖巧的坐在操場邊的樹蔭下看書的眼鏡女孩。

安珍喜歡不甜的蘋果汁和牛奶，彼得在心裏悄悄記下一筆, 然後悲哀的發現記下了也沒用，他連給女孩遞上一杯不加糖的熱牛奶或者三分甜度的蘋果汁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他在紐約科學館門前徘徊，懊惱沒有搶到偶像斯塔克先生新産品發布會的票的時候, 這個女孩像入學時候對剛進入中城高中, 滿心彷徨的自己遞上第一個笑臉一樣, 她又帶着腼腆的充滿善意的笑容, 遞給自己一張夢寐以求的發布會的票，問自己要不要一起去看。

彼得當時快要窒息了。

他覺得，這就是天意。

彼得壓抑着雀躍的心情，将腦海裏想了一千遍一萬遍的對話劇本拿了出來，成功和安珍聊得十分盡心。

正如他所期望的，他和安珍有太多太多共同話題，哪怕只是吹斯塔克先生，就可以吹上整整一天。

他也終于鼓起勇氣，說出了和安珍一起上下學的話。

這個單純的姑娘，非常開心的感謝了自己的好意，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她面前的人居心不良。

彼得一邊雀躍，一邊暗暗唾棄自己。

不過真的超級超級高興(￣▽￣)／。

可彼得沒高興多久，安珍就請假，然後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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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肉眼可見的萎了，內心的小人委屈的縮成一團，還穿上了自己縫制的蜘蛛俠制服。

嗯，在心儀的姑娘搬家請假的同時，他也遭受了人生最大的危機。他被一只蜘蛛咬了之後，身體變異，擁有了奇異的力量。

這并沒有讓一個本應該沉浸在英雄夢中的男孩開心——畢竟美國對變種人的排斥和迫害，讓他直接被惶恐壓得喘不過氣。

如果他暴露，會不會也被叔叔阿姨抛棄，會不會被同學更加排斥，會不會……連安珍都對他露出厭惡和害怕的眼神？

他會不會真的就像一只可憐的蜘蛛一樣，只能在陰森的角落裏待着，一被人發現就會被掃把打走？

但另一方面，彼得又日益沉浸在自己的力量中。

有了這個力量之後，他飛檐走壁，力大無窮，曾經欺負他的那些傻大個再也不是他的對手，他開始暗暗膨脹，甚至穿着自己縫制的制服大晚上跑出去閑逛，連成績也一落千丈。

這件事被本叔察覺之後，對他進行了說教。然而彼得并沒有聽進去。

直到發生家裏進了劫匪的事，彼得徹底醒悟過來。

的确如本叔所言，如果他能做到而沒有做，接下來發生的壞事，都是他的責任。

若不是安珍救了本叔和梅姨，他想，他會抱憾終身。

這時候，安珍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從暗戀的女孩，上升到暗戀的女神的程度。

他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只絞盡心思想和安珍說話，然而悲劇的是，有些事越緊張就越一團糟，結果他和安珍的交流還變得更少了。

而且，安珍現在也不再是和他一樣的小可憐，而是偶像斯塔克先生和隊長的晚輩，這不得不讓他心生膽怯。

他總覺得，自己和安珍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即使他現在身上還有另一重身份，一個深受紐約人歡迎的超級英雄蜘蛛俠的身份，彼得仍舊一丁點自信都沒有。

今天能和安珍一起看電影，遞給她一杯她愛喝的果汁，已經算是運氣爆棚了。

彼得心中半是開心半是酸澀。

……

安珍最開始也偷偷看着隔壁暗戀的男孩，不過一會兒就被劇情吸引了。

這個世界的華國比安珍上輩子的華國發展要順利許多，無論是在經濟上還是在文化上。雖然中途也經歷過曲折，但總體都是向上的。

因此包括電影方面，華國也發展得相當不錯。

雖然許多人說華國的大片都是商業爆米花片，都在宣傳正旋律，都在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就像上輩子華國一些喜歡文藝片的人說好萊塢大片一樣，但毋庸置疑，華國的電影的确非常好看。

《緊急行動》的劇情和安珍上輩子看過的《紅海行動》差不多，都是些特種兵海外執行任務，保護人民的故事。不同的是特種兵變成了變種人特種兵，恐怖分子要麽有高科技加成，要麽也是變種人，或許還有外星人。

華國所有關于變種人電影的宗旨都是告訴觀衆，變種人和普通人一樣，都有好壞之分，錯的不是力量，而是人。

好人中有變種人，壞人中也有普通人。而且大部分變種人的能力都是沒有戰鬥力的，他們也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或許變種人中也有類似于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樣能力的人類，但是難道人類擁有的大規模殺傷武器少嗎？如果你因為他的能力排斥他，豈不是将其往敵人方面推？

大部分正常人的人生就像是一面鏡子，你給他善意，他就回饋你善意，就像是《緊急行動》裏的變種人特種兵一樣，他們身負着國家給予的重擔和普通人給予的信賴，所以他們義無反顧，九死不悔。

他們保護着普通民衆的性命，普通民衆保護着他們的心。

安珍早就知道這部電影很燃也很催淚，所以來之前，她就在包裏揣了一包紙巾。現在電影才過了三分之二，她已經哭掉了半包紙，高|潮部分都還沒到呢。

彼得手忙腳亂：“別、別哭了，好吧，我承認電影的确很感人，再哭眼睛就該難受了。”事實上他根本沒看電影講了些什麽_(:з」∠)_。

安珍抽抽噎噎道：“我想、我想美國開始引進關于變種人的電影，是不是有重視變種人權益的想法了？”

彼得道：“誰知道呢……不，我的意思是，肯定有這個想法。你看，斯塔克先生也在呼籲重視變種人的權益，不要把變種人推到社會的對立面。實在不成……變種人還有華國可以去呢。聽說華國又發布了引進變種人人才的計劃書？”

安珍抽抽噎噎道：“然後被很多國家罵了，說華國要争霸世界。”

彼得聳肩：“那他們自己也給變種人關于正常人的權益啊。你看，如果我們國家說要變種人登基，變種人肯定認為國家要迫害他們。可華國一說登記，連不是變種人的人都跑去招搖撞騙，這就是公信力的差距。”

安珍抽抽噎噎道：“因為變種人有免費體檢免費心理咨詢等福利，考能力相關的公務員還有加分。”

彼得道：“我認為，只要有一個國家重視變種人，其他國家就會跟着重視。不是有科學家們說，變種呢是人類進化的一種方向嗎？說不定再過幾百年，全世界就都是變種人了。”

安珍破涕為笑：“那倒是不錯，如果我是變種人，我想要可以飛上天空的能力。”

彼得開玩笑道：“可是高空缺氧，風很大，還有溫差。”

安珍認真點頭：“對，你看電影中那個能力是長翅膀可以飛翔的變種人，他升空之後被吹感冒了，可慘了。軍隊只能專門為他準備氧氣罩和制服。或許鋼鐵俠的盔甲更好一些？”

彼得小聲問道：“斯塔克先生……盔甲，你有摸過嗎？”

安珍也小聲回答：“摸過，可漂亮了，我們先看電影，等會兒慢慢跟你說。”

彼得給安珍比了個ok的手勢，見安珍沒哭了，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過等到了高|潮部分，安珍繼續眼淚汪汪。

彼得……終于認真看電影的彼得也QAQ。這部電影怎麽這麽催淚？我還說勸安珍別哭，結果自己哭成了狗。

電影結束，兩小只出來之後，眼睛都腫得沒眼看。

然後兩人相視一眼，都不由自主笑出了聲。

“我去買瓶冰水敷一下眼睛。”彼得壓低聲音，“不然斯塔克先生肯定會生我的氣。”

安珍道：“看電影哭了，和你有什麽關系？托尼才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唔，短信來了。克林特在等我了，我們先出去吧。或許你可以找克林特簽名。雖然克林特現在名聲還不顯，但是他是要加入托尼籌備的超級英雄組織的，将來肯定會很有名。”

彼得了然：“所以我要先趁着他不出名，多要幾張？”

安珍默契接嘴：“然後可以賺零用錢了？”

然後兩小只又繼續對着傻笑。

嗯，他們真的覺得這對話很好笑吧？

不過彼得還是有些遺憾：“我還以為能送你回家……我們可以多聊聊斯塔克先生的盔甲和隊長的盾牌。”

安珍舉着手機道：“我們可以短信聊。”

彼得撓撓頭發，道：“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聯系我了。”

安珍眨眨眼睛，心道，的确我明白自己的暗戀之後就不太好意思聯系你，不過……你不也沒聯系我。

安珍有點委屈。

彼得這時候不知道為何十分敏銳，立刻補充道：“不過我也沒好意思聯系你，畢竟出了那種事……我擔心你生我氣。”

安珍道：“我一直說沒生你氣。”

彼得點頭：“那麽……恢複聯系。”

安珍在自己揚言要放棄暗戀的誓言中猶豫了幾秒：“好。”

恢複聯系不代表就要追求對吧對吧？男女之間也能有純潔的友情對吧對吧？

安珍自欺欺人的想。

彼得把安珍送到了停車場，見到了現在還不出名，但是将來應該會出名的鷹眼克林特，然後問克林特要了一張合照。

克林特沒有拒絕，不過意味深長道：“其實男孩，你不用這麽着急，以後我們相處的機會多得是。”老父親組已經盯上你了，年輕的超級英雄，以後說不定是同事哦。

彼得以為克林特說的是他會因為安珍經常見到他，十分單純的對克林特說下次見。

克林特道：“上車吧，托尼說了，得把所有人都安全送回家，不然扣我工資。現在我可是被他管。小夥子，趕快。”

彼得上車後，報出了自己的地址，克林特将彼得送回家時，還和彼得的叔叔阿姨打了聲招呼，混了個眼熟。

經過安珍和布魯斯的提醒之後，所有加入超級英雄組織的人，無論是否公布真實身份，但家屬都是會被保護起來的，就像是他的妻兒一樣。

到時候說不定自家妻兒和這對夫妻還是鄰居，提前打個招呼，以後可以擺脫他們照顧一下家人。克林特主意打得賊溜。

安珍回家之後，一幹人都沒有睡，還在開會。

托尼打了個哈欠，抿了一口淡茶，然後嫌棄的皺了一下眉頭，道：“看電影開心嗎……你怎麽眼睛這麽腫？！你哭了？！誰欺負你了！”

一群人視線齊刷刷的投向了安珍，安珍連忙解釋：“不是！只是電影太感人了！”

克林特作證道：“好像的确是電影的劇情太感人了？小帕克也眼圈紅彤彤的。他們兩都被感動得哭了，有這麽好看？什麽時候我也去看看。”

安珍使勁點頭：“特別感人！我想我得到一點靈感了。可是托尼，我可以寫劇本，但真的要我……要我來負責所有嗎？”

托尼道：“怕什麽，星期五會幫你的。我想一個厲害的人工智能幫你查缺補漏，應該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剩下的，我想佩珀雖然忙，也願意幫你解惑。盧修斯不也說歡迎你咨詢嗎？如果怕有人欺負你，你可以帶上布魯斯的羅賓們。”

安珍搖頭，道：“不用了，我想我還是有自保之力的。”

托尼點頭，道：“先去休息吧，我們還要開會兒會。”

殷森招手讓安珍過去，揉了揉她的頭，道：“明天不上課？或許你也可以一起來開會，給我們提些意見。你去過很多世界，或許見識過許多類似的問題？”

托尼道：“未成年小姑娘就該開開心心睡覺玩耍，何必讓她煩惱這些。”

殷森搖頭，道：“以後安珍肯定也要加入這個組織，她既然是其中一員，自然也該聽一下她的意見。”

史蒂夫點頭：“殷森說的沒錯，托尼，雖然我也希望安珍無憂無慮，不過她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幫助我們，所以應該聽一下她的意見。”

托尼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成，我同意了，別說了。珍，自己找個位置坐着，然後喝一點茶，還是牛奶？”

安珍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乖巧的坐在殷森身邊，睜大眼睛聽他們讨論。

托尼和史蒂夫猶豫了許久，在布魯斯已經着手建立正義聯盟的時候，他們終于決定，也同時建立一個明面上的超級英雄組織，正好可以和正義聯盟互幫互助。

不過這個組織該如何定位，讓衆人犯了難。

神盾局的意思，是讓這個超級英雄組織屬于政府管轄。

但別說托尼，就連美國精神的代表美國隊長都認為，這個英雄組織應該和政府脫離開來。因為涉及政府，超級英雄的行為就會被限制，甚至被逼迫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托尼表示，資金上他完全可以負擔得起一個超級英雄組織的開銷，但娜塔莎和殷森提出，如果不受政府管轄，政府一定會像警惕變種人一樣警惕這一股不為自己所用的力量，說不定會在輿論等各個方面打擊，這個超級英雄組織，讓活動無法開展下去不說，甚至可能給他們羅織罪名。

托尼以前做軍火的，自然知道那群政客心有多黑；史蒂夫也曾經經歷過一段不愉快的時光，他愛國，但不一定信任政客們。

總而言之，現在他們陷入兩難中，甚至感覺要不要直接加入正義聯盟，隐藏身份算了。

“可是這樣的話，就更沒有人出面為超級英雄們說話了吧？”安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托尼把自己陷進沙發裏：“沒錯。布魯斯的意思是，不加入政府，但是和政府合作。他倒是說得輕巧，那他把正義聯盟公開啊。珍，你在其他世界遇到過類似的問題嗎？”

安珍想了想自己經歷過的世界，點頭道：“要脫離政府掌控的話……的确很難。他們會很抵觸的。要完全脫離，他們一定會将你們視為敵人。因為你們做得越好，就越顯示出政府的無能。”

史蒂夫苦笑。

娜塔莎道：“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政府組織，但需要談條件。正義聯盟脫離政府，我們加入政府，對他們而言，也算是勢力平衡。”

安珍道：“正義聯盟……也同樣有這種問題，不過他們根植于哥譚，美國政府放棄了哥譚，自然也沒辦法控制他們。不過如果他們行動，肯定還是會有一樣的問題。比如有什麽壞蛋來毀滅世界，正義聯盟好不容易趕走了壞蛋，然後政府跑出來說，他們打鬥的時候毀壞了一棟樓，這必須得賠。甚至壞蛋害死的平民百姓，也會算在正義聯盟的頭上，說是他們戰鬥波及了平民。這種事，我在平行世界見得多了。”

在座的人紛紛翻白眼。

“成，拯救世界變成私人鬥毆了。”托尼沒好氣道，“我怎麽從沒聽說過警察或者軍隊在執行什麽任務的時候造成平民誤傷或者戰損，要士兵個人承擔？”

“因為他們沒辦法找壞蛋負責，只能找你們？畢竟就算再怎麽欺負你們，下次地球有危機的時候，你們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救人。”安珍道，“某一個世界的布魯斯，是這麽對超人說的。他們就是欺負超人是個好人。”

托尼道：“好吧，我想他一定是背着超人說的，他可不會當面說超人的好話。”

安珍道：“也不一定，有的時間布魯斯和克拉克關系很不錯，有的世界布魯斯還是克拉克的粉絲。”

托尼道：“這話你心裏知道就成，千萬別說出來，他會惱羞成怒的。好了，我們繼續讨論這個問題，雖然我覺得沒有解決的辦法。”

殷森雙手在膝蓋上交叉，道：“其實也有解決的方法。如果你們要脫離政府，那就得學會狠心。你們得和政府簽訂協定，如果遇到類似的重大危機，戰損和誤傷平民得免責。”

托尼道：“他們會同意嗎？絕對不會，就算加入政府，他們也絕不會給我們自由的待遇！這也是他們控制我們的手段之一！”

衆人陷入難捱的沉默中。

這的确是一個難解的問題。

半晌，安珍慢吞吞道：“或許……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方法，不從政府這裏入手……我們從民衆入手。”

托尼眼睛一亮：“聽起來有點意思，珍你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