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男朋友真慘

李均并未走遠,他只是站在過道裏讓自己冷靜一下而已,要是身上有煙,他早就抽上了。

他的指尖還在顫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沒忍住沖姜衡發了脾氣,他懊悔地将指尖插進發間,弄亂了早上理好的發型,卻撫不平此時此刻糟糕的心境。

他從來不是一個能做到心靜自然涼、脾氣平和之人,在鏡頭面前的他都是裝的,他一點都不溫柔,甚至有點糟糕,一直以來,真正溫柔的人,是姜衡才對。

聽到回應的姜衡握了握拳頭,咬了咬後牙槽扭頭往樓上走,去了洗手間。

對着鏡子照了照,嘴唇都破了,滿嘴的血腥味,可見李均咬得有多狠。

可姜衡其實也沒怎麽生氣,他覺得自己的脾氣可真好。

從洗手間出來後,姜衡原路返回,走過原來通道時,發現李均竟然蹲在地上,他低着頭,雙手環抱着肩,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覺他渾身上下都透着不可言喻的難過,明明被咬破嘴唇皮的是他,流血的也是他,但咬人的比他這個被咬的看起來還痛苦,什麽道理。

姜衡想拍李均,但考慮到剛才的慘狀又改成戳,他戳了兩下:“走了。”他不知道李均為什麽情緒上突然有這麽大的變化,但也知道不能刺激他,外面還有攝制組,他還想保護一下雙方的私隐。

李均擡頭看他,眼眶微紅,說不出的可憐,他別開臉,姜衡被他的眼神勾着的心微微揪起,鬼使神差朝他伸出手:“起來吧?他們該等急了。”

李均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姜衡稍稍一用力,将他拉起。

姜衡這會兒也不敢說什麽,更不敢問,松開李均的手後,走在他前頭,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李均微微彎了下嘴角。

回到車上,姜衡直接坐上了司機位置,而李均則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何宛星好像還沒發現哪兒不對勁,在等他們的時候她開了一包薯片咔嗒咔嗒的吃着,直到他們的車都駛出小鎮,回到高速路上才發現不對之處,但她的好奇心不在這兒,也就不問了,此時的車內有點安靜,誰都沒說話。

也許是他們搬東西搬累了?總感覺他們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氣氛都變了。

等車即将開到客棧門口時,何宛星才拍拍前座:“哥哥們,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兒?”

姜衡腦子裏還回放着李均眼眶紅紅的畫面,哪裏還記得其他事:“什麽事?”

何宛星拔高聲音:“接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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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衡:“……”

他們只好掉頭去火車站接人。

幸好他們到高鐵站時,住客才等了一小會兒。

這位住客皮膚有點黑,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笑起來還挺陽光,不過為人有些腼腆,何宛星坐他旁邊,問了才知道,他是一名退役的游泳運動員,他似乎是姜衡的粉絲,吱唔半天才問到客棧後姜衡能不能給他簽名,姜衡當然盡可能滿足住客的需求,他現在有點心虛,差點就把對方遺忘在高鐵站,希望節目播出後看到這個畫面不會生氣。

李均依舊低調,跟住客打完招呼後不太說話,姜衡好幾次用餘光看他,都發現他一語不發地盯着窗外,愈發糾結“我有病”那句話,還挺讓人在意的。

回到客棧後,非名人的新客人大家并不是非常在意,但還是禮貌性的出來迎接一下。

梁芷緣和林立舒兩人帶新住客到二樓的客房,黃芯芮昨晚住過的房間留給了下午到來的女性住客。

他們回來的時間不早不晚,正好是中午。

大家都聚在大廳裏等着商量怎麽解決午飯,然後紛紛看到姜衡嘴唇有個淺淺的口子。

林立舒一直負情商擔當:“老板,你嘴怎麽了?像被人咬過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在姜衡嘴巴上,包括李均。

姜衡手指捂了捂嘴角,用剛想好的理由随便敷衍過去:“剛不小心磕破的。”

攝像師們:“……”在哪兒磕的?我們怎麽沒瞧見!

如果有細心的人觀察,就會發現,這口子從商場出來的時候就有了,但當時的姜衡是司機,地下停車場的光線又有點暗,大家都沒怎麽注意,直到所有再次聚到一起,這才發現一個驚天大新聞,老板嘴角破了!

李均也沒想到自己随便咬咬就造成這個效果,恰好有人的肚子開始咕嚕嚕叫,他就順勢說:“中午吃面,再把早上的包子熱一熱,大家有沒有意見。”

衆人努力搖頭,意見是沒有的,只要不進廚房都行!

何宛星積極道:“均哥,我來幫忙。”

李均沒拒絕:“行吧。”實在想不到煮個面,何宛星能幫上什麽。

從鎮上回來後,姜衡有意躲着李均,只要有李均在的地方,姜衡就不會出現。

昨天還往廚房湊的姜衡,現在已經戴着他的專屬草帽到門口拔草去了。

林立舒也蹲在他旁邊跟着拔草:“老板,咱們怎麽大中午出來拔草。”

姜衡:“因為下午會迎接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

林立舒雙眼發亮:“真的嗎?”

姜衡:“我有必要騙你嗎?好好拔草,我們就差這裏還沒有整理。”

林立舒對美女還是有所期盼的,拔草拔得很認真。

沒多久,梁芷緣就出來喊他們吃飯了。

姜衡扔下手中的小鋤頭往屋裏走。

林立舒在後頭嘀咕:“老板,你等等我啊。”

姜衡沒理他,吃飯這種事幹嘛要等。

每人一碗番茄清湯面,餐桌上的包子正散發着淡淡的香味,還有一盤煎得還不錯的荷包蛋,想要多少可以自己夾,醬油醋麻油辣椒醬等醬料全都擺在桌上,想要就自己添。

何宛星邀功似的問林立舒:“怎麽樣,我的荷包蛋有沒有進步?”

林立舒夾了一個,說:“不錯哎,味道剛好。”

何宛星說:“均哥教我的,感覺這次回去後我的廚藝會大有增長。”

姜衡覺得如果李均心情好,中午不至于吃面,可是李均心情不好,面的味道都好像沒那麽有滋味,最後他還是吃了個精光,連湯都喝掉了。

新來的住客羅承還不知道是什麽節奏,看着大家把面吃得幹幹淨淨,也跟着清盤,沒想到這些明星們廚藝這麽好,聽朋友說綜藝裏明星們的廚藝都是誇出來的,實際上很難吃。

他的偶像吃得這麽香,那這面肯定就是好吃的,有了光環加持,羅承覺得今天的面都帶着家的味道。

李均看着光掉的湯碗,覺得很奇怪,他今天就随便煮煮而已。

中午有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李均果斷回房間休息,他也有意與姜衡拉開距離。

李均午覺睡得不錯,起來時已經一點半了,說明他睡得還挺久,意外發現林立舒并不在。

洗了個臉再出來時,發現大家都在忙碌,大廳還換了個新面貌。

正中廳多了一幅比較抽象的油畫,但能看得出來畫的是田園風光,按照大小看來,應該是他們上午到店裏取的其中一幅。

二樓裏傳來交談的聲音,李均循着聲音往上走,看到姜衡正在站在人字梯上往牆上挂畫,梁芷緣給他扶着梯子。

畫上的布已揭開,同樣是一幅油畫,從李均的角度看,落款不太清晰,但從風格上看,大致知道是誰畫的,約摸是姜衡自己在失憶後的半個月內畫的,姜衡會畫油畫和素描。

他倆平時不愛拍照,那是因為姜衡會用筆畫他,相較于動一動手指就有的成像,經過一翻勾畫才出現的圖像更有收藏價值和意義,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姜衡剛挂好了一幅畫着麥田的油畫,梁芷緣在下面吹彩虹屁:“畫真好看,姜老師,右下角是您的落款嗎?”

姜衡應了聲,然後坐人字梯上下來。

李均這會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都被發現了,只好問道:“要幫忙嗎?”

姜衡說:“要,每個房間都要挂一幅,兩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梁芷緣心說,其實他們可以的!

李均這會兒并不想和姜衡一起工作,他轉頭就下樓,姜衡連忙問他:“你幹嘛去?”

李均理所當然道:“找梯子挂畫。”

姜衡:“……”我是想讓你和我一起,梁芷緣實在是太煩人!

林立舒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在一樓回李均:“均哥,咱們這兒只有一把人字梯。”

李均:“……”我知道。多事的林立舒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他這不是想用找不到人字梯的借口避開姜衡麽。

不得已李均只好往回走,林立舒見梁芷緣也在,抱着一張畫,鑽上來說要幫忙。

“老板,你剛是說花瓶畫都放單人間對吧。”

“對。”

林立舒望向梁芷緣:“芷緣,房間鑰匙在你那兒,幫我開一下門呗,我把這畫挂到二樓房間去。”

不想離開姜衡的梁芷緣:“……”你有沒有腦子,沒看我和姜老師和平相處,正在刷好感度嗎?

林立舒把梁芷緣叫走了。

只剩下正要從人字梯下來的姜衡和想溜沒溜成功的李均。

想到李均就站在旁邊,姜衡神思一晃,正要踩階梯的腳沒踩穩,整個人往旁邊一倒。

幸好李均反應迅速抱住姜衡,沒摔成肉餅。

但他倆此時的姿勢也不是那麽的和諧就是,李均雙手環抱着他的腰,而他雙手樓着李均的脖子,一條腿挂在人字梯上,再有一公分,兩人就嘴對嘴親到對方。

溫熱的氣息在周圍湧動,兩人呼吸同時一滞。

李均看到姜衡嘴唇上剛結的痂,噗哧一笑:“你很重!”我男朋友真慘。

姜衡心說:這家夥,終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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