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她的語氣已足夠緩和,因為她并不想殺死奧斯,甚至不想過于為難他。但奧斯一聽這句話,臉色瞬間慘白,二話沒說,竟拔腿向她沖了過來。
“……”
蘇眉想捏死他,花的力氣比捏死螞蟻大不了多少。以她現在的實力,站在原地讓奧斯打,都很難受到什麽傷害。她叫他過來之前,只布下了防止別人窺視的法術,從沒想過還要防備他本人。因此,她看着他沖向自己,頓時極為困惑。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動手,奧斯已經跑到她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死死抱住她的腿,哭喊道:“哈根達斯大人,請您不要殺掉我!”
他的眼淚來得真快,瞬間淚流滿面,連巫妖都看的愣住了。它已變回原始頭骨模樣,安靜地待在一邊,眼見此情此景,不禁自言自語道:“我果然沒看錯他,這可真夠無恥的……”
蘇眉僵硬地坐着,簡直滿頭黑線,冷冷望向這只涕泗橫流的劣魔,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雖說奧斯怎麽看怎麽可憐,她仍硬起心腸,再次沉聲問道:“所以,你都知道了?”
奧斯邊哭邊說:“莫洛斯那種大傻瓜都能看出來,奧斯怎麽會看不出來呢?您去凡世的時候,應該想要抛棄我,把我留在這裏吧?嗚嗚嗚嗚,求您不要這麽做,求求您了,帶我一起走。您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我永遠忠誠于您!真的!”
“你……”
蘇眉看向巫妖,巫妖也正在看她。雙方目光一觸,她只能無奈地看回奧斯。他這一手着實節操盡碎,倒像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明明她什麽都沒做,卻情不自禁感到愧疚。更要命的是,奧斯把眼淚和鼻涕抹在了她腿上,讓她一陣惡心。
她輕輕踢了他一下,“爬起來,好好說話。”
“不要啊大人,不要抛棄我,嗚嗚嗚嗚。”
“……”
蘇眉忍無可忍,憤怒地把腿抽了出來,任憑奧斯坐到地上,繼續放聲大哭。經過方才的沖擊,她難以維持殺氣,皺眉問道:“你怎麽看出來的?還有別人知道嗎?”
奧斯跌坐不動,抹了抹眼淚,抽抽搭搭地說:“其實沒真看出來,只是猜到而已。如果把您當成人類,那麽您所有奇怪的地方都不再奇怪了。而且……而且,我記得提多大人隊伍的所有成員。他出去一趟,回來就多了您這個陌生面孔。當然,隊長在路上招收下屬也不奇怪,可您後來說,您本來就在石臺上生活……那就很不對勁了……”
蘇眉臉上如同結了一層霜,神色更陰晴不定。她萬萬想不到,剛到石臺,自己就在這劣魔面前露出了破綻。不過,她那時缺乏經驗,也沒有辦法補救。
巫妖更為驚訝,在旁邊插嘴道:“原來,劣魔裏面也有這種人才。我還以為,他們只知道吃、睡和自相殘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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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它的聲音驟然變的譏嘲,“我應該恭喜你,找到一個毫無用處,只知驚吓主人的下屬。不如你給我一個理由,留他性命的理由?”
奧斯注意過手機鏈的存在,卻沒見過頭骨真身。他至今不知這家夥名叫巫妖,卻能看出它的身份和地位。他聽它語氣中的殺意,一下子就癱軟下去,大聲嚎啕道:“哈根達斯大人,請您饒我一命!我願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我對您沒任何害處,我只想活下去!”
蘇眉向巫妖擺擺手,示意它先別說話,然後冷靜地說:“我知道,你對我一向忠心耿耿,和死掉的莫洛斯并不一樣。”
奧斯繼續嚎啕着,整張臉都扭曲了,說不出的凄慘可憐。莫洛斯失蹤之後,沒幾個人猜到他死于軍團長大人之手,只當他戰敗身亡,唯有奧斯通曉所有內幕。他總擔心,自己也會成為第二個莫洛斯,所以蘇眉一開口,他便撲了上來,秒抱大腿,希望她能想起他過往的忠誠,允許他活着,并得以留在她身邊。
此時,他聽到哈根達斯這麽說,心中又升起了希望,孜孜不倦地哭下去,試圖打動人類據說富有感情的心腸。
蘇眉愈發無奈,又說:“老實地回答我,你為什麽要向我告密,報告莫洛斯的行動?”
奧斯抽噎了一聲,果然老老實實回答道:“因為莫洛斯是傻瓜,奧斯不是。”
“……說重點!”
“大人聰明又仁慈,應該能夠了解吧,”他說,“除了您,其他大人都不屑接納我,畢竟我只是個小劣魔而已。直到現在,我也沒有任何進化的跡象,一直被人瞧不起。他們不敢欺負我,全是因為您還在。您要是離開這裏,我會很快被殺死,才不會有人在意呢……”
他說到這裏,又大聲抽泣了一下。說實話,劣魔外表兇惡醜陋,哭起來活像走錯片場,偏偏他的态度極為誠懇。整個房間充滿了他凄涼的哭聲,令人不忍卒聽。
他怕哈根達斯不耐煩,又飛快地繼續說下去,“我沒地方可以投奔,也沒有別的大人可以依靠。也許我可以出賣您,換取好處,但事情過去之後,仍然無人樂意關照弱小的奧斯。既然我早晚都要死,還不如永遠留在您這裏。”
蘇眉的無奈被驚訝取代,驚訝又被震撼取代,竟忘了還要問點問題,只聚精會神聽下去。
奧斯發覺哈根達斯豢養的人類消失,還準備前往凡世,馬上推測出事情的後續發展。他本能地感覺到,哈根達斯大人一去就不會再回來,抛棄衆人眼紅的管轄區和大量手下,帶着人類永遠離開深淵。
可是他奧斯,就這麽被抛棄了,即将迎來悲慘的未來,所以他才跑去跪求哈根達斯,死皮賴臉地說服了她,取得同往凡世的資格。
因此,那時哈根達斯意外被深淵拉回,奧斯簡直吓昏了頭,還以為她立刻傳送離開,再也不管他們這些惡魔。他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又不知所措,小心活過和騎兵部隊的戰鬥,垂頭喪氣地回到活火熔獄,卻發覺哈根達斯已經回歸。
從那時起,他便在心中默默決定,絕對不讓哈根達斯再次抛棄他。為了完成這個目标,他寧願冒着自己被滅口的危險,出頭控告莫洛斯,使蘇眉體會他的價值,從而不舍得殺掉他。
這本是某些惡魔的慣用伎倆,蘇眉本人也用過。可她聽到他的解釋,仍然異常吃驚,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着他。
這些天來,奧斯始終提心吊膽,連破爛都不撿了,也不敢到哈根達斯面前讨好。他縮在自己的小房間裏,想象着未來即将發生的事情。蘇眉召喚他時,他固然害怕,卻也如釋重負。可惜,一看哈根達斯的陰沉表情,他本不存在的勇氣徹底崩盤,抱住她大腿,直接嚎啕求饒。
嚴格來說,他的做法無恥而正确。蘇眉平時就很心軟,腿上再挂上一個拼命求饒的劣魔,更是軟上加軟,很難出手轟碎他的腦袋。
奧斯解釋過後,淚眼汪汪地望着她,臉上還挂着祈求的表情。他所求的東西并不多,不過是活下去的權利而已。但現實就這麽殘酷,連這點權利,都取決于哈根達斯是否願意給他。
若說伊爾維拉和她同病相憐,那奧斯其實也是。面見主君之時,她的性命同樣懸于蛇女之手。莎婕娜一聲令下,她就很難逃生。從這一點上考慮,她能理解和憐憫奧斯的恐懼。
她嘆了口氣,正想提出和巫妖商議好的方案,卻突發奇想,轉頭問道:“海恩哈姆,我能否選劣魔當魔寵?有沒有什麽限制?”
“你還沒放棄那個幼稚的想法嗎,”巫妖不客氣地說,“雖然我明白你的意思。”
“哦?難道真的有可能做到?”
巫妖看向正在哀求它的狗頭,厭惡地說:“當然有可能,雖說常見的魔寵就那麽幾種,但很多法師不樂意随大流,總要選擇比較稀罕的生物。啊,我認識一個養巨型跳蚤作魔寵的家夥,他那裏可真是……”
蘇眉不客氣地打斷了它,“海恩哈姆爺爺,請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
巫妖怒道:“你急什麽,就要說到重點了。原則上,只要法師精神力量夠強,可以把任何生命當作魔寵,自然也包括這只狗頭。劣魔通常不合适,因為他們總要進化。進化之後,劣魔會變成一個嶄新的生命體,從而脫離誓約的控制。如果在這種時候,他選擇背叛法師,那麽法師可能遭遇很大風險。”
“但狗頭嘛……”
它沉吟了三秒鐘,馬上又說:“你比我更清楚,他到現在還沒進化,也許永遠不會進化。命運戲弄了他,然後給了他智力作為補償,還讓他遇上了你……在我看來,他繞開了劣魔的常見缺點,并且更有價值。我仍然鄙視你的幼稚,但不能說這是個壞主意。”
蘇眉微微一笑,說:“和你的年紀相比,我确實非常幼稚。不過相信我,我并非只為了好玩,也是要對他和我自己負責。”
巫妖冷笑道:“你之前要為那兩個人類負責,現在又選上了狗頭?”
“沒錯,你還沒習慣這一點嗎?”
“習慣什麽?愚蠢?那我永遠不會習慣!”
奧斯也不明白為什麽,忽然之間,哈根達斯大人就和那個頭骨吵了起來。更奇怪的是,他們的态度和語氣都很正常,仿佛家常便飯。他擦着自己的眼淚,卻見哈根達斯轉了回來,冷冷說:“事情就這麽算了吧,奧斯。你記住,我從未說過你的猜測正确。但看在你一向忠誠于我的份上,我會讓你活下去,繼續跟随我。”
奧斯當場加強了嚎啕的強度,一邊大哭,一邊含含糊糊地表明忠心。蘇眉很是受不了,心想也許深淵意志間歇性抽風,不然怎會生出如此脫線的劣魔?
她板起臉,一字一頓地說:“為了我的安全考慮,你必須接受奧法誓約,成為我的魔寵。從此之後,你只能聽從我的命令,接受我的安排。主人死去,魔寵通常會成為自由生物,但你不一樣。你有可能出去,對別人胡說八道,所以只要我死去,你也會跟着死掉。怎麽樣,你能接受嗎?”
奧斯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連哭都忘記了。他急匆匆地說:“只要大人能夠接受我,那麽即使天涯海角,我都會跟您一起去的!”
這番話感情真摯,滿溢感激之情,讓人無法懷疑他的誠意。蘇眉還沒來得及感動,便聽巫妖在旁冷笑道:“這可真是太好了。我說,你該不會要帶着這個狗頭離開吧?”
蘇眉瞥向頭骨,淡然說:“我記得,你以前曾經抱怨過,海恩哈姆大人如此偉大,卻連伺候的仆人都沒有。如今他再也沒了背叛的可能,不是正好如你所願?從此之後,你的衣食住行可以由奧斯來照看吧?”
“……”
比起莫洛斯,奧斯的事只能算風波,不能算危機。巫妖起初極為不滿,後來又覺得,反正那是蘇眉的魔寵,不是它的,也就不再幹涉。它說出和生物建立魔寵關系的方法,讓她真正和奧斯簽訂契約。由于蘇眉很少需要魔寵去做事,這實際上是一份包養合同。
狗頭用忠誠和殷勤換取無憂生活,蘇眉用自身能力換取照顧頭骨的仆人,堪稱兩相得宜。
之前她覺得很好玩,但沒過多久,她便很慶幸有奧斯奔前走後。
奧斯很順利接受了巫妖的存在,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巫妖何等可怕。在他眼中,蘇眉是哈根達斯大人,巫妖是海恩哈姆大人。既然都是大人,他就只能乖乖服從命令。
巫妖看中溫迪爾圖斯的密室,顯然事出有因。那個房間表面上只是密室,實際位于星界。溫迪爾圖斯雇傭法師,隔出一小片星界空間,将它的入口與卧室連接起來。入口極其隐蔽,若不知開啓方法,就算把牆壁砸碎,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處。
巫妖認為,魔網在星界中的密度更強,更有利于它進行感應。密室內部布有法陣,讓蘇眉進行更改後,就會扭轉力量屬性,變成輔助它修複的東西。
蘇眉不但要處理領地的事務,還得盡快準備淨化儀式,同時又被巫妖指使的團團轉。她交易得來的材料終于有了用武之地。每到她的空閑時間,巫妖都會獅子大開口,讓她煮煮那個草,燒燒那個鱗片,再把反應産物混在一起,加點什麽,最後調配出五彩缤紛的溶液。
多種溶液被注入特殊處理過的水中,又被注入一個石球。這個石球由蘇眉按照巫妖的要求,親手制作而成,表面和內壁都刻滿符文。她以寫卷軸的方法進行雕刻,因此,雕刻完成之時,石球直接成為魔法物品,充滿了柔和的無名力量。
然後,她又把石球置于法陣正中心,更改符文排列,重新刻下路徑,并親手啓動了它。這些事情做完後,她坐在石球前方,吟唱一些古怪難聽,毫無規律可言的咒文。
巫妖一反常态,從未對她做過任何解釋。蘇眉猜想它不願說,也不開口詢問,只好奇地觀察着每一件東西。
狗頭得悉巫妖和密室的存在,便肩負起了照顧巫妖的工作,按照固定時間,為石球換水。奇怪的是,每次倒出舊藥劑,它都變成了清水般的液體,巫妖本人卻從未被染上色。
蘇眉知道,那就是修複靈魂的方法。巫妖沒有實際意義上的生命,卻仍具有靈魂,但存在形式和活物不同。這個過程将相當漫長,它也不着急,只按部就班,慢慢按照步驟來。除了嘲諷蘇眉、嫌棄狗頭之外,它永遠泡在那個石球裏,不斷進行冥想。
它曾稍作簡介,說首要目标是恢複行動能力。如果蘇眉有朝一日,看見頭骨在密室裏漫天飛舞,便代表這方法卓有成效。在此期間,它表現的冷靜沉穩,睿智而又自信,不愧為凡世知名的大法師。只可惜,沒過多長時間,狗頭便偷偷告狀,說海恩哈姆大人總罵他。
對此,蘇眉也無計可施,只能安慰他說:“你有沒有發現,他一樣在罵我?發現了吧?很好,你回去吧,好好照顧它,把它的嘲諷當作耳邊風就行。”
雖說如此,巫妖好歹還顧念他們的交情,撥冗幫她解除喪魔的噩夢詛咒。詛咒和病症差不多,有種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特點。中咒者要麽直接免疫,要麽花費大量精力和錢財,請專業人士幫忙解除。
蘇眉本來認為,自己有黃眼罩着,心靈又十分堅強,也許不會像普通人那麽挫,卻低估了喪魔的實力。
那個時候,她只想小睡一陣,但剛剛睡着,立刻陷入被喪屍包圍撕咬的場景,吓的從床上蹦了起來。當她看到房間裏火光通明,一切都很正常,才覺得劇烈跳動的心髒慢慢緩和。
對法師而言,這自然是最為恐怖的詛咒。他們能以法術制造食物和水源,卻必須通過休息恢複精力。因此,沒有休息機會,就等于沒有一切。
她驚醒後再也不敢入睡,蔫蔫地走進密室,向巫妖抱怨。巫妖聽完,毫不客氣地說:“你剛剛中了噩夢詛咒,就跑去睡覺。這麽天才的選擇,也真符合你的智力。”
蘇眉怒視它半天,覺得沒可能得到情感撫慰,正要蔫蔫地出去,卻聽巫妖問道:“理論上說,你不應需要休息和飲食,除非身受重傷。怎麽,難道你的睡眠并非出于習慣,而是必須這麽做?”
黃眼改變了她的體質,容許她像異界生物那樣,通過其他手段汲取能量,不必局限于進食。這個能力相當常見,因此并不引人注目。所有不死生物都沒有生理需求,惡魔也差不多。但她從未往這個方向想,一直該吃吃,該睡睡,只認為體能有所提升,所以可以餓個十天不吃飯。
此時,她聽到巫妖這麽說,忽然之間恍然大悟,疑惑地說:“我也不知道。我需要睡覺的時候,總能得到睡眠時間,所以不清楚是否真正需要……”
巫妖冷笑一聲,說:“你最好習慣這件事。人類法師大多羨慕精靈的精力,不斷尋找方法,提升這項能力。你現在有了好運氣,卻不懂得珍惜。”
這話諷刺依舊,且有小看她的嫌疑。不過她也知道,在奧法方面,最好聽從巫妖的指點,也不反駁,表示她會努力,然後徑直離開了。
這段時間事務繁忙,她又不能随意休息,便開始考慮不睡覺的事情。過去她一無所知,所以一直想睡就睡,現在才有了新發現。不用多長時間,她就意識到,只要她避免參加戰鬥,抑或大批量制作魔法物品,就不會真正疲勞。
她體質和惡魔頗為相似,有着超卓的自愈能力,無論精神方面還是物質方面。即使她感到疲憊,只要度過一段空閑時間,也會重新精神抖擻。這種感覺令她喜出望外,還有些雀躍。她暫時失去了從冥想中得到的滿足感,但只要詛咒解除,就可以回歸正常節奏。
她因此更能理解巫妖所說的奧法藝術。那是經過精密計算,合理分配,最終流暢優美施展出來的藝術,而非像她那樣,一股腦亂扔出去。
如果巫妖中了這個詛咒,那麽它受到的影響會微乎其微。它将考慮到所有可能,合理分配法術消耗,避讓需要應付的敵人。如果它還像過去一樣,戰鬥中肆意妄為,那當然很難保證持續力。
“作為替我定期啓動法陣,轉化材料的人,你應該有這樣的自覺,”巫妖如是說,“如果這個過程在中途中斷,那又要浪費材料,才能重新啓動。”
蘇眉不在意它的高傲,也想借此挑戰一下自己,因此并無異議。
她的生活雖然非常繁忙,卻也非常充實。巫妖本人認為,它已經找對了方法,每個周期的狀況都比上個周期更好。它眼眶之中,那兩朵幽紅的火焰也越來越旺盛,可見這并非它的錯覺。不過蘇眉看了又看,仍覺得它只是高位截癱的頭骨。
巫妖長時間泡在石球之中,無法時時和她一起行動。她本人則長時間宅在城堡裏,繼續過去的足不出戶生活。她料想下一次大規模戰争來臨之前,自己已能離開這裏,因此從不擔憂。
然而,意外總在不經意間來臨。某一天,她旁觀狗頭給巫妖換水時,忽聽空中響起響亮悠長的號角聲,正是主君召集各下屬的緊急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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