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常陸院馨
試膽大會最後結束的時候,人基本上都走光了,校舍裏就只剩下了還在整理現場的班長大人,和靠着牆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常陸院馨。
說起來,能借到校舍傍晚的使用權,也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柏白很難不把它和系統外挂挂上鈎。
班長大人略微整理了一下亂七八糟的桌椅,把還挂在半空中的床單人偶之類的扯下來,本來想自己抱着去垃圾處理處,結果一旁發怔的常陸院馨上前了一步,柏白似乎有些詫異,看着他拎着這些垃圾去處理掉。
走廊上的血跡之類的很難清理掉,好在是星期五,還有一天時間給他們收拾。
像是一些很明顯的紙屑之類的垃圾,班長大人就順道先處理掉,明天他們做值日的同學來了,就不至于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
大概整理了十來分鐘之後,班長大人停了手,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這次試膽大會唯一慶幸的地方就是沒有人員受傷,她的急救箱沒有用上,真是萬幸的事情。
至于常陸院馨嘛……柏白覺得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之後,他下一次提議再做什麽危險的事情的時候,至少會考慮一會吧?
班長大人猶豫不決的想道,傾灑進來的月光,将她尚還帶着面具的身影長長的映在地上,狐貍面具尖尖的耳朵,頗為俏皮的在纖細的身影上豎立着。
眉尖那一點耀眼的灼金色,随着柔和月色的揮灑,也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常陸院馨單手支撐着牆壁,歪着頭看她,剛想要說些什麽,就不知不覺住了嘴。
安靜的校舍裏,只聽得見不遠處的蟬鳴,和輕微的風聲。
他靜靜的看着面前那彎着腰收拾着東西的少女,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又像是不想叨擾了什麽,倏忽住了嘴,只是望着她,面色不知不覺的柔和了下來。
柏白不知道身後少年的心理變化。
她将東西一件一件的放進背包裏,拿出眼鏡盒,将面具摘了下來,放進去,戴上眼鏡之後,又轉過來向常陸院馨伸出了手。
常陸院馨:“诶……那個,咳……”
他頗不自在的将手遞了過去,耳根有點泛紅。遞到一半,柏白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越過他伸出來的手,把他的面具摘了下來,放回背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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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對方只是在回收面具而已。
常陸院馨尴尬的将手停在半空中,不自然的蜷起手指,收了回來。
“走吧。”柏白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天色不晚了,你也該回家了。”
常陸院馨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頗有些別扭的走在班長大人身後,柏白卻好像全然不知情一樣,自顧自的在本子上登記着什麽。
“那個……”少年尴尬的咳嗽了一聲,“班長桑在幹什麽?”
柏白啪的一下合上本子,原本秀麗而精致的五官,在戴上了白金色的半框眼鏡之後,變得有些冷硬起來,整個人都有一種冷淡而精英的感覺。她轉過來睨了常陸院馨一眼,開口說道:“是你說的,要進行統計,撐到最後的人可以向班上的任意一人提一個要求。”
“所以說……”常陸院馨畢竟是常陸院馨,雖然還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已經上前一步,勉強扯起唇角看着柏白:“最後贏的人是班長嗎?”
“……”
柏白抿起唇,強調了一遍,“我并沒有想參加這個游戲。”
常陸院馨笑了起來:“所以班長桑超級厲害的呀。”
“随便你怎麽想。”沉默了一會,班長大人給出了這樣的回複,她低下頭去接着記東西。
像是要緩解兩人獨處從剛剛到現在,就變得很尴尬的氣氛,常陸院馨快步走在了柏白前面一點,柏白擡頭看他。
“說起來,班長桑,為什麽你要住宿舍呢?”他随便找了個話題□□來——剛一出口,就發現了不妥,這正是上次觸雷的地方。
不過也許是因為試膽大會後好感度增加了不少的原因,班長大人這次難得沒有發火,也沒有轉移話題。
她只是很平靜的一邊接着寫着些什麽,一邊說道:“我不想住在家裏。”
常陸院馨還是感覺有些尴尬:“那個……”
“我……從小住在寺廟裏。”
班長大人這次居然主動找起了話題,石徑路的兩旁種的樹已經長到了一層樓那麽高,正值夏季,綠意盎然,所透射的支離破碎的月光,也顯得十分的美麗而平靜。
斑斑駁駁的光影飛快的在她臉上掠過,“父親是當地很有名的住持,經常要去處理一些很重要的法事,所以在不在家裏,也沒有關系。”
“是……太忙了嗎?”
這其實是必然,像是原來在櫻蘭的少爺小姐們都要經歷的事情。
當然,這必然裏也包括常陸院馨——不過他幸運的地方在,無論如何,都有光陪着他。
“所以……”班長大人沉默了一會,低垂着眼睫說道:“在哪裏都可以,學校裏很熱鬧,住在這裏反而更幸運一些。”
常陸院馨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點倒是真的,感覺到寂寞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最糟糕的是,根本感覺不到寂寞。
——因為早就習慣了……習慣了只有一個人的日子。
班長大人擡起了頭,“我好像聽見了蟬鳴……這附近有蟬嗎?”
“這種季節肯定會有的吧?”常陸院馨将雙手枕在腦後,懶散的說道:“班長桑讨厭蟬嗎?”
“……”
“我讨厭……為了一時的歡愉,而不惜消耗整個人生的家夥。”班長大人閉了閉眼,她說道:“我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人。”
常陸院馨訝異的诶了起來,像是根本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心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班長大人接着說了下去:“父親……是很嚴苛而守秩的個性,母親和他結婚,純粹是因為那張臉——也就是說所謂的一見鐘情。但是天性浪漫的母親,是沒辦法忍受寺廟裏枯燥的生活的。于是……”班長大人咬了咬唇,“她出軌了。”
“每天晚上,都和不同的男人在一塊。”
“我曾經問她為什麽不和父親離婚,她居然說她愛着父親……她不能忍受離開他……”班長大人的眼睛死死的閉着,她的指甲猛地嵌到了掌心裏,“而父親……父親居然也溫柔的沒有揭穿這一切,只是因為……他愛着母親。”
“這荒唐一切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祖母發現了一切,她把母親趕出去,然後抱着我,逼着父親去做親子鑒定。”
“父親不願意離開母親,母親也不願意離開父親——然後被趕出去的第二個月,父親撞見了母親的屍體……之後,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個陌生人,沒有一點感情,就算是我再怎麽努力,也得不到一句贊揚。”
“我知道……我不可能得到母親的溫柔,因為她并不愛我,我只是她的負擔,祖母讨厭我,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遷怒也……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我沒法忍受,唯一會溫柔的對着我笑,教我讀書寫字的父親,每年和我說不到五句話,不超過二十個字。”
“我的确是父親的孩子沒錯——但是父親并不愛我,母親也并不愛我,唯一會照顧我的祖母,也憎恨着我身上流淌的母親的血液。”
班長大人的語氣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好像剛剛還有些崩潰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她一臉平靜的敘述着。
“他們并不欠我什麽,也合格的将我養大了——只是,只是不愛而已,在物質層次上,我有個很快樂的童年。”
常陸院馨抿了抿唇,他感覺面前有個很艱難的選項,無論選擇哪一個,班長大人的好感度都特的麽要往下掉——這擺明了就是挖了個坑給他跳。
常陸院馨:“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糟糕,這是最糟糕的回話啊!!!
班長大人猛地轉過身,調整了一下角度,正面對着他。或許是因為身高的問題,他只能看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倒影出月的冷光。
“這不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嗎?”
班長大人甚至笑了起來,她平靜的說道:“現在我都告訴你了——只是個簡單的狗血故事,并沒有什麽有趣的東西,你也用不着再在我身上探尋什麽,實在沒什麽……有趣的。”
“沒什麽有趣的這句話”重複了兩遍,不知道是強調,還是晃神。
她冷漠的說道:“就這樣,以後請不要聯系了。”
說完,黑色長發的少女就像初次在班級上相遇的時候那樣的冷漠,再沒有柔和的神色。
她沉默着抱起背包,一言不發的走遠了。
柏白纖細的身影被月色拉扯的老長,隐約讓常陸院馨想起了,還在校舍的時候,班長大人在他摟住肩膀之後,不自然地動了動時,地板上那雙随之晃動的尖尖的狐貍耳朵。
——【随機事件觸發,柏白好感度清零,請玩家再接再厲。】
——【恭喜玩家收集cg《夏の蟬》(5/5)——
支線‘所被遺忘’正式結束,目标人物柏白初始好感度+50,祝玩家游戲愉快。】
收集欄又多出來兩張圖片:一張是上一次望見的幼時班長,一臉平靜的練習插花,汁水将她的指尖都染的變了顏色,在她身手的描格紙門上,赫然出現了暧昧交纏的人影。第二張圖,也就是最後一張圖,則是長大之後的班長——也就是剛剛的那一幕。
黑發褐瞳的少女平靜的仰望着天空,月色将她侵染的仿佛一尊玉質人像,她面無表情,連瞳孔的深處,都沒有一點光亮。
這是的動态圖片裏,年幼的三頭身班長并沒有像上次一下沖他擺出喵的可愛姿态——
她癱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泣起來。還時不時傲嬌的瞪他一眼,大有‘我這麽乖你為什麽不來哄我的姿态’。直到常陸院馨虛虛的将手搭在她的頭頂,她才猶猶豫豫看了他一眼,在掌心怯生生的蹭了蹭,別提多麽乖巧了。
常陸院馨:“……”
他真的很想知道,班長看見了這個會不會毀屍滅跡。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忙,返校了。
至于昨天……我才不會說我看齊木楠雄的災難看得忘了更新QAQ
我愛你們,我愛每一個正版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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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換時間: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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