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常陸院馨

“這樣……更好看對不對？”她說道。

她柔聲慢語的問道，在蜻蜓點水般的落下一個吻後，又擡起頭來，琥珀色的眸子裏像是承載着一泓溫柔的水一樣，靜靜的注視着少年愈發俊秀的面孔。

常陸院馨也微微的笑了起來：“這樣更好看。”

他慢慢地伸手握住了柏白想要抽離開的手，一邊看着她，一邊将原本捧住他臉頰的手，沒有絲毫猶豫的、極其主動的再次往上靠去。

空曠的道場裏，黑發的少女側身坐在少年身旁，她極其溫馴的垂下了眼睫，在少年握住纖細的指尖的時候，眼睫細微的輕顫起來。

這應該是大小姐從未經歷過的事情——

她從來沒有和人這麽親近過，更沒有做出過這麽暧昧的舉動，縱使已經下定了決心，依舊控制不住的害羞起來。

柏白望着他，臉頰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

到最後甚至連眉骨尾都覆上一層紅暈，她收了收手，沒有挪開，瞪了常陸院馨一眼，對方仿佛沒看見似得，依舊沒有将手收回來。

“但是，我總覺得現在的班長，沒有在煙火祭上漂亮……”

常陸院馨雖然在笑着，說出的話卻極其的不留情面，甚至有些傷人了，柏白看着他，唇角的弧度一點點的下垮了：“總感覺現在班長的笑容特別的假，為什麽呢？”

“我呀，最希望看見的，就是班長真心實意笑起來的模樣——”

“既然是這樣，就先不要說話。”她毫不客氣地截斷了他的話。

用指尖捧住對方臉頰的柏白就直了直身，她的長發散落在地板上，寬大的領口随着動作而松垮下去，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卻依舊含着如剛剛那般清淺的笑意，只是面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

常陸院馨垂頭看她，似乎想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麽似得，饒有興致的勾了勾唇角。只是卻并沒有松開握住少女手腕的手掌。

“我現在……并不是失去了什麽理智，也不是因為什麽家裏的原因。更不是因為賭氣的想要報複什麽——”黑發的少女無比認真的望着他：“我說過，我讨厭因為自己的欲望而傷害他人的人，也很讨厭因為自己需要溫暖才迫切的尋找慰籍的人，所以請相信，我不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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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事情……也并不是像常陸院桑想象的那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常陸院馨罕見的有些尴尬，他一開始也誤以為，柏白是因為家裏的事情才在态度上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雖然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但還是……不免有些尴尬起來。

或者說，如果柏白會是這樣的人，常陸院馨不一定會喜歡上她。

“我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常陸院桑，所以一定要認真地回答我。”

‘想讓你再次真正的笑出來’——少年握住她手腕的力度漸漸加大，那雙剔透的眸子裏明明白白的袒露出這樣的信息來。

這樣看着她的時候，柏白真的有種心髒供血不足的感覺。

于是她像是剛剛在深林裏那樣，輕而不容置疑的收回了手，常陸院馨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睛，看着她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慢慢下傾。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一錯不錯看着他：“常陸院馨，你喜不喜歡我？”

“……”這記直球來得太突然，常陸院馨抿了抿唇，看向了那雙透徹的琥珀色眸子裏。

和虛拟角色談戀愛絕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常陸院馨曾經在得知現實當中真的有人，試圖和手機電腦結婚的時候，也有些不能理解，畢竟只是假的，只是數據而已，投入進了感情才是可笑。可真當他遇見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反而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

就算是數據，也有辦法能讓她在現實中複活吧？畢竟，現在科技那麽發達。

常陸院馨試圖說服自己，同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坦白自己喜不喜歡什麽，對他而言并不是一件難事，或者說，他慣于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的等待着放棄之類。

對于喜歡的事物就要去追求，不然早晚會感到後悔的。

“到了這個時候，要是還讓你懷疑這件事，就顯得我太惡劣了吧？”他笑了起來，然後又看向了她：“那麽白呢……白也是喜歡我的吧？”

雖然用的是疑問句，

但是這句話，卻充滿了小小得意的狡黠。

他勾了勾唇愉快的笑了起來，柏白別過頭不理他。

“嘁，只是問一句而已，不用想那麽多。”

“喂……這種時候傲嬌可一點都不可愛！？明明喜歡我就應該坦白啊。”

“我幹嘛需要你覺得可愛啊！？”

“那剛剛是為什麽要這麽靠過來，已經迫不及待要把身心都交給我了嗎？”

“……常陸院馨！你給我閉嘴啦！”

一番毫無意義的争吵之後，黑發的少女睨了他一眼。

她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語氣裏卻總有些說不出的柔和，以及對外人絕不會展示出的溫柔，使得聽上去，像是被細小的羽毛搔過心口一樣。

“我只是……有點……有點害怕。”她垂下了眉眼：“我是個……非常糟糕的人，根本不懂得什麽叫做喜歡，甚至連怎麽接受別人的喜歡，都有些困難。”

常陸院馨看着她，似乎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那麽，能不能請你和我交往呢？”

“欸——”柏白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常陸院馨：“你，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麽啊？總之……我……也，也不是這種時候說這個話的啊。”

不管怎麽想，氣氛也太奇怪了吧？

常陸院馨彎了彎唇角，他笑眯眯地将還處于懵逼狀态中的班長大人拉下來，抱在了懷裏。柏白的下巴正好搭在他的肩膀上，少年身上特有的清爽氣息讓少女的臉色一瞬間漲紅了起來，她剛剛掙紮了一下，對方卻抱得更緊了。

他靜靜的抱住了她一會，然後說道，“我不明白為什麽你總沒有安全感，或者說，我不明白，為什麽你總覺得我不可能會喜歡你——老實說，這對我真的是很大的打擊。喜歡的對象，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自己的用心，實在是一種悲劇。”

“吶，班長桑，也稍微試着相信我一回吧。”

他擡起頭來，松開了手，笑意盈盈的望向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柏白：“——班長桑，我們交往吧。”

黑發的少女別過了頭，她耳根通紅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支吾的唔了一聲。

“這是什麽意思，我沒聽懂這聲唔啊，”

常陸院馨笑起來，他低下頭，去牽起她的指尖，“感覺班長桑很不情願才答應我啊。”

“喂……”柏白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你總不可能讓我興高采烈的‘好呀’這麽來吧？”

“總算接收到了。”

常陸院馨一本正經的說道：“班長桑興高采烈的回答我，好呀。”

“你，你這是……我根本沒有……”

然而常陸院馨理所當然的無視了這一點，他深深的看着她，很是認真地說道：“班長桑——我是認真的，和我交往吧。并不是因為什麽亂七八糟的理由，而僅僅是因為喜歡，喜歡班長桑的理由有很多，我沒辦法拒絕——我也不想拒絕。”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想和你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他便得到了一個與剛剛截然不同的一個吻，側目看去，主動親吻住他的少女耳根通紅。她閉着眼睛，神情是專注至極的。

常陸院馨在一開始的訝異過去之後，回抱住了她。

在親吻上他唇角的那一瞬間，她腦海裏閃過很多東西。

很多愉快的，而又不愉快的東西——如果說人生都是由這些片段而組成的，那麽柏白的人生裏，未免也太平淡無波了。

從年少時，就以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克制住自己的情感，絕非自己意願，而是逼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不是這樣，在漫長的歲月中，根本忍耐不了近乎蝕骨的寂寞。

沒有可以交流的對象，更不用提談心的對象，所有的情緒都只能積攢在心裏，只能給自己傾訴——這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事。在她好不容易得到了感情之後，又殘忍的收了回去。

這才是折磨，這才是讓人崩潰的地方。

如果沒有經歷過，就永遠不會期待什麽，就因為經歷過，就因為擁有過，所以才更不能忍受他失去。

怎麽辦……要怎麽辦……

早晚有一天他會離開吧，大小姐的心裏有着這樣的預感，卻因為沒辦法言諸于口，而感到痛苦，她沒辦法控訴什麽，甚至于沒法覺得不公平。

是她自己的原因——如果她不去碰觸，就沒有這麽多的事情發生。

但她并不覺得後悔。

為什麽呢？

柏白在心裏對自己說，也許就是因為，哪怕曾經擁有過，也會感到很幸福吧。

也會感到很愉快，美好的回憶，也依舊是美好的呀。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終于将一開始的打算全盤推翻了——如果真的鬼迷心竅的将他關起來，那麽兩個人都會過的不開心。

如果這樣的話，她就和媽媽沒有什麽區別了。

本來就在猶豫，甚至感覺到是錯誤的想法被推翻了之後，她的心情就變得很愉快起來，甚至比一開始還要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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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修行并沒有因為告白成功而結束的意思，柏白更是沒有打算回去學校，盡管馬上就要期末考。濑川所謂的，快點請班長回來處理事情的囑咐，也被常陸院馨抛到了一邊。

常陸院馨真.學霸屬性就在這時候發揮了極大作用，反正複習沒複習他也不可能考得很差，更何況……這游戲說不定他根本不需要考試。

考試這件事，就被理所當然的無視了。

盡管說是交往狀态，但是——怎麽看這兩人也不像是在談戀愛。

不，或者說這種戀愛方式比較奇特。

柏白倒是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每年都會來本家的道場，對這裏的地形熟到不行，一路拉着常陸院馨從後山的山脊跑到瀑布，但是——根本就不是為了約會，完全就是一種小孩子炫耀的心态，‘你看我發現的地方超級漂亮’這樣。

常陸院馨總算明白了濑川說班長孩子氣的一面是怎麽回事，他無奈扶額，陪着對方一塊瘋。

這種堪稱黏黏糊糊的狀态維持了快一段時間，終于要到回去的時候了。

然而，就在回去的當天晚上，意外發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要吃土了，這月入手了好多東西。

全勤走起，希望親愛的們能繼續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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