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綜合卷

霞光将雲層壓出一道妩媚又黯淡的剪影，黑發黑瞳的少女伫立在原地，無聲地笑了笑。

“她并不能妨礙到我什麽，我本身——”

話音頓了頓，“也并不是普通的人類，不然現在，我也不可能看得見她啊。”

想要讓她親口承認這點事實，絕非容易的事情。

從小被當成怪物飼養着長大的少女，雖然被狐妖當做金尊玉貴的公主一樣養大，但骨子裏還是當初那個孤僻又陰郁的怪物。

她得不到愛，就希望全世界陪她一起受罪。

自私而且任性妄為。

——這一點來看，倒是真有成為話本中公主的潛質。

如果不是被拯救了，絕不可能是現在這副模樣。

“雖然控制住她很麻煩，但是畢竟她還沒有傷害過人吧？”

柏白這麽說着，卻并不像語氣那麽溫和——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森山的身前，不着痕跡的擋住了半妖攻擊的路線，語氣卻依舊是溫柔的，仿佛一切都好商量一樣。

“這麽做，是不是有點過分呢？”

這麽做，要說是為了森山，那麽還真是有點勉強——因為她并不是那種為了毫無交情的陌生人，就能仗義出手的人。

更多的，還是剛剛半妖的話語讓她有些反感了。

僅僅因為是異類，就果斷的給對方下了定義，絲毫不顧事實。

柏白讨厭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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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讨厭，一般人不太看得出來。

無論是喜歡還是讨厭，都是不動聲色的。

就算是面對極其讨厭的家夥，她也能溫和的微笑着，不動聲色的和對方交談，然後再在對方完全想先不到的時刻，狠狠将他推進地獄裏。

這種能力，早在娘胎裏就練成了。

早就失去理智的森山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看見柏白主動護住了她，她泛着血絲的眼珠倏忽濕潤了，喉間也發出一連串嚇人而含糊的吼聲。

【殿下……】

他想像昔日那般，護住自己的殿下，卻始終沒有辦法向前走一步。

盡管在後輩的身體中複活，但來的時間實在不巧，偏偏是對方化成怨靈的時刻，勉強控制得住破壞的欲望，都已經是森山強大的自制力所致了。

怎麽可以……

怎麽可以讓這麽狼狽的樣子讓殿下看見……

森山幾乎要痛苦地切腹自盡了。

不僅沒用的不能護住殿下，反倒讓殿下不顧危險的保護他。

——他實在是該死！

“你可別做出什麽事呀，這樣我可就沒辦法和那邊的小哥交代了。”

正當森山懊惱的恨不得以死謝罪的時候，卻聽見帶着些許調侃意味的女聲響起，與昔日冷靜而無機質的聲音不同，更加柔軟，也有種溫聲細語就讓人死去的特殊魅力。

他勉強的看去，只能看見擋在自己身前那纖細而熟悉的身影。

熟悉到幾乎讓人熱淚盈眶。

黑發黑瞳的少女面容依舊精致，耳邊微蜷的發落在細瓷一般的面上，墨色的眼珠，剔透的像是在水銀中浸泡過一般，黑色愈發的黑，白色愈發的白，形成了極為鮮明的撞色。

這與殿下是不同的——

昔日的殿下，就算是不愛寶石之類耀眼的事物，身上也總會佩戴着諸如此類名貴的飾品。

只是那絢爛的色調卻硬生生被調和成了寡淡的白與黑，顯得殿下全身上下，幾乎只有唇瓣一點殷紅色，其他盡數成了背景。

蒼白而羸弱的殿下，盡管依舊美麗的不可方物，但卻總有種随時都會逝去夭折的感覺。

明明她有着這麽高貴的身份，明明她是被那樣珍貴的嬌養大的。

但看着她，浮現出來的情緒，第一個卻總會是心疼。

有什麽好心疼的呢……

殿下不止一次這麽苦笑着問，然後再自顧自的回答道，人總是要死的。

……死了就真正的自由了呢。

她似乎并不喜歡別人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自從生病之後，不但減少了外出，就連與人交流，也慢慢減少。

這時候，若非是城裏依稀還有着公主殿下的流言，恐怕連大名都不記得還有這麽個女兒了。

但殿下她，似乎從很久之前，就一直不在乎這件事情了。

只是那個時候，殿下的眼裏是不會有笑意的，就算是面上帶着清淺的笑意，眼神也始終沒有光亮。

現在，殿下雖然也在笑，眼底也沒有笑意，但卻是不一樣的。

雖然依舊面色蒼白，但卻是鮮活的，

也沒有昔日那種就算死去了也不要緊的神色。

真好……

【殿下在這個世界……應該過得很快樂吧……】

他張了張口，喉間發出破碎而含糊地聲響。

又過了一會，只覺得嘴唇幹澀的要命，竟然連一聲殿下都不敢叫出口。

這麽肮髒的自己，怎麽有資格出現在殿下面前……

“就算是為了自己，也麻煩你安靜一會吧。”

柏白皺了皺眉頭，似乎已經被怨靈接二連三的不對勁弄得有些煩躁。

半妖嗤笑了一聲：“這種根本沒腦子的家夥，還不如我一刀劈碎了她的腦袋，這樣就安分了。”

“請拜托顧忌一下‘正常人’的感受。”

柏白依舊擋在森山身前，只是全然沒有意識到‘森山’已經換了一個人——畢竟，她根本就和對方不熟。“好歹是同學吧，眼睜睜地看着你将她弄得魂飛魄散，那麽就顯得我太冷血了哦。”

戈薇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睜大了眼睛。

“等——等等，這是森山？森山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盡管這段時間戈薇請假了太多次，但是對于那次轟動了全校的自殺事件，還是有所耳聞的。

她先是擔憂地看向了柏白，“不要緊吧？白石你有沒有受傷？”

怨靈這種東西，聽起來就要離得遠遠的好不好？

盡管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巫女了，但本質上還是個女孩子，對這些東西，多多少少都有些忌諱。

眼看半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欠揍的話，戈薇面無表情地重複了幾遍‘給我坐下’，柏白眼睜睜的看着花壇真的被砸穿了。

柏白：“……”

好極了，明天報告的時候，就說出現了不明物體砸穿了花壇。

柏白面無表情地想道，如果老師相信了這個理由，那麽明天她就帶着巴衛去買彩票。

我為什麽要是學生會的……

有那麽一刻，柏白甚至開始唾棄了自己的盡職。

雖然她從來都沒有盡過學生會的指責，這一點還被開會的時候批評了。

‘不管它，’無視了那麽明顯的一個大坑，柏白心安理得的想道，‘我就當我沒看見。’

半妖正惱羞成怒的和戈薇吵起來，絲毫不顧一旁虎視眈眈的怨靈，幼稚起來的樣子簡直可笑。

他雖然是個半妖，但是收拾起這些東西，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剛剛才這麽想完，卻看着剛剛還沒有還手之力的怨靈，以一種根本察覺不到的速度，出現在了他身後。

半妖反應極快的抽出了腰間的刀，強大的妖力迅速凝聚着，眼看就要将森山徹底劈的魂飛魄散。

身後卻突然傳來戈薇焦急地聲音：“犬夜叉，你快住手啊！”

他不由自主的頓了頓，這時，終于反應過來的柏白擋在了森山身前，半妖本想不管不顧一刀劈來，反正對方也不會有什麽事，但思及戈薇就在身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收了刀。

“唔嗷——都是你這女人的錯啊。”

犬夜叉幾乎是跳着腳吼了起來，“白癡嗎？這種時候讓我停下來！”

……怎麽想都超級過分好嗎？！

戈薇讪讪的笑了，“那……那也不能傷害我的同學啊。”

犬夜叉：“……”

這家夥早就死的透透的好嗎？！

盡管只是臉上被劃傷了，但是自覺自尊心受到了打擊的半妖，還是和巫女吵了起來。

他這麽輩子還沒碰到過被人挑釁了還不能打回去的憋屈事！

柏白看着半妖臉上那一道幾乎是一模一樣很快就消失了的血痕，突然笑了起來。

“謝謝你啦，還想着幫我報仇。”

盡管這種報複回去的方法比較幼稚，而且得不償失。

但是看着對方跳腳的樣子也覺得很有趣——不對，是超級有趣。

話音剛落，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麽的犬夜叉，突然別扭的別過了頭去——本來就是一開始，他誤傷的別人，現在也不好意思再揪着不放。

而坐在後桌、沒見過幾次面的‘少女’此刻竟然像有了理智一般。

在被柏白誇獎過之後，‘她’竟然害羞的低下了頭，雙手規規矩矩的搭在大腿兩側，顯得特別溫順的樣子。

嘛，如果這麽聽話的話，讓她跟着也不是不可以啊。

雖然說巴衛還是會念叨啦，但是只要讓巴衛覺得她會保護她就沒問題。

畢竟巴衛不是什麽時候都會在她身邊的，一旦出了什麽意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恩唔了一會之後，雖然想的很好，但柏白還是沒敢這麽和巴衛說出口。

天知道對方到底會有什麽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晉江徹底服氣了，從昨晚抽到現在，死活打不開後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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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蟹刷屏的婉婉，又見面啦，超開心~

關于森山我原來的設定是傲嬌的鬼燈，後來才想起來晨曦的梗之前用了，所以不能出現，就幹脆弄了個原創的忠犬小哥出來=w=是的……他現在的确是女孩子23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