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出淤泥而不染

下面的人陸續驚住了，他們見過的畫作一向都是黑白水墨，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如此亮眼的顏色畫出一幅畫，不得不說那顏色說不出的好看，這時再一看那畫，頓時抽口氣，果然妖嬈至極，月光在那一頭傾瀉而下的黑發灑下的銀白色澤，一身妖嬈似火的妖冶背影決然而恣意，栩栩如生，不得不說讓人如臨其境。

雖然看到到臉，但就這一背影，頓時讓在場的人折服了。

他們絲毫不在懷疑千黛說的那個夢中仙子的真假，因為真相已經在眼前了不是嗎。

就在人們都沉醉那美好畫作的時候，千黛的繡眉微微颦起，然後在在稍微一加修飾之後，緩緩地收了筆。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副美好的畫已經完成的時候，千黛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然後抓起她早已擱置在另一邊的顏料，然後在衆人的驚呼中向着屏風上的畫作潑了過去。

“啊…”所有人都被千黛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了，随即而來的卻是滿滿的惋惜，難道這難得一見的畫作就要毀了嗎？

不少的人已經露出了痛心疾首的模樣。

可是…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衆人再次驚呆了，屏風上的畫不僅完好無損，而且比起之前更多了一份朦胧的色澤。

潑過去的墨從屏風上的上端緩緩流淌而下，使得那整個畫作上染上了一層銀白，閃閃發亮，而漸漸顯現的畫中仙女靈動而耀眼，美得驚心動魄，魅的惑人心神…

…

“是我眼花了嗎？”突然，之前幫着千黛說話的那位齊小姐揉揉眼睛。

“怎麽了？”這時齊老國公疑惑的問道。

齊靜誼笑了笑，“祖父，不知道是不是孫女眼花了，孫女看見公主的畫中似乎有兩個人。”

“什麽？”齊老國公一驚，忙轉頭仔細的盯着看，就連大廳的人也仔細看了起來。

但看了半晌，依舊還是只有一個，有個女子語氣酸酸的開口，“齊小姐眼花了吧，這分明就只有一個人。”

“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吧。”齊靜誼靜靜的開口，不過她這裏怎麽看好像有兩個影子呢。

這時千黛輕輕一笑，“其實不是齊小姐看錯了。我這畫中是真的有兩個女子。”

“什麽？”衆人吸口氣，這畫中真的有兩個女子？不過為什麽只能看見一個呢。

看出了衆人的疑惑，千黛眼神閃了閃，“只不過…大家每次只能看見一個。”說着輕輕将屏風一推，“不知大家有看出什麽沒有。”

屏風的位置一變，衆人一臉的疑惑，細細的盯着看，但看來看去還是那個女子。

“女子的動作變了。”這時另外一個女子緩緩開口。也是之前幫過千黛說話的女子中的一個。

千黛微微一笑，“周小姐好眼力。”不愧是左相的嫡女。

聽到兩人的對話，衆人這才将視線左右晃了晃，果然，畫作前後中的女子一個是站立于月光下，而另外一個則是正在輕盈的跳舞，驚異之餘，不禁更加對作畫的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公主大才。”一位禦史忍不住開口贊道，這一手法簡直就是颠覆了文人墨客對筆墨的一貫認知啊。

“禦史謬贊了。”千黛微微一欠身，其實這幅畫并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靠的只是取巧罷了，鮮豔的顏色為自己略顯生疏的描繪彌補了不足，而最後潑墨與折射才是顯示她功底的地方，其實這一手法是她偶然之下才學會的，前世一直沒能用過，今天想起才一時興起畫了上去。

有了這一筆，再也沒人敢說千黛之前說的話是假的了，畢竟她已經親手把她夢中的仙女描繪出來了不是嗎？不少的人也不禁對這位青樓公主改變了看法，就算她在青樓生活，但她卻出落的如此優秀，不僅沒有辱沒皇家，而且顯得更加出淤泥而不染。

慕容逸塵的眼神久久望着屏風上的女子出神，清泉般的眸中溢上一圈又一圈漣漪，直到千黛緩緩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這才緩緩回神，輕輕輕閉上眼睛壓下心中的情緒，最後溫聲開口，“不知黛兒能否将這畫贈于大哥。”

衆人滿是驚異，就連慕容納蘭，慕容烨也十分意外，慕容逸塵在衆人心中一直都是淡漠超俗的模樣，從來沒有什麽東西能入得了他的眼，此時他竟然主動開口求取一幅畫。

雖然這幅畫的确也不錯…但論起畫工跟名士的還是差了不少的。

慕容烨将視線緩緩移回那副畫上，若有所思，突然，他眼睛的瞳孔一收，畫中那妖冶傾世絕代的風華下，他看見了散落的滿地凄涼…

驚異之後便是無盡的深思，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位仿佛不沾凡塵的大哥也有了他所在意的東西？

慕容逸塵對衆人的視線置若不見，見千黛也遲遲不回應，便再次輕聲開口：“黛兒不願意嗎？”說着語氣有些沙啞，似乎有些失落。

千黛緩緩回神，她本來也是在訝異，她想不通他為什麽想要這副畫，再次聽到他的詢問，語氣的傷感讓她的心隐隐有些抽疼，不動聲色地伸手捂住自己泛酸的胸口，“大哥喜歡黛兒自然是願意的，贈與大哥又有何妨。”

慕容逸塵的眸中泛起點點星光，視線靜靜地望着那片屏風，聲音有些輕，“即是如此，那大哥就先多謝黛兒了。”

千黛靜靜地看着那張泛起情緒的俊美臉龐，心中也不知怎麽有些沉重，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着那屏風上勾勒的決絕背影，心中溢上滿滿的悲傷。

當時她不知怎麽的，就想起這個夢，就這樣說了出來，本來夢中的畫面支離破碎，但這一幕真的讓她久久難以忘懷？她，到底是誰？

為何看到她，自己會那麽的悲傷。

還有她為誰而舞，又為誰心傷，滿滿地絕望又為了什麽？

這是第一次，千黛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

再一看慕容逸塵，只見他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難道他認識她？

大廳緩緩恢複了正常，經過這件事，大家也恢複了之前說說笑笑的模樣，只有那上面的一男一女兩人靜靜的沉寂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衆人一片茫然，但誰也沒有開口去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