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33.
“Surprise!!!”
沈什路在門開的一瞬間,舉着盒子得意洋洋地跳到了門口, 結果并沒有看到溫別人在那裏。
“清早地叮叮叮, 又沒人聾,叫魂啊你??”
一道飽含怒火的聲音随即砸了過來, 眼前頗有些熟悉的面容含着沉沉冷意, 聲音簡直像在掉冰碴。
沈什路身後的陸近攜也挑了挑眉, 本來對沈什路說要記錄這事兒沒興趣,溫別根本不是會對生日驚喜有反應的人。但現在看着沈什路這尊冰雕,陸近攜又來了興致,舉起單反饒有興致地拍下來他定格的畫面。
結果還沒摁下快門呢,鏡頭就被一雙大手扣住了。
随之而來的是溫別兜頭的一句——你拍什麽?
溫別脾氣一向沒話說, 很少生氣, 沒什麽人見過他真正發怒的樣子。
像這樣情緒明顯不悅的時候都很少。
說實話,沈什路吓了一跳,拿着禮物的手都下意識抖了抖。
“我他媽早說了, 別玩這些虛的, 你是不是投錯性別了, 今年十六, 喜歡把自己房間偷偷刷成粉紅色?”
陸近攜順着溫別的力道放下相機,沖沈什路嗤笑了一聲。
34.
溫別見是他們倆,輕皺了皺眉頭,低頭沖謝小延道:“你先進去休息吧。”
謝小延完全搞不清發生了什麽,剛才沖出來的火氣早到飛到爪哇了,懵懵懂懂地哦了聲。
扭頭走了兩步, 她才尴尬地意識到頭上蓋的衣服沒拿下去,手剛碰上,就被溫別輕扣住了手腕。
他放輕聲音耐心道: “可以看到路。不用拿下來。”
男人微涼的指腹觸到她手腕內部,謝小延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要抽出手。
謝小延:“好……我知道了。”
如果狀況複雜,她根本不想多摻和,看溫別的态度,大概是他自己就能解決的事。
溫別一直目送着人進了客房——途中撞了三次牆——心裏才極輕地松了口氣,轉過身抱臂倚在門口,無奈道:“你們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沈什路沒有說話,只用幽幽的眼神盯着他。
他自以為把信息傳遞的很完整了,但溫別看了他一眼就轉過了目光,詢問的目光對上了陸近攜的。
陸近攜哼笑了聲,懶洋洋對溫別道:“你過兩天不是生日嗎,他幫你搞了輛拉法,說給你填充車庫,找城西那些家夥改裝了一下,顏色也重噴了,非要自己送過來,還要我拍下你的反應。你每年都收禮物,哪年有過可以稱得上‘反應’的東西?不過到時候你有時間可以下去看看,鑰匙在這。”
陸近攜擡下巴示意了下,鑰匙在沈什路手上。
溫別笑了笑,發自肺腑地:“謝謝。”
沈什路忍了半天,終于炸毛了:“溫別,這女的怎麽回事?你們真談戀愛了啊?她可是在底下餐廳打工的那個啊,我還以為你就是圖個新鮮,419就算了,怎麽還住在你這——嗚嗚嗚嗚嗚嗚嗚!”
陸近攜難以忍受他的聒噪了,從後面一把捂住了他嘴,把人拖得離房門口更遠了一些:“你自己看着辦吧,別惹太多麻煩也別搞出人命,我們先走了。”
溫別失笑,沒有再多餘解釋的意思。
拖着人走出幾步,陸近攜又扭頭扔了鑰匙過來,沖他道:“啊,對了,我們過幾天可能還得見,你會去我家老頭辦的那酒會吧?他風都放出去了。”
溫別接住車鑰匙,懶懶應了一聲:“應該去。”
陸近攜:“行。跟你說聲,陸家那個讨債鬼,你悠着點刺激,她最近對你有點過分熱情。”
他妹在溫別眼裏,甚至都算不上妹妹那個輩兒,算是更小的小輩。
溫別:“好。”
溫別那邊關上門,陸近攜這廂松了手。
沈什路龇着牙撲上去:“你他媽幹嘛不讓我問?!”
陸近攜都懶得理她,徑直電梯的方向走,順手摁了下樓的鍵:“我問你,你見過那女生沒? ”
沈什路憤憤不平:“誰?那個狐貍精嗎?!當然見過!虧我對她還印象很好!”
陸近攜:“……嗯。”
沈什路一頭黑線:“你嗯個什麽勁兒?溫別他這人感情經歷單純!到時候被別有用心的人騙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你作為朋友能不能關心下他啊?”
陸近攜笑的氣都不順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你對自己評價倒是挺準确。”
他把沈什路扯上電梯,關門前往溫別客房的位置望了眼,輕嗬了聲: “我們別瞎操心了,他自己知道他在幹什麽。”
女人騙他?
那人都能讓溫別留在身邊,只怕他破了例,就不打算放她走。
溫別折回房間的時候,路過謝小延的客房,盡管不是有意要聽,但她壓着分貝打電話的聲音很是清楚。
隔着一道門板,那藏着苦惱和崩潰的低聲交談還是傳了出來。
她怎麽一天到晚,都這麽多倒黴事。
溫別在門外站了會兒,轉身進了屋。
他處理郵件和工作上的瑣事就花了近五個小時,等把《明官》的新章趕出來,又是兩個個多小時。等他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外面早已經天光大亮了,烈日穿過玻璃幕牆直直射進眼睛,刺的溫別下意識避身躲開了光線。
回身無意間一瞥,溫別發現客房的門沒關緊。
大概是她之前溜出來找吃的,回去的時候留了尾巴。
溫別正要幫她順手帶上,腳步忽然一頓,眼神落到屋裏。
窗簾拉了一半,天光鋪陳在地板上,照着她仰躺在床上的睡姿。
如果她只是睡着了,哪怕被子沒蓋好,溫別都不會多管,房間恒溫空調開得暖暖和和,根本無需操心這一點。
但……
謝小延半個身子都仰到了地上,脊椎呈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柔軟弧度,頭頂牢牢地頂着地面,整個人睡得就像背身入池的跳水運動員。
溫別試圖關門離開,走出幾步又嘆了口氣,認命地折身回去。
就管這一次,下次必須要跟她說明白睡覺得關門。
溫別跟自己這麽說。
到了跟前,溫別才發現要托起她來真不是容易事。倒不是體重問題,謝小延比他想象的還要輕一點,但她柔弱無骨的斜靠在他臂彎裏,沒有一個部位配合他的,溫別右手橫過她後頸,要把謝小延往床鋪深處挪,她不僅沒有順着搬運自己的人來,還哼哼唧唧地往相反方向拱。
頭從仰躺在床沿,變成了仰躺在他小臂上,睡得毫無芥蒂,香的不得了。
溫別本來想把她直接搖醒,手都放在她肩上了,遲疑了幾秒後還是挪了位置,俯身從她膝彎底下穿過,将謝小延直接打橫抱起,單腿跪上床鋪,輕柔地把她放在了床鋪最裏端。
散亂的黑發落在她額前,把眼睛都遮住,溫別順手将她的發絲捋到了耳後,眼眸垂落在她白皙不安的睡容上,微微扇動的羽睫如小扇,嘴還滿足的吧唧幾聲。
讓他想起第一次見面時謝小延的睡顏,比現在要印象派多了。溫別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柔和的笑意幾乎滿得要從眼裏溢出來。
溫別輕聲輕腳的離開,卻被什麽床底下的東西小絆了下。
他歪頭看了眼,是很厚的三沓A4筆記本。
溫別瞥了眼床上熟睡的謝小延,俯身把幾個本子都收在懷裏,給她整理到了桌子上,一本也沒去翻。
但書桌上雜亂的一堆攤開的紙,直接闖進了溫別眼裏。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有時間線,人物和世界設定,還有被圈起來的卡住的情節。
他拿起整理的大綱和情節線看了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尖。
思路比他想的要清楚得多,連自己的問題出在哪都知道。
估計唯一的瓶頸,就是男主那個逆轉與博弈的轉折點。也是全文的高潮部分。
溫別沒幫她整理這一疊,只給謝小延原模原樣的放回了原位。
他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輕合上了門。
謝小延是被一股微焦的香味弄醒的。
她睡了快十個小時,肚子早就撐不住了,只是之前累得爬不起來而已。
她揉了揉眼睛,意識到外面已經重新陷入了黑夜。
謝小延很萎靡地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作息的壞習慣一開始,要怎麽扭正回來啊!
翻開被子下床,她摸了好久才把拖鞋摸出來。
謝小延一邊打呵欠一邊往外走,本來只是從門縫裏透出的燈光,在她拉開門的瞬間照在面上。
她被迫眯起眼睛,揉了兩下眼角,靠在門框上打了個呵欠,慢悠悠地扯開嗓子喊人:“你是不是做了烤五花,有沒有米……”
不對,廚房那邊好像燈挺暗的,也沒人。
可能還在自己房間吧。
謝小延便停住了話頭,赤着腳要往客廳的方向去倒水。
走到半路她後知後覺的感覺不對,停下了腳步,狠狠搓了搓臉,試圖讓視線完全清醒地對焦。
等她看清目前的寂靜并不是真的寂靜後,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退回兩分鐘前,乖乖待在房間裏。
——為什麽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四個人?!每個看起來都是衣冠楚楚的精英,其中還有兩張臉看着像鬼佬,怎麽都一副見鬼的表情?
謝小延剛開始以為自己穿了白色拖地睡裙,看起來像女鬼,覺得太丢臉所以有必要退回房間,結果低頭一看:花擦一身帥氣的深藍白條運動裝,頓時就自信了許多,驕傲地昂起了頭環視了一圈。
最後沖溫別得意的揚了揚眉,意思是,看,我睡衣是不是好看的把他們震翻了?
溫別目光溫淨地看着她。
他知道了,有的人不僅喝了酒會神志不清,剛睡起來神志也不咋地。
今天來訪的四個資深法務不僅跟溫別合作了很久,跟溫家的歷史也是源遠流長。基本都是比溫成清還清楚K.T細節的人,此時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向主座上的溫別,每個人眼神震驚的內容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
我靠你膽也太大了不聲不響炸新聞連女中學生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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