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墓園

“哈哈哈哈——我受不了了!”

莊青青用力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笑個不停。

林四錦無奈的用筷子敲了敲碗,然後左手拄着下巴,眯着眼睛,“夠了吧,你笑很久了。”

莊青青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抹了抹眼角,說,“你居然當着那個二……啊不是,老公。你居然當着你老公的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天啊,我跟你說,我都能想象出那個場景。”

“別說了,想想好丢臉啊。”林四錦捂着臉,抓狂道。

莊青青看她那副樣子,沒禁住又樂了出來,“別這樣嘛,這有什麽好丢臉的,反正是當着你喜歡男人的面哭的,又不是說——唔——噗——”結果她說到一半,自己沒忍住,又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林四錦本來沒想告訴莊青青這事,只不過兩個人吃飯吃鹹了,于是就東扯西扯的閑聊着。

結果扯着扯着,聊着聊着,就不小心把這事給抖摟出來了。

莊青青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湊近她,問道,“小豆子,你對那個什麽楚珂,啊不是,是齊珂啊,你對那個齊珂不會還有感情吧?”

林四錦立刻把手從臉上拿下來,馬上否認,“怎麽可能?”

莊青青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她和林四錦是從小玩到大的,別人不知道,她莊青青可是清楚得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這個人,既長情,又專一,怎麽可能說變就變。”

林四錦撇了她一眼,緩緩道,“連你都能變,我為什麽不能變?

這回輪到莊青青抓狂了,“不帶你這樣的阿,往別人傷口上撒鹽。

這兩天,林四錦總是能在公司裏面碰見齊珂。

雖說是公務上的問題,但隔三差五的碰到他,雖說她不心虛,也沒必要回避,可是見多了,總是有點煩躁。

于是過了沒幾天,林四錦向公司遞交了辭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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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該做的也做完了,公司少了她也不受任何影響。而且,她一開始進公司的目的,早就已經達成了。

等這封辭職信到了李振華那裏的時候,他還特地找林四錦談了談,問了問原因。她事先準備好了說辭,理由也足夠充分。于是在李振華聽完她想要離開公司的原因之後,倒也接受了。

林四錦收拾東西的時候,秘書室的小文一臉舍不得,“少夫人……”

她拍了拍小文的肩膀,“我以後會回來看你的。”

其實林四錦離開李振華的公司,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陳秘書和她說的。最近柏樂文那幾個人齊齊地都家裏出了些事情,公司裏人手雖夠,但卻沒有能代替總裁位置的人才。

所以,有儲備才能的總裁夫人出馬,那才真的是一個頂上倆。

不過等林四錦來了李光禦的公司之後才知道,比起她老公公那裏的事情,這裏才是真正的不好弄。

萬百彙商場是百彙集團的旗下的一個小分支,從整體上來看,百彙集團主要涉及的是影視和房地産這兩個行業,而房地産這邊似乎是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并不是百彙本來經營的業務。

難道李光禦一個人跑出去創業,并沒有自己建立公司,而是接手了百彙集團?那為什麽都說他是外創業呢?創業難道不是自己單幹麽?

林四錦不太了解這些東西,但百彙的名聲很大很響。尤其是在國內影視這一塊地盤,那做的真是相當紅火了,可以說就是一塊活字招牌。

她想陳秘書大概知道些內情,不過她心裏雖然有着疑問,卻不是十分在意這種事情。

于是,剛來李光禦公司幫忙一個多月,林四錦就覺得比原先忙的還要多。在這之前,李光禦是這裏的頭頭,操辦着這些事情那是游刃有餘的。林四錦作為業餘人士,當然就比他費勁多了。

好在陳秘書和李光禦以前的幾個心腹,再加上柏樂文他們的主動幫忙,業務熟悉熟悉,倒也做的慣了。

這一天,林四錦坐在床上翻了翻日歷,然後,摩挲着日歷上自己畫着大紅圈的日期,神情有些恍惚。

“豆豆豆豆——”卧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李光禦風風火火的抱着個大西瓜沖了進來。

然後,他沒注意到地板上扔着的一個筆蓋,于是光着腳往上一踩,然後‘啪叽’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下好了,西瓜直接被開樂瓢,紅色的西瓜瓤摔了一地,李光禦趴在地上,臉朝下,不動彈了。

林四錦被他這麽一摔,這才緩過神來。一看見這滿地的狼藉外加臉朝下凝着不動的某人,連忙從床上直接滑到地上,然後幾步竄到李光禦身邊,把他扶起來。

李光禦被她扶起來的時候,滿臉西瓜汁,還沾着幾塊被壓扁的西瓜肉。他癟了癟嘴,然後吸了吸鼻子,說,“我不疼。”

林四錦見他一副超堅強的模樣,不禁笑了笑,然後抽出幾張紙巾給他擦幹淨臉。這臉一幹淨,她才發現他左臉頰被磕青了。

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臉,一邊連忙從抽屜裏抽出應急的藥水和膠布,給他處理了一下,“疼不疼老公?對不起親愛的,我剛才在想事情,沒有看到你。”

李光禦任她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哀怨道,“我的西瓜桶……”

林四錦疑惑道,“西瓜桶?”

李光禦點了點頭,然後拉起她的手,急匆匆的就朝樓下走去,“我再給你做一個。”

什麽是西瓜桶呢?

就是将西瓜從頂上削掉一片,然後用勺子挖出裏面的果肉,向裏面倒些朗姆酒、冰塊,再将西瓜肉放回去,用料理棒打碎成汁。

最後,用去核器在西瓜旁邊開一個口,再将一個幹淨的水龍頭擰上去。

林四錦一開水龍頭,用杯子接在底下,一股冰涼的西瓜汁汩汩而下。

林四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冰涼爽口,十分香甜,,“老公,好聰明啊你。”她放下杯子,轉身捏了捏他的臉,真心誇獎道。

李光禦揚了揚腦袋,“那當然。”這一句話回答的一點都不謙虛。

“不過,現在都入秋了,你啊,少喝點冰的。”林四錦想了想,又囑咐道。

李光禦默默地将身體靠在老婆身上,懶懶的應了一句,“嗯——”

林四錦喝完了一杯,又接了一杯,然後從桌上的竹筒裏拿出一根吸管,□□去,遞到他嘴邊。李光禦也不和她客氣,順勢就湊上了嘴。

然後還很不小心的把頭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四錦看着他一邊咬着吸管一邊吸溜着,半晌,說了句,“老公,明天,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李光禦整個人都賴在老婆肩膀上,一臉幸福的喝着西瓜汁,杯子裏的西瓜汁都吸沒了,他還鼓着嘴一吸一吸的,然後暈乎乎的答應着,“嗯——”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半,林四錦給李光禦穿了一套黑色的衛衣衛褲,衛衣後面還連着個熊貓帽子。

李光禦坐在沙發上,張嘴打了個哈欠,“豆豆,我困了。”

林四錦替他整理了一下褲腿,然後擡頭溫柔的說,“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老公,你忍一忍,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一聽見好吃的,李光禦就樂了,也不困了。他立刻立正坐好,然後歪着腦袋,問她,“豆豆,我們要去見誰呢?”

林四錦替他系上了鞋帶,想了想,告訴了他,“我最重要的親人。”

從彭錦去世到現在,已經足有三年的光陰了。林四錦離開齊家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媽媽已經得了十分嚴重的病。換句話說,就是絕症。

醫生說的是,彭錦長年的奔波勞碌,再加上心情憂郁,積勞成疾,最後搞垮了身體。

到後來,彭錦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她嚴重到要每天用輸氧管來維系生命。

林四錦為了給自己的母親治病,四處借錢籌錢,又不分日夜的拼了命的去打工。但最後所得到的錢數,還遠遠的不夠。同時,她也要一邊照顧着彭錦。

而彭錦為了不拖累自己的女兒,她選擇了自己了結生命。在醫院的病床上,她伸出手,拔下了輸氧的管子。

墓園裏,氣氛顯得十分莊嚴肅穆。零星的幾個人在吊唁完自己的親屬朋友之後,便都前後離開了。

林四錦左手捧着一束鮮百合,右手則牽着李光禦。兩個人走的有些慢,大約到了下午的時候,才到達了墓園。

“媽媽,我來看你了。”來到母親的墓前,林四錦将花束放在墓碑前,然後又牽着李光禦的手,對着墓碑說,“這是我的丈夫。”

李光禦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墓碑,又看了看林四錦,然後再看了看墓碑,也跟着她一起學着說,“媽,這是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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