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野果
當沈願跟沈尚書提自己想要去江北看看體察民情的時候,沈尚書簡直老淚縱橫,覺得自己家的孩子果然是懂事知上進啊,終于不是滿腦子帶兵打仗和吃喝玩樂了。
昨天蘭喻岩跟他說的時候,他嘴上雖然沒說,內心已經化為檸檬尚書,酸的不行,怎麽人家家的孩子就那麽懂事?
至于擔心沈願吃不好睡不好以及安全問題?
不存在的。
當即就讓人傳話給了王子直,讓他來尚書府一趟。
王子直以為沈尚書有什麽加急任務要交給他處理,誠惶誠恐的飯都沒吃連忙趕到了尚書府。
剛進書房,就看沈尚書對着他笑的欣慰且慈祥。
王子直更加惶恐了。
“我兒子向來體恤百姓,聽聞江北旱情日益嚴重,簡直寝食難安,今日與我提議,要去江北看看,從而為我大儀民生做貢獻。”
“……”
“我思來想去,你正好要去擔了江北巡查史這個位置,讓他随你一同去,豈不是正好?”
“……”多麽似曾相識的一幕。
這一點都不正好。
蘭胥若最起碼在皇城圈子裏是出了名的谪仙風範,想來就算是嬌貴些也不會太過分,這沈願就不一樣了。
出了名的挑剔不好相處,王子直陡然覺得自己心裏壓力大了不少。
他決定做最後的掙紮:“可是這舟車勞頓,您今早不是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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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尚書臉色突然變得冷凝,眼風掃了過來:“我兒子豈是介意這些的?看人看成這樣,我今早說什麽了嗎?你這江北巡查史就是這樣當的?”
沈之餘混跡朝堂多年,臉色沉下來的時候頗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王子直當初升職本來就是得了季通的提攜,這季通又是沈願的外公,跟沈家是親家,對沈之餘本就多有忌諱。
這會沈之餘雖然沒說什麽,但着實把他吓了個不輕,心裏不經暗罵自己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房,沈尚書肯把這沈季兩家都捧在手心裏的小少爺交給他,那還是多麽莫大的榮幸。
他居然膽敢不知好歹的拒絕?!
冷汗岑岑道:“沈大人息怒,不不不,您什麽都沒說,王某不過是關心令郎的身體,既然令郎願意纡尊降貴跟着王某,王某一定不負您所托。”
沈之餘笑道:“既然這樣,那便就這樣定了。”
“是是是,王某這就去準備。”
……
沈願和胥若不一樣,胥若自小體弱,受不得風寒,所以一路都需要坐馬車,而沈願直接就騎了匹紮眼的汗血寶馬就過來了,衣服什麽的,直接交給王子直準備。
夏婉和阿生在後面的那輛馬車待着,胥若和白蘭單獨待在一起。
胥若待在馬車裏閉目養神,沈願騎着馬走在胥若旁邊。
“胥若,快出城了。”
胥若輕嗯了一聲,然後道:“外面太陽挺大的,要進來避會嗎?”
沈願騎着馬,悠悠道:“怕這做什麽,多曬曬正好曬出點顏色來,帥!”
胥若默不作答,心道那可能他要失望了。
上輩子沈願馳騁沙場數十年,也就是皮膚變得粗糙些,白還依舊是白的,沒辦法,有些人天生就曬不黑。
王子直往這邊偷偷瞅了一眼,猶豫了下,還是過來道:“沈公子,要不您還是進馬車休息吧,您看這太陽毒的很,曬壞了可就不好了。”
這人真不會說話。
沈願聽着就不太開心:“你自己怎麽不進,小爺我就樂意待外面,我是皇城裏的那些嬌弱的紅花綠柳嗎,曬能給曬壞?。”
“再說了,我跟我們家紅紅就愛在太陽底下走。”
“不是,沈某的意思……”
沈願不耐煩道:“沈大人,您還是別操心我了,你運的這一堆財物糧食可要護好了,丢了可不是你能擔的起的責任。”
“……”
就是這麽跟長輩說話的?真是不禮貌!
“是是是,沈公子您提醒的是。”
王子直擔的是江北巡查史的職務,但去到之後,難免還是要宣揚一番聖上聖主隆恩的,帶的這些金銀財務,糧食布帛便是‘工具’。
他們速度并不慢,一行人走了一上午,總算是出城了,現在正在滲城邊上的一個山林裏,道路有點崎岖不太好走,馬車颠簸,胥若皺起了眉頭。
“公子,我去王大人那給你多拿個軟墊?”
胥若擺手,道:“不必麻煩了。”
這一行人走的也算浩浩蕩蕩,王子直離開滲城,除了帶着沈願和胥若這兩個世家公子,還帶了兩位禮部的大師,專門求雨用的,除此之外,為了體現聖上體恤百姓,還特地從太醫院調了四位太醫前去義診,王子直本身也帶了一個姨娘随行,一共八輛馬車,加上運輸貨物的一共十五輛車,除此之外還有近百名精兵騎馬走在前後。
沈願一直騎着他的紅紅走在胥若的馬車旁邊。
這會見馬車颠簸,沈願揚聲問道:“胥若,你要是不舒服,不如就出來騎馬吧。外面空氣還清新些。”
胥若拒絕:“不用了,這段過去就好了。”
“哎,沒事,這颠的多不舒服呀,來出來,我去跟王大人找個馬。”
胥若掀起簾子,道:“別去了,我哪有那麽嬌弱,一點颠簸都受不了。”
“再說了,我也不會騎馬。”
沈願有些驚異,沒想到騎馬這樣簡單的事情胥若居然不會,也沒想到一向仿佛全能的胥若居然還有他不會的東西。
“你不會騎馬?”
胥若眨眨眼睛,道:“很奇怪嗎。”
跟胥若比仿佛樣樣不行的沈願,居然詭異的在這一點上找到了些成就感。
雖然他一向拿胥若當好兄弟,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就啥都不介意,他想要保護胥若,但胥若除了看起來弱了些,好像也不是一般人惹的起的。
那這豈不是顯得他這個好兄弟很沒用?
沈願大手一揮,很是開心:“沒事,我教你。”
頓了頓又道:“要不然你跟我騎一匹馬?我正好教你。”
胥若被沈願的提議逗笑了,道:“你确定嗎?我是男人。”
兩個人男人共乘一匹馬,那個畫面簡直想想就刺激。
沈願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胥若坐在前面,他坐在後面,然後他伸手牽着缰繩,正好越過胥若的身體,極為親昵,就像是在抱着胥若一樣。
想着想着,沈願不争氣的的耳朵紅了。
紅的很隐蔽,但胥若還是發現了。
老狐貍胥若一眼就能看的出來沈願想哪去了,雖然她不太能理解沈願為什麽對着男裝的他都能臉紅,但還是覺得很有趣。
為了顧全小少爺的面子,胥若打算裝作什麽都沒看見。
沈願臉色有點不自然,扭過了頭,不敢看胥若,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其實……其實也沒事,那麽在意別人幹什麽,誰要是敢指指點點,我定不會放過他的。”
天知道他為什麽幻想自己抱着胥若不會覺得抵觸。
可能還是因為兄弟情深吧。
胥若笑了笑,然後道:“算了吧,你自己走吧,這段路要過了。”
她真不太想和沈願那樣離得太近,畢竟她本來就是不喜和別人離得太近的性子。
更何況,她內裏是一個實打實的姑娘,雖然她對性別這種事不甚在意,也并不覺得有什麽,但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裏,總歸覺得還是不能太逾矩。
說到胥若的性別,這一點其實很一言難盡的。
胥若雖然從小就被當男孩子養,舉手投足大方得體,溫潤有禮,絲毫不顯得小家子氣。但是,神态舉止再像一個男孩樣,實質還是一個女孩,就算是僞裝的再好,也遲早會有區別。
所以,從胥若出生,蘭喻岩就尋遍了名醫。
最終還是苗家的蠱術給了希望。
那種蠱實在難得,又極其難以養活,那時候蘭喻岩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手。
這蠱名為雌雄蠱,雌雄同體,甚為奇妙。
胥若種下這蠱,面相雖然不會發生太大改變,但喉結會突出來,聲音也會趨向于男性,女性特征會被弱化,甚至是骨骼也會發生輕微的變化,肩膀變寬,個子拔高,可以說只要不脫胥若的褲子去看,任誰都發現不了胥若其實是個姑娘。
不過,這蠱每年會有一天的休眠期,屆時胥若身體的一切特征都會恢複正常,活脫脫又是個姑娘樣。
若要解此蠱,方法很簡單,陽精。
換句話說,就是胥若破身的那一刻。
蠱蟲被陽精殺死,從此會從胥若的身體裏消失。
聽胥若這麽說,沈願竟然詭異的覺得有點遺憾。
路過以前野果林的時候,沈願身手利落的摘了幾個,然後去找王子直要了水,洗了四五遍方才放到了自己嘴裏一顆。
嗯,挺甜。
拿着野果子,沈願直接送到了胥若的馬車。
“天氣熱了,這果子我剛剛嘗了下,酸酸甜甜的,正好可以解暑又解渴。”
說罷,對着胥若一擠眼睛,道:“怎麽樣,是不是很體貼。”
胥若也沒矯情,從沈願手裏接了過來,指尖碰到沈願的掌心,弄得人心癢癢,胥若給沈願留了幾顆,道:“是……,這些你自己吃吧。”
沈願很是愉快的一邊繼續跟在胥若的馬車旁邊,一邊吃着果子跟胥若說話。
胥若就算事啥也不幹,他都覺得跟胥若在一起比跟封绾他們在一起開心的多。
果然,還是不能多跟封绾他們待,浪蕩的不行,整天沒了正形,還是胥若好。
哎呀,怎麽突然就覺得這個野果比剛剛嘗的要甜了許多呢。
沈願俨然有着戀愛腦的潛質。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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