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注定
按照一般的盜賊劫財,盯上沈願他們也算正常,這一群精兵開道,一群人浩浩蕩蕩,沈願的紅紅又如此雄偉炫酷,赤裸裸的寫着我們很有錢,你說說,這不劫你們劫誰?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他們帶來的人已經明明折損的很嚴重了,形式可以見得的已經于他們不利,再打下去別說是劫了,能不能把自己的命帶回去都是個問題。
稍微聰明點的人都明白适可而止,但這個黑老三好像非要跟他們打下去,說起來是只要他們一條腿,但是與沈願對上的時候,卻招招都是狠辣無比,誓要取人性命的,這不正常。
能造成這種狀況的,無非三種情況,結仇,奉人命令,拿錢替人辦事。
結仇可以基本可以排除,奉人命令的剛剛也被胥若排除了,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種。
拿錢替人辦事。
劉家人給足夠讓他們付出這麽多損失的利益,讓他們為了那份利益,可以甘願折損這麽多人。
這樣一來,既可以不讓胥若他們起疑,到時要是出了什麽事,皇城裏的人追殺也可以追殺到這一帶的盜賊身上。
乍看來,其實不失為一個好計策,但實在是經不起推敲,且不說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就算是成功了,到時皇城裏的人追上了那群審問,那些人經不起審問極有可能暴露劉家,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些劉家都考慮到了,沈願和胥若出事這事是真,沈蘭兩家的怒火沒有人抵擋的住。
屆時,就算是王子直段然都脫不了幹系,朝廷為了安撫世家,這件事情也不會那麽輕易的被平息,剛出了劉家就出事,那時不會有人管劉家是否無辜,推人出來抵擋住那些勢潮才是實實在在的。
在絕對的強權之下,情緒才是至關重要的決定因素,你無不無辜,你是否得到公道,根本就不重要,所有陰謀詭計,都是徒勞。
沈願搖了搖頭,道:“這人非要上趕着送死嗎,他娘的老子都放他一馬了,還是不長記性。”
胥若道:“這事怕不是劉雲飛出的主意。”
沈願認同的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就劉雲飛那個豬腦子,估計想不出來這樣的。”
胥若笑了笑,道:“其實你沒必要留下他們的性命的。”
沈願一聽,狠狠的甩了下手裏的缰繩,懊悔道:“哎!你看你不早說,你是不知道我那時候我是多克制我才忍住放過那個死豬的!”
胥若淡淡搖頭:“沒關系。”
沈願還是覺得憤恨,道:“什麽沒關系,你知不知道那人對……那人有多猥瑣,老子長那麽大沒見過那麽惡心的人!”
胥若道:“我知道。”
“不行,要不然一會我把你送到客棧之後,你在那等着我,然後我去解決劉雲飛再回來吧。”
還沒等胥若回答,沈願又自我否定道:“不行不行,還是算了,這樣太便宜他了,我先回趟家,帶人直接滅了他家吧。”
“反正一家都不是什麽好人。”
沈願橫行霸道慣了,向來秉持着你搞我,我搞你全家的思想,行事風格和沈尚書如出一轍。
胥若輕聲安慰道:“沒事,你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活不了多久的。”
沈願微微挑眉:“怎麽?”
胥若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人在做天在看,欠下的終歸是要還的。”
沈願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道:“胥若你還信這個呀?”
胥若說的認真,沒料到沈願會是這個反應,問道:“我為何不信。”
“哪有什麽老天,什麽事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胥若出乎意料的,認真的搖了搖頭,告訴看着旁邊急促而過,滿山的蒼綠色的樹樹草草,聲音澄淨:
“不,有的。”
“命運是命運,但是有的東西,冥冥之中,是有注定的。”
她的重生,就是一場注定。
沈願向來不信神佛,他只相信人定勝天,他知道胥若向來理智,但不知道胥若原來還相信這些東西。
想一想,其實胥若還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風華,像一些朝中老臣一樣,她極喜喝茶,分明輕淡如煙,但卻格外喜歡甜食,他待人溫和,卻又冷酷殘忍,舉手投足都有一種特別不符合她年紀的氣質,那種氣質,他只在他父親和他外祖身上見過。
看人的時候,從來都是輕輕淡淡,仿佛那些人都是地上的蝼蟻,她勉強施舍一眼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沈願沒有多問,對着胥若說:“你這身衣服真好看。”
頓了頓,沈願也沒有多想,直接就順從本心的笑嘻嘻添了句:“人也好看。”
好看到,他看一眼就覺得心緒被拉扯一回。
他不明白那種被拉扯的感覺,是一種名為心動的東西。
他只覺得,和胥若在一起,他很快樂,也很滿足,但在這些東西之中,還有一絲絲微妙的煎熬。
他欲罷不能。
也從來沒敢去深究。
沈願他們到的時候,白蘭帶着夏婉阿生就已經在鎮門口了,沈願勒停馬,長腿一伸從車上跳下來,然後頗像那麽回事的站在馬車門口,伸出一只手,捏着聲音道:“公子,到了,下來吧。”
胥若掀開簾子,看着放在面前的白皙修長的少年的手,自然的伸手握了上去,然後從馬車上下來。
胥若剛下來,白蘭他們就走了過來,微微一彎腰朝着胥若他們行禮,胥若微微一擡手示意他們起身。
“來多久了。”
“回公子,我們也剛到。”
沈願走在胥若旁邊,轉了下手腕,道:“行了,走吧,咱找個客棧。”
進了客棧,沈願十分闊綽的直接包下了客棧的二樓,然後大爺似的帶着他們上了樓。
進門之前,胥若吩咐白蘭:“你去買點金瘡藥,然後把夏婉叫過來。”
“是。”
白蘭辦事很快,不出半刻鐘,夏婉就敲響了胥若的房門,一瓶上好的金瘡藥也被放到了胥若的桌子上。
夏婉剛進客棧,還沒來得及梳洗,發絲還有些淩亂,臉上粘的的也有泥灰。
胥若慢悠悠道:“你來我這麽久,我都沒讓你做什麽事情,想來,你也憋的慌吧。”
夏婉低着頭,聞言偷偷看了眼胥若,道:“公子盡管吩咐。”
“你起初是绾春樓的頭牌,能在那個地方混成這樣,我知道你也是不容易的。”
胥若拿起手邊的金瘡藥看了看,繼續道:“徐州刺史,你大約是見過的。”
夏婉聞言突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胥若,但随即情緒又調整了過來,道:“…是,見過,公子…要幹什麽嗎?”
她确實見過徐州刺史劉淮。
這個傳說中劉家背後的人,她當時報仇心切,自然是生過勾搭劉淮的心思的,只是那等大人物确實不是好見的,後來她确實也見到了劉淮,但那人卻不怎麽理會她。
甚至還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這種人,豈會那麽輕易的被區區美色絆住腳?
“我聽說徐州在羞連山那塊發現了一塊鐵礦,礦量豐富,不知是何原因,現在還沒報給朝廷。”
夏婉道:“……公子的意思是他敢私自……?”
夏婉的話還沒說完胥若就搖了搖頭,道:“他哪有那麽膽大去動一座山,消息封的再緊也是會傳出去的,欺君之罪,他擔當不起。”
“那公子的意思是……”
胥若繼續道:“不過這可是一筆暴利,吃不了肉,喝喝湯還是沒事的。與他交易的人,是西北大商戶,派來的頭目,恰巧就是個女人。”
“算算日子,現在應該在路州一帶,你若是可以在這件事情中摻一腳,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胥若話說的還算隐晦,但夏婉也不是蠢笨的人,當下就明白了胥若的意思。
胥若想讓她,頂替那個頭目和劉柳淮進行交易。
“你找這樣做着,有什麽要求,我倒時會讓人告訴你。”
“可……”
“我會派給你些人手,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夏婉出了門。
如胥若所言,她這是第一次接到任務,這個任務對她而言至關重要。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她不像白蘭,跟在胥若旁邊那麽久,不管胥若交代給白蘭什麽,白蘭都可以出色的完成,甚至給公子倒個水,白蘭動作都比她做的熟練。
她不知道胥若的目的是什麽,但她隐隐明白,這件事情還是比較重要的,雖然她不明白胥若為什麽會把這個任務交給她,但是她知道她會盡力完成。
這是她證明自己的機會。
胥若拿着這個白色的瓷瓶出了門,然後敲響了沈願的房門。
敲了兩聲後,裏面傳了一句冷冷的:“誰?”
胥若回答:“我。”
裏面有一陣窸窣聲,然後一個高大的人影就走了過來,從裏面打開了門。
胥若擡眼,看着面前的沈願。
他脫了上衣,裸着上身直接就給胥若開了門。肌肉明顯但是并不誇張,腹部的幾塊隆起無聲的彰顯着他的力量,江北的太陽曬不黑沈願,他的皮膚依舊白皙,腰線均勻好看,甚至還有點精瘦,肩膀寬闊,渾身透露着男性的氣息。
肩膀上有幾處劃痕這會還在一點一點的滲着血,和白皙的皮膚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
沈願穿上衣服,笑嘻嘻看着沈願的時候,就像一個俊美的少年郎,完全看不出來這人脫了衣服後,還會有勻稱的肌肉鋪在骨骼上。
沈願身上氣息帶着滿滿的侵略性。
胥若神色不改,看着堵在門口的沈願道:“不讓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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