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此時慕朝禮小巧而又柔軟的手撐在他大腿上，仰頭這麽望着他，帶着點天真和不自知的妩媚，讓人無法抗拒。

兩人之間只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

男人喉頭上下滾了滾，很快雙手撐起她的腋窩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就看到慕朝禮頭往上左邊偏了偏，蹭了蹭他的手心。

慕朝禮這會兒滿足了似的，手腳并用地就從他懷裏爬了下來。

指望他理解是不可能，但是這樣就行了吧。

四舍五入，也算是完成了。

薄明亦看着她開開心心地吃起了飯，眉頭微微蹙了蹙，有些不明所以。

于是片刻後，他不動聲色地劃開手機屏幕，在搜索引擎裏打下一行字：【醬醬釀釀是什麽意思？】

【就是[這樣這樣那樣那樣]，[這樣]讀快了就是[醬]，[那樣]就是[釀]，一般指偷偷摸摸害羞的事，比如做/愛。】

他理解的應該沒有問題。

薄明亦又沉思了一會兒，很快點開莊芩的頭像，将事情簡單概括了之後語音發給了她，問莊芩慕朝禮究竟是什麽意思。

沒過一會兒，薄明亦很快收到了莊芩發來的語音：

“啊啊啊啊啊——”

她不知道在哪，周圍聲音有點嘈雜，卻仍然掩蓋不住她的尖叫聲。

她似乎自動屏蔽了他說的其他信息，只捕捉到了其中一個重點，一個勁地沖着薄明亦說：“嫂嫂她發育了，她真的二次發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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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木瓜牛奶！是有用的！”

“……”

薄明亦擡頭看了慕朝禮一眼，仍然神色如常。好在外放音量不大，她并沒有聽到。

他知道問莊芩大概是沒什麽結果了，于是無奈之下，又轉頭問了沈清衍。

【這次薄總是又有什麽關于薄太太的問題要來請教我？】

薄明亦沒跟他廢話，言簡意赅地都說了。

沈清衍想了想，很快懂了：【摸頭殺，聽說過麽？】

【薄太太還挺少女心。】

【當然也可能是我們薄總關心不夠。】

薄明亦：【知道了。】

【不該說的話別多說。】

沈清衍：“……”

過了一會兒，薄明亦再度打開搜索引擎，打下一行字——【摸頭殺是什麽意思？】

“‘摸女孩子/男孩子的頭就把她/他/它秒殺了’的必殺技。”

原來是摸頭殺麽。

吃完飯後慕朝禮一個人在床上閑了一會兒。

很快薄明亦也吃完飯上了樓，沒有直接來到她身邊，而是先去了她的衣帽間，拿了一個橘色包裝袋出來。

橘色包裝袋上醒目的“Hermes”讓她愣了愣。

她有些不确定地問：“買給……我的？”

以前薄明亦去別的城市出差或者出國，倒是也會送她東西，但都是當地比較特色的品牌和東西——比如，名貴地毯，名貴圍巾，名貴工藝品之類的。

這種奢侈品，他好像還是第一次送她。

薄明亦遞給她，淡淡道：“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慕朝禮這才拆開層層包裝。

一個大紅色鱷魚皮的單肩包，包上還有橙黃色墨染圖案點綴在上面。

這個包的款式姑且不提好不好看……

重要的是，她買過愛馬仕無數款包包，但從來沒有見過這一款。

她抿着唇想了想，擡頭看着薄明亦：“這個包……你從哪買的呀？”

“讓人從巴黎總部帶的。”薄明亦低頭看着她，問了句，“不喜歡？”

“沒，就……可能是新款，我好像沒見過……”

慕朝禮覺得，薄明亦很有可能被人給騙了，買到了假的。但畢竟是他一番心意，她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你下禮拜六不是要上節目麽？正好可以背。”

“……”

她要怎麽配衣服？？

雖然收得有點不情不願的，但嘴上卻只能答應說：“……好吧。”

默了片刻，薄明亦又說：“下禮拜我不在申城，有什麽事你找溫煦。”

慕朝禮點點頭，不以為然道：“我也不會有什麽事兒。”

很快到了正式錄制《創意之家》的這一天。

今天的錄制主要是針對他們從選擇設計方案的主題到最終方案的敲定。

他們按照當時彩排的時候敲定的那樣，選擇用水波紋制作，流動的曲線向上聚集，最終收成一束。這種流動感雖然看似簡單，但在陽光的照射下會呈現出驚濤駭浪般強烈的效果來，與之相應的，也很考驗制作者的技術。

小組五人，大家都沒什麽經驗，再加上之前賀然提出慕朝禮和他全權負責，于是這個重擔就落到了他們倆的頭上。

因為拍攝，加上他們做的東西并不是真的要用的玻璃制品，沒有真的去選在又髒又苦的工廠裏，而是找了個學校，借了能做玻璃的小窯室。

湊巧的是，節目組找的學校剛好就是她的母校，T大。

因為最後實習那段時間不怎麽愉快的記憶，她除了剛畢業那會兒為了拿畢業證回過一次學校，之後就再沒有回過了。

這裏和過去沒有太大變化。

現在六月中旬，正是大四學生要畢業的時候，一進大門，紅色橫幅上醒目的大字寫着“祝各位畢業生前程似錦”。

主幹道兩旁是已經種了很久的法國梧桐，成片樹蔭連成天。

再往前走，就是醒目的主席像了。

主幹道上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走着，也有人騎着自行車啃着包子趕去上課。

學校沒有變，變的始終是一屆又一屆的學生。

在賀然得知慕朝禮是T大畢業的學生之後，還有點驚訝：“看不出來呀，你還是個學霸。”

“那當然，我當年門門優好不好！”

因為慕朝禮對T大很熟悉，沒過一會兒就帶賀然到了窯室。

本以為節目組都溝通好了，但沒想到這一會兒推門進去，裏面居然有人。

是一個小姑娘，看到他們進來，也愣了愣，半晌，才試探地問道：“請問你們是……？”

賀然率先走了過去，展開了他的美男計，笑着說：“小妹妹，我們是來借用一下你們的窯的，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啊？”

小姑娘明顯一臉受到驚吓的表情。

慕朝禮在一旁看着，總覺得怎麽說呢……

有種她帶着賀然在逛窯子，逼迫良家婦女的既視感。

慕朝禮也走了過去，沖她友好地笑了笑：“我們是《創意之家》節目組的，這兒的負責老師在嗎，他應該知情的。”

小姑娘搖搖頭：“老師出去有點事，讓我在這裏等他一會兒。”

聽她這話，就知道負責老師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

慕朝禮想了想，又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這樣，我也是T大的學生，節目組事先溝通過了的，要不然，你就先讓我們用一下窯？”

小姑娘堅持說：“但是窯不能随便用的，要老師在場……”

她不肯退讓，一時也沒了辦法。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打量了她一下，又問：“你也是T大玻璃設計專業畢業的嗎？”

“對。”

“那張老師你應該知道，他的課每個人都要上的。”

慕朝禮說：“知道是知道，但我沒有他聯系方式……”

這會兒小姑娘似乎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

半晌，她有些不确定地問：“……是，慕學姐嗎？”

聽到她這麽問，慕朝禮也驚訝了：“你知道我？”

見慕朝禮承認，小姑娘瞬間也高興了：“知道啊當然知道！張老師天天拿你做表率呢，當年第一屆全國玻璃建築設計大賽的第一名嘛。”

“他課上也經常放你做的作品，我很喜歡你的！”

小姑娘說話的語氣真摯且眼神充滿了崇拜：“一直希望有一天有機會見到你呢，沒想到這麽巧啊！”

慕朝禮也沒想到居然會碰到喜歡她的學妹，也有點高興：“沒想到張老師居然還記得我。”

“對呀對呀，往屆畢業生裏，他提到的最多的就是你了。”

小姑娘興致勃勃地這麽說着，滿臉高興。

然而過了一會兒後，看了看她，有些猶豫。

“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你……”

“當然我覺得肯定是假的，但還是挺想聽你當面否認的，只要你說不是我就會相信的！”

聽到這會兒慕朝禮已經隐隐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但對上她清澈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脫口道：“什麽？”

“當時Sun Paradise的項目方案，居然不是你原創的嗎？”

慕朝禮聽了她這話，頓時笑容僵在嘴邊。

賀然雖然傻，但這種時候還挺知分寸，替她擋了擋攝影機：“這段別拍了別拍了！”

攝影師這才悻悻地關掉了攝像機。

慕朝禮也才又問：“是誰這麽和你說的？”

小姑娘頓了頓，接着說：

“是我聽到的。有一天我去找張老師，剛好看到有人在和他說話，就聽到她說當初Sun Paradise的項目方案，是你抄的她的idea，而不是之前學校裏傳的那樣，是她搶了你的機會。”?萌? 比?小?說?獨?家?整?理?

慕朝禮又問：“和張老師說話的那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我不認識她，但是是一個女孩子。”

“她後來似乎是看到我聽到了她和張老師的對話，還問了我兩句跟我哭訴……”

“慕學姐，我不相信你會這麽做，所以我才……想問問你。”

慕朝禮咬着唇，半晌沒說話。

沒過多久，門被推開了，慕朝禮回頭，一張熟悉的臉赫然映入了視線。

“張老師？”

“朝禮？”

慕朝禮這會兒站了起來，張老師也走了過來，“你怎麽來了？”

“我今天來拍個節目……”

張老師有點驚訝似的，看着她也有些高興：“我倒是不知道你也參加了這個節目。”

“你們是要用窯對吧？”張老師走到那個小姑娘身邊，對她說，“小靜，讓他們用吧，沒事。”

慕朝禮轉頭對着賀然道：“賀然，你能先自己做一會兒嗎？我有點事要和張老師說一下。”

賀然很快點了點頭答應說：“你去吧！”

等交代完賀然這邊，慕朝禮上前走了兩步，對着張老師說：“張老師，好久不見了，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張老師見了她，露出慈祥的笑容：“當然，都多久沒看到你了。”

慕朝禮也開心道：“那我們去外面聊。”

慕朝禮記得在她剛入學的時候，就聽說過T大設計學院硬件條件很好。學院不但一共有十幾層，設立了單獨的圖書館、餐廳，還有專門的咖啡館。

走近棕黃色風格的咖啡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校園裏的郁郁蔥蔥。爵士樂安靜悠揚地流淌着，沒什麽嘈雜的聲音，只有幾個學生帶着筆記本在作圖。

“張老師，您要喝點什麽？”慕朝禮來到前臺，回頭跟張老師又笑了笑，說，“難得回來一趟，我請您喝吧。”

張老師連忙阻止她：“用不着，我一個老師哪能讓你破費。”

慕朝禮笑了笑，堅持道：“一杯咖啡而已，哪有什麽破費的。”

見她這樣的表情，張老師也忍不住笑了：“行，那我要一杯熱美式。”

慕朝禮轉頭對着前臺服務員說：“一杯熱美式，一杯冰美式，謝謝。”

拿完小票回到座位上後，張老師這才對着她說：“剛剛看到你的神情，就好像當初那個執拗地熬夜做作品的那個你。”

他印象很深，全國第一屆玻璃設計大賽，當時他讓慕朝禮本着試試的心态報了下名，但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比她想的還要認真。

T大的設計學院，尤其是玻璃設計，如今雖然逐漸有了名氣，但當初沒幾個人願意報考這個專業。如果不是沖着T大本身的招牌，這個專業甚至招不滿人。

他記得很清楚，慕朝禮當初的高考分數在班上比第二名都要高出很多。她的每一門課也都是認認真真的。

那個比賽，他原本也只是想讓她試試而已，但沒想到慕朝禮會一遍又一遍向他請教，只為精益求精。

“聽說你現在沒在做這一行了？”

慕朝禮“嗯”了一聲，自嘲道：“暫時做個無所事事的豪門太太。”

張老師點了點頭，附和道：“不過也好，女孩子，能有人疼有人愛，不用自己辛苦，是一種福氣。”

“你是想來問我，剛剛小靜說的那件事吧？”

慕朝禮也很快切入正題：“張老師，那天來找你的……是不是樂夏？”

張老師看了她一眼，輕聲嘆了口氣：“是。”

“……她跟你說了什麽？”

張老師這才跟她解釋說：“她突然來找我，說Sun Paradise的創意是她自己想的，不存在她搶了你的機會。”

“當然我是相信你的。只不過看她哭得也挺可憐的……就安慰了兩句。”

慕朝禮不解：“她為什麽會突然來找你……說這件事？”

她不明白。

張老師搖頭：“我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過了一會兒，張老師想到了什麽似的，又對她說：“還記得有一次小組作業，臨課前你說你作品找不到了的事情嗎？”

慕朝禮想了想，點頭說：“當時我放在制作室裏，不知道怎麽就不見了……”

“後來是你告訴我在制作室，我後面才發現真的在，但當時不知道怎麽的我就沒有看到它。”

張老師：“那天我正好路過制作室，看到樂夏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幹什麽，問了之後她好像有點慌了，才跟我說她來幫你拿你的作品，所以你對我說你的作品找不到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奇怪。”

“我本來想告訴你，但後來太忙了也就忘了，再加上你們是好朋友，我覺得我一個老師說這些也不太好。”

張老師沒直說，只說：“樂夏這個小姑娘有股勁，用在好的地方前途無量，用在不好的地方……”

張老師無奈地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我知道你可能沒把參加這個節目當回事，又是你喜歡的事情，不過樂夏這小姑娘，你還是得當心點。”

“對了，我之前收拾辦公室發現了你當時第一個得獎的作品和獎狀，你當時忘了拿，一直放在我這。今天正好有機會，你就帶回去。”

是一個不太成熟的石頭形狀的玻璃制品。

當初她突發奇想，想到了一種新的工藝，心血來潮就做了，沒想到得了一個小小的校園獎。

張老師說着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我之後還有課，窯室你們随便用，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聊。”

聽了張老師的話，慕朝禮陷入了深思。

她當初同意的時候……其實只是覺得，即便樂夏想要借用她的關系，也得要問問她願不願意。

更何況，她也想借此機會，以直接的方式，來拿回曾經屬于她的東西。

可她現在卻覺得……她是不是，想得有些太簡單了。

或者說，樂夏比她想象得，還要複雜。

和張老師聊完以後，慕朝禮就回去了窯室。

當她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一臉灰頭土臉的賀然。

此時他正貓着腰，見她回來，這才轉頭，原本漂亮的五官都被灰給遮住了，眉頭也皺成一團：“你總算回來了，這窯，這窯有毒……咳咳。”

慕朝禮：“……”

“我看是你有毒吧。”

慕朝禮這才走過去，看到地上好幾個不成型的玻璃杯，搖了搖頭接過了他手裏的東西：“我來吧。”

賀然看着慕朝禮操作娴熟，也有點驚訝：“操作這麽爐火純青？”

其實賀然說的沒錯，一般來說本科的時候也就學點理論知識，就算大四做畢設，也會有老師幫忙一起窯制，真的要自己一個人制作的機會幾乎沒有。

只不過那會兒大四的時候，帶她的導師剛好也在帶一個研究生，她也就跟着學了一段時間。

賀然看着，為她原地起立鼓掌：“不得了！是個人才！”

“……”

“你先做着，我休息會兒。”

賀然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意思，從褲袋裏拿出手機，卻發現自己昨晚忘了充電，這會兒手機自動關機了。

“那什麽，”賀然撓了撓頭，少見的有點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機？”

見她不是很樂意的樣子，賀然又說：“我跟我經紀人說點事，有點急。”

慕朝禮這才無奈地努了努下巴對着沙發：“在包裏。”

賀然這才興致勃勃地從她包裏拿出了她的手機。

“密碼0428。”

輸入密碼，打開手機。

然而賀然剛劃開手機，一條微信就彈了出來。

“你有一條微信消息啊。”賀然簡直毫不顧忌，當着鏡頭就這麽念了出來，“我上飛機了，有什麽需要幫忙帶的麽？”

“噢，這是一小時前他發給你的消息。”

“還有一條剛剛發來的，我也給你念念啊。”

“是一個表情，叫做[親親老婆.jpg]”

“來自‘臭男人’。”

慕朝禮：“……”

作者有話要說： 摸頭殺會有的薄總送的醜包包也有用，張老師給的那個東西日後打臉也有用！

最近會走一下下劇情，感覺有的小朋友會不太喜歡看，所以我這幾天努力多更一點點TvT，趕緊走完劇情迎來甜甜甜和打臉，後面真的有一個我好喜歡的梗的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