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召見
紫蘇已經要急得嘴角冒泡了,宮中來人召景陽公主入宮,可是一大早起來這位主子就遍尋不見。大大小小的角落都已找遍,就差把整個公主府翻過來了。
待冷靜下來,紫蘇突然想到還有最近來的客人那處未曾去過,于是迅速帶着侍婢匆匆轉向冷竹軒。
“舒公子。”紫蘇打斷正在晨練的舒望,雖是公主帶回來的人,陛下未給封號,叫驸馬爺不太妥當。
舒望看紫蘇一臉焦急,便猜到了她的來意。“公主在裏面,現在應該還沒起。”
“謝公子。”紫蘇壓根沒時間去猜測公主怎麽會在舒公子寝居,她連為公主梳妝的婢女都帶上了,只等找到她就在短時間內将她收拾好出去接旨。
景陽這一覺睡得極沉,後半夜挨着舒望睡得舒坦,清晨難得賴床。迷迷糊糊間聽到紫蘇的聲音:“公主,你快醒醒,宮中有旨意傳來,召你入宮。”
入宮?
一下子清醒過來,“什麽時候的事?”
“傳話的公公已經來了半個時辰了,現在正在偏廳等候。”紫蘇一邊說一邊擰幹了帕子捧到景陽面前,景陽接過,在臉上細細擦拭過後,便張開手臂由紫蘇服侍她穿衣洗漱。
為節約這一來一去的時間,紫蘇彰顯了得力侍婢的心細利落,安排了梳妝的侍女一起過來。
舒望在外間聽到“入宮”兩個字,心下已經按捺不住,還是在外等待了片刻,恰好是景陽由紫蘇服侍穿衣的時間。待他入到裏間,侍女正在為她挽發髻。
“煩請公主帶我一同入宮。”他說得極篤定,下定決心非去不可,二人目光在銅鏡中交彙,景陽心思轉了幾轉,點頭同意了。
“你堅持要去,我不攔你。只是江辛夷如今已是陛下親封的正妃,你若在宮裏同她糾纏,惹得皇兄震怒,不僅你會送命,她也不會有好下場。”觸及宮中之事,景陽腦子轉得極快也極鎮定。
“公主放心,我遠遠見她一眼,見她安好我便心安。”
舒望自然知道景陽聲色俱厲的一番話并非威脅,皇城之中,無法容納任何一次的行差踏錯。這條命即便是留不住,也不能是在此時。
景陽見他極好說話,接着囑咐道:“還有,皇兄生性多疑,你必須讓他相信你與江辛夷是單純的姐弟之情,所以,驸馬之位便也就由不得你不想做了。”
景陽一番話說得極具心機,只要他應下,江辛夷就是他名義上的兄嫂,二人之間受親情人倫捆綁,這情愛之事就再無可能。
舒望內心此時極其煎熬,只可惜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唯有順應天時,等待時機。
“好,我先去換套衣衫。”他冷靜得過了頭,仿佛放棄的不是此生摯愛,而只是喜歡的一個物件,別人想要,他就舍得給。
很快他就出來了,白衣白靴,長發用玉冠高高束起,與世家公子無差別,顯得異常精神。“可以走了。”
馬車從正道上緩緩馳過,車廂之中僅有三人,分別是景陽、舒望和紫蘇,紫蘇為方便伺候挨着景陽坐,舒望坐于他們對面。三人久久無話,還是舒望出聲打破沉默,“舒望聽聞宮中規矩繁多,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還請公主指點”。
景陽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帶着三分疑惑。自從入京以後,這人的情緒就未見多大的起伏,宮中規矩繁多,裏面的人也大多心思各異,一時不察很可能就吃了大虧。他即将入宮,卻從未表露出絲毫的慌亂,鎮定地好似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到時候你跟着我,我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謝公主。”他坦蕩回視她。
景陽收回目光,轉頭撩開簾子看向窗外。清晨的集市正漸漸沸騰,天香酒樓的小二搬開木板開始迎客,不遠處的菜攤子上,攤販将新鮮的果蔬有秩序地碼好,熱情地吆喝起來。夜裏的沉寂被盡數叫醒,又是新的一天。
日頭從東邊緩慢升起,幾縷雲絲絲落落的散在天邊,日光一寸寸移上車廂,又移到景陽指尖,她張開五指,在半空中不停翻轉,看着昏黃的光線在指尖流轉,她孩子氣得笑了起來。
景陽勿自玩得開心,沒有發現舒望正在看她,眼光沉沉。
馬車很快就駛到皇宮門口,紫蘇替景陽理了理衣襟,她周身散發出肅穆的氣息,眼神變得威嚴淩厲,仿佛方才馬車裏孩子氣地與日光嬉戲的景陽公主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由宮人引入乾元殿的途中,遇到了請安歸來的昭陽公主。
昭陽從上到下将景陽打量一通,捂着嘴偷笑,“皇妹氣色不好,是新晉的驸馬昨夜伺候不周嗎?”
景陽總是懷疑,昭陽教習禮儀的嬷嬷是不是曾經給她偷塞過《春宮怨》一類的香豔書籍,否則堂堂公主怎麽就能把葷話說得渾然天成,像文人墨客吟詩一樣自然。而二人口舌相争也不是一日兩日,引經據典的諷刺景陽在行,但只要昭陽每次拿這類閨房之事堵她,就能噎得她半晌無話。景陽覺得沒什麽好丢人的,本來嘛!沒人家經驗豐富,被揶揄也只能受着了。
舒望突然上前一步同她并肩而立,深情款款凝視着她。
“都怪舒望昨夜太不克制,這才累着公主了。”景陽聽聞後卻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青天白日的,皇妹就和驸馬打情罵俏起來,被人瞧見了,定會覺得我皇室公主不夠莊重。”
到底是誰不夠莊重?景陽都快忍不住翻起白眼了。豬八戒倒打一耙,昭陽這臉皮厚的實在是讓人無法招架。
“皇兄還在內殿等候,景陽先行一步。”再不走不知道又要冒出什麽葷言葷語來!
老遠就見着景陽公主領着一男子前來,蘇會賢滿是褶子的臉上就快要笑出一朵花來。“奴才給公主請安!”
“蘇公公快快請起,皇兄可在裏面?”景陽也笑得熱絡。
“陛下可等候多時了,公主快進去吧!”
蘇會賢是天子近前的太監總管,平日裏見着誰都是笑吟吟的樣子,偏巧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揣度聖意的功夫卻是登峰造極,皇帝對他也極為倚仗。在景陽眼裏他更像是一張晴雨表,通過他的臉色便可猜測皇帝今日心情是晴是雨。
“你先在殿外等候。”她吩咐站在身後的舒望,看舒望點頭應允過後才儀态端莊地向殿內走去。
“景陽給皇兄請安。”景陽立在白玉階下,屈身行禮。
嘉和帝正提筆批閱一封奏折,看也不看她。“景陽公主如今架子是越發大了,還得朕親自下旨才能見上一面。”
這語氣無波無瀾,景陽也看不透景行是否在生氣,試探着喚了一聲“皇兄!”
從小就慣會撒嬌耍賴!景行手上動作不停,打定主意要治一治她。
“景陽想着皇兄日理萬機,在晉陽城耽擱幾日,想必奏折已堆積成山,便也不好打擾,這才沒來請安。”景陽摸不準狀況,攥着袖子有些緊張。
理由倒是充分!嘉和帝終于舍得從奏折裏擡起頭,乾元殿是皇帝日常辦公審閱奏折的地方,向陽而建光線充足,把室內的各個角落都照得極為亮堂。景行站在案桌前,順着光線打量階下的景陽,巴掌大的臉近來又清減了,一身宮服也顯得寬大,幸而身段修長,否則就要讓人懷疑定是年紀尚小還未長開。好好一位公主,弄得像是吃不飽飯的貧窮孤女一樣。
景行忍不住問:“公主府是窮得要揭不開鍋了嗎?怎麽把你養得這幅樣子。”
不這幅樣子來見你,不知要受你多大的氣,景陽在心下也沒好氣,不過嘴上是不敢這樣說的。“最近晚上總睡不安生,連帶着食欲也不好了。”
景行的心不由軟了幾分,關切地問道:“近來可有宣太醫為你診脈?”
“前幾日宣宋太醫入府請過平安脈,說得與之前也沒有什麽分別。”景陽如實回答,心下惦記着驸馬的事,見景行繞過來繞過去都在關心她的身體,只好自己岔開話題,
“前些日子胭華過府看望景陽,還在好奇景陽擇選驸馬之事,景陽心裏沒底,想着當日在晉陽城皇兄既然應下此事,只好對她說這帝王之尊金口玉言,必定是算數的。”
景行聞後,一臉高深莫測,更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麽。“哦?有這回事?朕最近确實是為政事勞累,記性也有些不好,當日朕答應什麽了?”
景陽被堵得差點說不出來話,“皇兄當日應允景陽可自己做主擇取驸馬。”她咬了咬牙,直接說明來意。
“我的景陽長大了,懂得以退為進了。”景行目光複雜地看着這個從小疼到大的妹妹,臉色微沉,一絲難以言說的情緒被生生壓了下去。
景陽退後一大步,突然跪了下去,兩手交疊平舉至額頭,彎腰下叩,恭敬得行了一個大禮。“景陽擇取的驸馬已在殿外等候,萬望皇兄成全。”
當朝已經婚配的公主,均由皇帝指定驸馬,連平素嚣張跋扈的昭陽公主都免不了被指婚的命運。可以想象此先例一開,朝野上下必定嘩然,甚至有心人會認為景陽公主勢已中天,連九五之尊都必須順其意而行之。
“五年來景陽夜夜被噩夢糾纏,昨夜寝于驸馬榻前,居然一夜好眠至天明。景陽也想像正常人一樣夜夜枕着香甜好夢入眠,再不想回到那樣的夢裏去,望皇兄成全。”說完,又是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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