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婚
景陽公主大婚這天,禦賜的送嫁車輛綿延京城十裏,随行侍婢不時抛出紅封惹來百姓哄搶,一時盛況無倆。百姓衆口相傳:“之子于歸,百兩禦之,良田百畝不及紅妝十裏”。
嘉和帝自即位以來厲行節儉,倡導大臣儉以養德,戒除驕奢淫逸,這宮中妃嫔衣食用度都有定額,如今公主出嫁,禦賜的嫁妝卻罕見豐厚,其對景陽公主的疼愛程度可見一斑。
公主府中高朋滿座,嘉賓滿席。到了晚間,又是鑼鼓喧天,禮炮轟鳴。新婚禮畢,新娘被侍女牽入洞房,留大紅喜服的驸馬在外挨桌敬酒。敬到昭陽公主這一桌,祁裕笑着打趣:“古人雲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舒兄年紀尚輕,卻已經實現了其一,實在是可喜可賀。”
昭陽端起酒杯站起來對舒望笑道:“恭賀新婚,前日差人給景陽送來一本古籍,她一個人看也是沒趣,待驸馬爺入了洞房之後記得拿出來研讀研讀,這書要二人共賞方才有趣。”看昭陽眉宇之間的狡黠神色,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麽正經書籍了,舒望還是禮貌謝過,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祁裕暗中拽了拽昭陽衣袖,嘴上笑意不減,眼神暗含警告。昭陽大喇喇地瞪他一眼,絲毫不怕他。舒望察覺到二人的小動作,笑着搖了搖頭,端起酒杯去往下一桌。
而此時,婚房裏的景陽兀自摘了蓋頭,喚來紫蘇:“驸馬還沒回來嗎?”
白日裏梳妝打扮花費了不少時間,未進主食,一天下來不由覺得饑腸辘辘。
紫蘇搖頭,“今日賓客較多,驸馬一時半會大抵是回不來的。”
“那你去給我找點東西來吃,想吃杏仁佛手。”腦中想着美食,光那場面就讓人食指大動。
“公主,喝完合衾酒才算行完大禮。”紫蘇提醒道。
那杏仁佛手确實味道太重,況且大禮過後就要行那不可描述之事,萬一熏着她的驸馬可怎麽辦?為了不破壞氣氛,景陽只好忍了,“那你去給我找點糕點來吃,茯苓糕、玫瑰酥、金絲燕窩各來一點。”
紫蘇當然清楚主子食欲,不敢餓着她,“現成的有茯苓糕,不如紫蘇去找來先給主子墊一墊?”
“也好,明日早膳就準備這些,對了,再加一碗珍珠翡翠湯圓。”說完,便差紫蘇出去了。
一時無事,想起昭陽前日送來的一本圖冊,昭陽千叮咛萬囑咐要新婚之夜才能打開。景陽翻出來盤腿坐在床上看,每翻一頁臉頰兩旁就要印上一朵紅雲,多翻兩頁就已經面紅耳赤。婚前有專門的教習嬷嬷單獨來教閨中之事,只是這聽和看始終不是一回事,這看和做定然又是另一回事。畫冊裏涵蓋了多種姿勢,景陽還是紅着臉看到了最後,完全是妖精打架圖解,書在送到公主府之前就已經翻到半舊,也不知道昭陽反複看了多少遍。
“公主,你的臉怎麽這麽紅?”紫蘇已經端着一個白玉碟子回來了,景陽迫不及待拿了一塊茯苓糕塞到嘴裏,待咽下去以後才回道:“這女子新婚之夜害羞臉紅是正常之事,有什麽可稀奇的。”
“怕是想到這床帏之事臉紅的吧?”紫蘇一面笑話她,一面倒了茶水端給她。
景陽端過來一口飲下,“我倒是想起回事,你長我一歲,如今也是适婚年齡,等我空了就給你挑個好夫婿,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
“公主。”紫蘇到底是臉皮薄,聽了這話瞬間紅了臉,伸出手欲收回茶杯,眼睛掃到枕畔的畫冊。“這是前日昭陽公主送過來的畫冊吧?”
“是啊!”景陽瞥了眼畫冊,沖紫蘇眨了眨眼:“這可是昭陽的不傳之秘。”
主仆二人笑笑鬧鬧時間也就過去了,聽外面傳來腳步聲,景陽拿過床頭的大紅蓋頭重新蓋在頭上,調整了儀态,看起來十分端莊。舒望敬酒歸來,看到他家公主正正經經的坐在床上,桌邊白瓷碟子裏盛着一兩塊吃剩了的茯苓糕,想是已經吃飽了。
“驸馬回來了。”紫蘇已經備好了合衾酒,站在景陽身邊。
舒望溫言笑道:“你先下去吧!”
紫蘇依言行禮退下。
舒望拿起盤中的喜稱挑開景陽頭上的大紅蓋頭,景陽擡起頭滿臉嬌羞。
舒望意有所指的看一眼桌上的白瓷碟子,笑問道:“公主還餓嗎?”
景陽這才發現紫蘇忘記了把吃剩的茯苓糕收走,知道舒望有心打趣,瞪了他一眼:“驸馬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景陽卻被餓了一天了。”
舒望敬了一晚上的酒,沒吃什麽東西,也不覺得餓,聽完景陽的話苦笑一聲,也不同她計較,側身端起錦盤裏的合衾酒遞給景陽。“合衾酒,紅酥手,執子與共誓言久。”
景陽臉上綻放甜甜笑意,讓舒望又醉了幾分,景陽接過合衾酒,卻不急着喝下,反而将酒杯湊到舒望唇畔,“驸馬,合衾酒是互相喂着喝的。”
舒望滿眼笑意,就着她的手喝盡了杯中酒。不待他反應,景陽端起另一杯草草飲下後,急不可耐地拽他的喜服。舒望扯開她的手握在手心,另外一只手捂住腰帶,“公主這般心急做什麽?”
這世間男子急色,佳人在旁早撲了過去,到這二人身上卻好似反了過來,景陽煩他這個時候還一本正經,掙脫了手改去扒他的衣領,又被舒望制止。她極為不滿地瞪他,手上還保持着拉扯的動作。
“公主,我自己來。”舒望一反常态,抽出了腰帶,自己脫去外袍。
景陽只當他是害羞,湊上前去幫他脫裏衣,“驸馬不要怕,我知你是第一次,沒有關系,我也是第一次,你我二人共同探索共同進步就是。”話剛說完,又被舒望拉住了雙手。
這人是怎麽回事?景陽已經失去了耐性,擡眼狠狠瞪他。
舒望按住她不規矩的手,讓她沒法動作,“方才敬酒之時,昭陽公主說前日給公主送了一本古籍,還說要我二人在新婚之夜共同研讀才有樂趣,有沒有這回事?”
景陽這才想起還有這個寶貝,急忙趴到床上拿出藏在枕頭下的妖精圖冊。“是有這回事,我已經看過了,确實是本好書,驸馬也該看看。”
舒望接過圖冊,翻開第一頁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這果然是本春宮圖,書角已有磨損,明顯被人反複翻過,他用餘光瞟了景陽一眼,見她神色正常,臉上無半點害羞之态,再想到送書的昭陽公主,不由懷疑:這吃皇糧長大的公主是不是都這麽與衆不同?
看他停在其中一頁便不曾往下翻,景陽以為他中意圖上的姿勢,又主動湊上去解他的裏衣,“原來驸馬喜歡這個姿勢,雖然看着有些難做到,不過試一試也無妨。”
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打斷了一室旖旎,景陽好事被打斷,深深吸了口氣,咬牙切齒地問:“什麽事?”
紫蘇在門外徘徊了半天才鼓起勇氣敲門,聽景陽這語氣就知道她家公主生氣了,“公主,宮裏的蘇公公求見。”說完又趕緊加了一句,“就等在偏廳。”
景陽停下動作,微微思量,道:“你先去招呼蘇公公,我換身衣服就過來。”
“蘇公公說此次是帶着陛下送的大禮過來的,他送過就走,不勞煩公主迎接。”
“東西在哪兒?”景陽一邊說一邊打開門,紫蘇正抱着一個錦盒站在門外,見到景陽出來,立馬遞了過去。“奴婢已經送來了。”
“好,你去給蘇公公回個話,說本宮謝過陛下好意。”
“是。”紫蘇微微一福,轉身走了。
景陽接過錦盒,關了門朝裏走,今日嘉和帝未曾出席景陽婚禮,景陽以為之前的十裏紅妝就是他為她準備的嫁妝,不想晚間又托人送來這個錦盒。景陽将錦盒置于桌上,打開盒蓋,看清楚裏面的東西後有片刻的怔忪,一時竟沒有了動作。
舒望見她對着錦盒發呆,起身走到她身邊,“這麽晚陛下又送了什麽過來?”
聽到他的聲音,景陽回過神,小心翼翼的拿起錦盒裝着的東西。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中間有一匹木刻的小馬,用手晃動球身,小馬就仿佛活了一般奔跑起來。水晶球産于西域,縱使在西域會制作的匠人都在少數,極為罕見。
“是水晶球。”景陽眼角濕熱,思緒回到很久以前。“我十三歲的時候,皇兄還只是一名皇子,被父皇派到邊關歷練。那是個極寒極苦之地,有一日皇兄在街上遇到一個西域匠人,見他手裏拿着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球身之中有匹小馬懸在中央,皇兄猜到我會喜歡,央求匠人将水晶球賣給他。後來回到宮裏,他将這水晶球送給我的時候我果然喜歡得緊,連睡覺都要抱着睡才安心。有一天夜裏,我睡覺之時不小心松開了水晶球,它順着床沿滾到地上摔碎了。我難過了很久,皇兄束手無策,因為他也沒有辦法再找到一個一模一樣的水晶球。”
一滴淚滴落在水晶球上,景陽伸手去摸濕潤的眼角,不知不覺竟然流淚了。“其實他以前真的很寵我,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時間又過去太久,我都快忘記他寵我時的樣子了”。
舒望用手覆上她的手背,“曾經有個人告訴我,好的回憶是不會被忘記的,它只是被藏起來了。有一天它想出來的時候,你自然而然就會再度記起來。”
“嗯。”景陽溫柔地看着球中的那匹小馬,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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