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鬥花起風波
景陽婚後的日子跟從前無甚分別,昭陽仍會時不時的拿些葷段子來刺她,她再不像從前被怼得面紅耳赤還無法吭聲。通常昭陽說:“皇妹今日氣色不大好,想是昨晚驸馬沒有伺候好”,她會故作驚訝摸摸臉,然後才嬌嗔道:“驸馬昨日也太賣力了些,害我都沒有睡好。”
一來二去,昭陽得了沒趣,也懶得再說了。沒吃過豬肉還不許看豬跑路嗎?雖然與驸馬之間還未走到水到渠成的那一步,拐彎抹角吃吃豆腐占占便宜也是可以的,怎麽可能還跟沒嫁人的時候一樣,拉個手都要臉紅半天。
不過她貌似占舒望便宜都占得理所當然,第二次見面就摸了他的手,也沒見臉紅。
上京發生了幾件棘手的大案,舒望整日整夜的抓捕審案,陪她的時間不多,她只能自己找樂子消磨時間。
轉眼到了草長莺飛百花争妍鬥豔的五月。
“五月五日,四民并塌百草,又有鬥百草之戲”,說的就是春日鬥花的風俗。鬥花草又有文武之分,上京士女多方物色奇花異草植于庭苑中,以備春時之鬥,戴插以奇花多着為勝,視為文鬥。所謂武鬥,比的是花草的韌性,将花草打結,雙方互套,互相拉扯,花草未斷的一方即為勝者。
景陽在前幾日就已經接到禮部侍郎千金命人送來的邀帖。上京之中有一個“才女榜”,柳琴言一直居于前十,善詩詞通琴曲,是個真正的名門閨秀。今年由她坐莊開設“百花宴”,下帖召京中貴女過府賞花談詩,或猜謎結對子,總之行的都是風雅之事。
景陽在受邀之列,五月五日一大早紫蘇就叫來梳妝侍女為她挽發髻,挽好以後又拿出好幾個簪子在她頭上比劃,似都不滿意,搖搖頭又放回了妝盒。
“前幾日不是得了一支寶藍點翠朱釵麽?就那個吧。”景陽起得早,對着妝奁昏昏欲睡,見紫蘇舉棋不定的樣子也覺得頭昏,就自己拍板做主,省得再折騰。
每年設立的各種名頭的賞花宴,實則是貴女們借着由頭行争奇鬥豔之事。上京貴女們最愛在衣冠首飾上做文章,紫蘇不求主子能豔壓群芳,至少也不能失了身份。
景陽着一襲月白蝶紋束衣,腰間束上一根金色織錦腰帶,眉似新月,榮耀秋菊。紫蘇找出那一只寶藍點翠朱釵插入她的發髻裏,只見鏡子裏的人氣若幽蘭,灼若芙蕖出渌波,她家主子最适合的還是清雅素淨的裝扮。
今日胭華也在受邀之列,二人許久沒見,再見之時又添了幾許親切。胭華見着景陽面帶喜色,過去拉着她左看右看,笑着打趣道:“讓我仔細瞧瞧,這嫁了人以後氣色都要好上許多。”
景陽也跟着笑:“我倒是沒覺得有多大變化,倒是你,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這麽久,又去了哪些地方游歷?”
胭華幼年喪母,郡王一直覺得女兒家成日裏躲在閨中彈琴作詩附庸風雅,始終缺了點血性,所以胭華自小就被當成是男兒教養,長大以後也只懂得舞槍弄劍,一學琴作畫就腦仁疼。郡王擔心這女兒再這麽下去就嫁不出去沒人要了,便開始着手替她物色适齡男子,胭華被擾得煩不勝煩,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偷偷溜出去四處游歷,這才錯過了景陽的婚宴。
一談到游歷途中的趣聞,胭華就興高采烈手舞足蹈說得停不下來,拉着景陽走走停停,沒多時就走到了宴會正廳,不少貴女都自帶了珍稀花草,打算在文鬥之中一較高低,只有景陽胭華二人特立獨行,手中空空如也。
胭華附在景陽耳邊偷偷抱怨:“這風雅之事最費腦子,不如你等會去見個臉,然後我們倆找個酒樓喝一盅。”
景陽也煩這等附庸風雅之事,當下就答應了。
景陽和胭華身份顯赫,即便站在原地什麽也不做也能吸引二三貴女上前攀談,景陽只好打起精神應付。過了好一會,貴女們結束了鬥花開始解謎猜對子,氣氛更加火熱。這時,突然響起一句不和諧的話,“你們淨對些酸溜溜的詩,聽得本宮頭疼。本宮最近倒是讀了一句好詩”。
卻是昭陽公主,這位公主出現在這種宴會上,真是怎麽看怎麽違和。
不知道哪一位貴女起先奉承,跟着一片聳動昭陽對詩的漂亮話。昭陽神情倨傲,揚起下巴,“廉頗老矣,尚能舉否”!一句終了,頓時鴉雀無聲,在場的貴女都是一副被雷劈焦了的表情,只有景陽和胭華相視一笑,對昭陽的驚人之語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殺人了殺人了”,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從湖邊傳來,賞花之地設在露天的空地裏,不遠處就是未名湖,按照往年的慣例,鬥花之後可以吟詩作對,也可以結伴游湖。聽到呼叫,景陽和胭華對視一眼,匆匆向那個方向趕去。
未名湖上建有一處亭子,春和景明之時,站在亭子上望出去皆是浮光掠金,一碧萬頃,可謂是風光獨好。
聞聲趕過來的人都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等美景,目光集于一處,一名粉衫女子躺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一道半寸左右的傷口正是她斃命的原因,有人認出這名女子是吏部左侍郎之女,上月已經定下婚事,男方連聘禮都送上了,只等中秋過門,卻不想慘死在此,臉上還殘留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估計到死都未曾明白怎麽突然之間就遭此橫禍。
屍體旁邊蹲着一名女子,手裏還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這個案子根本無須追查,因為兇手就在旁邊,并沒有逃跑的跡象。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景陽和胭華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胭華會武,下意識将景陽推到後面護着,持刀的女子卻沒有其他的動作。
“你是誰?為什麽要殺她?”景陽率先冷靜下來,指尖尚在顫抖。
那名女子聞聲慢慢轉過身子,一雙喋血的眸子直直看着景陽,景陽被這眼神吓到,驚慌失措地退後一步。眼前女子的臉極為生疏,景陽瞬間分辨出這名女子并非是哪家大臣的家眷,神思不屬之間,那名女子站起身向她走來,人群中傳來一聲尖叫,貴女們亂了陣腳紛紛後退。
轉瞬的功夫胭華迅速竄出,一腳踢翻了她手中的匕首,反手将她制住。
從頭到尾,那名女子都沒有做出反抗的動作,她擡起頭陰冷一笑,卻是向着景陽的方向。“人是我殺的。”她說得極為平靜,仿佛只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螞蟻。
然而,越是平靜才越讓人恐懼,一股森然寒氣從脊背升起,景陽有感覺,這個人是沖她來的。
一串腳步聲傳來,刑部左侍郎祁裕腰纏配刀帶領一隊屬下魚貫而入,“我是左丞相家臣之女,回來報仇的。”她再次陰森森笑了起來,趁胭華不查,迅速躲過她的手,撲到地上撿起那炳還滴着血的匕首反手刺進了心口。
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間,祁裕也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自裁,蹲下身子去探女子的鼻息,已經沒有了呼吸。景陽駭得說不出話來,那名女子制造了這麽大的騷動,甚至傷了一條人命,就只為了說出這句話?
祁裕臉色肅然,看了一眼吏部左侍郎女兒的屍身,竟然又死了一名大臣之女。昭陽也被吓得不輕,條件反射就往祁裕身邊靠,祁裕伸出手偷偷捏了下她的手又迅速松開,昭陽沖驸馬點了點頭,懂事地退到一旁站着。
祁裕問清楚狀況後,向屬下命令道:“把這二人屍身都帶回刑部。”
除了景陽、胭華、昭陽外,亭中還餘了幾個膽大的貴女,屍體被帶走後地上留下了一灘血跡,景陽緊緊看着那一處,再次回顧了一遍方才那名女子的神情和她死前說的那句話。她說的應該是五年前因謀逆罪被滅滿門的左丞相:江辛夷之父,在場的都是大臣之女,偏偏要當着她們的面說上這樣一句話,是為了造成恐慌?還是為了翻出五年前那場謀逆的舊案?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一切針對的并不是她,而是當今天子。
五年前左丞相輔佐三皇子謀逆篡位,最終事敗滿門被誅,一同被牽連的還有忠烈将軍府。嘉和帝即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處決參與謀逆的大臣,上百條人命一夜被殺殆盡,在上京掀起驚濤駭浪,一時之間,百姓噤若寒蟬,上京半空都似籠罩了一層薄薄血色。
而今五年已過,即便有人再談起那場舊案,也都只當是尋常,百姓們為柴米油鹽殚精竭慮尚且來不及,哪有這麽多時間來操心國事。在人将忘不忘之際,昔日往事再度被翻出,是有人想借五年前的舊案在京中制造一場騷動,即便無法撼動嘉和帝的至尊地位也要讓他在百姓心中落下一個嗜血殘暴的形象。
想通了這一關節,景陽看向波光粼粼水天相接的湖面,眸光裏風雲變幻。勝者為王敗者寇,三皇子謀逆的證據在五年前就已經被坐實,便不算枉殺,左右不過一群烏合之衆,又能翻起多大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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