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戲水
清明渠中人越來越多,先是不遠處的兩個稚子端着木盆互潑,後來人群分作兩撥,中間隔出一條道,當是劃了陣營,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抄起盆就往對面潑,盆中水潑盡了又快速彎腰舀水,一來二去,此時站在水渠中的人都淋得透濕,無一幸免。
景陽才脫了鞋襪站進水裏,一時不查,一盆水從對面潑來,淋了個結結實實,她也是個愛玩的性子,拎着舒望給她買來的木盆風風火火加入了陣營。
待一戰告捷,景陽渾身上下已經找不出一處幹的地方,額發被水浸濕,滴滴答答滴個不停。
舒望看她玩得差不多,又怕她受涼,想将她拉到岸上用錦帕擦幹,剛遞出手就被她澆了滿頭滿臉,景陽一擊即中,不知死活地放聲大笑。
舒望突然上前一把抄起她的腿彎半抱在懷裏,俯身佯裝要将她扔她下水,“還鬧不鬧了?”
“不鬧了不鬧了,你快放我下來”,景陽一疊聲求饒,生怕被扔進水裏。
“以後還去不去風月裏弄了?”
搞半天在這兒等着她呢?
“之前一直憋着不問,瞅準機會打算秋後算賬是吧?”景陽分心望了望水面。
“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回答。”
景陽緊緊拽住他的衣領,一邊害怕他抱不穩失手将她摔到水裏,一邊又擔心她家驸馬是個敢說敢做的,最後咬了咬牙,聲如蚊吶,“不去了”。
她新買的衣裳緊貼在身上襯出玲珑曲線,盈盈秋水兜了滿眼,恰似一朵出水芙蕖。最要命的是她一直可憐兮兮地望着他,換個男人肯定就心軟了,舒望卻不解風情地又問了句:“說什麽呢?沒聽見!”
好漢不吃眼前虧,景陽狠心閉了閉眼,大聲吼道:“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舒望你個混蛋,快放我下來。”
舒望忍不住笑出聲,守諾放下她,景陽腳剛沾地,蹦起來拽住他的衣領就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她動作太大,四周水花亂濺,舒望“啧”地一聲将她從身上扯下來,捂着被她咬出印子的那一處,沒好氣地道:“你屬狗的嗎?”
景陽剛要反駁,餘光瞟到不遠處,一個老人正将一個竹編背簍放到地上,裏面雜亂無章地裝了一背簍碧綠喜人的蓮蓬,令人望而生津。舒望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自覺走過去買了四五個抓在手裏,景陽伸手去撈被他輕巧避過,“先把鞋襪穿上,當心着涼。”
她依言穿好鞋襪,又要去夠他手上的蓮蓬,舒望遞了一個給她,景陽拿在手裏卻不知道要怎麽剝,舒望複又重新拿回來,撕開碧綠的皮,将包裹在裏邊的蓮子一粒一粒摳出來,又細心去了蓮子心,才遞給景陽。
景陽放一粒在嘴裏嚼,蓮子獨特的清甜香氣在口中蔓延,舒望剝的速度不及她吃得快,她吃完後就眼巴巴地盯着他的手瞧,很快買來的蓮蓬已經全部入了景陽的五髒廟,她還沒吃夠,央着舒望再去買,“這一路上有許多小吃,等你吃飽了等會就吃不下了。”
舒望果真沒有騙她,燈盞糕、杏仁糕、糖人、蓮子羹、灌藕餅,一路上各式各樣的小吃目不暇接。景陽走在前面,東瞅瞅西望望,她身後跟着舒望,拎着一大堆東西,竟然全是甜點小吃類的吃食,見景陽又湊到一處賣煎白腸的攤子上,忍不住開口:“你已經買了很多了,吃得完嗎?”
“吃得完,我胃口好”,景陽毫不在意,又在他腰間摸出銅錢買下一碗煎白腸。
胃口好也不見多長幾兩肉,還不是瘦得跟竹竿一樣,抱着都膈手。舒望見她獨自在前吃得歡暢,也不再說她。
“對了,你不用回刑部複命的嗎?”
按說護衛來使關系兩國邦交,半點馬虎不得,這來使一走舒望沒有立刻回京複命,反而先領着她上燕回鎮,實在是說不過去。
“尚書大人說若是來使平安返回,着近衛回刑部複命即可,又說附近有個燕回鎮,最近會舉辦花燈節,要我帶你來逛逛。”
就說榆木腦袋怎麽開了竅呢?這風花雪月的□□,連年過半百的尚書大人都比他懂得多。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他能夠懂得一星半點的情趣,也不會和江辛夷住上一年都還沒把那層搖搖欲墜的窗戶紙給捅破,更不會平白被她盯上還得了手,她也是知書懂禮的人,斷然不會強搶有婦之夫。
景陽正咬着一塊杏仁糕,吃完一塊就發現胸前的衣襟上沾了點點的碎屑,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拍開。
身上穿的是在成衣店裏最初看中的那套淺粉紗裙,上一套素衣羅裙濕得都能擰出水來,舒望自是不會再讓她繼續穿,帶着她到先前的成衣店打算重新選一套。
景陽一進去就把淺粉紗裙抱在手裏,又一陣風沖入裏間換上,換好後在原地轉了一圈,真是怎麽看怎麽喜歡。
舒望面無表情看着她,她腆着臉湊到他跟前牢牢抱着他的胳膊,“你要是不買我就不走了。”
掌櫃也在一旁煽風點火,這姑娘一看就是穿慣绫羅綢緞的,一摸就知道身上這件料子考究,價格必然也更貴,放着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于是同景陽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逼得舒望不買也是不得了。
出了店鋪,景陽一會捏着裙擺轉圈一會抖動袖子在空中比劃,活像一只高興地找不到北的花蝴蝶,直到嘴裏塞滿吃的才安分了下來。
舒望總算是又見識到景陽公主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若是被京中熟識的人見到這一幕,只怕是要驚掉下巴半天合不上。
“對了,潇湘閣那一日,你怎麽知道我有危險的?”
最初懷疑是胭華派人去知會的,可是從刑部趕到潇湘閣至少需要半個時辰,而舒望與胭華是同一時刻破門而入的,也就是說舒望當時要麽在附近辦事,要麽早就接到消息才能夠及時趕到。
“一個七八歲的孩童送了一封信給我,信上寫明你會于潇湘閣遇難,當時急着趕過去,所以來不及問送信人是誰?”
“那就奇了怪了,明顯送信人事先就知道我會遇襲,而且知曉時間知曉地點,你說有沒有可能殺我的和救我的人是認識的,可能交情還不淺?”
舒望點了點頭,“必定是認識的,通知我的人時間抓得很準,若是提前一天告知,刑部必然布下天羅地網也要保證你毫發無傷,這個人卻只提前了半個時辰,很明顯是他既不願走漏風聲也不願看到你遇害。”
總歸是逃過一劫,比起百花宴上被殺害的那名貴女,她的運氣可謂是好到家了。還有個問題,她一直想問,又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麽開口,今日舒望的态度好上許多,仿佛那一日二人并沒有因為莫名的理由生出嫌隙。景陽想了想,最終作罷,還是沒有問出來。
燕回鎮不大,二人走走停停就逛完了一圈,大多數人都是慕花燈會的名聲而來,怕晚上人多,舒望已經提前訂好了客棧,景陽走得有些累了,舒望便領着她回客棧休息。
兩人的房間在二樓,開窗就是清明渠,夜晚涼風會夾着江面的濕氣透進來,若是月上中天氣氛就更妙了,只是有景無酒,豈不浪費?
“等晚上參加完花燈會,記得買壺杏花酒。”
太陽還未落山,還可以睡上半個時辰,景陽又怕把新買的紗裙壓皺了,抽了腰帶脫掉粉色的外衫,只留一件白色裏襯才躺上床去。舒望看見她露在襟口外的一截鎖骨,身體傳來一陣燥熱,偏了頭将視線放到窗外,過了好一會,等呼吸變得順暢一些才開口問:“想喝酒了?”
“上個月在潇湘閣喝了一杯杏花酒,那酒釀得真不錯,若不是摻了迷藥,興許我能喝完一盅”,景陽已經躺到床上,屋內十分悶熱,她用手扇着風,懊惱方才怎麽沒有買一把扇子上來。
“若是摻了度數高的白酒,喝的時候被杏花的香氣蓋住了酒味,後勁卻很大,你就不怕喝醉?”還是在那種地方。
景陽側身沖他眨了眨眼睛,“喝醉了好,我喝醉之後最喜歡扒人衣服,而且非要扒個精光才會停手。”
知道她又開始不正經,舒望眼中含笑,讓景陽接收到一絲不懷好意的威脅,她識時務地轉向裏側,不敢再招惹他。
舒望也脫了外衣跟着躺上床,胸膛緊貼着景陽的後背,靠近她耳邊說:“一壺怎麽夠?至少兩壺才行,有些事情就是需要喝酒助興,滋味更好!”
他說話的時候灼熱的呼吸噴在她敏感的耳垂上,景陽不由縮了縮身子。原想借機調戲調戲她家驸馬,不想聽了他的話就開始想入非非,反被他挑逗得面紅耳赤。景陽只有一個感悟:驸馬跟人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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