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吃醋解心結
直到夜色深沉景陽才回到府上,滴翠軒漆黑一片,她剛推開門,只見舒望直直挺坐在桌前,景陽被吓了一跳,順了順胸口道:“怎麽不點燈?”
自宮宴那晚過後,二人都是分房而居,白日裏也極少見面,夜歸之後在房裏見到他讓景陽感到十分詫異。
“去哪裏了?”
漆黑濃密的夜色裏辯不出他此時的表情,也聽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景陽摸出火折點亮蠟燭,舒望一雙眼睛在燭光裏忽明忽暗,她開始緊張,從前不是沒有晚歸過,舒望也從未像今晚一樣等在房中質問她。
“今日裕和親王壽辰,見胭華也在,宴席過後我同她去天香樓聽曲,不知不覺就待到這麽晚了。”
景陽也奇怪自己為什麽要說謊,只是看清楚舒望的神情以後,之前坦白和行言待一起的話就自發被咽了回去。
“我先去沐浴”,不等舒望再說話,她已經拿着裏衣匆匆奔向內室。
總覺得今晚的舒望不同于尋常,景陽忐忑不安,在內室待了許久才出來,舒望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你今晚在這裏睡嗎?”
不知道為什麽,景陽今夜不想和他同塌而眠,巴望他能回到冷竹軒去。
舒望久久不回答,景陽也不再問,翻身上了床,側身面向牆壁,身後那道灼人的視線盯得她極不自在。
舒望吹熄了桌邊的蠟燭,景陽身子一緊,感覺他向着床榻方向走來了。
黑暗中舒望的一舉一動都讓她感受得非常清晰,他面朝自己脫了鞋除了外衫,躺到了她的身側。
景陽身子又往裏拱了拱,一雙溫熱的手将她攬靠在火熱的胸膛前,她只好揪緊了被角一點點向牆內側移,他卻不依不饒得纏了上來。
感受到那雙手覆到她身前欲拉下她的裏衣,慌忙之中,景陽緊緊拽住他的手,喘息道:“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我們下次……下次好嗎?”
舒望聽後怒氣更甚,一把翻過她的身子,撐在她上方,“若我非要在今晚要你呢?”
整個身子都被他牢牢壓制住,景陽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堅定道,“我不願意,你不能強迫我。”
耳邊突然響起裂帛聲,景陽肩上的布料竟然被他撕了下來,景陽終于開始像樣的掙紮,顫着身子喊道,“舒望,我說我不願意,你聽到沒有。”
景陽提起腳去踢他,不想卻加劇了他的燥意,下了力氣将她禁锢在身下。她知道今晚是躲不過了,聲音都哭啞了,他才放過她,看她一臉淚痕極為可憐,舒望心疼得俯身去親她,待冷靜下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強迫她做了什麽。
“對不起,弄疼你了是不是?”他羞愧問道。
景陽想罵他混蛋,卻被他折騰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眼淚卻是停也停不下來。
“我抱你去洗一洗好不好?”
舒望心中有愧,言語之間也極為溫柔體貼,抱着她往內室走去。
待沐浴完畢,舒望又将她抱回床上,景陽恨恨看着他,他避開了她的目光,“抱歉,剛剛是我情難自禁。”
景陽卯盡全身力氣在他腰間掐了一把,舒望自知理虧,忍痛受了。
景陽還是不解氣,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這混蛋說是抱她去沐浴,誰想在浴池裏狂性大發,把按在池壁上又折騰了一回。
舒望找來一套幹淨裏衣幫她換上,景陽憋着一口氣,貼着牆壁就是不讓他靠近,舒望厚着臉皮把她撈到懷裏,“剛剛是我不好,跟你道歉好不好?”
“哼。”
“下次保證不弄疼你了。”
不知悔改的混蛋,景陽大怒,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個深深的牙印。
舒望捂着脖子笑出了聲,在她眉心輕輕一吻,“以後離別的男人遠一點,你已經嫁人了,不許再四處拈花惹草。”
景陽正摸索着觸碰他脖子上的牙印,聽到他的話樂不可支,“千年老醋發酵,好濃的酸味喲!”
舒望黑了臉,在她臀部上輕拍一巴掌,“快睡!”
這算是雨過天晴了吧!
第二天景陽早早就被餓醒,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她家驸馬大概又上刑部了。
景陽連打三個哈欠,“紫蘇,快準備早膳,我要餓死了。”
紫蘇進來一眼就看到淩亂的床塌,捂着嘴偷笑,“公主快過去吧!驸馬都已經等你好久了。”
走到前廳,舒望果然已經用完膳筆直地坐在凳子上等她了。
景陽眉毛上挑,“今日不用去刑部嗎?”
“不急,等會再過去,你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紫蘇識趣退到門口伺候,舒望替她盛了一碗小米粥,“等會讓小廚房替你熬一碗紅棗燕窩,補補血。”
天黑的時候沒有發現,今早上起來才看到床榻上沾了一小塊血跡。
景陽端起碗瞪他一眼,“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麽好事是吧?”
舒望摸了摸鼻子,不再說下去。
“你剛剛要說什麽?”
景陽抿了一口小米粥,軟糯的小米入口即化,她昨晚耗費了大量的體力,這會是餓得狠了,很快就解決完一碗。舒望接過,幫她又盛了一碗。
“我想說的是我姐姐的事情。”
景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擡頭看他。那晚的争執二人都避而不談,可是舒望知道,若不說開,這事情勢必要成為二人的心結,夫妻之間感情再好都免不了為些小事起争執,說得好聽點是夫妻情趣,床頭吵架床尾和,倒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這件事,卻不能再成為他們争執的導/火/索。
舒望在腦海裏措了措詞,才道:“我與她确實是一年前的冬天認識的,那時到處冰天雪地,我趕路摔傷了腿無法動彈,見到遠處有一處民居,就撐了最後一分力氣爬了過去,不等敲門求助就暈了過去,起來就在溫暖的被子裏了。”
景陽深吸了口氣,示意他繼續。
“我與她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一年,最初是因為她救了我存了一分感激之情,後來,确實生了其他的情緒,我并不想瞞你。”
景陽放下碗,心裏憋得難受,舒望拉過她的手握在手裏,繼續道:“景陽,那晚聽到爆炸的響動,我第一時間跑去關心她,并非就是對你不在意。你也知道,她在景陽城過得并不太平,保護她已經成了習慣,所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現在,在我心裏,沒有人比你更重要。日後我們會生兒育女,還有一輩子要過,我不想與你因為這件事生了嫌隙。”
聽到他說生兒育女,景陽臉罕見得紅了紅,一臉認真道:“那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舒望啞然,不明白怎麽話題突然扯到了生子上,下意識道:“男孩女孩都好。”
景陽笑意盈盈,還要繼續說,被舒望截斷了話頭,“這件事我們稍後再論。”
“好,你接着說”,景陽乖巧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姐姐她也是個可憐人,所以日後不要再說這樣傷人的話。”
實際上,景陽對江辛夷的感情極為複雜,少年時察覺到皇兄對江辛夷的心意,她心裏十分委屈,每當景行與江辛夷單獨相處時她都要突然冒出搞破壞。那時候年紀小,只是覺得多一個人分走皇兄的關心,她得到的就要少一點,小孩子的氣性很大,景行意識到她在跟江辛夷争風吃醋時也是無可奈何。
這件事她一直記在心裏,以至于懂事後,對江辛夷都存了幾分怨氣,有意無意疏遠她。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又得知這人心裏喜歡的是江辛夷,景陽新仇舊恨疊加,就越發不甘心,才有了那日那襲傷人的話。
“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好”,景陽并非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人,當意識到自己不對亦會主動承認錯誤,“只是我不喜歡你什麽事都以她為先,如果是習慣,我希望你可以改掉,這點你能不能夠做到。”
舒望松了口氣,站起來将她攬在懷裏抱住,低聲道:“小氣!”
景陽掐了他一下,“你還沒說做不做得到呢?不許轉移話題。”
舒望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笑道:“好。”
景陽心滿意足地又埋頭喝粥,“對了,既然江辛夷的事情咱們說開了,那我與行言的事情我也同你說一說,免得你再像昨晚一樣死命折騰我。”
昨晚舒望說的那句滿含醋意的話讓景陽反應過來:他所有的反常大概都來自于行言。
舒望不作聲,她就接着說,“我與行言幼時就相識了,蕭太傅膝下就他一個兒子,所以他自小就希望有個妹妹,後來認識了我就一直把我當做妹妹帶着。行言在琴藝上的天分頗高,我最初學琴也是受他影響,五年前那場宮變想必你也聽說過。”
舒望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三皇子事敗,皇兄即位後就下令徹查三皇子一派的黨羽,不曾想蕭太傅也在其中。蕭太傅自知瞞不住,在刑部派人捉拿的前一夜攜夫人雙雙自刎于家中,死前留下血書一封,希望皇兄放過他唯一的血脈。後來皇兄開恩,并沒有殺行言,只是将他發配到苦寒之地,不得聖命永世不得入京,不知道如今又為什麽突然把他召回來了。”
景陽沒有說的是:蕭太傅留下血書後,嘉和帝仍舊不肯放過蕭行言,是景陽在大雪之中跪了兩天兩夜,才求到了發配的恩典,保了他一命。
景陽湊到舒望唇角印下一吻,“我與行言僅是青梅竹馬的情誼,所以你也不需吃醋,因為,我心裏只有你。”
鼻息相聞間舒望想加深這一吻,被景陽險險躲開,景陽眨了眨眼睛,“後日,我與行言約好泛舟賞湖,我盡量早些回來,你不許吃醋。”
舒望黑了臉,瞪了她許久,利落起身轉身走了。景陽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心裏知道這是又把她家驸馬惹生氣了,今晚得好好哄哄,免得再受皮肉之苦。這人若是在床上發狠,她只有被折騰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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