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古七七在門口僵了許久。
墨白沒有催她。
月亮越升越高,夜色也愈發濃郁。
古七七握緊手指,像一座緊繃繃的小雕塑。
墨白嗤笑一聲,不再看她,轉身便推門欲走,袖子倏然被一只細小的小手攥住。
女孩低低的,怯怯的,又帶着一絲憤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
墨白沒細聽,他的視線落在庭院剛移植的花木上。
紫薇花開了。
心髒好像都被攥住。
墨白沒說話,他伸手牽了小姑娘的手,引着她進來,踩着鋪好的碎石小徑,穿過扶疏的花木,一路到了廂房前。
墨白松開她,沒再提供幫助。
古七七肩膀微微發抖,臉頰紅透,在那扇薄薄的木門前停了好久,才終于鼓起勇氣,推開了那扇門。
忽然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身體不由自主的沖進卧室,随後被拉進寬闊的懷抱。
唇瓣不由分說的被堵,宣洩着那人的情緒。
不溫柔不細致也絲毫沒有考慮她的感受,甚至粗暴到讓她有些疼痛,古七七噙了淚,但沒有推開他。
就在他以為他會繼續的時候,他卻松開了她。
古七七淚眼朦胧的看他。
“古七七,是你要還債。”燭火搖曳中,男人懶懶的坐上了床,眉間滿是冷意,“難道還要我動手?”
古七七的臉在一瞬間漲的通紅。
“門沒鎖,你随時可以走。”
古七七又僵住了。
燭火搖曳,空氣中傳來暧昧的,令人心髒狂跳的呼吸聲。
古七七終于下定決心,她艱難的挪到床邊,做足了心理建設,鼓足了勇氣,擡起手,随後閉上眼,伸向了他的腰帶。
手指卻被一雙冰涼的手截住,按在絲綢軟被上,古七七詫異的睜開眼。
墨白握着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指挪回她自個兒的盤扣上,說:“出于禮貌,客人優先。”
古七七一張小臉紅的通透,當場就炸了。
墨白不為所動,松開她的手,懶洋洋的又躺了回去。
古七七心一橫,手指解開了自己的盤扣。
在那之後,一切都變得隐秘和羞于啓齒。
她模模糊糊的記得,他不知從哪裏找來一串細細的紅繩,繩上串着幾個金色的細小鈴铛。
他将鈴系上她的腰。
那鈴音斷斷續續的,響了足足大半夜。
古七七睡了兩天。
待她朦朦胧胧醒來,一動身體,便發出了鈴鈴的聲響,低頭瞧見纖細腰身上那串鈴铛時,荒唐又羞惱的回憶才重新湧進腦海。
她快速扯掉,狠狠的向門邊扔去。
男人正好推門進來,鈴铛“啪”的一聲砸在他胸口上,他伸手接了,低眸一瞅,含笑問:“你先前不是挺喜歡?”
只這一句,就激的古七七幾乎跳起來。
随後,俏臉寒霜的下床,走到門口,說:“你自己說的,我這邊算是還完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墨白卻堵着門口,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做什麽?”
墨白不說話,卻也不讓開。
古七七一大早的實在堵心,便怒道:“靠過來的是你,不理人的是你,要雙修還債的也是你,你現在又這樣,你把我當什麽?”
“雖然我打不過你,可你也不能這麽欺負我。”
“你跟你師姐雙宿雙飛不好麽?總來招惹我做什麽?”
“一會兒熱一會兒冷,我明明也沒做錯什麽。”
“我欠你什麽了?”
古七七越說越氣,那點眼淚花便蹦了出來。
近日裏傷心事實在太多,端的是凄凄慘慘戚戚。
她還要罵,眼前一黑,便被抱進了寬厚的懷裏,那人手掌緊緊的攬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進骨頭裏。
“你松開,你做什麽,你不要總是反反複複,你有沒有考慮過……”
“喂。”
男人将腦袋輕輕擱在他肩上,語氣輕輕淺淺,卻又像是帶着些憋悶與委屈。
“別動。”
古七七一怔,更惱了,什麽嘛,明明是他反反複複,折磨她再先,怎麽還能理直氣壯說出這種話,她氣道:“你還講不講道理?”
墨白卻不肯再言,只是緊緊抱着她,任她掙紮也不松手。
古七七掙不過,說什麽他也不應,又委屈又生氣,淚眼朦胧的,越過他的肩膀,忽然瞧見遠處模模糊糊放了許多奇怪的冊子。
那是什麽?
她抹了抹眼淚,凝神望去,一丈長的書櫃靠着牆,櫃門開了個縫兒,露出密密麻麻的書脊。
《九宗秘事錄》。
正是她喝醉胡言的最新一期。
她擡頭,發現整個書櫃都被塞的滿滿當當,全是同樣的書名,同樣的刊號。
她立刻想起自己說的那句話。
人生短短幾個秋,和誰雙修不是修。
她一愣,臉頰登時變的熱騰騰,心裏又窘又氣,問:“你收集這些做什麽?”
他沒應,她卻明顯察覺到他收緊的手掌。
怎麽了?
她想擡頭看他的表情,他卻按着她的腦袋,把她壓在懷裏,不讓她瞧見。
那清淺的、氣悶的、憋屈的、憤然的好聽嗓音落在她耳邊。
“以後再亂說,我就不原諒你了。”
古七七愕然道:“你是說,和誰雙修……”
“閉嘴。”
惱怒又憤然。
古七七立刻抿住嘴唇,心裏像是有些了悟。
難道說,墨白是因為這句話生氣了?
她偷偷的仰頭,想看他的表情,他的手卻緊緊扣着她的後腦勺不讓她亂動。
她悶在他胸口,不知為何,知道事情真相後,那些煩悶居然立時散了,絲毫不堵也不委屈了,甚至還有一絲兒自己都道不明的歡喜。
她斟酌片刻,小心翼翼的,藏着一丁點兒的笑意,輕聲問:“難道說,你吃……”
耳朵一痛,竟是他咬了下來,帶了些力道,她驚的縮了縮脖子。
察覺到他的威脅,古七七立刻乖了,老老實實不敢在說。
她窩在他懷裏,這才明白原由,他竟是因為這事兒生氣了,不過仔細想想,是她找墨白雙修,墨白也是幫她,她說了那樣的話,對他确實不公平。
她向來是個講道理的好孩子。
這般一斟酌,絲絲歉疚便在心頭升起,她悶聲道:“對不起。”
·
墨白看到《九宗秘事錄》的瞬間,完全氣炸了。
人生短短幾個秋,和誰雙修不是修?
傳影書上那張小臉清清冷冷,嚴肅認真,一點也沒有被人逼迫或言不由衷的樣子。
怎麽,是他墨白不好用,還是她古七七膩味了?
他就半點沒有讨得她的歡心麽?
他在她心中,就完完全全只是一個工具麽?
真是氣死他了。
聽到無數人湧上天玄宗的消息,更是氣到無語。
這個可惡的女人。
他一時想立刻把她抓回來,一時又告訴自己要冷靜。
他,禦劍宗處變不驚、運籌帷幄、算無遺策的大師兄墨白。
在這院子裏像困獸一樣的整整蕩了三個時辰。
不能看她。
不能碰她。
不能同她說話。
不能接觸她。
他不斷的警告自己,在沒消氣之前絕對不能同她有一絲一毫的接觸,他怕一接觸她,便會壓抑不住火氣,将她按在自己膝上,痛揍一頓。
是以他才處處冷落她,避免眼神接觸,他在盛怒中,稍一失控,便會傷到她。
他特意逛遍了青衣書院的各大分院,把能買到的《九宗秘事錄》全買來了,他見不得那句,和誰雙修不是修,他要一把火都燒了。
可他看見小姑娘盤膝坐在船板上,身後是皎皎圓月,漆黑海水一波一波,她便随着船身一蕩一蕩,黑發被風吹起,露出一整張小臉,就舍不得了。
她有些兇,小拳頭握的緊緊的,漂亮的小臉是不常見的表情,那般生動,像是在同什麽生氣,氣的嘴唇都紅潤起來。
也太可愛了,他根本受不了。
這是他的小姑娘啊,他要怎麽燒。
可是緊接着,小姑娘就會說。
人生短短幾個秋,和誰雙修不是修。
墨白便炸了。
燒舍不得,不燒就會炸。
短短幾日之內,墨大師兄遭受了人生從未遇見的挫折,人竟然肉眼可見的消瘦了。
墨白憂愁的不能自已。
他想等他稍微消氣就去找她,可她卻找上門來。
還要跟他兩不相欠。
墨白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
古七七窩在他胸口,說:“我那天喝醉了,洛青衣他不要臉,故意的,我根本沒要求雙修道侶。”
墨白的手掌松了松,語氣卻沒幾分輕松,他說:“可你看上去很清醒。”
古七七解釋:“真的醉了,不信你問洛青衣。”
墨白沉默片刻,聲音悶悶的,卻帶着一絲喜色,問:“真沒有?”
古七七點點頭。
墨白心裏一松,忽然把她拎出懷裏,“吧唧”親了一口。
古七七有點臉紅。
墨白去了心結,便又問:“所以,你還是想和我雙修?”
古七七這回沒扭捏,而是認真的說:“當然啊,師尊把冊子給我看了,一共兩千多名修士。”
對,先前還一千五百多,短短幾天,已經增長到了兩千多名。
墨白一怔,那點喜色一下子散了。
古七七掰着手指,說:“我大概整理了一下,修為符合的只有一百來名,家室去一半,相貌去一半,這零零散散,算下來不過二十來人。”
“而這二十來人裏,有三人宅邸太偏僻,有十人功法特殊,便只有七人勉強合格。”
“但即便這樣,仍是你修為最高,樣貌最耐看。”
古七七攤開手,像是在說就這麽簡單:“那修都修了,再換人也太麻煩,而且功法這東西說不準,也許換人了,提升效果就沒那麽好了。”
墨白越聽臉越黑,肺部隐隐作痛,在聽到她的總結陳詞之後,終于炸了。
他反手甩上門,一把将她抱起,不顧她的驚慌和掙紮,将她狠狠的丢上床。
什麽理智,什麽隐忍,什麽傷到她。
她古七七要是今天還有力氣走出這個門,還有腦子去想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他墨白就不算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七七:我委屈。
墨白:你還有力氣委屈?
七七:Σ( ° △ °|||)︴
七七:不不不不委屈,你說的都對。
墨白:太有精神了,我不喜歡。
一把抱起。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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