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果酒

“母親，你可來了。溪姐兒今日可真是清爽。”

蘇楊氏拍拍女兒的手：“好好，你們姐妹可以相親相愛，母親比什麽都高興。”

“親家母，你可算是到了。我這媳婦可是盼的眼睛都酸了。”

“武太夫人，你老還是這麽老當益壯啊。果然，這人啊到了年紀就要好好休養一二，我啊，真是羨慕你的福氣呢。”武太夫人勉強扯扯唇角，心裏的不得勁就別說了。

蘇語然看着這官司，再看看蘇語麗旁邊滴溜溜轉的眼珠，心頭好笑。

這武太夫人的權力欲向來很重，當年為了搶奪這管家的權利，蘇語貞和蘇楊氏背後不知道用盡了多少手段。武伯侯現在寵愛的妾室表妹正是武太夫人背後一手扶持上去的。

本來蘇語貞若是強硬，武伯侯倒也不敢這樣。可是蘇語貞舍不得這侯夫人的榮華富貴，也不想在娘家失去顏面，這妾室也就這樣活下來了。

武太夫人看中了這一點，暗地裏不知道給蘇語貞多少的苦頭吃。蘇語貞倒也不退，有時候也會在一些小事上緊上一緊。這樣的一對婆媳，說是前世的死敵也差不多。

可惜蘇語貞聰明一世，在這事情上卻糊塗的不行，導致夫妻關系現在是愈發的緊張。所以蘇楊氏不得不想辦法把蘇語麗送進武伯侯府。

蘇語貞一看這老虔婆被母親堵的無話可說，心裏一陣大笑。到底記得現在正在宴客，親手扶了自己的婆婆，微笑道：“母親，我們還是請諸位夫人都坐下來吧。大家都進屋裏說話吧，廚房的瓜果鮮蔬可都給大家備好了。”

這些官家夫人對于這婆媳的官司大都心知肚明，現在都順着話題：“正是正是，咱們今兒個也舒坦舒坦。平日裏啊，忙着管家，今兒我們可得吃好喝好了。”一群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屋裏。

武太夫人卻覺得若不是在這麽多人面前要維持這家和萬事興的表象，自己都恨不得甩開這扶着的手。

哼，蘇氏這個賤人，半點不知道孝順婆婆，昨兒個連屋子裏的銀碳都要自己着人去讨要。想起來自己都覺得燥得慌，自己管了半輩子的家了，臨老竟然受這樣的委屈。不過她也別想好過，除非她不在乎自己的丈夫了，否則這一次非要讓兒子冷一冷她。這樣的潑婦若不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這輩子是死活也不要她進府的。

“好孩子，你們都下去和各個府中的小娘子去玩吧。我們這群老家夥說的這些家長裏短你們可都不愛聽。”

“蘇夫人這話說的倒是，就讓她們小姑娘自己去玩吧。我們正好也說說話。”

蘇語溪微微一笑：“是，母親。”

吳夫人看着蘇語溪就笑道：“也就你有這樣的福氣。你的兩個女兒哪一個不是有本事的。我啊，真是羨慕你。”

吳夫人生了兩個兒子，對于別人家的姑娘總是羨慕。“你啊，羞死我了。這麽多年了，我沒能為蘇家生下一兒子，到底是心中有愧。”

“哎，又不是你的錯。我看到那作孽的也來了。也就你心善，要換成我，我恨不得每天都罵死她。”

“和孩子無關。我雖然心中難受，到底也不忍苛責。到底年紀也大了，我想着帶出來給大家夥看看。也沒有幾年了，等過幾年就嫁出去也不會在看到了。”

“誰叫她自己的姨娘不做妻，上趕着做妾呢。哎呦，自作孽啊不可活。”

“好了好了，這大喜的日子你們說這些掃興的做什麽，快來，我們聊聊別的。”

蘇楊氏和吳夫人都笑着加入了別人的隊伍。這些官家夫人說東家長道西家短，一時之間整個屋裏顯得熱鬧至極。蘇語貞微微掃了一眼角落的小丫頭，不一會兒，屋裏就沒有她的身影了。

“諸位小姐，這果酒是我們夫人在夏天的時候特意釀制的。整整在地下埋了一個秋天，想着現在這天氣喝口喝酒給諸位小姐暖暖身子。諸位小姐可都要嘗嘗才是，這酒并不醉人的。”一個穿着藕色丫頭打扮的婢女脆生生道。

蘇語溪率先站起來：“胭脂，幾年不見你的口舌越來越厲害了。好了，知道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大家夥一定賞臉的。”

“溪兒，那你可得給我們斟酒。今兒個啊，一定要你做會小丫頭過過瘾。”

“好你個沈慧慧，這樣厲害的一張嘴。看我不把你灌醉了，讓你出洋相。”

沈慧慧扶了扶頭上的玉簪，一張臉上滿是狹促：“好。我今天倒要看看，是哪個先倒下。”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倒是先争起來了。還不快讓我們嘗嘗這武伯侯府的美酒。”說話的這位是秦琴，和沈慧慧都是來自公侯府的小姐。

沈慧慧的父親沈安國當年有從龍之功，被先皇封為國公，地位與皇後娘家的安家相差無幾。沈慧慧本人大氣爽朗，在京城閨秀中是出名的好人緣。後來被皇帝指婚給皇後的幼子寧王，當年和蘇語溪是好妯娌。

秦琴的父親雖然沒有從龍之功，秦桧卻是出名的謀士。據傳最後先皇登上皇位也全靠這個謀士，所以秦桧被封為秦國公。秦琴長相柔媚，确實有吸引人的資本。這三個人本來是好友，不過後來秦琴被送進太子府為側室，蘇語溪和她就面和心不合了。

蘇語然看着眼前的果酒，微微一笑：“這果子酒雖然後勁不大，不過我到底身子弱，實在不能多喝。姐姐，我就敬你一杯，聊表歉意。”

“也好，你身子向來不好。确實也喝不多。”

秦琴聽到這話，微微一笑，一雙大大的眼睛閃一閃：“溪兒，這位可是你家的小妹？”

“不錯，正是家妹。只是她的身子一向比較弱，所以我和母親極少帶她出來。今兒是因為想着姐夫的生辰，才硬拉她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