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凍你

喬夢安撫着喬拉，耳朵聽到那屋打電話的聲音。

“喂，孟鴿啊，我是你梅嬸子，也沒啥事，就是，我家芽兒挺好的吧。”

“我叫她接電話。”

“啊不用不用，我找你有點事，那個，芽兒給你買兩萬彩票的錢，你看，嬸子家現在真的挺難得，我不只一個閨女要養，還有兩個孩子，這手頭真的緊，你看是不是先把錢給嬸子。”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接着傳來一陣搶奪，電話裏傳來李芽兒不滿與不耐煩的聲音，“哎呀媽，你要幹啥，什麽錢不錢的，這事不許再提了，我挂了，別總打擾我。”緊接着撂了電話。

“這個小祖宗，有了對象忘了娘，是誰養她這麽大？兩萬說不要就不要了，随誰呢？這要是真能嫁給孟鴿還好，到時候彩禮錢多要點。”曹梅罵着罵着，靈機一動，芽兒天天和他在一起，不說發生點什麽，就這事，她也可以先收點利息吧，越想越覺得讨利息這事靠譜，精神也來了，忍着疼把屋子收拾了。

喬夢嘲諷一笑，李芽兒心高氣傲的，怎麽會去主動要兩萬塊錢。

外面漸漸下起了小雨，門外闖進來一道黑影，高大山拎着個塑料袋身上淋了些雨水，曹梅見了他，沒好聲道：“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跑到哪個小寡婦家逍遙自在去了。”

“你說的這是啥話，虧我還給你買了消毒水，紗布還有消炎藥，我淋了雨你不領情還罵我，哪來的道理？”

“哼，就這點東西就想把我打發了，老娘是那麽好糊弄的嗎？高大山，你的賬我還沒給你算呢。”嘴上這麽說，語氣卻緩和了不少，女人嘛，跟自己男人吵架，無論吵的多兇，最後男人給一點甜頭就敗下陣來。

“好了好了姑奶奶，我去煮方便面，你不是餓了嗎？”

喬夢搖了搖頭，曹梅那樣的，還真就高大山治得了，別看他平時話不多，好像挺老實，卻是個有主意的，比他爸厲害多了，他爸只有聽曹梅的份，一點主見都沒有，難道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嗎？還真不能理解。

晚間下起了大雨，喬夢和喬拉躺在熱炕頭聽陣陣雨聲，覺得是最美秒的樂章，而曹梅那屋就慘了，雨下的太大，窗簾都打濕了，柴火濕又點不着，炕上冰涼，屋裏又潮又冷，後半夜更是刮起了大風，呼呼的把窗簾吹得到處亂飄，沙沙作響，連雨也刮進屋裏，吹在臉上，曹梅實在受不了了，抱着被子去敲西屋的門。

“喬夢？喬夢？開開門，梅姨上你這屋睡來，喬夢？。。。”

“姐。。。”

“噓，不理她，睡覺。”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把門從裏面插上了，就是防她這一手，想進來睡個安穩覺？做夢，好好在外面待着吧，她說過，喬拉受的苦她要她加倍的償還，今晚的天氣可比白天低兩倍多啊，夠她受的。

無論曹梅喊的多大聲，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曹梅氣的想把西屋的玻璃也給砸了，讓她們受受凍，可是想到最後還得自己出錢修，況且，芽兒也在這屋住，萬一哪天回來，得不償失。

罵罵咧咧的在走廊躺下，雖然地上挺涼，好歹這裏沒有風，她走了高大山高興了，本來炕就不大，少一個人他就可以橫過來睡，把被全都蓋在身上，蒙着腦袋也是一場好覺。

第二天，喬夢推開門，就看到曹梅頭發亂糟糟狼狽不堪的躺在走廊裏，故作驚訝：“呦，梅姨你咋躺這？你和高叔吵架啦？”

曹梅迷迷糊糊的轉醒，剛要張嘴就打了一個噴嚏，“你說，我昨晚叫你為啥不給我開門，喬夢，你咋能這樣？你就這樣對我？等你爹出來，看他不收拾你？”

“第一，我沒聽到啊。第二，就算我爹出來，第一個收拾的也不是我，是你，你應該想想怎麽跟他解釋高叔。”她爹出來何年何月呢，繞過地上的曹梅進了後廚房。

曹梅站起來，“你阿嚏，阿嚏，阿嚏。。。”一個噴嚏接着一個噴嚏，堵住她要說的話，當然不是什麽要緊話，想方設法找喬夢茬呗。

她笑笑，用電熱壺燒了壺熱水，自己用冷水刷了牙洗了臉之後，水也燒開了，舀了一碗面，把涼成溫水的水一點一點倒進面裏，搓成面疙瘩，打算做疙瘩湯，和好面，用電鍋燒熱油，放醬油，蔥花，花椒面，爆好料後，最後倒了一瓢水，放點鹽，蓋上鍋蓋，用大火熬。

曹梅以為喬夢在做飯，把被抱進屋換了身衣裳，高大山還在睡覺，她氣的搖了搖頭，她凍得要死，他倒睡的香，回身就去找小賣部張大嘴巴商讨昨天她想的管孟鴿家要錢的好辦法去了，只是該怎麽進行這件事還要和人商量商量，不然她心裏沒底。

喬夢叫醒喬拉，給她穿好衣服，又洗了小臉刷了牙，想着得給今晚放學給喬拉買個寶寶霜，春天天氣幹燥，這麽嫩的臉蛋被風吹裂就不好了。

打點好妹妹，就去看鍋，湯已經開了，往裏下打好的面疙瘩，很快，香味就出來了，喬拉高興地圍着喬夢轉圈圈。

“別轉了，面疙瘩好了，拿碗筷進屋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喬拉興高采烈的點頭，拿了兩副碗筷進了自己的屋子，姐妹倆吃的甚是歡快，面疙瘩剛好夠她們倆吃，吃了個精光。

曹梅回來盯着空空如也的鍋，又跑去質問：“飯呢？”

喬夢故作慚愧狀，語氣惋惜，“今兒早小蝌蚪跟我說要吃面疙瘩，可梅姨你沒說呀，原來梅姨也想吃面疙瘩啊，真可惜，梅姨經常教導我不要浪費糧食，咱家的糧食來的不容易，所以我就吃多少做多少，一點多餘的都沒有，沒辦法我要去上學了，如果梅姨實在想吃，只能自己動手做了。”

“我給你班主任打了電話，給你請一天的假，家裏修玻璃你留下來幫忙。”

曹梅語氣強硬，大有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的架勢，這是她和張大嘴巴一起想的辦法，既然她那麽想上學，偏偏不如她願，這小丫頭片子，自從失蹤後回來就變了，膽子變大了，主意也多了，一定要好好殺殺她的士氣，不然還得了？這個家她還怎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