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1)

梁芮被領回了祁連家裏養着,然而她暫時也上不了游戲了,所以真正開始了作為一只貓的生活。

祁連給徐落發送語音聊天的時候,她正在漫不經心的翻看一本厚厚的細胞生物學的資料。在祁連告訴她,黎優冉跳樓自殺,以及法醫姑娘提示後,徐落的動作頓了頓,聲音聽不出喜悲,“是嗎?”

徐落的确是驚訝的,她以為當初警告過黎優冉別再插手這件事,又讓祁連盯着點,就沒事了。她以為黎優冉這麽乖巧怯懦的女孩,是不會做出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情的。這是一條人命啊……

她在心底嘆息了一下,又想到還在病床上的好友,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祁連,幕後的人我們能對付得了嗎?”

祁連一愣,他沒想到徐落會問出這種話,他咬牙切齒道:“可是如果不這麽做,芮芮和黎優冉的仇,就這麽不報了?”

“這件事已經付出了一個人離世的代價了。”徐落嘆息,旋即冷笑,“好,要查便繼續查。我看那位還沒被職業潛規則同化的法醫姑娘之所以提醒我們這個事情,恐怕是因為聽到了什麽風聲——比如上面強壓下來這件事,當做一個普通的自殺案件處理。”

祁連也是冷笑:“你說的對,的确已經這麽結案了,關于死者生前遭遇什麽,自殺原因是什麽,一句都沒提。”

“嗯,你的那位學長倒是個很可信的人,無論是才華還是人品,都很優秀。”徐落想了想,說道。

這讓祁連有些訝異,徐落不喜歡誇贊別人的,他也語氣稍微放輕松了一些,開玩笑道:“你又沒見過他,這是何出此言?要是你男朋友知道了你這麽誇贊別人,會吃醋的吧。”

“要吃醋便吃醋去吧,我是那種依賴男朋友,沒有了愛情就要死要活的人嗎?”徐落笑了笑,

祁連也表示贊同,徐落的确從小到大獨立的很,加上本身成績優異,智商情商都高,根本不需要寄人籬下,有沒有男朋友,她都活的很潇灑。這大概就是很多女生都羨慕的生活吧。

想到這裏,祁連記起去付醫藥費的時候,李千千感嘆了徐落的犀利,然後他就問她是否羨慕徐落,李千千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還有點傻白甜的女孩子卻說道:“與其羨慕,不如提高自己。”說的很對。

“我只是聽了你的敘述,感覺到的而已。他的能力你自己也看到了,我就說人品吧。盧教授和他情同父子,這個放在現在很難得了。如今不比古代講究尊師重道,現在老師和學生很多都只是過客,逢年過節的時候能想起來發個短信就不錯了。”

“而你的那位學長卻能和教授關系那麽好,我聽你的意思是,盧教授的口風是指他不打算結婚了,一直投身于事業。這樣就沒有孩子可以贍養照顧他,他好像也沒有□□的想法。他那個意思,竟是想讓他的學生來照顧他。作為一個教授,他帶過的學生必然不少,但是卻獨獨對謝長庚有這種想法……那我覺得他,一定是個人品信得過,有擔當的人。”

聽了徐落的分析,祁連也是點頭道:“你說的很對。”徐落則是“嗯”了一聲道:“黎優冉的葬禮我會回D市參加的。同時,我也認為黎優冉自殺的原因沒那麽簡單。”

再說謝長庚去了D大,果然見到了于柯。找于柯不過兩件事,一件是告訴他,黎優冉去世的消息,因為他查資料的時候發現這兩人曾經是同班同學,再加上張碧水的關系,于柯和黎優冉肯定是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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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他想确定心中的一個大膽的猜想。

于柯知道黎優冉的事情之後十分震驚和惋惜,又得知梁芮在醫院裏,對這接二連三的變故也有些懵,顯然毫不知情。而關于張碧水的事情,他倒是直言不諱,雖然不清楚為什麽謝長庚會問,但是說了也沒什麽。

“我家小時候住在鄉村,和碧水家是鄰居,小時候常在一起玩。後來為了我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所以我家想辦法搬進了城市,我和碧水也就分別了。重逢更是個巧合,我回母校看望老師,恰巧遇到了在那裏讀書的碧水。”

“是我先表白的。說來也不怕學長笑話——小時候我和碧水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能再次遇見,實在是幸運。我一直都沒有忘記她。”說到這裏,于柯有些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最後一次聯系張碧水是在什麽時候?”謝長庚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短信,蹙眉道。

“啊,就是前幾天我們一同在咖啡廳,優冉打工的那家咖啡廳。碧水要忙着學習,我又忙着準備項目,就約好了沒再相互打擾。”于柯說道,見謝長庚神色凝重,他有些不安,“需要我打個電話給她嗎?”

“不用了。”謝長庚搖了搖頭,和于柯道了別。之所以阻止了于柯打電話給張碧水,是因為不會打通的。短信是祁連發過來的,說打張碧水的電話總是忙音,只好發短信告知她黎優冉的狀況并且詢問她是否來參加葬禮,過了足足一小時,張碧水才回短信說去,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他心中的那個想法需要确定的便是,張碧水對于羅風和于柯二人的态度。是了,于柯是真心喜歡張碧水的,而張碧水沒有理由不喜歡于柯。至于羅風,他和祁連開始都以為是張碧水腳踏兩只船,和前任關系糾纏不清。

然而換句話說,張碧水又不傻,羅風和于柯比起來,顯然後者更優秀也更讨喜,她沒理由和羅風糾纏不清。再加上穆建材頂鍋的錢都打給了羅風,所以其實一直可能是,羅風有張碧水的把柄,并以此來糾纏威脅張碧水。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謝長庚覺得很多事情都得到了解釋。張碧水被羅風糾纏,定然是無奈又無助,她想求救,但不敢報警,因為羅風背後的那個人,讓她那麽做了也沒用。所以她去找李千千打聽祁連的家世——張碧水其實有可能是在求救。

她現在很有可能就被人關了起來,沒收了通訊工具,這點一會去問問她的班主任便可以确定張碧水有沒有去上學。只是作為黎優冉的好友,如果她在葬禮時不出現,定會引起很多猜疑,他們甚至可以用失蹤去報警,所以才肯放她去參加葬禮。

然而這只是猜測,還缺乏具體證據。謝長庚這麽想着,祁連的電話卻是打了過來:“找了監控錄像,查到了黎優冉的行動軌跡!她昨日下班後,沒有直接回家,也沒有走平時回家的路。在視頻裏我還看到了張碧水——我的推斷是,黎優冉在跟蹤張碧水。”

黎優冉跟蹤張碧水,不一定是因為她覺察到了梁芮這件事,有可能是因為前一日她和于柯、張碧水在咖啡廳的相遇。但她一定恰巧發現或者聽到了什麽,或者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東西。謝長庚眸色微沉,卻聽得祁連繼續道:“張碧水走進了一個監控死角的巷子,後來黎優冉也進去了,但是兩個人沒從那裏出來。”

“只是在她們之前,有個混混模樣的男人先進去了,那個人雖然看不太清,但我猜測是羅風。”祁連語氣沉重道,“還有個事情,上面下達命令徹查,盯上了歌廳的老板。你猜這個老板是誰,居然是D市市長的小舅子,最是好色。”

“張碧水長得的确很漂亮,而黎優冉比起張碧水就平常了很多,所以這位高官小舅子,以他挑剔的眼光,黎優冉的自殺原因,多半還是來自羅風。”祁連說道。

“但是黎小姐聽到的東西,如今只怕只有張碧水和羅風知道了。不過,她無論聽到了什麽,保證守口如瓶就可以了啊,除非那幾個人堅信死人不會說話,非要置她于死地。不過,黎優冉不是還有在老家的母親嗎?”謝長庚平靜的反問。

“你是說,以親人來威脅她?!”祁連大驚。

“一切都只是猜測,除非我們找到張碧水和羅風。”謝長庚嘆了口氣,“張碧水會來葬禮的,當然肯定不是一個人過來。反正追悼儀式的地點和時間都發過去了。”

“嗯,還有個剛剛收到的消息,B市出了一個大案子,牽扯到了D市,警局局長和副局長都被撤了查辦,上面直接空降了一個新局長,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祁連笑了,“連帶着市長也在被查,現在小心的不得了。”

正是因為這樣,擔心節外生枝,才把張碧水關了起來吧?謝長庚思考着,過了一會卻是于柯打了電話過來,原來他在謝長庚走了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打了電話給張碧水沒打通,又打電話到學校,才知道她請了幾天病假。

張碧水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有些恍惚。剛才羅風告訴她,讓她三天後去參加黎優冉的葬禮,這時她才知道好友的死訊。

“你們對優冉做了什麽!”張碧水跳了起來,上前拽住了羅風的衣服。羅風甩了她一耳光,哈哈大笑道:“我們能做什麽?你應該最清楚的吧。”

“人渣!你不得好死!”張碧水罵道,啐了羅風一臉唾沫。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以往高雅的形象,披頭散發,蒼白的臉上是紅紅的巴掌印子。

“你倒是比以前有骨氣多了。”羅風一邊笑着,一邊又準備打她一耳光,卻被張碧水反應快的一口要上了他的手,疼的羅風直叫。好不容易推開了張碧水,他一看自己的手,有牙印的地方鮮血直流。

“瘋子!她們會變成現在這樣,還不是因為你?”羅風罵道,“你最好這幾天老實點,等風頭過去了,饒你一命。”

張碧水抹了抹牙齒上的血,嫣然一笑,森森的白牙上還帶着血:“哦,真感謝你饒我一命,怎麽個饒法?讓我進局子?你們在那裏面可不都是自己人嘛。”

羅風臉色一變,他可是知道警局的人事變動的,這一變并沒有逃過張碧水的眼睛。羅風又罵了幾句然後鎖門離開了,張碧水則是在原地沉思。

她沒有哭,她已經不會哭了。哭什麽?哭自己的命運嗎。家庭條件不好,就算自己努力擠到大城市又怎麽樣?B大的藝考面試者看自己的眼光,那種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光,她忘不了。

哭自己沒有找到一個好男人嗎?那她的眼淚早就應該在十四歲的時候全部哭完了。

憑什麽女孩子就得過這樣的生活,憑什麽她張碧水就要永遠依附于各種男人?她咬了咬牙,眼神裏充滿了恨意,都是羅風,在她懵懵懂懂考到城裏學校之後,騙了她所有的男人,把她介紹給歌廳老板的男人,從自己那裏榨錢的男人,害生父頂鍋的人渣。

張碧水記得她和羅風在巷子裏争吵的時候,羅風再次出手打了她,這都讓她習以為常了,沒想到拳頭卻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她倚着冰冷的牆,擡頭看到一向怯懦的好友站在自己面前,手扣住了那個男人的手腕。

對自己好的人,走一個少一個。張碧水眨眨眼,卻覺得眼睛幹澀的很。繼父去世,母親又改嫁,根本沒她的容身之地。生父倒是經常補貼自己,只是生父也過得很窮困,如今還為了自己入獄。

對自己真誠相待的朋友,一個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一個從高樓上跳了下去。她愧對這兩個人,但她最不想見到的,還是于柯。那個像她生命中最溫暖的陽光的人,她是真心喜歡這個鄰家哥哥。可是,張碧水深知自己要小心翼翼的隐瞞着他的存在,不然羅風知道了,于柯也會被連累的。

所以羅風并不知道。

是誰的錯?歌廳的老板有錯,羅風呢,作為走狗,于自己才是最恨的人。她突然想起來在自己提到警局都是他們自己人的時候,羅風的臉色微變。

張碧水歪了歪頭,最近上面嚴打某些事情的傳聞早就傳遍了全國,盡管她只是一個普通市民,但也有所耳聞某些省市的落馬事件。她又忽然記起來在歌廳的那天,喝多了的那個人,提到最近要小心這件事。

那就賭一把,賭局子已經換了人。張碧水勾起了唇角。沒錯,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和老天打賭,和命運打賭。輸過那麽多次,總該贏回來了。

而梁芮則在想着,她到底為什麽會變成一只貓。那天自己離開宿舍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接下來的兩天,勉強算是相安無事,轉眼就到了葬禮。

☆、救贖(上)

她心中隐隐有種感覺,只有想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才能變回去。不過梁芮思來想去卻是什麽也沒想到,這讓她不禁覺得有些煩躁。她總不可能一輩子做一只貓吧?

然而在葬禮舉行的前一天,她忽然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小時候的一件事,一件其實她已經忘得差不多的事。

梁芮小時候被家人帶去A市玩的時候,在景區裏她救了一只被一群小孩子欺負的野貓。當時她也不知道哪裏來了莫名的勇氣,沖上前去呵斥了那群熊孩子。而家長此時并沒有陪在自己的身邊。

見她只是自己一個人,熊孩子們并不害怕,甚至還恐吓她如果再摻和就連她一起收拾。梁芮心裏雖然有些害怕,但卻不想讓他們繼續虐貓,于是她伸手推開了為首的男生。

這些可惹到了他們,眼見怒火就要燒到自己的身上,梁芮卻不慌亂了,她一面思考着怎麽脫身,一邊尋找着可以求救的人。

此時正好有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子路過,雖然看起來長得很可愛沒什麽威懾力,但看到她的處境後,卻是把所有熊孩子都收拾了一頓,動作幹淨利落。

後來雙方的父母都趕到了,男孩的家長看着自己兒子一身髒兮兮的很是無奈,而自己則從家長那裏得到了簡易的物品來給貓咪包紮。

梁芮是以上帝視角來看這個夢的,她越看越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這個小男孩長得莫名眼熟就罷了,娃娃臉一團的挺可愛。怎麽這只貓看起來也那麽眼熟,是一直黃色短毛中華田園的小貓。後來因為男孩的提議,兩家人請路人合了一張影,然後就此別過,萍水相逢。

而貓咪則被梁芮抱回了家養了一段時間,只不過傷愈之後就跑掉了,為此梁芮記得自己還傷心了一些日子。

她想着想着忽然一驚,這個男孩是不是謝長庚她不太敢确定,但這只貓她終于明白為何眼熟了——除了當年的那只貓體型稍微小點,這長相,可不就是現在的她嗎?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慌了神,然而夢卻還沒結束。梁芮的面前出現了一只看起來很高貴的白色波斯貓,這只貓說的話她居然能聽懂。

原來貓的世界也有各種秩序,當年的那只小貓剛來歷練就不幸受傷,還好有她照顧了一段時間,貓咪最後才順利的回去。而小貓一心想報恩,它算到今年梁芮會有一場劫難,于是和貓界的祭祀提出了交換。即貓有九命,它要舍一命來救梁芮。

梁芮聽了驚奇之餘,不由得有些感動,心裏有些溫暖。貓尚且知道報恩,何況人呢,自己又有什麽理由不向前看?自己是何德何能,有一只小貓咪願意為她舍身。

當然,她可沒忘記追問重點——怎麽讓自己變回去。

“因為它修為尚淺,所以只能維持七天的法力,今晚十一點一過便結束了。所以你明日只需要站在你的病房門口,就可以把靈魂換回去。以及,因為當時情況危急,操作失誤,導致你的那段記憶被封閉了起來。當你的靈魂回去的剎那,你便會記起來全部。”

每一個貓咪都是小天使。梁芮醒來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牆上的鐘表剛過十一點。她在心底笑了笑,世界上每份善意,或許都會得到回報吧,即便當初她救下那只小貓,并沒有想過什麽。

只是,怎麽樣才能讓自己去一下醫院呢,她這小短腿,可跑不到醫院去啊?梁芮趴在客廳的貓窩上思考人生,然後擡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房間,祁連今晚沒回來,謝長庚的房間卻還是亮着燈的。

梁芮咬咬牙,視死如歸的喵了一聲,跑上了樓,拍了拍謝長庚的房門。

謝長庚還在做入侵各種系統的事情,他在搜集市長和小舅子的各種不利證據,剛剛保存,僞裝成外國基站發送給了新任的局長,然後通知了祁連。這時候門突然被敲響,他吓了一跳,“誰啊?”

并沒人理會。

他有些疑惑,走過去開門,“沒有人啊。”

“喵。”梁芮示意他不要目視前方看有沒有人,低頭看看地上的喵。

“是你啊。”謝長庚有些疑惑的低頭,才發現居然是祁連帶回的那只貓。他退開了一下,梁芮竄了進去,跳上他的椅子然後在筆記本電腦那裏,開始戳鍵盤。

謝長庚被這只貓一系列的動作驚到,心中腹诽:不是說好建國後不準成精的嗎?他遲疑的走過去,只見面前的貓已經戳開一個空白文檔,等了一會,它甚至艱難的打出了幾個詞。

“明早、帶我、梁芮、病房。”謝長庚念道,“你明早想讓我帶你去梁芮的病房門口?”他問道,然後又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居然在和貓對話,這一切仿佛很有玄幻色彩。

誰知道那只貓居然點頭了。

居然,點頭了……

謝長庚覺得自己看錯了,貓在點頭。他抽了抽嘴角,正想說些什麽來表達自己心中的驚訝,

腦海中卻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一個念頭,他将信将疑的看着面前的貓,說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是很相信的話:“你不會就是梁芮吧?”

梁芮也是目瞪口呆,這人是神嗎,居然猜出來了?

面前的貓似乎在驚訝,謝長庚反而平靜多了,好吧他本來早就猜測梁芮遇到什麽靈異事件了,所以他的驚訝減少了幾分,但沒想到還真是充滿了戲劇色彩……

謝長庚嘆了口氣,這貓打鍵盤也是艱辛,他也不好再追問,等她變回去再聊吧。想到這裏,他點點頭道:“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梁芮在醫院躺着,怎麽可能上線玩游戲啊。”

謝長庚果然是我想睡覺!梁芮在心底抽抽嘴角,喵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然後又打了一個詞——保密。

在得到謝長庚的保證後,她竄走了,這種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謝長庚還是很厲害的,居然那麽短的時間內就接受了少女變貓這種神奇設定。

今夜注定有人無法入眠。

第二天一早,羅風就讓張碧水好好收拾收拾,一會他要和她一起去黎優冉的追悼現場。張碧水一邊向臉上化妝掩蓋着傷痕,一邊微笑:“好啊,我就說你是我男朋友,像幾年前那樣。”

這倒讓羅風有些驚訝,他和張碧水好幾年沒有那麽正常的相處過了。他也是像想起了什麽美好回憶一般,笑道:“碧水,只要你老老實實的,我羅風可以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

張碧水低頭掩住自己的冷笑,用什麽給自己一個安穩的生活,用生父頂鍋入獄後,老板打給羅風的錢嗎?

而與此同時,謝長庚也帶着貓去了醫院。為了怕被人看到貓不讓帶進去,他還專門把貓揣進了包裏。在他站在了病房門口的那剎,他聽到了在做日常檢查的護士的驚呼,然後目睹了醫生和護士在重症病房門口忙忙碌碌,穿梭往來。

他看了一眼包裏睡着了的貓,又看了看裏面忙來忙去的醫護人員,輕松之餘忽然又覺得緊張,這可要進行正式的見面啦。

等張碧水到達的時候,她發現祁連、徐落、李千千和于柯都到了。因為黎優冉的熟人不多,現場只來了她以前的同學和老師,還有一個在女孩子們安慰下依然痛苦的她的母親。

張碧水在心底輕嘆,然後走上前去打招呼道:“不好意思,我來遲了。這位是我男朋友羅風,和我一起來參加追悼儀式。”站在她身邊的羅風揚了揚手裏的白菊,也算是打了招呼。

李千千剛想出口嘲諷幾句張碧水來參加追悼儀式,都精心化妝,卻被祁連打斷:“羅先生,張小姐,請随我來。”

羅風作為先被喊的人,下意識走到了張碧水前面。

于柯定定的看着張碧水,張碧水卻像是逃避他的目光一般,沒有擡頭看他。只是在他讓道給張碧水,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于柯手被她碰了碰。

等到兩人走遠了,于柯才看向手裏的東西,是一團衛生紙。他知道,從小到大,張碧水每次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都是示意于柯牽她的手。所以于柯下意識的張開手,卻被塞入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正是這團衛生紙。

這個舉動充滿了熟悉和默契,于柯知道,張碧水是抓住了羅風看不到的機會,動作十分迅速,因而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竟無人察覺。

他心情複雜的尋了個無人的角落,小心的打開,發現上面是用眉筆寫的兩個單詞——student buffet。他皺眉,碧水處境不妙,紙筆都拿不到,只能用用衛生紙和眉筆,可見是在衛生間裏匆忙寫下的。

不過她為什麽要寫“學生”和“自助餐”的英文呢?于柯凝眉想了會,沒有想到什麽,但心知張碧水必定有她的用意。小時候一派天真可愛的鄰家妹妹,如今一舉一動卻都要費盡心思。于柯咬了咬牙,這些人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

等到醫護們都忙完出來後,一個醫生對謝長庚說道:“按說病人剛醒過來,在情況不徹底穩定之前,我們不能讓她接觸他人,但她情緒太激動,說一定要見你,用鎮定劑不太好,所以還請你進去一趟,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緒。啊,對,貓不能帶進去。”

謝長庚看看已經醒過來喵喵叫的貓,也不管貓聽不聽得懂,“你在外面乖乖等着我,我進去一下。”

他一打開病房的門,就看到已經摘下了呼吸罩的梁芮,她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卻清澈,然而說出的話卻讓他心下一驚。

梁芮語速緩慢卻嚴肅的說道:“我,想起來車禍那天發生什麽了。”

追悼會簡潔而沉重,在追悼會結束後,于柯提議道:“大家都辛苦了,先把阿姨送回去,然後一起去吃頓自助餐吧。”

李千千第一個贊同,徐落和祁連雖有些驚詫,但見于柯很是認真,也都同意。這時張碧水才開口道:“好啊,如果有人買單的話。”

張碧水故意最後一個開口,便是怕自己先開口顯得着急,有故意之嫌,又搶在羅風之前開口,就是怕他拒絕。她心知自己表現的很是自然,因為羅風并沒有質疑。

于柯看向羅風道:“羅先生也一同來吧。”羅風見不好拒絕,也同意了,反正他是不會給張碧水單獨和其他人交談的機會的。

張碧水微笑着看了一眼于柯,然後別過頭去。于柯心中卻生出了幾分不安,但又無法和她交談。

幾人後來去了一家名聲不錯的西式自助餐廳。祁連感嘆道:“以前初中的時候,經常和芮芮一起來這裏吃飯,後來高中去了國外,就沒來過了。”徐落也道:“我也記得,因為你總是搶着展現紳士風度去買單,不過總被芮芮訓一頓,然後AA制。”

李千千訝異道:“你們都經常來這裏吃飯嗎?”“因為這裏距離D市最好的初中和高中,都很近,物美價廉,很适合學生。”于柯小聲解釋道,卻覺得腦海裏閃過了什麽,疑問似乎有些眉目,但一切快的抓不住。

在各自選菜的時候,祁連忽然看着手機“诶”了一聲,李千千問道:“你怎麽啦?”

祁連道:“看到新聞而已,說是咱們D市的市長今早被撤職查辦了,因為昨天收到了匿名舉報。啊,最近還真是不太平呢。”他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眼羅風。

徐落心底輕笑,這分明是故意說出來的。李千千卻不明覺厲道:“那還真是可怕,這一查就要查一大堆人呢。哎呀,關我們什麽事。”

羅風卻被祁連的話吓了一跳,市長被查了,那豈不是很快就要查到歌廳,查到自己身上?現在跑還來得及,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放下盤子,準備伺機跑路。

他正這麽想着,身後卻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你在想怎麽逃跑嗎?”羅風心中一驚,急忙轉身,卻覺得下腹突然鑽心的疼。羅風盯着張碧水揚起的冷笑,僵硬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腹。一把牛排刀被用力的□□了他的身體裏,鮮血正在汨汨的流出。

“殺人了!”服務生尖叫道,張碧水卻始終保持微笑,她将手緊按在刀柄上,羅風怎麽推都推不開。直到徐落和祁連反應過來把她拉開,羅風此時卻已經失了不少血了。

于柯有些恍惚的站在喧鬧的人群中,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張碧水非要來這家自助餐廳了。因為這家餐廳的牛排刀,比一般的餐刀都要鋒利——學生常來的餐廳,student buffet。

他和張碧水曾經也在這裏一起吃過。

救護車和警車相繼趕來,在警員将張碧水铐住,拉着她離開的時候,她才回頭看了一眼于柯。兩個人隔着議論的人群,相顧無言。張碧水沖他笑了笑,說了一句話。

他愣在原地,直到同伴來喊他,才反應過來張碧水的口型是:“別等我了。”

☆、救贖(下)

羅風雖然被捅了一刀,但因為不是最要害的地方,所以留住了一條命。張碧水後來供述說,她本來是打算一刀捅死他的,但因為市長被調查這件事,讓她覺得留下羅風的命可以有用來指控,或者說是被指控的價值。

所以就臨時改了主意。

事實正是如此,因為梁芮和謝長庚報了案,直接講了羅風和歌廳老板的罪行。新任局長急于鞏固威信,立即詳查起來,最後歌廳老板和羅風在各種證據下供認不諱,歌廳老板講述了他是如何讓梁芮受傷,然後讓羅風找人頂鍋,賄賂警員的事情,當然他之前本就罪行累累了。

而羅風也講述了他曾經對張碧水做過的事,以及對黎優冉做過的事情,并且因為威脅間接導致了黎優冉的自殺。張碧水并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也不是最後一個,不是最慘的,也不是最幸運的。因為涉案時很多女孩年齡只有十三四歲,兩人最終均被以判幼女罪、故意傷害罪、故意殺人罪、行賄罪等各種罪名提起公訴,判處死刑。

因為去自助餐廳是臨時起意,而不是蓄意謀殺,所以張碧水最終以故意傷害罪判刑。但沒想到的是她早就患上了抑郁症,所以在祁連想辦法請人力保下獲得了保外就醫的資格。

“我好像完成了一場自我救贖。”張碧水穿着帶條紋的病號服,坐在床上。陽光從外面靜靜的照射進來,灑在她的臉上,曾經在舞臺上鮮活的少女,如今卻一臉悲戚,“于柯,你走吧,我累了。”

“我下個月再來看你。”于柯認真道,“碧水,我等你出來。”

何必呢?

張碧水苦笑,此時她卻想起來以前看過的心靈雞湯,無論一個女孩有多自卑,她都會找到一個理解她、體貼她的男友。她當時冷笑,現在卻有些相信了,是的,如果那個人是于柯的話,她相信他可以做到。但她不希望他做到。

罷了,一切交給時間吧。只是,她永遠都對不起黎優冉了。那個有了零食會分給她,有了好電影喊她去看,甚至最後擋在她面前的,認識的時間不長,卻一片真心對她的好友。

她死再多次都挽不回來。因為之前發生過其他人的先例,警方為了防止犯人逃避刑罰而進行“自殘”,對她進行了嚴格的監視,所以她連死的機會都沒有,只有茍延殘喘的活着。

那就活着吧,等到出來以後,把她的母親當做自己的母親一樣贍養。

張碧水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她本來是打算把去自助餐廳這件事說出來的,因為她早已不在乎刑罰。只是好友們傳來消息讓她不要說出去,因為于柯沒有說出去。

這會是他們兩個人永遠的秘密。這是就算不會英文的羅風即使發現了這兩個單詞,查到這個餐廳,也永遠不會明白的。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很多自以為自己聰明的人,知道了也不會清楚的。

梁芮抱着白菊在好友的墓碑前靜靜的伫立了一會,再次回想起車禍當天的事情。她本來打算一直宅在宿舍的,但沒想到接到了張碧水的求救電話。

張碧水說她在歌廳因為沒帶錢被扣住了,希望她可以帶五百塊去救她。當時梁芮并沒有多想,她坐在出租車上才思考了一會,張碧水沒找黎優冉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她考慮到了黎優冉的經濟條件。

事實上張碧水當時正在歌廳陪着老板喝酒,羅風也在一旁,這種應酬本身就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但最後老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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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