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出租車駛向了一家雲南特色的燒烤店，這家嘈雜的燒烤店裏，衛生條件就像裝修風格一樣看上去很一般，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大聲的聊天喝酒。這種地方一點也不适合約會。向珊有些局促的坐在高展飛的對面。“老板，再加上一份豬腦湯。”高展飛看完将菜單遞給向珊。

“能吃辣吧？”高展飛問，

“還行了。”向珊的眼睛忽然一亮，“哇，有雞屁股啊，老板，來五串雞屁股。”

“沒想到你也是重口味。”高展飛終于露出少有的笑容。

“那也沒你重口味，居然喜歡吃豬腦子，看你也不像是個豬頭嘛。”向珊撅着嘴巴。無意中，向珊看到餐館門口站着一個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正在向進進出出的客人行乞，卻沒有一個人理會她。

“看什麽呢？”高展飛問。跟随着向珊的眼神，高展飛看到了餐館門口的那個老太太。餐館的小夥計看到老太太在門口影響生意推搡着把她往路邊趕。向珊看不過去了，從座位站了起來沖到小夥計身邊。

“住手”向珊生氣的說。

小夥計回頭詫異的看着向珊，向珊攙扶起跌倒在地上的老太太，看着老人骨肉如柴的手和髒兮兮的臉，向珊心中一陣難過。她重新回到位子上，拿出粉色的錢包取出幾張百元大鈔塞給了老太太。老太太難以置信的看着向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謝謝，謝謝”老太太激動看着向珊，一雙渾濁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感激笑意，如同枯柴一般的雙手顫抖着接過向珊遞過去的錢。

小夥計像看一個腦殘一般看着向珊，這種乞丐他每天都要趕好多個，他們都是這條街上的常客。

高展飛看着向珊從門口走過來，剛剛那幕他全部看在眼底，臉上帶着一絲嘲笑的意味。

“你還真是善心，只可惜你的善心用錯了地方。”高展飛冷冷的說。向珊直直的看着他，沒想到英俊的外表下居然影響了一顆鐵石心腸。

“那個老太太絕對不是騙子，我相信她。”向珊不服氣的撅起嘴巴。高展飛忍不住笑了，他笑的樣子看上去也似乎帶着一點點憂郁。

“敢跟我打賭嗎？”

“賭什麽？”向珊好奇的看着他。

“我賭這個老太太不會走，還會在這帶繼續乞讨，現在可是他們的上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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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就賭”向珊覺得高展飛這個人還真是很冷漠的家夥。

從燒烤店出來，向珊辣的嘴巴腫的像小香腸一般不住的喝水，他們順着熱鬧的街道尋找老太太的身影。幾乎快走到街道的盡頭，向珊心中暗喜老太太真的不在，也許已經回家去了。

“你看”高展飛忽然指着一個賣饅頭的攤位，老太太佝偻着背正和賣饅頭的胖大姐說着什麽，胖大姐臉紅脖子粗的，極其不耐煩。

“你看，又在要錢吧？”

向珊有些失望，難道自己真的被騙了？可老太太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真的不像是個騙子。老太太拿到幾個饅頭後轉身走到一條偏僻的巷子裏。向珊決定跟上去看個究竟，高展飛被她的執着搞得有些不耐煩。

老太太找到一處幹淨的地兒坐了下來，不遠處十幾只髒兮兮的貓咪看到老人手中的饅頭“喵喵”的朝老太太走來。看樣子似乎和老太太很熟悉，老太太把饅頭撕成一小塊小塊的放在地上，貓咪們你争我搶的狼吞虎咽發出“嗚嗚”的聲音。

老人慈祥的撫摸着一只小花貓的脊背就像撫摸自己心愛的孩子一般，向珊的眼睛有些濕潤了，原來老人去乞讨饅頭是為了救濟這些流浪貓。高展飛有些歉意的看着老人，為自己的誤解。

回去的路上，向珊一直悶悶不樂，高展飛看着眼前這個容貌清秀可愛，單純到有點點傻的女孩心中覺得有些愧疚。

高展飛看到街邊有個小姑娘在賣玫瑰花。他沖小姑娘招了招手。

“哥哥，給姐姐買只玫瑰花吧。”小姑娘手裏捧着一把鮮豔欲滴的玫瑰花。

高展飛掏出錢包，拿出一張100遞給小姑娘，“這些花我都要了，夠不夠？”

女孩興奮的點點頭，“夠，謝謝您，情人節快樂。”

望着小女孩離去的身影，高展飛将手中的玫瑰花遞給向珊，“送你的。”

“是可憐那個小女孩還是真的要送我花？”向珊好奇地問，

“就算為我剛才的冒昧道歉。”高展飛看着“雨過天晴”的向珊，忽然覺得她甚是有趣。

“接下來去哪裏？”向珊興奮的問。

“回酒店”高展飛看出來自己掃了她的興，他向來不擅長理解女孩子的心思。

“啊？”向珊張了大嘴巴深感失望，這個男人還真是無聊無趣啊，白長了一張英俊的臉。

第二天飛機抵達北京後，向珊一直在機場等候着高展飛的出現，她只是想看他一眼和他打個招呼。

高展飛和楊機長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向珊悄悄地跟了上去。“高展飛”向珊喊道。

高展飛扭過頭看到向珊，向珊沖他微笑着揮揮手。

“那我先走了。”楊機長識趣的笑了下，然後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高展飛的肩膀。

“你住在哪裏？”向珊走到高展飛的身邊。

“查戶口嗎？”高展飛的态度非常冷漠，就好像在昆明的時候根本沒有遇到向珊一般。說完徑直往機場外走。

“我就是随便問問了，幹嘛那麽冷漠。”向珊緊追在高展飛的背後。

“省點時間幹點有意義的事情吧，別總是追着別人問這些無聊的話題，我還有事，先走了。”高展飛始終都沒有看向珊一眼，向珊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內心不住的犯嘀咕，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啊？在昆明的時候還一起吃過飯，這會就像從來不認識一般的冷淡。還真是名不虛傳的冷山。臭屁個什麽嘛，向珊嘟囔着。

周末的北京氣溫很低，向珊從超市裏買了一大堆的營養品直奔地鐵站，向珊的父母都在南非做生意，只留下她和奶奶在國內。這些年奶奶的身體越來越差，于是父母将奶奶送到條件優越的養老院。向珊每周去看奶奶一次，給她帶去一些營養品，陪她聊聊工作和生活。

看門的保安大叔看到向珊來總會笑眯眯的沖她打招呼，這裏的醫生和老人很多都認識向珊。

“來了，”奶奶的陪護醫生李阿姨向向珊打招呼。

“我奶奶最近如何？”向珊悄悄地問醫生，然後惦着腳尖透過玻璃門往裏望去。奶奶正坐在一群老人之間打撲克牌，精神看上去很不錯。

“一切都好。”醫生笑着說，“就是整天念叨着你，說她有一個乖巧孝順的孫女。”

向珊推開玻璃門，一股暖流撲面而來，“猜猜我是誰？”向珊偷偷的走到奶奶的身後輕輕的蒙上她的眼睛，奶奶吓了一跳。

“你個死丫頭，想吓死我啊？”奶奶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緊緊的抓住向珊的手。

向珊攙扶着奶奶來到一旁無人的沙發上，“其實不用每周都來看我，我知道你工作很忙的。”奶奶緊緊的拉着向珊的手，像怕一松手就再也無法觸摸。

“要是你那沒良心的爹還知道有我這麽個媽，就不該一年也不回來一次。”奶奶忍不住嘆息着。布滿皺紋的臉像一顆風幹的茄子看上去缺乏水分與生命力。

“奶奶，別想他們了，你不是還有我嗎？”向珊摟着奶奶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

這時，向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桑妮打來的，

“嘿，向珊在哪呢？”

“養老院裏呢，看我奶奶。”向珊回答。

“今天晚上有個PARTY，要不要去，有很多帥哥哦。”桑妮在電話裏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都有男朋友的人，還要去啊？”

“JOIN出差去上海了，呆着也是呆着，還不如出去玩玩。”

“我不去了，晚上我還有事。”向珊不喜歡參加聚會，相比這樣無聊的聚會她更喜歡留在家裏看動畫片。

晚上陪着奶奶在養老院吃了晚餐，向珊和奶奶告別離開了養老院，走在通往地鐵站的路上，向珊緊緊的抱着雙臂，天氣實在太冷了，往年的這個時候氣溫已經有所回升了，今年的天氣反而很怪異，沒有回升，反而更冷。

想着想着，向珊經過一家便利店，實在是太冷了，來瓶熱咖啡驅寒還是不錯的選擇。向珊拿了一瓶熱的雀巢咖啡到收銀臺結賬。她正準備付錢，一瓶熱露露忽然出現在結賬臺上。向珊只感到身邊一陣冷風掠過，那個人伸出通紅的手遞給收銀員10塊錢。

向珊沒有擡頭，拿着找的零錢和咖啡準備離開便利店。“你的硬幣。”一個聲音把向珊叫住，

向珊回過頭，一個男子指着收銀臺上落下1圓硬幣看着向珊，他的眼神掠過一絲驚訝。

“是你？”他們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這句話。

“你怎麽在這裏？”兩個一先一後的問。

“你先說吧。”高展飛把硬幣遞給向珊。

“呃，我去看望我奶奶，她就住在附近的養老院。”向珊腼腆的搓了搓自己的鼻子，鼻子通紅的就像一根紅蘿蔔。高展飛穿着黑色羽絨服，沒有帶手套的緣故，手指凍得通紅。

“你呢？”

高展飛想了想，“路過而已，”

“噢，這樣呀”向珊不知道接下來要問他什麽話題。不過這樣站在大街上聊天實在有些難為人。兩個人來到不遠處的地鐵站，一進地鐵站內，向珊瞬間感到如同來到另一個溫度的世界，她終于可以狠狠的吸口氣了。

“你要去哪個方向？”高展飛問，

“我住在小西天。”

“我和你的方向剛好相反。”高展飛淡淡的說。

向珊很想問他為什麽在機場的時候對她那麽的冷漠。“在機場的時候為什麽不願意理我？”

高展飛盯着向珊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一番打量令向珊感到毛骨悚然。

“我不想在公司鬧出任何緋聞，工作和私生活，我分的很清楚。”高展飛聳了聳肩。

“我懂了。”向珊點點頭。

“你不是真的相信你朋友說的那個故事吧？”

“什麽故事？”

“情人節遇到的第99個人就是你的意中人？”高展飛笑中帶着一絲的嘲笑。

“我相信緣分。”向珊有些生氣他的态度。

“你真的覺得我們有緣嗎？”高展飛忽然變得嚴肅起來，認真的盯着向珊的眼睛出奇的安靜。

向珊被他盯得有些不适，“這個要怎麽證明才知道有沒有？”

高展飛想了想，他忽然有了主意。“我們是去往不同的方向的，假如今晚我們還能相遇，說明我們真的有緣分。”

“切，好無聊，誰稀罕跟你有緣分。“向珊鄙視的說，列車馬上進站了，向珊被隧道裏吹來的風弄亂了頭發。

“再見。”說完向珊轉身随着人流走進車廂。列車很快的啓動，向珊努力的向外張望，但怎麽也沒有看到高展飛的身影，她有些失落的垂下肩膀。這個家夥不會以為我對他有好感吧？這個世界上一個人可以對很多人有好感，但能和他牽手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好感并不能證明一切。

幾站後，向珊換乘了另一趟地鐵，她一路都在想像高展飛的模樣，這個男人是挺帥氣的，那種帥氣不是單指長相，還有那種氣度，一個男人的英氣勃發。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麽那麽多女孩對他充滿了好感。

向珊走出車廂，望着人頭竄動的車站裏每一個人匆忙的表情，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

“你好，借過。”一個聲音傳來，向珊覺得十分的熟悉，她擡頭望去，卻再也聽不到那個聲音。會是他嗎？向珊推開擋在她前面的人，

“讓讓，讓讓”向珊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前擠。等她走到人流稍微稀疏的地方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向珊失望的低下頭，怎麽可能會是他，我們走的是不同的方向。我還真是蠢，向珊心裏嘀咕着。

“你是在找我嗎？”高展飛像幽靈一般出現在向珊的面前，臉上帶着得意洋洋的冷傲。

“啊？不會吧，你不是另一個方向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向珊詫異地問。

“我坐你下一班的地鐵過來的，我想知道，我還能不能遇到你。看是不是如你所說的，我們有緣分。”高展飛笑着說。

向珊的臉剎那間紅的像顆熟透的西紅柿，望着眼前的高展飛，向珊有種呼吸困難，心跳加速的感覺。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神态，恐他看出自己的不知所措。

“哈哈，不用那麽緊張吧？”高展飛走到向珊面前，離她的臉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傻瓜，騙你的，我跟着你上的地鐵的，你居然都沒發現我，我還真是服了你了。也太好跟蹤了吧？“

“啊？幹嘛跟蹤我？”向珊很生氣被他戲弄。

“聽說這條地鐵上色狼很多，你又這樣腦子神經大條…既然你到站了，我也該走了。”高展飛抻了抻肩膀，“忙了一天了，好累，再見了。”

“喂。”向珊有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看着高展飛大步走近車廂，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晚上回到家裏，向珊把攢了幾天的衣服撒進洗衣機裏，她忽然發現羽絨服的口袋裏有一張字條：

“ 明天到昆明聯系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署名高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