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抵達北京後，向珊接到高展飛的電話是使她頗感意外，本來約好和桑妮一起逛街，挂上電話，向珊裝出一副拉肚子難受的理由擺脫桑妮就立馬赴約。

車子駛入一家海鮮餐廳門口，停好車位，高展飛的手指間夾着一根煙，煙頭一紅一暗。意識到向珊正看着他，他随手将吸剩半截的香煙扔到地上踩滅。

“煙瘾犯了”高展飛歉意的說。

餐廳的裝修風格古色古香，暖黃色的牆壁上挂着一副副各路明星大腕和店老板的合影。向珊從上面看到了姚明。

順着服務員的指引，他們來到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落座。

“這裏的螃蟹最好吃，大學的時候經常和朋友光顧這裏，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高展飛的眼中充滿了對過去的無限懷念。

“我還以為你這種人從來都沒有什麽朋友呢？”向珊打趣的說。

“我為什麽不能有朋友？我看上去很難相處？”高展飛疑惑的看着向珊？向珊有些不好意思露出尴尬的笑容。

“開個玩笑而已。”向珊不敢直視高展飛的眼睛，她怕自己難以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被他看出來。

“那麽你最懷念的兄弟都做什麽了？”向珊追問。

高展飛輕輕地嘆了口氣，幾乎毫無察覺的。他想了想，眼神注視着窗外如同長龍一般的堵塞的馬路。

“當時一起考的飛行員，他們都在選拔過程中一一被淘汰，一個去了加拿大，一個開了一家公司，還有一個據說子繼父業。”說着，高展飛笑了，相比他們，高展飛覺得自己活得好像很空洞，這麽些年，除了飛行，他的世界沒有其他任何存在。他不知道外面的蔬菜都什麽價格，不知道每天新聞大家都在關注什麽，他甚至很少打網游，玩什麽微博。能有點時間閑下來讀兩本書，已經是高展飛的奢侈了。

“看起來好像都還很不錯噢。”向珊調侃。

高展飛輕輕的點點頭，服務員已經把菜都上齊了，高展飛體貼的為向珊夾菜，“嘗嘗吧”高展飛溫柔的看着向珊。

“你真壞”向珊掃了一眼旁邊的餐桌，一個穿着鮮豔性感的美女和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面對面的坐着。

“那高展飛複飛的事情确定了？”女人高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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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托我辦事，我能不辦嗎？”禿頂中年男人緊緊的抓住女子的手，眼神裏迸發出激烈的欲望。

“看什麽呢？”高展飛順着向珊的眼神望了過去，那兩個人親密的樣子令高展飛的眼中冒出火花。他“騰”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珊已經發現，那個性感的女人就是梅林。她沒有能來得及拉住高展飛，高展飛徑直走到梅林的面前。

梅林無意中擡起頭看到高展飛，她臉色瞬間拉了下來，眼神充滿驚訝、不知所措的驚慌。

“你在幹什麽？”高展飛緊緊的攥住梅林的胳膊，梅林有些疼痛的想推開高展飛的手。

“高展飛，有話咱們出去說。”梅林驚慌失措的看着高展飛。

“你幹嘛？”禿頂的王楠厲聲站起來拉扯高展飛，高展飛反手就是重重的一拳直打的他摔倒在地上。

“你不能打他…”梅林哀求高展飛，高展飛看着她淚眼模糊的雙眼覺得無比的虛假。

“我不想再看到你。”

高展飛使勁的甩開梅林，然後大步朝樓梯口走去，向珊緊随其後，她想伸手扶一把梅林，但梅林那兇狠的能殺人一般的眼神令向珊不寒而栗。

走出餐廳，高展飛站在餐廳門口點燃了一只香煙狠狠的吸着，向珊站在他的背後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兩個人順着餐廳後面的小路來到一個小花園。小花園裏有個家長帶着孩子在這裏玩耍，也有約會的情侶，還有剛下班的上班族抄近道匆忙的身影。

良久，高展飛平定了情緒，他擡頭看着燈光閃爍的高層寫字樓，樓頂上閃着紅字的“安順大廈”四個大字。

“向珊，我可能永遠也飛不了了。”高展飛的聲音很低沉，他的腦海中回想起高中時期，梅林，高展飛，還有胖子、小海他們的身影。大家為了共同的飛行夢想報考了航空大學。一有空，他們就騎着單車沿着小路來到機場附近看飛機起降。梅林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單純的像白紙一張的小女孩子，常常坐在高展飛的單車後面緊緊的抱着他的背…

“其實高展飛，我早該把這些告訴你，但是我怕你難過…”向珊難過的不知道如何安慰高展飛。

“其實我心裏早就知道答案，只是我不願意讓自己相信而已。當時她被分配到了深圳，後來又調回來北京，風言風語就已經傳到我耳朵裏。”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蒙蔽了自己的雙眼…”向珊輕輕的撫摸着高展飛的背。

高展飛擡起頭看着向珊，她的呼吸像溫潤的海風拂面，她的眼中充滿了愛與糾結的痛楚。高展飛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憐惜她的欲望捧住向珊的臉頰緊緊的吻住她欲言又止的雙唇。

向珊的大腦被一陣暖流襲擊完全處于癱瘓狀态，她下意思的緊緊的抱住高展飛…

晚上高展飛把向珊送到樓下，向珊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好好的。”向珊的眼中閃爍着充滿期待的看着他。

高展飛輕輕的刮了下向珊的鼻子，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傻瓜，我會的。”說完他緊緊地抱住向珊。

宗振峰提着一袋零食樂哼着小曲颠颠的從便利店走出來，忽然他看到向珊和高展飛擁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樣子令他十分的生氣。

回到家裏，向珊已經換上了睡衣在廚房裏倒水，宗振峰沒好氣的把零食摔倒沙發上，然後氣呼呼的坐在一旁默不出聲。向珊看出來他似乎有什麽心事。

“嗨，幹嘛呢？”向珊将水杯放到茶幾上，然後坐待沙發上拿出一袋薯片正要打開，宗振峰忽然從向珊的手裏奪了過去。“這是我買的，想吃自己買。”

看到宗振峰生氣的樣子向珊感到莫名其妙，“喂，怎麽了你？”向珊娜推了他一把。

“沒什麽”宗振峰本來想質問她為什麽又跟高展飛走到一起，但是話到嘴邊他還是忍了下去。手放進短褲的口袋裏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拿出來。想了一下，他還是決定送給向珊。

宗振峰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紅色額小子盒遞給向珊，向珊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什麽意思。宗振峰的臉微微泛紅，但卻還因為剛剛的事情非常的氣憤。

一枚光芒四射的鑽戒映入向珊的眼簾當向珊打開盒子，“好漂亮的鑽戒噢。”向珊的張大了嘴巴驚訝的說。

“送你的。”宗振峰沒好氣的說。

“我那天只是開玩笑而已，你真的認真了？”向珊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喜歡就買嘛，我又不是真的那麽小氣。”宗振峰埋怨的看着向珊，“既然接受了我的鑽戒，也就是答應要嫁給我啊，你以後要守婦道，不能在接觸其他男人。”

“你這是求婚？”向珊被他雷的七葷八素的，這麽理直氣壯的求婚？雖然遇到這種事情還是人生頭一遭遇。但不知道為何，向珊沒有一點激動的心情。更何況宗振峰一副怨婦似的樣子。

“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宗振峰疑惑的看着向珊，

“呵呵，是有點。”向珊擠出一絲尴尬的笑容。

“那就是接受了？”宗振峰露出他招牌的小虎牙。

向珊忽然的變得冷靜下來，他是不是發燒了還是腦子有問題向珊心裏猜測着，兩個人尴尬的僵持着，宗振峰的臉色漸漸的暗淡下來，他看出了她的猶豫又不想她太為難。“既然你還沒想好，那就多點時間想想吧，畢竟這不是小事。”向珊把鑽戒重新放回盒子裏，

“不用…”向珊正欲把鑽戒重新還給宗振峰卻被他的話打斷。

“我下周就要去美國改裝培訓了，通知已經下來，可能要走半年。”宗振峰失望地說，

“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向珊從沒聽他說起過，她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

“半年的時間很快，我很快就能回來的。戒指你留着，等你想通了嫁給我再說。”宗振峰看着向珊，他的心一點點的在疼，因為他看到了向珊的心并不在自己這裏。

離出國的日子越來越近，向珊為宗振峰準備了很多他平時愛吃的零食，本想找個機會把鑽戒還給宗振峰，但是這段日子他一直出差在外像是在躲着自己似的令向珊覺得奇怪。

周一早上的飛機，宗振峰接過向珊為他準備的東西眼中流露出對向珊的不舍。縱然對他談不上喜歡，可就算是普通朋友，面對分離這種事情也總能令向珊覺得心中不舍。

“到了聯系我。”向珊像教育孩子一般叮囑他。“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能不婆媽嗎？”宗振峰不耐煩的打斷向珊，他想聽的不是這些，那天冒然送鑽戒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魯莽，不過自己也受到了些刺激，這些天一直在外面躲着向珊，他就怕她把鑽戒還給自己，那才很沒面子宗振峰心裏想。

“振峰…振峰…”桑妮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看到桑妮，宗振峰有些尴尬的看着向珊，怕她生出什麽誤會。

“這個給你”桑妮從包裏掏出一個IPAD，宗振峰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這上面有很多小游戲是我昨晚連夜下載的，你在國外無聊的時候可以玩。”桑尼有些不舍的看着宗振峰。

向珊覺得這種時刻自己倒像是一個多餘的看客，宗振峰看了眼向珊，向珊點點頭，他把ipad塞進行李中。

“謝謝你”宗振峰說。

他這樣客氣的說話，桑尼反而生出一種隔膜感，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散亂的長發。看着宗振峰走向安檢，桑尼的眼角漸漸泛紅，有很多不舍得話到嘴邊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回去的路上，向珊和桑妮各自沉默着，向珊忽然開了口，“桑妮，記得他為了你喝多了酒差點被停飛的事嗎？”

桑妮的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那天他哭的很傷心，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哭成這個樣子。”向珊回想起來，那些事情就好像昨天發生的一般。

梅林和公司高層的事情已經在公司裏傳播開，小歐更是忍不住跟同事八卦各種傳聞。向珊把小歐拽到衛生間。

“別在那捕風捉影了，如果想讓梅林知道就不好了，她的個性你又不是不了解。”向珊說。

“說什麽呢？”向珊和小歐應聲回頭，梅林推開衛生間的門看着向珊，她的眼神像是冬天裏的一陣寒風讓向珊感到不寒而栗。小歐知道梅林肯定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了，這下糟糕了。

“梅林姐，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小歐使了個顏色給向珊，拉着她趕緊離開。

“慢着”梅林走到了向珊面前，她的眼中寫滿了對向珊的憤怒。“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向珊的臉上。小歐驚訝的張大了嘴，向珊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燙。

“以後悠着點”看着梅林離去的背影，向珊的眼淚“嘩嘩”的落了下來。

“她怎麽這麽變态啊？”小歐氣憤的看着梅林的背影消失在衛生間裏，然後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向珊，要不是自己八卦向珊也不至于挨打。“都怪我，向珊。”小歐歉意的說。

“不關你事的小歐。”

飛機剛剛起飛後，向珊望着衛生間鏡子裏自己微微有些發腫的臉，摸上去有些刺痛。她拿出粉餅輕輕的遮掩臉上的手指印。

“向珊，你沒事吧？”桑妮一邊給乘客遞飲料一邊小聲的問推着餐車的向珊。“我都聽說了。”桑妮心疼的看了眼向珊。

回到休息室，桑妮緊緊的拉住向珊的手，“那個梅林太變态了，你不要招惹她。”

“我知道了”向珊看着桑妮擔心的樣子心中感到些許安慰。

“對了，有宗振峰的消息嗎？”桑妮問。

想起宗振峰，向珊忽然想到自從宗振峰走後他就沒有聯系過自己？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情？向珊心中一驚。

“沒有啊，他沒有聯系我。”向珊說。

“他也沒有聯系我啊？他該不會有事吧？”想到這裏，桑妮的神情變得極其的緊張。

晚上到了酒店，向珊從拉杆箱裏掏出筆記本，她想發封郵件給宗振峰，

振峰：

在那裏還好嗎？為什麽去了之後一直不聯系我呢？知不知道我和桑妮都很擔心你？？？

發完郵件，向珊躺在床上，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她想打電話跟高展飛聊幾句。今天的遭遇讓她覺得無比的委屈。但又怕打擾了高展飛，她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也好不到哪裏去。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向珊翻來覆去的想着，決定回去之後就去找他。

向珊趕到高展飛的住所，他正在家中收拾東西。向珊把買的吃的放到茶幾上，高展飛去廚房裏倒水，他把水遞給向珊。

“我的預感靈驗了，我可能會無限停飛了…”高展飛坐在向珊的對面，眼神憂慮。

“楊機長不是說想辦法幫你嗎？”向珊問。

“你知道我打的那個人是誰嗎？”高展飛認真的看着向珊，仿佛她的眼中就是答案。

向珊搖搖頭。

“他在公司很有話語權的，你覺得他會讓我繼續呆在那裏嗎？”高展飛聳聳肩，仿佛示意不能。

“那你打算重新找工作？”向珊不解的問。

“那我該怎麽做？我還要生活不是嗎？我還有我媽…”高展飛的眼神忽然的暗淡下來，想來，他也很久沒有去探望過媽媽了。

向珊仿佛能夠理解高展飛的壓力，她走到高展飛的面前，雙手輕輕的搭在高展飛的肩膀上。

“高展飛，我曾經很自私的想過，你那麽優秀，身邊肯定很多女孩子。假如上天能把你變得很普通該多好，那樣我就覺得我跟你是平等的了。”

高展飛緊緊的抱住向珊，輕輕的揉搓她的頭發，“其實我們一直都很平等。只是彼此都以為配不上對方。”

“那你還會因為誤解離開我嗎？”向珊嘟着嘴巴，生氣的看着他。

“我愛你，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愛你。”高展飛說出這句，向珊忽然覺得愛一個人真的很累，累到等他開口肯說愛你的時候，你居然都忘記了激動，而是終于舒了一口氣。

從養老院探望媽媽回來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雨，高展飛回到家裏換上一身衣服倚在床邊看着雨勢越來越大，一道閃電照亮了黃昏的天空。看來今晚的向珊怕是回不來了。

南京下起大雨，所有航班停飛，向珊失望的看着大雨漂泊的天空，早和高展飛約定見面的，結果卻被阻攔在這裏。

“哎，我今天晚上還有約會呢？”小歐抱怨道，

“你這麽八卦，有男生會喜歡嗎？”向珊打趣道，單是看外貌，小歐屬于長的比較溫婉的一派，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唯獨一張小嘴薄如紙，讓人覺得有點點刻薄。

“什麽啊，我大學時候追我的人多的去了。”小歐不服氣的争辯。

這時，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直勾勾的看着向珊和小歐，換做任何一個男人，如果身邊站着兩個身材妙曼容貌秀麗的女子恐怕都會多看兩眼吧。

“看他那身打扮吧？這年頭有錢人誰還穿的跟賣保險似的土拉吧唧的，一看就是一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小歐忍不住取笑。

“小姐，你好，我叫李俊基…”男子鼓起勇氣走到向珊和小歐的面前。

一聽說這個名字，向珊和小歐都笑了，“喲，這不韓國大明星嘛。”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笑起來一雙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着有些可愛。

“能做個朋友嘛？”男子拿出一張名片。

“海拓通訊有限公司總經理”小歐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鄉巴佬居然還是一個公司的經理。小歐立馬換了一副神态。

“你好，我叫歐曉琳，大家都叫我小歐。”小歐甜的膩死人的聲音讓向珊渾身雞皮疙瘩。

到了酒店，向珊想起宗振峰依然沒有回郵件，

“振峰：

為什麽不回我郵件呢？不管怎麽樣，你也應該讓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