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選擇

莉莉再見到李陽的時候，這位曾靠着系統碎片不可一世的男人已經被珍妮折磨的連他親媽都認不出來了，身上雖然沒到皮開肉綻的地步，但那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鞭痕直看得人心驚。

莉莉是被副官帶着進入地下室的，“克裏斯”并沒有随行，所以當珍妮看到她的時候如臨大敵，第一時間撐開了精神力護盾。

在珍妮的印象裏，李陽的後宮都是被他用異能騙來的女人，唯有莉莉有可能是真心愛着他，所以即使她是被副官帶進來的，她仍然覺得莉莉具有極強的威脅性，不得不防。

和渾身都寫滿了防備的珍妮不同，進入地下室後，莉莉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的姿勢，面帶微笑，看起來與親切的鄰家姑娘沒什麽區別。

“別緊張，珍妮，我現在已經不是異能者了，用你的精神力好好感知一下可以嗎？”

“？！”珍妮立刻呆住，一臉的不可置信。

片刻後，她發現莉莉确實沒說謊，下意識的撤掉了護盾。

在一位精神系異能者面前，除非有幹擾異能，否則很難隐藏異能者特有的異能波動，就連克裏斯那樣級別的人都做不到，所以只是稍稍查探就可以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然而，這樣的結果實在很難讓珍妮相信。

“為什麽？你怎麽會……”

莉莉把目光放在了李陽身上，發現他此時正處于昏迷狀态，便輕笑出聲：“你知道我的身份，原本我是一只沒有自我意識的喪屍，如果不是後來機緣巧合進化，獲得了掌馭部分喪屍的能力，恢複了些智慧，估計早就死在了人類手中。但即使是這樣，最終還是難逃高級異能者的手心，結果來的卻是李陽。”

說着，莉莉收斂了笑容，看向珍妮的眼神充滿了木然：“同為受害者之一，想必你和我一樣清楚我當時的狀态，但我卻不得不對他心懷感激，因為他不但讓我能夠重得人類的軀殼，還大大增強了我的異能等級。”

珍妮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莉莉很快接了話，沒有給她插話的機會。

“但我與你們都不同，我畢竟是曾經喪失過人類情感的人，就算暫時被控制，随着等級的增加，受到他的影響也越來越淺，留在他身邊不過是權宜之計，目的是為了提高等級，找到制造喪屍病毒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你說哥哥？！”珍妮一步跨到了莉莉面前，“之前那麽大動靜，是你和哥哥搞出來的？他現在怎麽樣了？！”

“放心吧，世界上唯一一位超s級的異能者哪是我一個人能拿下的？更何況他身後還有這麽大一個基地。”

“那你現在為什麽……”

“你說異能？”莉莉勾了勾嘴角，“你以為我找你哥哥是為了報複他嗎？因為他害我變喪屍？”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病毒雖然一開始是他研發出來的，可是後來的一切都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這個換誰都能夠看清楚，我恨的，不過是當時拿我去擋喪屍的男朋友，只可惜他後來死在了別的喪屍手裏，沒被我找到。再後來，我的願望就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重新變回人類。”

聽到她這個願望，珍妮不解的打量着莉莉：“可你不是已經變回了人類嗎？”

“那只是外表，一旦我離開李陽超過一月，就會重新變回原本的模樣，除非有疫苗，所以我在感應到李陽出事後才這麽着急的趕過來沖撞基地，想要見到你哥哥。”

珍妮恍然大悟：“所以你現在已經注/射/了疫苗？”

“沒錯，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我第一個想要見得人就是李陽，可惜，他現在看不到，我也不打算在這裏久待，就請你等他清醒後代我轉達吧。”

珍妮點頭，想再和她說點什麽，莉莉卻好像連幾秒鐘都不想多呆，竟然轉身走了，連再見都沒說。

站在地下室出口，楊清岚看到莉莉淚流滿面的從下面快步走上來，便掏出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見到了？”

“嗯。”莉莉一邊擦眼淚一邊回答，“只可惜他被珍妮打昏了，沒看見我。”

楊清岚站在那裏，神色複雜：“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做這樣的選擇。”

正擦着眼淚的莉莉突然笑了：“其實我也不明白，真的。跟在李陽身邊這麽長時間，原本我想，如果有他陪着，我就算不愛他，一直這樣下去也沒什麽，反正誰都不知道我內裏真正的模樣，可是他卻因為一支疫苗沒了異能，察覺到這一點後，打疫苗的想法立刻侵占了我的腦海，于是我來找你了。”

“就算只有最多一個小時的生命？”

“那也比一個月後變回喪屍來得強。”

“……”楊清岚盯着莉莉頭頂那根已經到達100%的進度條看了許久，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麽，而她這100%的任務又是怎麽完成的，明明害她變成喪屍的是“他”啊！

“我現在的時間還剩多少？”說道自己所剩無幾的時間，莉莉表情平靜，就好像說的是什麽再平常不過的事。

“大約還有二十分鐘。”

莉莉擡頭，眯着眼睛望着天上被雲層薄薄的遮蓋了一層的太陽，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以前的我還以為臨死的時候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可現在的我卻發現這二十分鐘顯得這般漫長，竟然完全不知道做什麽好。”

“你……還有什麽沒有完成的願望嗎？”

“沒了。原本我還想讓李陽陪我一起死，但看珍妮玩得那麽開心，估計就算我不說，再過一段時間他也差不多會死，所以，沒了，什麽願望都沒了。”

“那麽，我準備了一間卧室，你可以趁這段時間睡一會兒。”

“然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是嗎？”

“……”

“哈哈哈，這個主意真不錯，不愧是将軍呢！走吧，睡覺去！”

“……”

站在床邊看着莉莉的呼吸越來越弱，楊清岚突然有些想哭，而她其實并不悲傷，也沒有被感動，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大腦就是給出了“想哭”這個結論。

小說原著中，作者已經明确地表示，疫苗雖然能救中喪屍病毒的人，可對于完全喪屍化的人來說無異于□□，就連李陽毀掉疫苗用的都是“你會死，所以我不忍心”這種借口，所以當她聽到莉莉找自己要疫苗的時候還以為是她聽錯了或者莉莉本人并不知道這一點。

可誰知道她竟然真的是奔着死亡去的！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看着莉莉頭頂表示好感度的進度條随着她生命的流逝而漸漸黯淡直至消失，楊清岚眨眨眼憋回眼淚，轉身離開了這間卧室。

“這棟房子封了吧，七天之後整個燒掉。”

“是！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