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出手相救

大昌突然說這種事,可把小昌吓得不輕。

小昌驚吓之餘,慌忙說道:“哥,大嫂都懷上你的娃了,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大嫂也不是那種為了圖肉吃就啥也不管不顧的人啊!待甜娘嫁人得了彩禮錢,我自然能娶上親,完全沒必要像人家那樣做龌龊之事。”

大昌哈哈大笑起來,“瞧你吓的,我跟你說笑呢,你若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金老爹黑着臉,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大昌,即便這是玩笑話也不許瞎說,若讓你婆娘知道了還不曉得怎麽鬧你呢,她現在懷了娃,你得事事小心才是!”

大昌還是有些懼他爹的,老老實實地點頭,“是,爹。”

金恬有些懷疑,感覺伍氏笑裏藏刀似的。插話道:“爹,你也知道大嫂聽見這話會生氣,怎麽就不為姐姐的處境考慮呢,難道你就那麽相信韋家,覺得他們一定不會逼迫姐姐?”

金老爹思想陳腐,平時還愛擺家長的姿态,對兒子還稍微好些,對女兒幾乎沒個笑臉,說話時更是嚴厲,“甜娘,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姐現在是韋家的人,她的事咱家管不了,也不能管!何況她典到洪屠夫家有何不可,洪屠夫家有酒有肉,雖不是什麽大富人家,但從來不缺吃喝呀,你姐跟着也能過兩年好日子。若真給洪屠夫生了娃,将來娃長大了或許還會認她這個娘,指不定你姐将來能享福呢,總比一直呆在韋家過苦哈哈的日子要強。”

金恬聽呆了,老爹竟然存着這樣的想法!她的兩個哥哥還在笑眯眯地點頭,覺得爹這話說得很在理。

金恬對她爹和兩位哥哥真的是失望至極,他們完全不在意姐姐心裏的感受,她剛才說姐姐吓得在韋老二家躲着哭,他們也絲毫不憐惜。估摸着聽她說姐姐後來跟着姐夫和公婆回家去了,他們還覺得姐姐在韋家多受待見呢。

金恬低頭吃飯,默默流了幾滴淚。姐姐的事他們不管,以後她的事自然也沒人管,将來她過得如何只能靠自己,千萬不要指望娘家為她撐腰。

她暗暗尋思着,明早就去姐姐家,說是她爹帶的話,要姐姐回娘家住幾日,若是韋家執意阻攔,她就只能想些計策接姐姐回家了。

次日清晨,金恬起了個大早做了飯。吃完飯後她騙她爹說是去後面地裏鋤草,其實她偷偷去了韋家村。

只是當她來到韋家村,一切都變了,不再是昨日的模樣。她姐姐金香哭得死去活來,韋小妹也跟着哭,見金恬來了韋小妹邊哭邊說事情的原委。

原來,昨日下午金香的小叔子去鎮上可不只是買豆糕給小溪吃,還買了一壺酒,當然,這都是他爹娘囑咐的。

吃晚飯時,伍氏和韋老大這對老狐貍笑眯眯地做了一頓好飯給金香吃,說是給金香陪罪,還将韋小妹也請過來一起吃,并且讓她們倆都喝了酒。

韋小妹向來是一沾酒就醉的,晚上她雖然和金香睡一床,卻睡得跟死豬似的,金香的公爹韋老大和小叔子韋保業合力将睡在旁邊的金香抱走了她都不知道。

金香半醉半醒,見公爹和小叔子進來抱她,吓得她大喊大叫,可是緊接着她就叫不出聲了,因為韋老大沖進來往金香嘴裏塞一塊布,還罵着小兒子,“你真是沒用,連個女人都制不住,還不趕緊抱出去捆到牛車上。”

懦弱的韋保田,也就是金香的男人,他一直蹲在屋外抱頭低聲哭,由着老爹和弟弟去制服他的女人。他的老娘伍氏在門口守着牛車,以防有人來搞破壞。

金香在裏面掙紮推搡,扯掉嘴裏的布喊了幾嗓子,韋老大拼一身老力,不僅幫着小兒子将布再次塞進金香的嘴裏,還拿繩子把金香手腳綁了起來。

如此一來,金香根本無力掙紮,想張嘴罵人都不行,因為嘴巴被布堵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小叔子韋保業知道此舉實在過分了些,可這都是他爹出的主意,他一邊與他爹合力将金香往外擡一邊哭着說:“對不起大嫂,我也是沒辦法的事,家裏實在沒錢給我娶親,只能典你出去。我都二十一歲了,別人像我這般大都有幾個娃兒了,你千萬別恨我。”

伍氏實在等不及了,在外面喊了一句,“你們倒是快點啊。”

金香本就喝了些酒,再被堵嘴又被捆的,剛才掙紮着力氣都用盡了,這會子哪怕一百個不樂意一千個不樂意,她也阻止不了什麽。

就在這時,韋仲勤沖了過來,開始他并不想與大伯家的人動手,只是攔在門口,問他們怎能這樣欺負人。他大伯韋老大直接罵咧起來,“臭小子,你以為我不知你安的什麽心,不就是以前見過香娘她妹妹甜娘幾回你就喜歡上人家了麽,現在見人家被休回家你覺得能勾搭上才這樣胳膊往外拐是不是?可人家一個臭名在外的棄婦,你惦記作甚,就不怕一輩子擡不起頭來?再說了,咱村裏好幾家都是這樣的,別的村更是見怪不怪了,你怎麽不去一一攔着,竟然管到你大伯家來了,滾!”

韋仲勤見講理無效,眼見着韋老大和韋保業硬是要将金香擡到牛車上去,他的大伯母還跑過來撕扯他的袖子。他惱了,要知道他長得人高馬大一身蠻力,這一惱火便使出去全身力氣,左一推右一搡,韋老大和韋保業兩人根本站不穩,踉踉跄跄地倒了地,金香一下被摔在了地上。

韋仲勤趕緊将金香嘴裏的布給扯了,她身上的繩子也解了,這時韋老大和韋保業都爬了起來伸出拳手要揍他,韋仲勤卻身手敏捷将金香抱了起來往栅欄外跑,伍氏張牙舞爪地沖上來拉扯也無濟于事,韋仲勤伸手輕輕一推她身子就晃了起來,哪裏跟得上。

韋老大一家無人能追得上韋仲勤,韋保田見堂弟将自己娘子給救了出來,他心裏倒裏有幾分歡喜,可是想到一家子都為二弟的婚事發愁,他又開心不起來,便直愣愣地看着韋仲勤抱走金香的背影,不阻攔,也沒跟上去,就一直那麽呆呆地蹲在屋外。

就這樣韋仲勤将金香搶過來抱回了家,放在韋小妹的房間,可是韋小妹還在金香的床上醉得不省人事呢。韋老大一家追到韋老二家大吵大鬧,整個村的人都被鬧醒了,雖是半夜三更,但有很多少過來圍觀。

村民們眼睛可都是雪亮的,知曉韋老二一家平時沒少幫韋老大一家,現在見韋老大一家砸韋老二家的院門,為的還是典出金香這種事,村民們自然都向着韋仲勤,罵韋老大一家沒良心,還罵韋保田不中用竟然由着家人那般對待自己的女人。

韋老大和伍氏見村民們都向着老二一家,就連裏正都過來幫韋仲勤,裏正話裏話外地說他家辦事不地道,想典兒媳至少得征求兒媳的娘家人同意,哪能直接夜裏灌醉綁人,這般如同捆豬賣肉呢!

韋老大這對老夫婦無奈,只好休戰回家,将醉熏熏的韋小妹趕出門,由金香呆在韋老二家。

金恬知曉了事情的原委,氣沖沖來到姐夫家重重敲門,伍氏竟然恬不知恥像啥事都沒發生一般讓金恬進屋,還抱着小溪說:“小溪快瞧,你姨來看你了,可比你娘要強,你娘躲在你二爺家不回來,真是不聽話,壞蛋!”

小溪畢竟年幼不懂事,也跟着說:“娘不聽話,是壞娘!”可一說完這話他又哭了起來,“我要娘……我要娘!”

金恬瞪着伍氏,敞着嗓門大聲道:“韋家婆婆,你們做出這種事來不但不知錯,竟然還教唆小孩子罵自己的親娘!”

伍氏立馬露出潑婦該有的姿态,她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金恬腦門,“你可別給臉不要臉,你一個被休回家的棄婦有什麽臉在我家大喊大叫,沒的污了我家門楣!你姐是我韋家的兒媳,她的事只能由我韋家做主,你當真以為我們會聽裏正的話去征求你們娘家的同意?真是笑話,我可還從來沒聽說公婆做不了自己兒媳的主呢!”

金恬可不怕伍氏撒潑,冷笑道:“是麽,那咱們就走着瞧,看你能把我姐怎樣!”

金恬懶得和這種人多費口舌,轉身就走。來到村子的東頭韋仲勤家,她見姐姐金香由韋小妹牽着,韋仲勤和他哥韋大貴在兩旁護着,都在等着她呢。他們怕韋老大一家來搶人,打算一起護着金氏姐妹回娘家。

金恬向他們深深鞠躬,“多謝你們昨夜護住了我姐,現在還要送我們回家,都說大恩不言謝,将來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韋仲勤略微臉紅沒說話,韋小妹則上前笑了笑,“你太客氣了,我和大堂嫂一直要好,如同親姐妹呢,哪裏需要你們報答。想到昨夜我傻乎乎地跟着喝了兩口酒差點誤了大事,我心裏自責得很。”她說着臉上又是深深的愧意。

金恬拉着她的手說:“不怪你,是他們居心不良在酒裏下了藥,這事無人能防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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