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相見
“五小姐可是在這裏?”破舊的木門被蟲子蛀去一角,門軸松動,再用力也不能關嚴,透過虛掩着的門,玲珑看到有個穿蔥綠比甲的丫鬟站在門口。
她讓杏雨把門敞開,問那丫鬟:“你找我有何事?”
那丫鬟眼裏都是怯意,她伸着腦袋向屋內張望,似是擔心馮氏會随時沖出來。
“婢子是宋太太屋裏的蓮香,宋太太讓婢子請五小姐過去。”
玲珑點點頭,又看一眼還在酣睡的母親,對杏雨道:“咱們走吧。”
誰也沒有注意到,離開母親住的容園時,玲珑袖子裏已經多了樣東西。
宋太太宋秀珠住在碧桐院,這裏離父親的書齋最近。玲珑記得八年前她離家時,碧桐院還是個很小的偏院,和其他姨娘住的沒有兩樣。如今顯然已經翻修擴大了,似是把旁邊兩個院子全都合并過來,拆了牆頭,變成一座寬敞氣派的園子,比母親住的容園還要大上幾分。
此時正是春日,園內桃粉梨白,生機盎然,遠不似容園的蕭索破敗。
昨天玲珑回來時,宋秀珠陪父親出門應酬,府裏沒有玲珑住的地方,管事婆子便把她和杏雨安置到容園住了一晚。
玲珑當然知道這是宋秀珠給她的下馬威,她早就做好在母親身邊長住的準備。
宋秀珠和母親差不多的年歲,看上去卻要年輕許多。保養得宜的臉蛋珠圓玉潤,胭脂在臉頰上均勻地暈開,帶了絲少女才有的紅暈。梳了時興的牡丹頭,戴着多寶如意鳳頭釵。身上則是灑金薔薇長褙子,手腕上一對玉镯水色極好。
眼前的宋秀珠和玲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不是那個嬌媚可人的小妾,反而更像當家主母。
這八年來,宋秀珠在府裏也确如正室無二,她如今差的,想來就只有大太太這個名份了。
玲珑站得筆直,對宋秀珠微微颌首:“宋姨娘好久不見。”
宋秀珠臉上一變,她原是正等着玲珑向她行禮,沒想到玲珑非但紋絲不動,且,還像是正等着她這個姨娘行禮。
還真反了她了!金玲珑以為自己是誰,到了現在,竟然還端着嫡女的架子,竟然想讓她這個太太來行禮。
看到宋秀珠臉色有異,玲珑笑了笑,徑自坐到炕桌前,和宋秀珠并排坐着,只隔了一張紅木炕桌。
“你瞧瞧我這記性,昨兒個只顧着陪老爺出去應酬,竟忘了五小姐回來的日子,昨夜真是委屈你了,我方才已讓人去收拾屋子了。”
就這麽一小會兒,宋秀珠的臉色又變得和藹可親,不過就是個十二歲的黃毛丫頭,我暫且忍你,日後有的是整治你的法子。
“宋姨娘真是客氣,這裏是玲珑的家,住在哪裏都是一樣。若是宋姨娘沒有異議,玲珑打算住回小時候的那個院子。那裏離母親近些,方便照顧,昨天玲珑去看過了,那裏還空着。”
宋秀珠在心裏暗罵,這個死丫頭連住的地方都已經選好了,早知這丫頭這樣難纏,她就該勸阻老爺,讓這丫頭直接在江蘇老家出嫁也就是了,眼不見為淨。
可她臉上還是笑着,那笑容有點兒僵,但卻很好看,玲珑猜她私下裏一定對着鏡子練習了很久。
“五小姐既然要住到那裏,我自是不能攔着。可那個院子這麽多年沒有人住,多多少少會有點不幹淨,再說那裏離容園只有一牆之隔,我怕……”
玲珑當然知道宋秀珠所說的“我怕”是什麽意思,還不就是說怕母親的瘋病傳染給她。
哈哈,精神病如果也能傳染,騙騙古代人也就罷了。
“讓宋姨娘擔憂了,玲珑是母親親生,自是不怕。宋姨娘既是答應了,玲珑這便讓人搬東西過去了,改日再和宋姨娘閑話家常。”
說着,玲珑就站起身來,看都沒看宋秀珠,帶着杏雨走了出去。
她剛剛走到抄手廊子上,就聽到屋裏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
玲珑咂舌,她方才不過看了一眼,就認出宋秀珠手邊的茶盞出自官窯。就這樣給砸了,也太可惜了。
走出碧桐院,透過茂密的枝葉,玲珑看到一個男人正向這邊走來。那人身材颀長,已有些年歲。
隔了八年,玲珑還是一眼認出這是她的父親金敏!
她從樹叢後面繞出來,擋在父親面前。
金敏一愣,眼前的少女乍看陌生,可細細一看,他倒吸一口冷氣。
她像極了年少時的馮婉容!
當年的馮家千金閨名遠播,傳說兵部林郎中有位貌若天仙的女兒,只可惜無緣一見。
金敏還記得在月影湖初見馮婉容時,他竟失态地從小舟上掉到水裏!
那時的馮婉容十四歲,比眼前的少女略大一些,秀美嬌豔得令滿湖荷花失了顏色。
這一剎那,他已經知道這個少女是誰了。
玲珑彎下腰身,向父親深深施禮:“父親大人安好。”
金敏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兒,見玲珑梳着雙螺髻,兩根水紅色的絲帶算是唯一的裝飾。身上的短褙子半新不舊,還是幾年前的款式,裙子上的刺繡已經洗得掉了顏色。
金敏眉頭微蹙,淡淡道:“起來吧,你回來就好,可去看過你母親了?”
玲珑卻沒有起身,低眉垂目看着父親穿着皂靴的腳。輕聲道:“女兒昨日回來,府裏沒有地方住,管事媽媽把女兒安頓在容園,女兒和母親在一起。”
金敏心裏打了個突兒,他昨日和幾個故友聚會,那幾位都帶了家眷,他也帶着宋氏同去。但嫡女回來的事,早在多日前便已讓宋氏安排下去了,怎會還讓她住在容園,萬一染上馮氏的惡疾,那可如何是好。
他的臉上并沒有一絲波瀾,對玲珑道:“你庶母想來都已給你安排妥當,是那些下人們不明所以,胡鬧安排,你今天就搬出容園吧。還有,過幾日許家來人,你莫要失了禮數。”
看着父親的背影消失在碧桐院的大門裏,玲珑這才直起身子。她終于明白父親為何現在接她回家了。
原來是許家要來人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