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驚心動魄
林啾是被凍醒的。
醒來時,視線一片白茫茫,朦胧的冰霧氤氲四周,整個身體都沉在冰池子裏,只有腦袋露在水面上。水面凝了濃濃一層白霜,看不見水下的情景,偶爾有一兩個小泡泡鑽出水面,“啪”一下炸開。
後背貼着一個溫暖結實的東西。
她輕輕掙了下,發現自己被一雙胳膊牢牢圈住,以防滑到水中。
偏頭一看,正是魏涼。
他的肩膀和半個胸膛在水面之上,穿着衣裳。
林啾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氣。
“嗯?”他的胸腔顫了下,發出悶笑,“見到我穿着衣裳,你很放心?”
林啾:“……啊。”
他的手在水中挪動,換了個地方待。
林啾忽然便僵住了。
他是穿着衣裳沒錯,但她沒有。
感覺到一點點讓他心頭發癢的變化之後,他收回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你怎麽這樣,我身上有傷。”林啾又羞又急。
旋即,她便發現這樣的動作竟然一點也沒有牽動傷口。
不對,其實已經牽動了,只不過傷口似乎已經複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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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不能睡覺一睡就會死呢?
她動了動左邊肩膀,想要把傷口露出水面,看看是不是真的痊愈了。
魏涼低低地悶笑着,将她轉了個身,稍微抱高了一些。
林啾垂頭一看,只見那道細細的劍傷果然已經結了痂,隐痛還有一點,卻已經完全不厲害了。
魏涼又把她摁回了水裏。
正面對着他,她羞得不好意思擡頭,便沒話找話道:“還要泡多久?太冷了。”
“唔。”魏涼沉吟片刻。
林啾明顯感覺到溫度提升了很多。
原本那白霧下面偶爾會冒上幾個氣泡,這會兒咕嚕咕嚕冒個不停,倒像是溫泉一樣。
林啾:“???”
魏涼見她微張着眼睛,微偏着頭,一副又好奇又呆滞的神色,不禁十分好笑。
他道:“本就是冰火。冰火焚藥湯,好得更快些。”
林啾記得,上次鬥龍可沒這待遇!
心中剛冒起一絲得意,立刻被她一巴掌拍了下去——得意個屁啊得意,居然跟狗比!出息!
他單手攬護着她的背,挑起一绺秀發,模樣頗有些心疼:“怎麽絲毫不見好轉。”
林啾:“……不然試試何首烏?”或者霸王?
魏涼長眉微挑:“靈草?”
林啾:“……也許?”
他眼中頗有些迫不及待,長袖在水下劃過,池中的溫度再次明顯地爬升。
“馬上帶你去取。”
林啾熱得不行。
“別……”她的臉蛋被熏得通紅,一開口,呼吸中的清香更加濃郁,“受不了了,太熱了。”
魏涼眸光微暗,嗓音也帶上了喑啞:“好。”
降下些許溫度之後,他忍不住俯了俯身體,輕吻她又香又軟的紅唇。
林啾心尖一悸,不知是不是受傷的緣故,心頭湧起了許多委屈和依戀,她微微啓唇,第一次回應他。
唔,他的嘴唇很薄,冰冰涼涼的,冷香萦繞在呼吸間。
感覺有點暈乎。她不自覺地擡起手,輕輕揪住了他的衣裳。
她能感覺到他在躍躍欲試。
他的手悄悄繞到她的腦後,仿佛已經算計好,在他發起進攻時她會往哪裏逃。到時候他便會果斷出手,封住她的逃跑路線。
她的心髒開始“怦怦”亂跳,有些慌張。
呼吸越來越亂,劇烈的心跳仿佛在拍打着水面,她甚至能感覺到一圈圈漣漪在身邊蕩開,讓人輕易便能看出她隐藏的那些慌亂。
心中羞意更濃。
腦後那只大手若即若離,讓她的頭皮陣陣發麻。
她的手不自覺地輕輕攪動池水,以為只要打斷了池中的漣漪,他就不會發現她亂了的心跳。
突然,那只劃來劃去的爪子被逮住了。
十指緊扣!
林啾淩亂的呼吸猛地一緊。
他發現她在劃水了!
不是,她其實并沒有劃水啊,她很認真在親的。
早已部署在腦後的那只大手也不再客氣,他摁住她的腦袋,不容半點遲疑退縮。
她毫無抵抗之力,被他吻了個徹底。
不知過了多久,他松開她,聲音裏滿是濃濃的笑意:“頭發沒好,今日便放過你了。”
林啾迷迷瞪瞪地擡眼看他,一雙美麗的眼睛中滿是朦胧水霧。
櫻唇極紅,臉頰上也染了緋色,像一枚鮮甜至極的果子。
她的心髒在輕輕地抽,分明泡在熱熱的池水裏,卻時不時輕輕地打個寒顫。
一想到方才他那肆意探索的動作,她的頭皮只覺一陣陣發麻,手指也抖個不停。
親個嘴而已,怎麽這麽驚心動魄?!
不是,等等,他放過她,是因為她的……頭發沒好?!
emmmm……有點一言難盡……
池水漸漸變得清澈起來。
魏涼把她抱出水池。她羞得蜷起身體,垂着頭。
他并沒有看她,目不斜視踏出池子,衣袖一拂,二人身上沾到的水珠便齊齊凍成了冰晶,再一拂,叮叮咚咚掉了一地。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月白色的寬袍,替她罩上,然後溫柔地幫她系好了衣帶。
理順了衣角之後,他又取出一把軟軟的象牙梳,輕輕替她順了發,仍用冰霜凍住發尾。
林啾忽然感覺自己變成一個被照顧周全的小孩了。
除了頭發底下吊着一串晶瑩的冰花,顯得有那麽一點非主流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完美。
“有何首烏的線索嗎?”他嚴肅正經地問道。
林啾:“……沒有。”
“無事,”男人自信一笑,“只要這個世間有,那我便能尋得到。”
除了嘆息,林啾也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也許修仙的世界,大家都不會禿頭吧,就連魏涼這種無所不知的人,手上居然也沒有生發秘方。
她的劍傷已經痊愈了,皮膚上只能看出一道細細的、微微發紅的線。靈氣聚在那裏,像是無數勤勞的小螞蟻一樣,替她把最後的傷痕一點一點搬走。
難怪大家怕的都是經脈神魂受創。肉身的傷,實在是太好治了。這麽一看,似乎魏涼也沒錯——頭發剪了确實長很慢啊……
林啾不知不覺也被帶偏了。
魏涼牽着她離開了藥池。
一個小老頭哭喪着臉坐在洞府門口,見到魏涼,嘴一扁,都快哭了:“劍君啊,百藥峰存了五百年,就攢下這麽點兒寶貝,您可千萬省着點兒花啊……”
林啾:“……”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個藥池已經只剩清湯了。
魏涼長眉微皺:“百年的靈草藥性太差,上千年還可勉強一用。”
小老頭:“……”
魏涼微一思忖,問道:“百藥峰可有何首烏?”
小老頭:“……沒有。”
魏涼:“嗯?”他的眼睛裏明明白白寫着“百藥峰名不副實”。
略作沉吟,他決定不恥下問:“你可知,何處有這奇草?”
小老頭嘴角微抽:“……凡間藥鋪應當有售。”
魏涼的額角重重跳了兩下,長目微垂,望向林啾,眼神頗有些危險。
林啾:“啊,哈哈,今天天氣真好啊。”
二人離開了百藥峰。
因為一點小傷就掏空了百藥峰的底子,林啾心中其實十分過意不去,便對魏涼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叫做回雲澗,就在洞庭西邊的雪山斷崖下。聽說那裏生長着許多藥草,要不我們去看看?”
回雲澗是一個天然的藥材寶庫,那裏是四山五川的地脈靈氣交彙點,千萬年沉積下來,谷中的土壤已進化成了最适宜靈草生長的息壤。它能自生,也利他生。無論多麽珍稀的靈草,只要種下一株,很快便能發育出一小蓬。
書中,回雲澗正是柳清音的小金庫。柳清音發現回雲澗是在祭淵的血偶降世之後,按照書中進程,起碼還需要兩到三年。
林啾從前便是打算着,在離開魏涼之後,先人一步占了回雲澗,發家致富。
如今她已不需要逃離魏涼身邊,又見百藥峰的小老頭可憐巴巴,便決定把回雲澗直接變成萬劍歸宗的小藥庫,省得将來便宜柳清音——如果她還有将來的話。
秦雲奚的死,并沒有給林啾帶來很大的觸動。因為書中的秦雲奚本來就是個死人,若是用玄乎一點的說法,那便是不受天命眷顧。
柳清音卻不一樣。她本來就是那種摔一跤都能撿到寶的天道親閨女,如今既然已破釜沉舟,必定更是步步機緣,不發育成個絕世魔頭都對不起她那女主身份。
先拆了她的小金庫,斷她口糧,實在!
陽光下,林啾彎彎地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貍一樣。
魏涼盯着她,看了片刻,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沉聲道:“好。”
二人便出發了。
尋找回雲澗并不難。
畢竟魏涼是滿級大佬,探索個低級地圖什麽的,簡直如同探囊取物。
二人很快便繞過重重迷霧,降落在谷底。
此地果然靈氣濃郁至極,只不過走進那道葫蘆般的山谷後,林啾瞬間愣住了。
原本該密密地長滿藥草的谷地,此刻已是一片廢墟。
品質較好的藥物和靈草已被洗劫一空,品質稍差些的橫七豎八倒伏在地,地面的息壤已被毀得徹底,地下的靈氣根莖被刨得一幹二淨。
林啾的視線緩緩掃過整座山谷,很快,便發現四處都留下了新月和滿月劍痕。
是柳清音。
她取走靈草之後,又洩憤一般,毀了這座山谷。
林啾的心微微往下沉了沉——
從前的柳清音是個典型的戀愛腦,滿腦子想的只有那些男女情愛。雖然秦雲奚一口咬定他是重生的魏涼,但很顯然,柳清音根本不信,而且并沒有半點想要利用他所知道的“先機”來行事的意思。
但從今日開始,再不能用舊眼光來看待柳清音這個人了。
‘她和我之間,必定要死一個!’林啾心下暗忖,‘那自然只能死道友了。’
魏涼面露冷笑,長袖一拂,只見無數細碎的冰霜降下,瞬息之間,将整個谷底覆蓋。
片刻,他眉眼凝冰,聲音帶着森森寒意:“已離開兩個時辰了。”
柳清音能在受了傷的情況下與卓晉硬拼一記,顯然她的實力已不比劍君差多少了。兩個時辰,足夠她潛藏蹤跡,遠遁千裏。
魏涼視線微凝,只見漫山遍野的冰霜開始向着廢墟之下滲透。
林啾知道他這樣做自有他的目的,便沒有出聲打擾,只小心翼翼地踮着腳,将那些被踐踏過的,品質稍次一些的靈草收集起來,放入乾坤袋——國師撿到的那一只,現在它已經屬于林啾了。
林啾仔細看過乾坤袋中的丹丸後,已确定乾坤袋原本的主人并不是林秋那個親爹。因為按照剩餘的丹丸數量來推算,國師得到這只乾坤袋已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恰好,有另外一個家庭也要将女兒送入王家做侍妾,父親瞞着妻子和兒子,替女兒尋了藥,助她成丹,不必淪為悲慘的爐鼎。只可惜這個父親不知遇到了什麽意外,最終沒能把東西交到自己女兒的手上。
也不知那個女子如今怎樣了。
最遺憾的是,恐怕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父親曾經為她做過什麽。
林啾的情緒剛剛開始有幾分低落,一只溫熱的大手便及時扶上了她的肩頭。
魏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找到息母了。”
林啾驀地回神,偏頭看他。
只見他的眉眼之間帶着幾分憐惜,清冷的目光變得溫柔,他望着她的眼睛,問道:“想爹娘了嗎?”
林啾快速地搖了下頭,別開視線,語氣輕快地問道:“息母是什麽?”
她這副模樣,就像是一只受傷的小動物,不願将傷處露于人前,只會自己藏在暗夜裏輕輕地舐。
魏涼喉結微動,攬緊了她的肩,揚起另一只寬袖,修長的手探出袖口,輕輕向下一抓。
只見一團顏色極深的泥團,被冰霜裹着,從地底浮了上來。
它像是活的一般,輕輕地收縮舒展,吐出一粒粒鮮嫩潤澤的新泥。
林啾驚奇地看了一會兒,問道:“這個,好養活嗎?”
魏涼忍下了笑意,一本正經地回答:“很好養,放泥裏就能活。”
“它吐出來的,便是息壤嗎?”
“不錯。”
很好,這才叫撿到寶!柳清音殺雞取卵,卻把真正的大金雞刨出來送人了。
林啾頓時心情大好:“太好了!我們趕緊把它帶回去,養在百藥峰!”
魏涼眸光輕輕一晃,聲音低沉溫柔:“好。”
“留一塊地,種些跳跳蜂,給鬥……”林啾聲音一頓,“龍呢?鬥龍哪去了?”
魏涼:“……”
忘了。
進泾京觀燈之前,他把它變成柴犬大小,扔在了城外暫養牲畜的栅欄裏……
然後便忘了。
林啾見他的表情微微僵硬,忍不住道:“啊,無事,跳跳蜂什麽時辰服用都沒有關系。”
便是在調侃他,昨日明明忘記了要給邢長老送藥,卻故意說護心果子時服用最佳。
魏涼閉了閉眼,有些無奈地說道:“邢長老,已無大礙。”
他卷起息母,送回百藥峰。
百藥峰的小老頭正對着空蕩蕩的珍藥池抹眼淚呢,見到魏涼和林啾帶了息母回來,差點兒沒當場樂暈過去。他天然便愛與花花草草打交道,接掌百藥峰之後,更是把整只山頭都種滿了藥草,對各類土壤如數家珍,自然認得息壤是何等寶貝。
這個“息”,是生生不息的息。尋常土壤支撐不起靈草的消耗,必須不斷地更換才能保證靈草得到充足的靈氣滋養,然而世間哪有那麽多靈氣豐沛的土壤呢?這是一件又麻煩又浩大的工程,靈草難種,原因便在這裏。
息壤則不同,它能夠汲取天地間的靈氣,消耗了多少,便自動補足多少。
用息壤來種植藥草,足足能把生長周期縮短數十到數百倍!
小老頭高興得滿臉通紅,蹦蹦跳跳召來一大群弟子,圍在那息母邊上贊嘆不止,恨不得把這寶貝疙瘩給供起來。
餘光瞥到魏涼與林啾,小老頭微微有點心虛——方才還偷偷在背後嘀咕了半天來着,沒想到人家劍君大人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了!有這息母在,早晚能把整只山頭都給弄成息壤!啧啧,到時候別說什麽百年靈藥了,哪怕千年的靈藥,也可以當大白菜來種哇!
魏涼漫不經心地道:“息母是夫人贈我的。你們好生看護,不得有失。”
林啾頓時收獲了一波鋪天蓋地的好感。
走出大老遠,還聽到有人在說劍君賺大發了。顯然在這些愛藥之人心目中,息壤的地位是要遠遠超過宗主大人的。
魏涼帶林啾去看過仍在昏迷的邢長老之後,便離開萬劍歸宗,直直向着泾京掠去。
接狗子。
到了城外拴牲畜的栅欄一看,只有一匹老馬孤零零在嚼地上的幹草。
鬥龍大寶寶不知所蹤。
林啾頓時急眼了。
叫過看守栅欄的人一問,方知今日有位張将軍進城,見這只大白狗毛色漂亮,長相讨喜,便牽進城去了,說要進獻給皇帝陛下。
看守栅欄的不過是個最低等的小卒,哪裏敢多說半句廢話。
林啾:“所以那家夥進宮了?”
她與小卒說話,魏涼便靜靜站在一旁看着。
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家小妻子無論做什麽,模樣都比旁人可愛得多。
小卒勸道:“看姑娘這穿着氣度,也是大戶人家。就當破財免災吧,下回買到好狗,千萬記得別随便拴在外頭了啊!您也別太擔心,狗兒進了宮,必定是被好好伺候着!”
林啾:“我倒是不擔心狗子。”
就怕一個不小心被它改朝換代了。
二人穿過城門,進入泾京。
昨日燈神顯聖,今日處處都在議論,涉及神靈,自然也無需顧忌國師的身份,個個眉開眼笑,将燈會上的一幕幕說得繪聲繪色。尤其那漫天暗金蓮,更是被吹到了九重天外。
“唔,”魏涼淡定點評,“還是差點火候。”
林啾心頭一動。
他既然連卓晉都能點撥,那麽是不是随便對自己說上兩句,自己便能聞道升天了?
“如何提升呢?”她像小學生一樣,眼巴巴地望着老師。
魏涼閑閑地垂眸瞥她一眼,唇角微挑:“與我雙修。”
林啾:“……”
魏涼揚起下颌,一副風流纨绔的模樣,閑閑散散地說道:“陰陽相合……”
“嘶——”林啾倒抽一口涼氣,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
魏涼的低笑聲一陣陣拂着她的掌心,夕陽下,他的臉和她的手,好像都鑲上了一層金色的朦胧光暈,美好得不似人間。
“這是夢吧。”林啾怔怔收回了手,順便在胳膊上重重一擰。
果然不疼。手感也不對。
低頭一看,只見擰的是魏涼的手背。他見到她要擰自己,便以身代勞。
一只大手猛地摁住了她的腦袋,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若是你的夢,那這個夢永遠不會醒。”
他揉了下她的頭發,順手牽住她的小手,拖着她往前走。
她偷眼一看,看見那完美的側臉上,唇角微翹一點。
她不禁有些疑惑了。
世間真有這樣的人嗎?随便娶到一人,便輕易認定這個人了嗎?
真的很像網上那些婚戀騙子啊……
她再次擡起眼睛看了看這個目光睥睨的家夥,心中雖然腹诽不休,唇角卻忍不住輕輕彎了起來。
二人很快就大大咧咧踏入了皇城。
像魏涼這般的修為,已經不需要對凡人動手了。
他想向前走,便只管徑自往前走。想要上前阻攔的人,只要接近三丈之內,便會感覺到發自心底的深沉畏懼和戰栗,就像面對着自然造化一般,莫要說阻攔了,能控制住自己不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經算是意志堅定。
林啾知道修士威壓的厲害。化神之上,便能釋放威壓。
不過她還真沒見過什麽威壓能讓人又哭又笑的。
魏涼頗有閑心,帶着她,沿着那朱紅的宮牆,一路走向皇帝所在的大殿。
若要問林啾什麽感覺……
大概就像是一對小情侶在逛故宮。
只不過他們的關系比較奇怪。
名義上,二人早已是夫妻。他們也做過一些只有熱戀中的情侶才會做的事情,每每想起來,依舊讓她心尖顫抖。但其實,他們并不算熟。
她只知道在他的身旁,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他太強了,總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若是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的話,她早晚會變得又笨又懶,到了那一天,她便只能徹底依附他,一心讨好他,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被抛棄。
那些被養壞了的金絲雀,可不正是如此?
那些最初說着“我養你一輩子”的男人,到了最後,哪一個不嫌棄家中的主婦?
最初養她的心是真誠的,最後嫌棄她沒有外面自立自強的女人們迷人,也是發自肺腑。
所以……若要并肩而行,那她得盡快跟上他的腳步。
林啾再次偏頭看了看被夕陽鑲上一道光暈的俊美男人,心道,‘看來得像當年攢首付那樣拼一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你們怎麽會覺得我要寫副cp啊,我從來不寫副cp噠!
卓晉和平兒就是搭着揭秘提一嘴,用過就扔,後面不會有什麽柳清音插足的狗血戲份啦~
請看我嚴肅的渣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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