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聽到這聲音,段子卿和蕭永同時循聲望去,就見蕭誠領着胥仁優哉游哉地走了過來,嘴角微揚,似乎方才的那一句也只是在說笑。
“郡王。”因為才分開不久,所以此時再見到蕭誠,段子卿只微微颔首。
蕭誠也輕輕颔首,而後看向蕭永,道:“二皇弟怎麽還在這裏?弟妹正四處找你。”
不想在蕭誠面前失态,蕭永平複了一下心情,語氣不善地反問蕭誠道:“皇兄不也還在這裏嗎?明明是比我先離開的,可這會兒都還沒走出去,皇兄是繞了多大的一個圈子?”
對蕭永語氣中暗藏的諷刺不以為意,蕭誠偏頭看着段子卿道:“是繞了挺大一個圈子。原本想要回府,但想到楚國公有些醉意,怕段娘子一個人應付不來,也怕段娘子再被哪個借酒撒瘋的人纏住,便又回來尋她。虧得二皇弟幫忙拖住了段娘子,不然我還真是未必能找到她。”
其實只是走到半路時被傅欣追上,又從傅欣口中得知蕭永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裏,蕭誠有些擔心,這才折回來找段子卿的。
他原本以為蕭永已經娶了妻,該是對段子卿沒什麽興趣了,從以往的情況來看,就算這兩人再有什麽牽扯,也該是段子卿心有不甘,纏着蕭永問個明白才是,卻不想竟是蕭永對段子卿竟意外地執着,段家姐弟回京後的這一個月來,蕭永三不五時地就要去一趟楚國公府,反倒是段子卿的态度果決,除了剛回京的那一次,就再沒讓蕭永踏進過楚國公府。
可越是被拒絕,蕭永似乎就越是不甘心,這事情倒是變得有些麻煩了。
聽了蕭誠的話,蕭永眼神一閃,道:“那皇兄是與我想到一處去了,子卿貌美,出門在外一不留神就會被人纏上,以前就連我在她身邊時都要小心把她看好,可不敢叫她一個人四處亂晃。”
聞言,段子卿偷偷翻了個白眼。
從蕭永的嘴裏就說不出一句實話來!
蕭誠聞言卻先仔細打量了一下段子卿,而後點頭附和蕭永道:“二皇弟這話說得不錯,看樣子日後我得多加小心了。”
段子卿擡眼,頗為詫異地睨了蕭誠一眼,卻意外地與蕭誠四目相對,見蕭誠的眼中帶着點兒戲谑的笑意,段子卿的臉色瞬間就紅了,有些無措地移開視線。
蕭誠笑笑,又問蕭永道:“二皇弟還有事嗎?若沒什麽重要的事情,我便帶她回去了。”
蕭永聞言看向段子卿,見段子卿垂着眼始終不肯看他一眼,蕭永咬咬牙,故作輕松地笑道:“沒事了,我也只是擔心子卿一個人回府會有危險,不過既然皇兄來了,我便安心了。”
話音落,蕭永先沖蕭誠颔首,而後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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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蕭永逐漸遠去的背影,蕭誠暗笑。
明明就不想放開段子卿,卻還要在人前強裝不在意,也真是辛苦蕭永了。
見蕭永走了,段子卿才松了一口氣,看了看蕭誠臉上的銀質面具,道:“多謝郡王幫忙解圍,給郡王添麻煩了。”
聽到這話,蕭誠才轉回頭看着段子卿,道:“無妨。我送你回去。”
“诶?”段子卿一怔,仰着頭有些茫然地看着蕭誠,“不敢勞煩郡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帶了侍衛出來。”
“侍衛可不能幫你解圍,走吧。”話音落,蕭誠就先邁出一步。
段子卿撇撇嘴,跟在了蕭誠身後。
兩人一路無話,尋到楚國公府的馬車時,黃瓊和清寧正站在馬車邊兒閑聊,從楚國公府裏跟來的車夫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打盹。
見蕭誠與段子卿一前一後地過來,黃瓊和清寧立刻站直了行禮,坐在樹蔭下的車夫也慌忙爬起來給蕭誠行禮。
“不必多禮。”蕭誠轉頭看向一旁,駱毅正牽着三匹馬百無聊賴地等候,見到蕭誠來了,臉上的表情就瞬間明朗起來。
蕭誠睨了段子卿一眼,腳下一轉便走向駱毅。
段子卿聳聳肩,大步走到馬車前,拉開了車門,見段子鳴正打着呼酣睡,而車廂的門口還堆着幾個禮盒。
“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段子卿随手拿起一個小盒子,打開後便見裏面放着一個白玉镯。
清寧探頭一看便回答道:“東西是孔先生他們送來的,娘子手上拿着的那個是席謙給的。這一個月他們都沒能尋到機會見一見娘子,今日原本是想借着曲江邊兒人多熱鬧來看看娘子的,不想娘子一直都跟幾位郡王在一起,他們就只把東西留下了。”
段子卿這才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順勢就将那白玉镯子套在了手腕上,道:“若言替我去見一見他們吧,看看他們如今都在哪裏落腳,順便跟他們說,楚國公府裏什麽都不缺,別再讓他們破費了。”
護送她與弟弟回京的一共十人,都是三年前父親去世之後來到他們姐弟身邊的,自稱是段家的家臣,但想來是父親帳下一些沒有為官的奇人異士,也有可能是父親為他們姐弟搜羅的幫手。經過三年的相處,段子卿也不再懷疑這十人的身份。
這十人之中,長孫若言、黃瓊、黑錦和清寧四人因為年齡與他們姐弟相仿,便留在了他們姐弟身邊,其餘六人則各自在長安城內尋找安身之所,如席謙這樣原本就是長安人士的則省去了麻煩,而其他家在別處的人就要各顯神通、各謀出路了。
但不管是誰,這才剛回長安,想來日子都過得有些拘謹,就算席謙是長安富商席家的三公子,家裏的錢也都是席家主管着的,與他無半分幹系。她知道這些人是對他們姐弟好,可錢這東西,能省則省,何況她楚國公府裏也不缺。
“是。”長孫若言應下。
段子卿又笑了笑,這才關上馬車的車門:“那咱們就回府吧。”
話音落,段子卿就繞到一匹馬上,利落地翻身上馬。
長孫若言幾人也跟着躍上馬背,那車夫也立刻跑到車轅上坐好,駕車向前。
而另一邊的蕭誠三人早就已經坐在了馬背上,一瞧見段子卿他們前行,便打馬湊了過來。
段子卿這才意識到蕭誠是真的打算把她送回楚國公府。
往楚國公府去的路上,因為蕭誠在,所以長孫若言他們都沉默着沒辦法跟段子卿搭話,段子卿百無聊賴地坐在馬背上,好奇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地飄向蕭誠。
察覺到段子卿的視線,蕭誠毫不避諱地扭頭看向段子卿:“有話要說?”
段子卿一怔,下意識地收回了視線,可想了想,便又看向蕭誠,猶豫再三,還是打馬湊到了蕭誠旁邊。
“子卿的确是有件事情想問郡王。”
“那便問。”
聽多了有關段子卿的負面傳聞,初見卻見到一個知書達理又穩重聰慧的段子卿,這讓蕭誠覺得很有意思。
不知道再相處下去,他還會在段子卿的身上看到什麽與傳言不同的東西,這個過程似乎也将會是一個有趣的過程。
段子卿偏頭看着蕭誠,有些猶豫卻一臉認真地問道:“子卿想不明白郡王為何要應下這門親事。”
沒想到段子卿會問這樣的問題,還問得這麽直白,蕭誠頗有些詫異地看着段子卿。
“你這樣問,就不怕我不高興?”
段子卿撇撇嘴,道:“是郡王讓我問的。”
蕭誠挑眉。段子卿都開口了,他還能說別問嗎?
蕭誠逗段子卿道:“客套罷了,沒聽出來?”
段子卿愕然,轉過頭去小聲嘀咕了句什麽。
蕭誠笑笑,又道:“廣陵郡王府需要一個郡王妃,你剛好合适。”
“我?現在的楚國公府?”段子卿狐疑地看着蕭誠。
蕭誠點頭道:“現在的楚國公府正是剛好,楚國公也很有天賦,即便是不從軍,也不能叫段家沒落了。”
原來是看中了弟弟的資質嗎?段子卿歪着頭想了想,卻還是覺得蕭誠這決定做得有些草率。就算段子鳴資質不錯,能不能成事也不是單靠資質的,蕭誠把寶押在段子鳴身上還真算不上穩妥。
“郡王的想法似乎有些與衆不同。”
“會嗎?”蕭誠反問段子卿道,“那你又是為什麽接了聖旨?”
“那可是聖旨,怎麽敢不接?”
若是沒有聖旨,那不管是誰與她提起,她都不會應下這門親事,她現在沒有那個談情說愛的心情和精力,可偏偏誰都沒與她說過這聖旨就來了,就算是曾經的她,也沒蠢到敢抗旨不尊。
“所以你是被逼無奈?”蕭誠的聲音微沉。
即便不是為了情愛而結下的親事,可當親耳聽自己的未婚妻親口說出是被逼無奈才應下的婚事時,蕭誠意外地感到很不愉快,可他原以為他并不會太在意。
聽出蕭誠不太明顯的語氣變化,段子卿偏頭看了看蕭誠,學着蕭誠之前的語調說道:“楚國公府需要一個靠山,郡王剛好合适。”
聽到這話,蕭誠反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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