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雖然是下意識地看向了與她算是利益一致的蕭誠,可看過去之後段子卿就發現她找錯人了。
蕭誠的臉上帶着一個面具,除了微揚的嘴角和微帶笑意的眼神,別的什麽都看不到,而這僅有的信息并不足以讓段子卿猜出蕭誠神态中的隐藏含義。
思索片刻,段子卿又看看蕭澤和蕭羽。
蕭羽知道自己最後幾箭脫了靶,不忍看段子卿如此為難,便沖段子卿微笑着開口道:“段娘子只管說便是了,只是一次比試罷了,輸了的話下次贏回來不就得了?”
段子卿回以一個微笑,道:“寧海郡王真是豁達。子卿是不太懂如何判定輸贏,從箭靶上的箭支數量來看,該是數量較多的安平郡王贏了,可若從精準來看,則是寧海郡王略勝一籌,只是子卿看兩位郡王的最後幾箭都有失水準,是不是被什麽幹擾到了?”
一聽段子卿這話,在場幾人的神色中多少都流露出些許詫異,蕭澤看着段子卿微笑,蕭羽則愣愣地眨了眨眼,立刻就承了段子卿的這個人情。
“可不是嘛!”蕭羽一臉不滿地抱怨道,“最後那會兒是最不能分心的關鍵時刻,也不知道是誰那麽沒有眼力見,竟在那時候喧嘩!”
看蕭羽說得跟真的似的,蕭澤附和道:“是啊,是有些吵。”
皇帝笑着斜了段子卿一眼,而後沉着臉對蕭澤和蕭羽說道:“心不靜,還怨上別人了?”
不過老二的那個郡王妃也确實招搖了一些,入個宮還帶那麽些人,她是想跟皇後比一比儀仗嗎?
蕭澤和蕭羽兩人立刻正色垂頭,異口同聲道:“父皇教訓得是。”
皇帝一人瞪了一眼,擺手道:“一邊兒站着去!”
“是!”齊齊應一聲,蕭澤和蕭羽就趕忙回到兄弟之間站好。
向皇帝福了福身,段子卿就打算回到座位上坐好,可才剛邁開腳步,就聽到了傅欣的聲音。
“父皇,臣媳有個不情之請。”
段子卿腳步一頓,困惑地看了看傅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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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轉頭看向傅欣,沉聲問道:“你想要做什麽?”
傅欣站起來,看着段子卿笑道:“久聞段娘子文武雙全,今兒剛巧有弓箭和靶子,臣媳想跟段娘子比一場。”
聞言,段子卿抽了抽嘴角。
皇後眉心一蹙,看着傅欣道:“都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該穩重些,別整日淨想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傅欣撒嬌道:“母後這話說得就不對了,臣媳與段娘子又不是要打上一架,只是比比箭術罷了,同樣是出自将門,段娘子也該是與臣媳一樣習過武的吧?”
段子卿看了看皇帝和皇後,而後有些為難地說道:“子卿資質愚鈍,武藝不精,實在是不敢……”
“啊!”傅欣突然打算段子卿的話,“說起來先公不常在府裏,段娘子也是沒什麽機會與先公習武的吧?真是可惜了啊。本郡王妃常聽家父與其同僚談論先公武藝高強,又精通兵法,本郡王妃便一直想着要與先公的傳人請教一番,可本郡王妃細細一想,先公怕是沒什麽傳人了吧?”
聽了這番話後,大部分都沉了臉色,蕭誠的嘴角卻微微揚着,用胳膊肘撞了蕭永一下,低聲道:“回府好好管管。”
段家與傅家同為将門,又都是随父皇一起打天下的,難免會被人放在一起比一比,傅公在衆人眼中一直不如段公也是事實,傅家對段家有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竟敢在父皇和母後的面前用如此不屑一顧的語氣談論先公,傅欣的膽子也真是夠大的啊。
蕭永狠瞪蕭誠一眼,咬牙切齒道:“不用你說!”
這死女人,就會給他丢人現眼!
蕭羽是個直腸子,心中不滿,嘴上便說了出來:“二皇嫂這話可說的不對了,段将軍怎麽會沒有傳人呢?且不說段家娘子與郎君都在,大皇兄可是段将軍手把手教出來的,是段将軍的得意門生,二皇嫂若想與段将軍的傳人請教,不如就與大皇兄切磋一番如何?”
被蕭羽這話噎住,傅欣的表情變得有些尴尬:“四、四皇弟說笑了,讓皇兄來跟我一個女人比試,那不是掉了身價嘛。”
瞟了傅欣一眼,段子卿莞爾一笑,道:“先父忙于軍務,常年住在營中,教過的人大概也都是兵将,但是若叫他們來跟郡王妃比試似乎也有些欺負人了。子卿雖沒得先父真傳,但好歹學些皮毛,若定陽郡王妃有這個興致,那子卿也想向陛下讨這個機會。”
傅欣想要怎麽消遣她、诋毀她都可以,可別扯上父親、弟弟和段家,不然她可就不能再讓着傅欣了。
皇帝沉吟片刻,點頭道:“既然子卿也有這個意思,那你們兩個便去玩一場吧。”
“謝父皇!”
“謝陛下。”
異口同聲地謝恩之後,傅欣得意地看了段子卿一眼,而後就大步向場中走去。
段子卿撇撇嘴,跟了上去。
這兩個人一走,皇帝的臉色就更冷了:“永兒,你這郡王妃娶了多久了?”
蕭永垂着頭,在心裏将傅欣埋怨一遍,回答皇帝道:“回父皇的話,快兩年了。”
皇帝不滿地瞪着蕭永,道:“已經兩年了卻還是這副模樣?朕是真的不知道你是想好還是不想好了。”
“父皇息怒,兒臣知錯,”蕭永暗暗咬牙,“回府後兒臣一定重新教導。”
“可別讓她誤了事兒。”嘴上是這麽說,可再看看淡然穩重的段子卿,皇帝也只能替蕭永惋惜。
另一邊的段子卿和傅欣已經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
拿起面前的稍弓,段子卿稍稍拉開弓弦彈了一下,随即便輕輕擰眉。
傅欣一直都在注意着段子卿,此時見段子卿神情稍變,傅欣便笑着開口道:“說起來我還真是從沒見段娘子拉弓,段娘子真的會嗎?這拉弓射箭瞧着容易,可不懂的人那是連弓都拉不開。”
說着,傅欣就搭箭拉弓,瞄準了靶子便松手放箭。
段子卿的視線随着那支箭飛向靶子,等視線追上時,那箭已經穩穩地□□靶子,只可惜是紮在了邊緣。
“哎呀,這男人用的弓還真是不好掌控啊。”嘴上抱怨着,傅欣的臉上卻盡是得意。
她與段子卿手上的弓是方才蕭澤和蕭羽用的,是兩把兩石弓,要想拉滿,對孔武有力的男人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對女人來說就稍微有點兒困難,幸而她幼時起便與父親學習騎射,這些年不說日日練習也是沒耽擱過,還是有些把握的。
瞧見傅欣那一臉得意,段子卿覺得有些好笑。
“我就覺得奇怪了,郡王妃憑什麽篤定我武藝不精?”
說着,段子卿搭箭拉弓,一箭射出,也是差點兒脫靶,但卻比傅欣好一些。
傅欣怔住,而後瞪着段子卿道:“只是射中了靶子而已,你別得意!本郡王妃方才只是在試箭,接下來才是正式的!”
段子卿輕笑一聲,道:“請吧。”
傅欣氣呼呼地從箭筒裏又抽出一支箭,搭箭拉弓。
見傅欣将注意力轉移到了靶子上,段子卿才甩了甩右手。
兩石弓果然還是太費力了。
另一邊在遠處的觀望的皇帝見段子卿沒被傅欣比下去,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皇後也是松了口氣,可皇子之間唯有蕭誠鎮定自若,其餘幾個都對段子卿的箭術表示驚嘆。
“她竟還會箭術?”蕭永蹙着眉嘟囔一句,聲音雖小,卻還是被蕭誠給聽見了。
蕭誠開口道:“段娘子剛學會走路時就開始習武,箭術與騎術是跟段将軍學的,另外還跟一個大食女奴學了鞭法。”
段将軍尚武,又十分疼愛這個女兒,段子卿怎麽可能不習武?
雖然來到長安之後他與段子卿并無交集,可在西北那會兒他可是每天都能從父皇口中聽說關于段子卿的事情,段子卿是何時學會走路的、何時開始習武的他都知道,當年礙于段将軍阻攔,他沒跟段子卿說過一句話,卻時常能看到她在草原戈壁上策馬狂奔的身影。段子卿有幾分能耐,他可比蕭永更清楚。
蕭永聞言轉頭,憤恨地瞪着蕭誠:“我沒問你!”
蕭誠轉頭沖蕭永笑笑,道:“我自言自語罷了。”
這話說完,蕭誠便轉向另一邊的皇帝,躬身道:“父皇,兒臣想過去看看。”
段子卿的箭術不該這麽差,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恩?”皇帝轉頭,疑惑地看了看蕭誠,突地又輕笑一聲,戲谑道,“先前與你說起這樁婚事你還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怎麽這會兒見到人就上心了?”
蕭誠笑笑,沒有解釋。
“去吧。”皇帝擺擺手,而後就轉向另一邊與皇後交頭接耳,皇後聽後也是頻頻看向蕭誠,捂嘴竊笑。
蕭誠卻是不管這些,大步流星地往段子卿那邊走去。
見狀,蕭永也忙向皇帝請示一句,而後也跑向傅欣。
站定在段子卿身後,蕭誠頗有些意外地發現段子卿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靶子上,竟沒察覺他的到來。
趁着段子卿放出一箭的空隙,蕭誠低聲開口道:“瞄準靶心。”
段子卿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轉頭驚訝地看着蕭誠。
“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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