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段子卿一靠近,蕭誠就蹙起了眉。
“你也喝酒了?”
這深更半夜的,她喝了酒卻還往房頂上跳?
段子卿一怔,眨着眼說道:“陪着她喝了一點。”
“只喝一點會有這麽重的酒氣?”蕭誠連聲音也低了兩分。
段子卿偏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感覺酒氣是重了些,可這跟蕭誠有什麽關系?
段子卿不解地看着蕭誠,不以為意道:“大概是跟她在一起沾染上的吧。郡王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訓話?”
蕭誠的眼神一晃,突然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嚴厲了些,更何況這件事原本也跟他沒什麽關系,他并沒有立場去指責教訓段子卿。
“不是。”蕭誠垂下了頭,心中有些懊惱。
段子卿歪了歪頭,不解地看着蕭誠,問道:“那郡王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
擡眼瞄了段子卿一眼,蕭誠擺手道:“沒事了,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沒事?奇怪的男人。
段子卿福了福身,道:“那子卿告辭。”
這話說完,段子卿又看了看蕭誠,見蕭誠是真的沒什麽話要說了,這才撇撇嘴,帶着黑錦從屋頂跳入了楚國公府。
蕭誠轉頭目送着段子卿回了楚國公府,然後才站起身來,轉頭望了望街上還在安撫武侯鋪街使的燕風子,蕭誠便從廣陵郡王府的屋頂跳到了街上。
蕭永三人原本也都要回府了,可突然瞄見蕭誠去了街上,三人又紛紛停下腳步,探頭張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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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
見到蕭誠,街上的衆人齊齊行了一禮。
“辛苦諸位兄弟,”蕭誠看了看那一隊衛兵,溫聲道,“只是段娘子喝了些酒,鬧得厲害了些。這裏沒什麽事了。”
左街使一怔,擡頭睨了眼還在房頂上站着的蕭永三人,着對蕭誠說道:“郡王若說沒事,那自然就是沒事,只是……只是今夜之事,卑職該如何上報?”
話音落,左街使還偷偷給蕭誠使了個眼色。
段娘子鬧得這麽大動靜,若上面那三位不打算跟廣陵郡王一起将事情瞞下,那廣陵郡王貿然決定瞞下,終歸是不太好。
蕭誠眉梢一挑,也擡頭往房頂上看了一眼:“小事而已,不必上報。退下吧。”
“是。”猶豫了一下,左街使還是領着人匆匆離開。
左街使領人一走,燕風子就沖蕭誠拱手一拜,道:“多謝郡王相助。”
“回去吧,”蕭誠擺了擺手,“小心照顧你們娘子。”
“是,卑職告辭。”
燕風子也領着人匆忙回到楚國公府。
蕭澤和蕭羽見沒什麽事了,便各自回府,蕭永盯着蕭誠沉思半晌,也回了府。
方才還喧鬧不已的街上瞬間安靜了下來,蕭誠輕笑一聲,慢悠悠地回了廣陵郡王府。
第二日,田豔羽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睜開眼睛瞧見陌生的景致時還有些茫然,揉了揉額角才記起自己是在楚國公府裏。
起身換上床邊小凳上放着的幹淨衣裳,田豔羽就走出了屋子,一推開門就瞧見了在院子裏澆花的段子卿。
左右看了看,田豔羽便擡腳走向段子卿,玩笑似的抱怨道:“堂堂楚國公府,就讓客人睡在廂房裏嗎?是就收拾不出一間客房,還是我不夠資格住進楚國公府的客房?”
段子卿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頭看着田豔羽,冷淡道:“給你一間廂房住就不錯了,若不是我府裏的主簿勸阻,昨夜我就将你丢進花圃裏去了。”
給田豔羽的客房早就收拾好了,可大半夜的給她那麽一鬧,哪還敢讓她睡到別的院去?若再鬧起來,誰敢上前按她?唯有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嘿,你這黑心丫頭!”田豔羽三步并兩步地沖到段子卿身邊,瞪着段子卿道,“我招你惹你了?”
段子卿冷眼看着田豔羽反問道:“你覺得你是招我了,還是惹我了?”
“你!”剛要回嘴,田豔羽卻突然憶起一些零碎的畫面,安靜下來細細回想一下昨日發生過的事情,田豔羽的表情突然僵住,随後看着段子卿一個勁兒地傻笑,“那個……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一瞧田豔羽臉上的尴尬表情,段子卿就知道她是将昨夜的事情想起來了。
段子卿剜了田豔羽一眼,不滿道:“早知道你的酒品這麽差,我就不邀你來喝酒了,這下可好,那深更半夜的,你連一刻鐘都沒用上就驚動了四位郡王,安平郡王府的瓦片都不知道被你踩碎了多少,到頭來還得我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安平郡王府換瓦片的錢你來付!”
“是是是,我付我付,”田豔羽趕忙賠着笑應下,“各位郡王那裏,我也會親自去道歉的,怎麽好意思讓段娘子代我受過?”
“可得了吧!”段子卿将手上的長柄竹瓢丢進水桶裏,“除了廣陵郡王和我府裏的人,沒人知道昨夜在十王坊鬧事的人有你一個。反正這般離譜的事情我也是做慣了的,這丢人現眼的事兒還是讓我去吧,你就老老實實地待着就成。”
“可是……”
“沒有可是,”段子卿打斷田豔羽的話,“太夫人家教嚴格,若知道你做了這樣的事情,非對你用上家法不可!”
“那……”田豔羽滿心愧疚地看着段子卿,道,“那禮我來備,這登門道歉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他們家的家法都快趕上軍法了,她可受不了。
“算你有良心!”段子卿這才對田豔羽露出了笑容,“另外,你院子裏的半枝蓮和藍雪花分我一點兒。”
田豔羽笑道:“成!什麽都成!別說是半枝蓮和藍雪花了,其餘的我也都給你送些過來,你這院子也太冷清了些。”
段子卿笑道:“只半枝蓮和藍雪花就好,其餘的就別麻煩了,這爾夏院我也住不了多久了。”
一聽這話,田豔羽才想起段子卿就快要嫁人了:“也罷,就等你嫁到廣陵郡王府之後再說。”
段子卿點了點頭,又道:“肚子餓了吧?去洗把臉去,我讓他們把吃的端上來。”
“好!”
這一頓不早不午的飯吃完,段子卿就命長孫若言去送田豔羽回武邑侯府,午時一過,段子鳴和燕風子就一起到爾夏院來找段子卿了。
“姐。”
“娘子。”
段子卿轉頭看着段子鳴,笑容溫柔地問道:“子鳴怎麽也跟着過來了?”
段子鳴往段子卿身邊一坐,一臉擔憂道:“姐,定陽郡王府那邊,你打算親自去嗎?”
段子卿一愣,又笑了,反問道:“不然你替我去嗎?”
“行,就我替姐姐去!”段子鳴可就是在等段子卿這句話,“姐你放心吧!我一準把事情辦妥,不會讓他挑出一點兒毛病來!”
瞧見段子鳴拍着胸脯保證的樣子,段子卿噴笑出聲:“成,就讓你去。”
她剛才還想着定陽郡王府這一趟能不能不去。
得段子卿應允,段子鳴開心地笑了。
等長孫若言回來,段子卿和段子鳴就帶着人一起出府,兵分兩路。
長安城的十王坊裏目前只有七戶人家,除去四位郡王的郡王府,其餘三家都是蒙受皇恩能與郡王住一起的重臣,分別是段姓的楚國公府、孔姓的太師府和雷姓的天策上将府,餘下的大片空地上暫且都種着花草樹木,日後多半是要用來給其他皇子建府。
而這七家之間的距離算不得近,若用輕功,一個來回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可若徒步行走,那時間就要稍長一些了。
懶得調動府中的馬匹或者馬車,段子卿就領着長孫若言和黑錦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往安平郡王府走去,權當是午後散步,可等走到了安平郡王府跟前,段子卿就瞧見寧海郡王蕭羽焦急地在門前踱來踱去,似乎是等了很久,轉眼一瞧見她,蕭羽便迎了上來。
“段娘子,你怎麽這個時候才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昨夜聽段子卿說要登門致歉,蕭羽就猜她會依着皇子的長幼順序逐一拜訪,想要早一些跟段子卿聊聊,卻又不想去蕭永那裏,于是今日一下早朝,蕭羽就在蕭澤屁股後面跟緊了,怎麽都攆不走。
段子卿一怔,只得拱手作揖道:“見過寧海郡王。叫郡王久等,子卿惶恐,還請郡王恕罪。”
“哎呀!段娘子不必客氣,裏邊請裏邊請。”蕭羽一臉興奮地看着段子卿,把自己當成安平郡王府的主人似的。
“郡王先請。”
蕭羽從來都是皇子裏面最沒規矩的,段子卿曾見識過很多次,因此面對他這沒來由的親切熱絡,段子卿并不覺得慌張,可見蕭羽對自己充滿了興趣,段子卿的心裏就有些沒底了。
蕭羽連跑帶跳地蹿進安平郡王府,還沒看見蕭澤的人就高聲喊道:“三皇兄,段娘子來了!”
聽見蕭羽的喊聲,蕭澤一臉無奈地從堂屋裏走出。
段子卿趕忙快走兩步,停在蕭澤面前行了一禮:“見過安平郡王。昨夜無意沖撞了兩位郡王,子卿今日特來給兩位郡王賠罪,一點兒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兩位郡王笑納。”
聞言,長孫若言和黑錦齊齊上前一步,雙手奉上禮盒。
“哎呦!還有我的份兒呢?”蕭羽眉開眼笑地拿過長孫若言手上的禮盒,抱進懷裏就給打開了,一瞧見禮盒裏的東西就大喜若狂,“是桃花白玉簫!這東西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段娘子是從哪兒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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