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段子卿和蕭誠回到廣陵郡王府時,胥仁和谷心柔正在府門口看着下人給門楣上換牌匾。
見此場景,蕭誠忙給段子卿解釋道:“父皇本是說要将郡王府改建一下,說雖然裏面住的人沒變,可王府總要與郡王府有個區別,但我拒絕了。楚地二十幾個郡縣要重建,說不準要掏空國庫了。”
“恩……”沉吟片刻,段子卿道,“既然王爺想要給父皇省錢,那便連府裏開銷一并削減了吧,我沒記錯的話,是這個月向母後呈報內院秋季用度的預算吧?”
四座郡王府的郡王妃每個季度都要根據府內人員變動向皇後提交用度預算,以便相關官署給皇室成員準備慣例的日常所需。
蕭誠頗感意外地看着段子卿:“你雖不管事,可該知道的你倒是都知道啊。”
段子卿揚起嘴角擺出一臉假笑,道:“沒辦法,聖人擡愛,你們郡王府有的份例,我們楚國公府都有。”
別的事情她不清楚,可郡王府內院要定期向皇後彙報的事情她可都知道,因為前世還在楚國公府的時候,她也是每個季度都要給皇後寫折子彙報情況的,只不過那會兒她每次都煩得不得了。
看着段子卿假笑的怪樣子,蕭誠笑道:“是是是,父皇和母後是把楚國公府當成是公主府一樣顧看了。”
夫妻倆有說有笑地就走到了家門口,這一走近才瞧見站在門口看熱鬧的傅欣。
胥仁和谷心柔一齊給蕭誠和段子卿行了禮,傅欣只給蕭誠行了個禮,而後就開口說道:“皇兄和皇嫂真是好興致,府裏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了,您二位還能有閑心外出散步?”
蕭誠眼神一冷,看着傅欣不說話。
段子卿莞爾一笑,道:“二皇弟也真是的,這郡王妃的規矩怎麽總也教不好?是不是該給二皇弟提個醒,這規矩要是再教不好,幹脆就把人給圈在府裏得了,免得每次放出來都要給他臉上抹黑。”
蕭誠和胥仁畢竟是男人,就算與段子卿同感,也不好接着這話往下說,倒是谷心柔機靈,立刻柔聲說道:“想來郡王妃只是不太習慣,這才總也記不得要給自己的嫂嫂見禮。”
段子卿為難道:“這若只是妯娌之間,咱們關系親近,免了那些虛禮又何妨?可……這也真是叫人為難。”
說着,段子卿特別明顯地擡眼瞄了眼新挂上門楣的牌匾,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
段子卿擡頭往上看,谷心柔就不太隐晦地看了傅欣一眼,道:“王妃說的是,還是該給定陽郡王提個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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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卿和谷心柔一搭一唱說得順嘴,傅欣當即就給氣綠了臉,咬牙切齒地給段子卿行了一禮:“請吳王妃安。”
段子卿粲然一笑:“乖,熱鬧看夠了就回府去吧,這秋天的風雖涼,可午時前後的豔陽最是讓人受不了,可別把弟妹給曬壞了。”
傅欣氣得渾身發抖。
她原本只是瞧見這邊挂牌匾的事兒竟是由谷心柔主持,于是就湊個熱鬧,想等段子卿來了,就譏諷她管不了他們府裏的事兒,不想她的話才剛起個頭,段子卿就先噼裏啪啦地将她嘲笑一番。不過就是運氣好當上了王妃,她得意什麽?
于是傅欣一跺腳,轉身跑了。
傅欣一走,蕭誠就忍不住笑了:“你這張嘴也是利得不饒人。”
段子卿聳聳肩,一臉無辜道:“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我憑什麽放過她?”
閑的沒事兒竟跑到別人家門口來挑事,傅欣也該補補腦子了,她若再以為自己是全長安最厲害的人,那要受她連累的怕就不止蕭永一人,還要算上整個傅家了。
“恩,這話在理,”蕭誠笑笑,轉而問胥仁道,“牌匾挂好了嗎?”
“回王爺的話,挂好了。”胥仁一臉喜氣地笑着。
原以為王爺這一趟去楚地是給聖人辦暗差,興許得不着什麽實惠的好處,可沒想到王妃竟将這差事從暗處引到了明處,既然都鬧上宣政殿了,聖人也不必藏着掖着,差事辦得好自然就可以大行封賞,可給封了王爺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們王妃能旺夫啊。
“那就進去吧。”蕭誠一聲令下,攬着段子卿就帶着自家人回家去了。
另一邊,回到定陽郡王府的傅欣憋了一肚子的火,一進到堂屋就抄起一個茶杯先給砸了,在院子裏逗鳥的蕭永給吓了一跳。
“怎麽了這是?你不是要去買胭脂?怎麽就回來了?”蕭永走進堂屋,拉着傅欣走到沒有碎渣的地方,而後讓下人将茶杯的碎渣給收拾了。
被蕭永這麽一問,傅欣就歇斯底裏地嚷道:“我都快給人氣死了,還買什麽胭脂!”
蕭永哂笑道:“你不去氣人就不錯了,誰還能給你氣受?”
“還不就是那個段子卿!”一想起方才段子卿那燦爛的笑臉,傅欣就氣得直跺腳,“她當上了王妃又有什麽用,王府裏的事兒她又管不着!她得意什麽?得意什麽得意什麽得意什麽!!”
一聽到段子卿的名字,蕭永的神色就暗了下去,頓時也沒了安慰傅欣的心情。
放棄段子卿改娶傅欣是他有生以來做的最失敗的決定,原以為段子卿那麽愛他,就算是做小的也能甘願,可段子卿到底還是段毅的女兒,骨子裏就刻着段家的傲氣和骨氣。如今她成了蕭誠的妻子,做得事情件件都能得到父皇和母後的贊賞,連帶着讓素來與父皇、母後疏遠的蕭誠都混了個熟絡,讓他連唯一的優勢都沒有了。
而且段子鳴自打去了羽林軍中歷練後,也得到了父皇賞識,楚國公府的未來還真就叫人無法估量了。
不知道蕭永心中的悔恨,傅欣很快就遷怒到蕭永身上。
“你說你怎麽就那麽沒出息啊?在父皇、母後身邊盡孝的是你,辛辛苦苦替父皇辦差的是你,三省六部多少官吏都臣服于你,可怎麽到了最後卻讓蕭誠先當上了王爺?你平日裏到底都幹了些什麽?你做了那麽多卻比不上人家去一趟楚地,你說你還忙活個什麽勁兒啊?你……”
不等傅欣數落完,蕭永反手就是一巴掌打了過去:“你若能有段子卿一半的能耐,我何必如此辛苦還讨不到個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父皇和母後對他的不滿,全都因傅欣而起,這女人竟還埋怨起他來了?
話音落,蕭永就怒沖沖地離開了定陽郡王府。
傅欣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維持着腦袋偏向一邊的姿勢,半晌才回過神來。
“蕭永,你個混蛋!你給我回來!你敢打我?你怎麽敢打我?!”
傅欣的女婢們見勢不妙,趕忙拉着嚎啕大哭的傅欣往內院去,門人們也習以為常地關上了定陽郡王府的大門。
他們郡王這一走,八成是又去了別院,近期是不會再回郡王府了。
他們的郡王妃一直以為自己嫁進定陽郡王府後,郡王沾花惹草的毛病就有所收斂,其實不然,郡王那毛病是比跟段娘子在一起的時候更嚴重了,甚至在長安城內置辦了兩處別院,背着郡王妃在裏面養了些莺莺燕燕,每次跟郡王妃吵架或者不順心了,郡王指定就會去別院。這事兒,阖府上下甚至是半個長安城都知道,可卻沒人跟郡王妃提起。
被拉回房裏的傅欣哭得更是驚天動地,一會兒罵段子卿小人得志,一會兒罵蕭永不是個東西,傅欣的陪嫁女婢也都習慣了,遣退了房間裏的其他人,只一個人守在傅欣身邊,挑最好的時機敷衍地安慰幾句,大部分時間都只是一臉冷漠地看着傅欣哭。
定陽郡王是個什麽樣的人,全長安都知道,當年連段娘子都落得個聲名狼藉,旁的人還能讨到什麽好?他們娘子不知道,當年得知郡王向皇後請旨要娶娘子時,可把傅将軍給愁得要命,傅将軍一不看好蕭永,二不想讓女兒受苦,奈何他們娘子卻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最終,傅将軍只得為了自己的這個獨女,将傅家壓在了蕭永身上。
這些事,他們娘子都不知道。而傅将軍即便壓上了傅家,也沒能換得定陽郡王對他們娘子的真心,別說是真心了,定陽郡王根本就不在乎他們娘子,他們娘子就跟郡王別院裏的女人沒什麽不同,偏他們娘子又自恃過高完全不去讨好郡王,真不知道他們娘子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這女婢正惆悵着,突然就聽到了傅欣冰冷的聲音。
“去跟父親說,聖人壽宴那天,不要讓蕭永的人在演武時領兵,換成傅家自己的人。”
那女婢一愣,張口就想要勸阻傅欣,可一瞧見傅欣的眼神,這女婢就将原本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奴婢這就去。”
聽到女婢的應答,傅欣得意地笑了。
蕭永想要兵權?他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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