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

聽餘君以那麽一說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蕭誠都沒收拾一下自己就沖出門去了,一路狂奔往猗月院去,這一路上可吓壞了吳王府的下人們,立刻将這件事情禀報給了胥仁,胥仁心裏也是一驚,撂下手上的活就往猗月院跑。

“王妃呢?”一到猗月院,衣衫不整的蕭誠開口就問段子卿的所在。

猗月院的下人們也被蕭誠這副狼狽的模樣給吓了一跳。

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雖說王爺最近在猗月院時常常不帶面具,可今兒怎麽就這麽跑來了?

“啓禀王爺,王妃在東廂房裏。”

聞言,蕭誠立刻跑向東廂房,一把就推開了東廂房的門。

“子卿!”

東廂房裏的五大兩小都被蕭誠這架勢給吓住了,最小的蕭言生嘴一癟,哇的一聲就哭了。

“哎呦喂!”段子卿揉了揉耳朵,“這嗓門亮的。”

月茗趕緊把蕭言生抱起來哄着,段子卿這也才看向蕭誠,定睛一看就給吓了一跳。

“王爺你這是怎麽了?府裏走水了?”

他這衣裳也沒換,頭發也沒梳,連面具都不知道丢在哪裏了,能叫吳王蕭誠這麽慌張,是天要塌下來了嗎?

“別瞎說!”掃了眼東廂房裏的月韻四人,蕭誠一把拉起段子卿就往外走,“你跟我來。”

出了東廂房,蕭誠就急匆匆地紮進了主屋,将段子卿推到屋裏後,就将主屋的門關了個嚴實。

“你的守宮砂在什麽位置?”

“啊?”段子卿一愣,旋即覺得有些窘,“王爺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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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誠卻是一副敵軍壓境似的緊張神情,沉聲道:“我先前沒想到,你那守宮砂可在顯眼的地方?遮得住嗎?若叫母後知道就糟了!”

段子卿眨眨眼,道:“若被母後知道,也是我去挨訓,倒黴的是我,讨人嫌的是我,受罪的也是我,王爺你慌什麽?”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蕭誠瞪着段子卿,“這事兒明明是我吃虧,可若傳到外面去,那些多嘴多舌的人還不知道要把你說成什麽樣!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想讓不相幹的人說三道四!”

段子卿突然輕笑一聲,道:“那王爺你自個兒站到街上去,大喊一聲‘我樂意,關你們屁事’不就完了?你吳王一發話,還有誰敢嚼舌根?”

見段子卿還有心情說笑,蕭誠氣得在段子卿的額頭上戳了一指頭:“事情若真有那麽容易,我還這麽緊張做什麽?你跟我,可不僅僅是你跟我。”

蕭誠的這最後一句話,段子卿聽明白了。

“王爺放心吧,”段子卿笑着卷起了右邊袖子,“不會有人看到的。”

衣袖被卷起,段子卿的右臂就逐漸顯露在蕭誠眼前,待看清那條胳膊的模樣時,蕭誠驚詫不已。

段子卿的手臂上纏着一條赤紅色的蛇,細細的,蛇尾搭在肩上,蛇身在大臂上纏了三圈,蛇頭探出手肘,伏在小臂,蛇目緊閉,這原本該是一種兇猛的野獸,可雕青的師傅卻将它刻畫成了安詳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在守護着段子卿,而那一顆原本該十分顯眼的守宮砂則完完全全地被遮蓋在蛇身之下,看不出一點兒痕跡。

“你……什麽時候刺的?”

“王爺離京的時候刺的。”段子卿如實相告。

蕭誠盯着段子卿胳膊上的雕青,一言不發。

他的确是因為擔心段子卿才過來提醒她要小心行事,可當真的看到段子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時,他卻覺得有些生氣。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到了,卻唯獨沒有考慮他們在一起的可能,這條蛇就是這個意思吧?

見蕭誠半晌都沒說話,段子卿放下了袖子:“王爺?怎麽了?”

蕭誠擡頭,目光深邃地看着段子卿,半晌之後卻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沒事,既然你已經有所準備,那我就放心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去上朝。”

“好。”段子卿點了點頭,送蕭誠離開猗月院。

蕭誠走時,卻将胥仁留在了猗月院,蕭誠沒多說什麽,可胥仁和段子卿都知道他們今天的任務,無非就是要在王府裏尋個誰都去不到的地方,将谷心柔和柳妹君軟禁起來。

看了看不太想管這事兒的段子卿,胥仁開口道:“王妃,地方屬下已經選好了,您看……”

段子卿嘆一口氣,道:“帶我去看看吧,也讓人将她們兩個帶過去。”

“是。”胥仁立刻就引着段子卿往吳王府的最深處走去。

胥仁給谷心柔她們選的這個地方在後花園的後面,與後花園之間還隔了兩座院子,再往後就是倒座房和王府的後牆了。這地方段子卿之前從沒來過,蕭誠似乎也從不過來,不然這地方也不會死一副無人打理的荒蕪模樣。

走在段子卿的身邊,胥仁解釋道:“咱們王爺身邊的人少,花園再往後的這些地方基本都是閑置的,雖然每日都會有人來做灑掃,可沒人住總歸是缺了人氣,就顯得有些荒蕪。”

段子卿在這冷清的院子裏轉了一圈,才回到前院,就見谷心柔和柳妹君兩個人被人強行拖進門來。

“反了你們了!你們快放開我!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放開我!”柳妹君歇斯底裏地喊着,可拉扯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惹怒了蕭誠,因此也不懼怕,不管柳妹君說什麽,他們都毫不動搖地将柳妹君拖進了院子裏。

相較之下,谷心柔就安靜多了。

見段子卿站在院子裏,下人們就将谷心柔和柳妹君丢下,紛紛向段子卿行了禮。

“見過王妃。”

聽到有人叫“王妃”,柳妹君立刻擡頭看向段子卿,爬起來就向段子卿撲過去。

“你為什麽讓他們把我帶到這裏?”撲到一半,柳妹君就被人給攔住了,“你要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段子卿深吸一口氣,道:“你該先問問你自己幹了什麽,或者是側妃昨夜在你那裏幹了什麽。”

柳妹君一怔,随即大喊道:“你少血口噴人!我們什麽都沒做!你有什麽證據?!”

段子卿輕笑一聲:“原以為你只知道計劃的前半段,後來只是受側妃連累,可聽你這話,你似乎是連後半段也十分清楚,既然如此,被帶到這裏來,你也不算冤枉。”

“不……不……我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柳妹君矢口否認,“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我跟了王爺那麽多年,王爺不會允許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這樣對我的!”

“王爺若想見你,那站在這裏的也不會是我了,”段子卿嘆了口氣,“而且,這樣對你的人是王爺,并不是我,王爺說他不想再見到你們,但念及你們是大娘子和小郎君的生母,因此吳王府會繼續養着你們,日後你們就在這裏清淨度日吧。”

“不……這不可能……你騙人!你騙人!”

谷心柔擡眼看了看段子卿,冷聲道:“即便你将我送到這離王爺最遠的院子,我也不會一直都待在這裏的,我會出去,終有一天我會重新回到王爺身邊!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對王爺全心全意的人!”

段子卿忍不住又暗嘆了一口氣。

就沒人問一問她們的孩子現在怎麽樣了嗎?她們就不想知道她們的孩子會不會受到牽連嗎?

“那麽,我祝側妃早日得償所願。”

話音落,段子卿就大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胥仁留下安排好伺候的下人和看管的守衛後,就去追段子卿了。

“王妃!”跑到段子卿身後,胥仁緩了口氣,繼續說道,“王妃,側妃現在被關了起來,那府裏內院的事情……?”

王妃該不會是要丢給他了吧?

像是猜出了胥仁的心思,段子卿偏頭看了看胥仁,戲谑道:“有胥長史在,我不擔心。”

胥仁一聽這話就苦了臉:“不是……王妃,那個……其實一直以來內院的事情都是側妃□□,有許多事情,屬下也實在是搞不清楚。屬下倒是也很願意幫王妃分憂,只是若哪裏做得不好,外面的人可是會将這罪責怪到王妃頭上,王妃賢明在外,若因為屬下的愚鈍而受到連累,那屬下可怎麽過意得去啊。”

他們王爺娶了王妃之後就開始在長安城中充盈自己的勢力了,他與客卿們也終于能真正地各司其職了,這會兒他哪有空管內院的事情啊!可別折磨他了!

段子卿被逗得咯咯直笑,道:“胥長史拍馬屁的功夫真是不錯。我與胥長史說笑的,前院的大事還要胥長史替王爺打點,後院裏的這點兒瑣事怎敢再交給胥長史?把東西都送到猗月院吧。”

一聽這話,胥仁頓時就樂開了花:“是!屬下這就去叫人整理一下,立馬就給王妃送過去!”

他們王妃終于要開始管事了,他好感動!

看着胥仁風馳電掣的背影,段子卿搖頭失笑。

王府內院啊……要親自打理好麻煩,她去跟席謙借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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