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趴下身子爬過街口,再跑到街後河堤上的柳樹林子裏。柳樹林子裏藏着十幾個游擊隊的人,正給李得勝包紮手。
李得勝和雷布帶人從巷子出來後,很快和從街西頭沖來的保安接上火,打了一陣,保安退到那座土地廟,卻聽見街東邊也槍聲炒了豆。李得勝說:是縣保安團的還是鎮保安隊的?雷布說:我看到保安團長了,也看到鎮保安隊的一個排長,他們可能是一塊來的。李得勝說:咱在街的東梁上布了哨,咋就沒得知消息?!雷布就喊:二魁!二魁!二魁是負責布哨的,沒人應聲,李得勝有些惱火,說:把鏡給我!雷布把一個望遠鏡給了李得勝。這望遠鏡是上一次伏擊縣保安團的戰利品。李得勝站在一家柴草棚頂上舉了望遠鏡看,街東頭幾十個保安也打了過來,他剛說句:把人往後街撤!突然一顆子彈飛過來,穿過了拿望遠鏡的左手,人就從柴草棚上掉下來。人當時就昏了。李得勝一昏,衆人就慌了,雷布就指揮着把隊長背着往後街撤,卻見二魁從西頭跑了過來,一見李得勝被人背着,以為人死了,哭起來叫:隊長死啦?隊長死啦?!他這一哭叫,土地廟那邊的保安又往這邊打過來。雷布吼道:他只是昏了,你胡哭啥哩?!二魁說:沒死就好!卻從口袋裏掏出一疙瘩血棉花套子就往李得勝的臉上抹,抹了個紅臉。雷布說:快背走,抹啥哩?!二魁說:這避災哩,避災哩!原來剛才交火時,二魁打死了一個保安,而十幾個保安追過來,他躲進一個廁所裏,廁所裏正好有個婦女蹲着,這婦女來了月經,他就要了那染紅的棉花套子裝在身上,從廁所出來後竟再沒見那十幾個保安了。雷布一把将二魁推開,罵道:讓你布哨哩,你布的啥哨?把隊長往後街撤!大家才鑽進一個巷子,街西頭街東頭的保安合圍過來,子彈稠得像蝗蟲一樣飛。雷布一看情況危急,就說:撤到後街了,如果還不行,就到河堤柳樹林子去!他自己卻上了屋頂,順着屋頂往前街方向一邊跑一邊打槍,想把敵人引開。跟着他一塊上了屋頂的卻是二魁,他讓二魁往後街去,二魁說:我布的哨讓人家端了,我要跟你!雷布說:你腿那麽短能跳低上高,尋死呀?!二魁說:我有血棉花套子哩!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街方向跑,敵人就追着往上打槍,二魁便被打中了,倒在一家屋脊上,更多的子彈打上去,身子成了馬蜂窩。雷布趁機從前街的房頂上跳下來,才獨自跑到柳樹林子裏。
老黑看了李得勝的傷,埋怨雷布:要觀察敵情你雷布觀察麽,你讓隊長上柴草棚?!雷布說:這鏡是配給隊長專用的,你不是不知道!老黑把望遠鏡扔在地上,拿腳踩扁了。老黑清點人數,竟少了一半,也沒見到三海,也沒見到匡三和四鳳。雷布說他們沖到街上後到處都是敵人,就分了三股往外打,也不知別的人在街上還是跑出來了。老黑說:我尋去!二返身又跑到街上,在三條巷裏來回和敵人周旋,見巷道裏有二三十個游擊隊員的屍體,還是不見三海、匡三和四鳳。想着今日原本是辦婚事的,沒料到遭了敵人的圍剿,聽雷布說這裏躲在崖上最西邊窟裏的人溜下崖去給保安團報的信,他知道那戶人家的房院,就去房院裏點了一把火,等煙火起來了,跑回到柳樹林子。直到天黑,皇甫街上已是火光沖天,知道無法奪回,一夥人才涉水過河,向溝裏轉移。
匡三離開了院子,手裏卻沒帶家夥,扭身回去拿了劈柴的斧頭,瞧見一張桌上還有切開的熟豬頭肉,擰了一疙瘩吃在嘴裏,又把半個豬臉塞在懷裏。跑進一個拐巴子巷,一群保安正圍着一座房子,房頂上是七八個游擊隊的人,那些人沒有槍,揭瓦往下砸,子彈一打上去,就趴下看不見了,保安搭梯子往上爬,房頂上的人又跳出來用刀砍。保安開始點火燒房,屋頂上的便往下跳,一個跌斷了腿,被保安圍住打死,一個來救時被抓住,手腳綁了扔到火堆去。還有五個跳下來往巷口跑,跑在最後的一個滑了一跤,被攆上的保安拿刺刀從屁股捅了進去,一時刺刀卻拔不出來。匡三忽地撲出去,甩了斧頭,斧頭紮在那個保安肩上,他就要奪保安的槍。沒想已經跑出的四個人突然一叽咕,過來扭住了匡三,大聲喊:不要殺我們,這是小隊長,我們捉他給你們!匡三吼了一句:王長理我記着你!一腳踢在那個叫王長理的裆裏,王長理一哎喲,他掙脫開就跑。保安團的人卻全開了槍,扭他的那四個人倒在了地上,匡三向一堵牆跳去,那牆一人多高,竟然就跳了過去。跳過去了,摔在地上,剛要翻起,有人一把拉住他,正是三海。
三海是李得勝雷布往街西頭打過去時,他斷後,趴在一個碾盤下放槍。他的槍法準,放一槍就把過來的保安打倒一個,打倒了五個,要放第六槍,槍卻炸膛了,只好鑽進一個巷子。牆下拉住了匡三,匡三說:我要有槍,就吃不了這虧!三海也不言語,拉着他跑,見一戶人家院門掩着就進院,那戶主人是個婦女,推着不讓進,三海硬往裏進,婦女大聲叫喊,匡三去捂嘴,一時又捂不住,對着兩個奶包咚咚打了兩拳,婦女翻白眼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拖到一邊用一卷席蓋了,進屋便往炕洞裏鑽。匡三鑽進去了,三海身骨子大,頭進去了肩膀不得進去,看見牆角有一個水甕,水甕裏只有少半甕水,順手将一個雨帽蓋在頭上蹴進甕裏。保安六七個進屋搜,沒有搜到,出門走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水甕上的雨帽動彈,過來一揭雨帽,把三海拉了出來。
※※※
游擊隊再次撤進深山,這次一直撤到最偏僻的黃柏岔村。
黃柏岔村只有三戶人家,每家都有兩丈高的土院牆,牆上畫了石灰白圈防獸。石灰白圈能吓住狼、豺和野豬、牛,卻吓不了豹子,村裏的雞和豬常常就沒了。這月的初三夜裏,月黑風大,豹子又來了,一頭牛就和豹子在村前的路口上搏鬥,它們的力氣差不多,誰也沒戰勝誰,都累死了。天明村人去耕地,才發現牛和豹子都是後腿蹬着,半個身立起來,豹子的前爪抓着牛的肩,牛的頭抵着豹子的頭,撐在那裏像個人字架,用腳一踢,咵嚓倒下去。這牛是姓冉那家的,姓冉的不忍心殺牛吃肉,挖坑埋了,在院子裏剝豹皮,來了一個長着白胡子的人。姓冉的留那人吃了頓飯,還給換了一雙龍須草鞋,那人臨走時給姓冉的畫了一張符,還剪下自己一撮白胡子,說這一月裏村子裏還可能有災難,如果到時候把符和胡子燒灰用水沖服,然後離開村子就能避過。姓冉的初九日是他娘三周年祭日,在墳上燒紙上香哭了一場,又招呼另外兩戶人家吃喝了一頓,準備着初十離開,初十中午老黑和李得勝他們就來了。
李得勝的手傷,在來黃柏岔村的路上已敷了南瓜瓤。南瓜瓤可以治槍傷,敷上後果然痛止了,腫也往下消,胃卻又疼起來。李得勝有老胃病,一直吐酸水,在皇甫街多喝了酒,再加上不斷自責在皇甫街決策失誤,使游擊隊蒙受重大傷亡,胃病又犯了。老黑将幾十人分住到三戶人家裏,讓各戶給他們先做飯,姓冉的很客氣,就起火燒水,卻在水燒開了将符和胡子燒灰讓老爹沖水喝,老爹不喝,說他腰疼要走也走不動,姓冉的自己喝了,給老黑說他去地裏摘些青辣椒回來炒菜呀,跳下地塄就逃跑。哨兵發覺後喊起來,屋裏跑出來三四個游擊隊員,把姓冉的壓倒,罵道:你是要山下報信啊?!拉回院子。老黑問了情況,罵道:我最恨報信的,拉出去埋了!姓冉的吓得癱在地上,稀屎從褲腿裏流出來,他爹跪在地上求饒,說他總不能白發人送黑發人呀!老黑說:看在你爹的臉上,不埋你。自己卻親自拿了一把鐮,過去把姓冉的一個腳筋挑了。另外兩戶都乖了,把所有能吃能喝的東西全拿了出來,說住一天兩天行,住十天半月也行。李得勝趴在炕上,用另一只手給他們寫了欠條,說革命成功了,拿這欠條到蘇維埃政府兌錢,兌三倍錢!
這些山民不知道蘇維埃是什麽,連老黑都不知道,那兩戶人把欠條拿走了,老黑說:蘇維埃政府?李得勝說:那就是咱們的政府。老黑說:咱們還真會有政府?李得勝說: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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