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神出鬼沒殺人箭

宋名揚并不是一個會對NPC客氣的人，但雲水僧人這個NPC可是個神一般的存在，以後說不定還能再遇見，甚至還能接到任務，所以他此刻才對雲水僧人恭敬不已。

“施主請問。”雲水僧人停下腳步，等待着宋名揚的問題。

“诶？這麽幹脆？果然是沒有物質獎勵嗎……”宋名揚吐槽了一句，然後說道：“我們就是想問問，您有沒有見過一個叫泺邑書生的人？”

雲水僧人低頭思索，看得宋名揚和慕堇若心都提起來了，這是代表着，有戲？

結果雲水僧人擡起頭，淡然說道：“貧僧未曾見過。”

宋名揚不死心，繼續問道：“那，大師，您去過錦瑟仙境嗎？或者說您知道錦瑟仙境怎麽走嗎？”

“仙境飄渺，無跡可尋，貧僧暫無仙緣，因此并未得見。”雲水僧人回答道。然後看了看慕堇若，又說：“貧僧觀這位女施主，似乎與錦瑟一族有些淵源。”

“你是說我有可能通過她找到錦瑟仙境嗎？”宋名揚開心地拉過慕堇若抱了一下就放開了，雲水僧人神色不變，就像沒看到一樣，只是低低念誦了一句佛號。慕堇若一呆，等回過神來宋名揚都已經把她放開了。

“施主若再無疑問，請恕貧僧不便久留。”雲水僧說道。

慕堇若回過神來，問道：“大師，原來您會看面相啊？那您能不能再看看我，告訴我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雲水僧默默地看着慕堇若的臉，尤其是那雙泛着憂傷的深紫色眼眸。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閉上雙眼，轉動手中佛珠，口中念念有詞。不久，他睜開眼睛，對慕堇若和宋名揚說道：

“貧僧法力疏淺，竟無從得知二位來處。但有幸得佛祖開示，二位若想回到來處，且謹記‘斷腸’二字。”

“斷腸？什麽意思？”宋名揚和慕堇若都是雲裏霧裏的，但雲水僧人已經不再回話，而是走過去背起了行囊，扶着那個獨眼的武者，默默離開了。

“起程！”風不鳴騰空而起，落在照夜白的背上，右手一揮，下了命令。整個車隊再次踏上了行程。

高琳沒有上馬車，而是騎了一匹馬，在風不鳴的白馬後面跟着，默默思索着剛才雲水僧人對她說的話。紫小雷看在眼裏，以為她是不高興呢，打馬上前，與高琳并排行走，溫和地說道：

“琳琳……啊不，高小姐……你不開心了嗎？剛才那些晦澀難懂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人這一輩子，活的開心就行了！你要是想吃桃子，就告訴在下，在下一定給你買五行大陸最大、最甜、最好吃的水蜜桃，你放心，在下買的絕對沒有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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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紫小雷一臉認真地逗着她，高琳忍不住展顏一笑，由衷說道：“我沒有不開心啦，謝謝你，紫小六！”

說完，她就笑着一夾馬肚，追上風不鳴，找她聊天去了。

紫小雷沉浸在那個甜甜的笑容裏，整個腦袋都暈了，傻樂了好久，腦海裏一直都是高琳的笑臉，高琳的聲音，高琳的話語……

“我沒有不開心啦……”

“謝謝你……”

“紫小六……”

紫小雷樂着樂着突然一僵：

紫小六？紫小六是什麽鬼？！

啊！樓十一，都是你，我恨你！

……

天色漸晚，這條路上卻并沒有村落，也沒有旅店。天黑之前，他們遇見一條小溪，小溪邊有個草棚，倒是可以暫時栖身。

武者和游俠們将馬車集中起來，蓋上油布，防止半夜下雨，然後在清淺的小溪邊打水洗刷。紫小雷慫恿高琳一起去水裏抓魚，結果運氣不錯，還真抓到了幾條小魚，等仆從們支起鍋子，就把小魚處理了一下丢了進去，再加上風家準備的食材，炖了一大鍋鮮美的魚湯。

撲鼻的香味讓宋名揚食指大動，就着湯連吃了三個大饅頭，本着他一貫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原則，還悄悄地往包裹裏塞了兩個。慕堇若也被高琳拉着，喝了滿滿一大碗的魚湯。

夜風輕拂，彎月如鈎，不知名的蟲子在稀疏的草叢中低低地鳴叫。

溪水潺潺，星與月的碎影在水中無聲搖曳。兩位美女坐在小溪邊，說着悄悄話，還不時發出一陣輕笑。擁有銀鈴般笑聲的自然就是高琳，另一位就是慕堇若了。

風不鳴叫了衆人在草棚內開會，但性子跳脫的高琳最怕的就是開會了，悄悄地溜了出來，順便還拉上了一個“共犯”。

慕堇若其實很在意白天雲水僧人說的話，“二位若想回到來處，且謹記‘斷腸’二字”，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斷腸是指一種毒藥？還是一種法術？

難不成是指，兩個人都要在游戲中經歷足夠斷腸的事情，才能夠離開？

高琳看着慕堇若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切地問道：

“堇若，從下午你就一臉心事，到底怎麽了嘛？說出來看看，就算我幫不上忙，至少還可以做個傾聽者啊！不管什麽煩惱，只要有人分擔了，分量就會輕好多呢！”

慕堇若感激地沖高琳笑了笑，說道：“我在想，雲水僧人下午說的話。他說，如果我想回家，就要記住‘斷腸’兩個字，可是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麽，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來。”

“斷腸？”高琳也很疑惑，皺起眉頭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手，說道：“我想起來了！”

慕堇若被她的一驚一乍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說道：“快說快說！”

高琳撿了一顆小石頭，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地圖，指給慕堇若看：“在玄武國的南端，勾陳國的北端，兩國交界的地方有一座大山，名叫‘哀山’；在玄武國的東邊，青龍國的西邊，兩國交界的地方又有一排山脈，屬于玄武山脈。在哀山和玄武山脈交接的地方，有一處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高的懸崖，名字就叫斷腸崖！”

慕堇若看着地圖，發現只要他們一路南行，到達洛淵城，再從洛淵城一路往東，就能到達哀山了。順着哀山再往東，就可以到達斷腸崖。

“難道錦瑟仙境現在在斷腸崖？！”慕堇若一下就跳了起來，“我要趕緊去告訴小恩賜，不然等錦瑟仙境再換地方，又不知道換到哪裏去了！”

剛一轉身，就看到男裝的風不鳴正朝她們走來。幾個人都沒有發覺，空氣中不知什麽時候彌漫起一股月桂的幽香。

“你們在做什麽……”風不鳴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一暗，就什麽都看不到了！接着，一支箭呼的一聲飛了過來，正沖着風不鳴的腦門！風不鳴往後一仰，那支箭矢就在她的鼻尖險險擦過，射到了她身後馬車的箱子上，入木三分！

沒有人看到，箭尾上那不斷顫動着的，不是羽毛，而是一片綠葉！

“什麽人？！”高琳大喊一聲，朝小溪對岸看，可是黑魆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東西。

“怎麽回事？！”風家的武者和雇傭的人們聽到動靜，全部跑了過來，握緊了武器，凝神戒備。天上不知何時竟然聚齊了烏雲，遮住了月光，對方似乎是趁着光芒消失的那一刻，發出了暗箭。

“大家後退！這邊有人使用了‘月桂夢’！大家小心一點！”

風不鳴沉聲說道，內心驚訝無比，這人是什麽時候跟上他們的？她居然沒有發現？！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她指揮手下第一時間熄滅了篝火，不讓自己人再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下！

但最驚訝的莫過于慕堇若了，想當初五月國師在天上飛得那麽高那麽穩，還是被眼尖的她給發現了——雖然是把他誤認為是流星才發覺的——然而這次卻絲毫沒有察覺，連聲響都沒有聽到！

還沒有學過“月桂夢”的她不知道，這個技能靠的是氣味，并沒有多大聲響。

還好，她恢複地比較快，等她運起目力，仔細朝對面查看，還沒等她看出什麽，對方就像識破了她的想法一樣，突然間就冒出了許多黑影！

雖然看不清楚，但還能很明顯地知道黑影并不是人影，它們比人影高大地多，數目龐大，似乎還沉沉地喘息着，氣氛非常壓抑。

“有很多黑影，是怪物嗎？”慕堇若弱弱地說道。

“有可能！”高琳接了一句，也緊張地盯着黑暗。

“琳琳，你到後面來，在下會保護你……啊！”一支箭矢突然從黑影中間射出，紫小雷發出了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捂着右臂痛哼不已。

“紫小六你怎麽啦？”高琳被慕堇若拉着往後撤，邊撤邊喊道。雖然紫小六平時老糾纏她，但她覺得這一次，對方是因為紫小六出聲講話才射了一箭，而他出聲講話卻是為了她——高琳不喜歡這種間接害人的感覺，趕緊和紫小雷的家仆一起，手忙腳亂地把他帶回了草棚裏。

一進草棚，慕堇若就取出了“馬良神筆”，沒等家仆把箭拔出來，就一個“薔薇蕊”飛了過去，結果傷口從內往外愈合，把三角形的箭頭硬生生頂出了紫小雷的胳膊，差點把他給疼暈過去……

“你這個，你這個小丫頭……簡、簡直是公報……私仇，借、借刀殺人……疼死本少爺了……”紫小雷疼得嗷嗷叫，額頭上挂滿了汗珠。

“好啦！”高琳打斷了他的話，“堇若還不是着急救你嗎？不要再嗷嗷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