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少年

下午無事便去看紅玉在後院井邊洗衣服，見他終于把一盆又一盆的髒的衣服洗完晾曬後。胭脂便磨着紅玉帶他四處溜達溜達，好在老鸨帶着頭牌去參加堂會去了，紅玉想了想幾天後的事情變答應了胭脂。

胭脂幫紅玉送洗好的衣服的便，把樓裏樓外各個房間都大致的逛了一遍。又陪紅玉去廚房煎藥時，胭脂突然想起早上的那個被打的人了。

“今早那人死了嗎？”胭脂挪了幾步挨近紅玉小聲的耳語道。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被關在那柴房裏也沒個上藥什麽的，估計聽不了多久。”紅玉擡頭看了眼柴房處說道。

“為什麽打他？”胭脂也看了眼紅玉說的柴房，木門被從外面給鎖上了，不過被打成那樣估計也爬不出來了。

紅玉聽了這話看了眼胭脂，他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了，還有閑心八怪別人的事情，見紅玉沒有說話胭脂催促的看着紅玉。

“不肯接客呗，又得罪了重要的客人。”紅玉低頭繼續扇着爐子，漫不經心的的敷衍道。

胭脂見紅玉不肯多講，便自己站了起來走到了外面。原來柴房的門上的鎖只是挂在上面并沒有鎖上，胭脂附耳在門上聽到裏面傳來細細的呻*吟聲。

“公子你要幹嘛啊？”紅玉一時沒有留神，等了好一會見胭脂安安靜靜的，奇怪的擡頭去看他卻見他人已在柴房門口了，忙跑去見胭脂正在動手把門上的鎖給拿了下來。

“噓，小點聲。”胭脂用手捂住了紅玉的嘴，看了看沒有引來別人才放心的說，“我們去看看他好不好，他也是個真漢子，就這樣死了豈不傷悲。”

“公子還不要了我們回去吧，被發現了吃不了兜着走啊。”紅玉焦急的勸道，可是胭脂卻不理他人已經進去了，紅玉沒有辦法看了四周便也跟着進去了，小心翼翼的把門在裏面又給關上了。

一進屋子便被屋裏黴臭味熏的只捂鼻子，适應了一下柴房裏的黑暗後。便看見柴房裏面的角落裏躺着一個人，渾身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了，幾乎遮不住裸*露出來的肌膚。

胭脂避開地上的雜亂的東西走到那人身邊，見他身上已經皮開肉綻了，都是血紅色的傷口和被烙傷的黑糊的肌膚，看着讓人膽戰心寒嘆道盡然下手如此的狠，這哪裏是把人當人看啊。

“好了看也看了，我們走吧。”紅玉拉了拉站在那不動的胭脂的袖子催到。

“既然都進來了，怎麽能就這麽走了。”胭脂眼裏含着淚花的看着紅玉，“你聽他還在呻*吟就說明還活着，我們既然遇到了哪裏就要看着他死去。”

紅玉見胭脂似鐵了心不走了，也沒有什麽辦法只得由着他了，大不了在自己走前在挨頓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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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玉見胭脂一面擦淚一面把他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了下來，輕輕的給地上的少年穿上，又用手帕把少年身上的血水擦了擦，從懷裏掏出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藏在懷裏的傷藥，一面輕輕的吹這傷口一面給少年上藥，上幾次藥便轉頭擦擦眼角的淚水，恐它們滴落到少年的的身上在加重了傷口的嚴重性。

胭脂只是一心都在這個可憐的少年身上，卻不記得自己都做過了什麽事情。許多年後在說起那天發生的事情，紅玉說他當時被自己的行動給吓到和驚住了。據紅玉記憶裏，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胭脂的時候，那個孩子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居然很鎮定，他給胭脂上藥揉淤青時只見他龇牙咧嘴卻沒有哭，可是胭脂卻為一個陌生人哭的那樣的傷心，所以那時紅玉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一個賭。

從後院回來之後胭脂覺得渾身都沒有了力氣，魂魄好像游離在外腦袋裏也亂亂的。紅玉遞過來的藥他不假思索的一口就喝了下去，卻忘了之前所做的一方面為的就是不想喝藥。後來迷迷糊糊的被紅玉扶到床上躺下，他好像還對自己說了些什麽，不過都沒有聽清楚或者是左耳聽了右耳就出去了，也不知他是何時離去的要去做什麽去，這一切像是在夢裏一樣模模糊糊的。

他的眼睛雖看向床頂，可眼前卻浮現出那個少年單薄的身影和他那雙乞求的眼神。少年的聲音還在耳邊徘徊他說他叫雅晴是個知府的兒子，他母親因賣官受賄已被處死了，家裏所有女子接被發放邊疆而男子則入賤籍。

可他家只有他母親，父親，和他三人而已，母親一生為官清廉斷不會做出此事。我想為母伸冤可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少年說他有個未婚妻叫程遠，他們是青梅竹馬，等到他滿十七歲他就會嫁給她。他說她是經商的出事時她去了朝陽國，她不知道他們家出事了，她現在一定在到處找他。

他說如果你真想幫我，就把這個玉佩幫我給她，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她會為我家平反的。他說她家住在鎮江，你一定要親手交程遠。如果找不到人的話，就把這塊玉佩埋了吧。他說到她時胭脂能看到他眼裏的甜蜜，他們定是很相愛的。他說她叫程遠……程遠……，他說好人會有好報的，他說他會保佑胭脂的，來世會做牛做馬報答他的。

胭脂輕柔的擦去少男眼角的淚，承諾道一定會幫少年找到他的未婚妻的。

少年嘴角綻放出一朵微笑，“記得見到她時和她說忘了我吧，娶一個賢惠的夫郎好好過日子。”

他死了死不瞑目，他死了無人為他送葬，他死了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的，他死了連件可以蔽體的衣服都沒有，他死了…………。他死了，就這樣的死了，不就是不肯接客，把顧主給得罪了嗎，也不用把人打死啊，他可是個人啊，他還那麽年輕啊………

胭脂哭着向紅玉控訴，可紅玉卻面無表情的說，你現在還是操心下你自己吧。要是爹爹發現了你我都沒好果子吃，走了人都已經死了，你在看下去他也不會活過來。

胭脂不知道紅玉為什麽會如此無情，他們剛剛是一起看着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的沒了。在他的眼裏居然和沒有發生一樣，難道人在這裏時間久了，都會變成這樣嗎。

胭脂只知道他自己是無法忘記這一切的，這是第一個死在他眼前的人還是在異世。他的死讓胭脂覺得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并且在這風月場所人的命是不是更不值錢。淚水不停的留下來，胭脂舔了一下發現它是鹹的，他知道他必須快點想辦法離開這裏，要不然不知哪天雅晴今天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了。

他雖然死了但胭脂心裏想到他曾經有過幸福的，有愛他的父母有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有一個可以為他出生入死的女子。他說母親為他請過西席，父親教他刺繡，他已經把他的喜服繡好了可惜穿不上了。他說他的秀活很好，他還說了好多好多，可能是他快死了所以話便的很多。雖然他說起來不是很通順，可并不妨礙胭脂依然能聽懂他的每一句話。

躺在床上睡了好久好久，直到外面已經華燈燃起，杯光交盞午夜已經開始。大聲的尖叫和吶喊把胭脂從夢裏叫醒了，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夜店的樣子，原來和想象中不太一樣。胭脂嘆道還好他是住在後院的，這裏和前院相比你是無法想象的。前面是活色生香的豔麗場面，你只要有些小錢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而後院就是一個大家閨秀的閨閣，在這裏你可以聽琴，談詩，吟唱，賞舞等等。這裏的男人把矜持和放蕩揉捏的恰到好處，他們是都是被精挑細選出來的美人，又經過百般細致的調*教。如果你出的起錢，你可以在這過一夜。

但不管怎樣它只不過是個高檔點的妓院而已，胭脂就住在這裏但目前為止他還不是這裏的小倌，但卻享有紅牌才應該享有的一切特殊的待遇。外面想起的琴聲有點傷感，也許這是吸引顧客的手段。但它卻真的感傷了胭脂，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少年，想起了他的臉他的聲音以及他說的每一句話。

很奇怪的是再次想起少年的話，胭脂發現其實他說的話都符合邏輯但就是感覺上很怪。母親只有父親一個夫君，母親是個知府父親在家相妻教子。他父親只有他一個孩子，生他時難産後來就在也懷不上了……。

等等這些都是什麽意思？難道自己不僅惡俗的穿成男的，難道……胭脂不感想象他并沒有做過壞事。他還只是個在讀書上學的學生，為什麽上天要這樣懲罰他。要他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活在女尊社會裏，在嫁給個女人……不……不……，千萬不要這樣子啊，他不喜歡女人的啊，不要和女人發生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