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故人

好再來酒樓的二樓的單間裏面，來了兩個大戶把酒樓裏的招牌菜全都點了。店小二殷勤的上菜上茶，看着單間裏的飯桌都擺的滿滿當當的，卻只有兩個人坐在那裏吃飯，不由的羨慕到有錢就是好啊，點了這麽貴的菜吃不了都不覺得心疼啊。

胭脂看着很快擺滿的桌子，一盤一盤的美味佳肴，他都不知道要先吃哪個才好了，今天真是奢侈了一回了啊。在四皇女府裏他雖然地位不低，廚房裏都單獨給他做吃的，但是規矩在那裏擺着，他也只能一次點兩個菜吃。四皇女在院子裏用飯的時候，她本人很禁欲的，每頓飯也就要兩個熱菜兩個涼菜和一份湯，他也只是站在一邊伺候着她吃飯，卻沒有和她一起坐下來吃過。

納蘭軒轅看着拿着筷子留着口水卻猶豫着不知道夾哪一個菜的胭脂，便替他夾了第一筷子的菜放到了他面前的瓷碟裏，“這裏的都是你的，想吃哪個就先吃哪個，今兒咱們也別管身份的事情，就實實在在的當一回食客，也好報答了辛苦的做了這麽多菜的廚師了。”

胭脂看了看碟子裏的菜，又看了看說完話已經挽起袖口開吃的納蘭軒轅。便也沒有了什麽估計，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兩個人一頓不顧形象的大吃特吃後，終于都撐的摸着肚子靠在椅子背上大笑。桌子上的菜都被吃的差不多了所剩無幾，後來來收拾碗筷的小二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

納蘭軒轅覺得這女尊國生活了二十多年，只有這一頓飯吃的才叫痛快，才知道原來享受美食是多麽愉悅的一件事情。

“額。”胭脂靠在椅子上打了一個飽嗝，他伸出手捂住嘴不好意思的看着對面納蘭軒轅，吐了吐舌頭，“吃的太飽了，不過很久沒有吃的這麽爽了。”

納蘭軒轅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給胭脂看，“我也是，這二十來年頭一次知道撐着了是什麽滋味。”

胭脂做起身子不解的看着納蘭軒轅，“難道你以前都沒有吃撐着過嗎，不應該啊你這種身份不是想要什麽都有的嘛。”

“就因為這個身份，所以從小就沒有吃飽過。”納蘭軒轅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有的時候我們還不如你們來的自由呢，從小的教導我的姑姑就告誡我，吃飯只能吃七分飽。”

納蘭軒轅講到這裏突然有了想要宣洩的想法，便也坐直了身子像胭脂一樣趴在桌子上，兩個人互相瞧着對方的眼睛，她繼續道，“但凡教導我的姑姑發現我夾哪個菜多夾了幾下，這菜便會在我的桌子上消失個把月的時間。我不能挑食每個菜都要吃一下，即使喜歡吃哪個菜也不許多吃，呵呵呵”

胭脂看着趴在桌子像小狗一樣的眼神看着他的納蘭軒轅問他，“可憐吧。”胭脂同情的看了看納蘭軒轅，伸出手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

“那以後你悄悄的自己出來吃你喜歡吃的。”

“我走到哪裏後面都跟着一幫人，她們變态到我連大*便的時候都守在我身邊，一開始我都不習慣。”

“這也要跟着！”胭脂想了想自己要是上廁所的時候，身邊都是人估計上不出來。

兩個人休息夠了便開始繼續逛街，兩個人走到賣頭飾首飾的一條街。胭脂突然想到之前濟仁也帶他來過的，那家店不知道還在不在了。明知道那個女人已經令娶他人了，不會幫玉佩的主人伸冤了，可是他還是想去看看那個女人。

胭脂帶着納蘭軒轅走到了程遠的鋪子，卻發現店鋪卻關了門。這個時候正是一天最好的營業時間，她怎麽會關了店鋪的大門。

胭脂走到店鋪前面的一個擺攤賣字畫的大娘那問道，“大娘，你知道這店怎麽今天這麽早就關門了呢。”

大娘回頭看了那鋪子小人得意的樣子看着胭脂，“她家啊早就關門不幹了，那店老板可能得罪了什麽人了，有一天下午回來，把買東西的人都轟走了，急忙收拾了東西，帶着一家子人跑喽。”那大娘每天看着那麽多人去買首飾，也不買她的字畫早恨不得她家倒閉呢。

胭脂有些失落的看了看店鋪，連逛街的心思都沒有了，拉着納蘭軒轅往外走。

“你認識那開店的主人？”納蘭軒轅看着沒了精神的胭脂問道。

胭脂看着納蘭軒轅，他不知道要怎麽和她講，想了想便剪短的說，“也不算認識，只是曾經受人所托來找那店的主人，那主人不承認有那麽一件事情，當時我還十分生氣。可是今天又走到了這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又想來看看。”

納蘭軒轅把胭脂摟在了懷裏，拍了拍他的後背，“那樣的小人，不必去記得她了。”

“我只是覺得當初信誓旦旦的答應人家了，後來才發現這不是我能力所能及的事情，對自己挺失望的。”胭脂靠在納蘭軒轅的懷裏嗚咽道，此時他才知道他真正難過的是他的無能，是他身為一個男人在這世界裏的存在幾乎為零。

“這個世界對男人太殘酷了，我為什麽來到這裏了，很多事情我只能看着，我什麽都做不了，我想離開卻又離開不了。”這些心裏的話胭脂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講過，包括一直在他身邊的四皇女。可是這個時候卻一個不是很熟悉的人說了出來，只是時間趕的太巧了。在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的時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納蘭軒轅，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如果我說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你會不會跟我走。”這個時候納蘭軒轅忘了她的身份忘了她一開始的目的，她只是真心的想要帶他走。

胭脂推開了納蘭軒轅，離開了她溫暖的懷抱，擦了擦矯情的眼淚，苦笑道，“離開能去哪呢，哪裏不都是這樣，不僅大遼，你們西楚國不也是這種制度。”

“也許現在一樣，但是将來可定不一樣的。”納蘭軒轅自信的看着胭脂，“我要改變這一切，人和人都是平等的不是嘛。”

站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胭脂看着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她身邊過往的人從衣着上就能看出階級等級，而她卻在這裏和他講人和人是平等的，她的語氣她的眼神都讓胭脂很是震驚，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女和他講平等。

“我們換個地方講話。”納蘭軒轅攬着還處于驚訝狀态下的胭脂，迅速的穿過人群進了一家茶館。

胭脂坐在茶館的二樓包間裏，看着對面把整個二樓都包了的納蘭軒轅。他心裏開始突突的跳着，他怎麽覺得接下來的話不是像一開始說的那樣，只是簡簡單單的逛個街呢。

“你別緊張，其實我之前也沒有打算現在就說的。”納蘭軒轅握住了胭脂緊張的發抖的雙手，用力握着不許他掙脫，“我想我們在熟悉熟悉之後找個好的時機在說的。”

胭脂被握的發疼的手，他也感受到了納蘭軒轅的緊張，可是他實在不想聽她鋪墊了，還是一刀來的痛快，“你直接說吧。”

“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胭脂有點迷糊了，這種事情用得着這麽緊張嘛，他就是一個被拐賣到青樓的人啊，這有什麽不能講的啊。胭脂皺着眉不明白的看着納蘭軒轅，看到她對他釋然的一笑，胭脂突然想到這個真實身份，不會是指……指裏面的他吧。

“你……你……說的，明白點。”胭脂有點結巴的問道。

“就是你想到那樣，我和你一樣，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納蘭軒轅平靜的解釋着，耐心的等着胭脂的答複。

胭脂的嘴哆嗦了好半天，才磕磕絆絆的說，“你，你的意思，是你也是，穿來的？”胭脂看着納蘭軒轅點了點頭後，他突然覺得身體被抽空了，大腦一片空白，他整個人攤在了那裏。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胭脂才又從新的坐好，看着納蘭軒轅問道，“你說實話，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濟仁說那個藥方有一處是你想的時候，我還沒有多想可是回來後，看見你做的山楂球便開始有點懷疑，到今天你突然和我說了句英語，我就知道了我們是老鄉啊。”在胭脂空白的那一段時間裏，納蘭軒轅終于回過神了，想起她了她的計劃，所以在胭脂叫她實話說的時候，她便半真半假的講給了他。

“老鄉！”這一句擊中了胭脂的內心，他崩潰的大哭的抱住了納蘭軒轅。

納蘭軒轅想過好幾種她和胭脂挑明後的情景，就沒有想到他會崩潰的嚎嚎大哭，鼻涕眼淚的一把的抹在了她的身上，她也只能抱着他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胭脂的後背。

胭脂哭了好一會後才覺得舒服多了，便一抽一抽的離開了納蘭軒轅的懷抱。他擦了一把鼻涕後，便開始和納蘭軒轅訴苦，把他穿越後的經歷都和她一一的講了，只是省略了他和四皇女之間的感情。

“那你是比我慘多了，我還好死後直接穿到了人家的肚子裏面，只當是自己投胎的時候忘了喝孟婆湯了。”納蘭軒轅聽了胭脂的話，真的是有點同情他了，也慶幸自己沒有那麽倒黴。

“可不是，我到現在都不敢照鏡子，都不敢直視自己的樣貌。”胭脂搖了搖頭看着納蘭軒轅，果真她還是正宗的穿越範兒啊，金錢樣貌身份樣樣都有，和她一比自己這算是個什麽啊。

“那你跟不跟我走，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也不擔心別人揭穿了的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