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聽見了他的想法(驅蚊草)
吃飯的時候,坐在他對面,這樣的位置安排,宋随意快懷疑起是不是李大哥有意安排的。只知道不經意的往對面他的臉偷偷瞄過幾眼時,越看越覺得美若天仙,哪怕他身上穿的如此簡單,氣質卻是騙不了人的。
書卷氣,草香,花香,怎麽聞,都是讓人賞心悅目。
宋随意不知道的是,在她看對方的時候,兩個男人一樣在暗地裏打量着她。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這裏,雖然不能說沒有見過女人,可說真,很少有機會看見城裏來的女孩子。
像宋随意這樣,一看衣着打扮馬上可以看出是城裏來的大學生,在這個沒有開發的深山老林裏絕對是個稀罕貨。
屋外頭不知什麽時候,不少周近的人聽見了消息,走過來這邊看熱鬧。但是,那些人俨然不敢正大光明地走進來看,只是踮起腳尖站在了圍牆外面。
一些聲音因此傳進了屋裏,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子,議論紛紛的,說着:
“是去年來我們這裏做義工的老師們?”
“老師們去年暑假來的,但是今年,村支書不是說了嗎?說聯系了,不一定來。”
“來的話,不可能只有一個人吧。”
“是什麽人?”
“噓——”
李大哥是按捺不住了,走出去驅趕圍觀的人群。
那些人離開的時候,繼續議論着:“小四說近距離看過她樣子,長得很漂亮。”
宋随意這還是在外面,被人第一次誇樣子漂亮。不,她不是自卑,是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像宋婷婷那樣當模特或是電影明星的料,況且她的志向也不是這個。
總之是被人誇了以後,心裏高興之餘,有點窘意。
讓宋随意意外的是,完全沒有想到,對面不喜歡做聲的他突然開了聲,說:“聽說宋小姐非常受人歡迎。”
宋随意吃驚地擡起眼,對上他眼神的剎那,不禁扯了下嘴角:“沒有的事,那說的不是我。”
這話說完,無疑漏了什麽底,兩人所在的屋子裏登時一片安靜。
宋随意心裏想,遲早他是要知道的,而且他這人,又不是傻子,應該早有察覺了吧。
杜玉清把手裏的筷子放了下來,道:“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
宋随意本就沒有打算讓事兒隐瞞下去,說:“我是姓宋,沒有騙你,只是不是宋婷婷,而是叫宋随意。”
“宋随意。”他好聽舒服的聲音念着她這三個字的名字,“随意,随意,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名字。”
有意思的名字嗎?是曾聽人說,不知道是真是假,說是她爸爸,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因為自己媽媽離開的時候,說是希望爸爸能讓她這個女兒以後生活過得舒心快樂,随心所欲。這樣說來,她媽媽在離開她之前,日子勢必過的很苦了。宋随意每次想到這兒,都會不禁黯然傷神。一個自小沒有媽的孩子,她有時候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
不知覺中走神了,等察覺他的眸子在自己臉上已經停駐了許久時,宋随意心頭咚了一下。他的眼睛,清澈如溪谷中的溪流,同時眼底蕩漾的光,仿佛飽含了人世界的滄桑,即便如此,這雙如此溫柔的眼睛,會偶爾露出一抹能一眼望到人骨子裏的鋒芒,讓人心生忌憚。
宋随意不由自主地在桌子底下捏緊了自己衣服的擺子。
李大哥從門口走了回來,喊着:“好熱,人好多,誰讓玉清你的未來媳婦,到哪兒都惹人喜歡。”
聽到李大哥這話,杜玉清的眼沖李大哥掃了一抹光過去。李大哥閉住了嘴。
吃完晚飯,宋随意再喝了碗藥躺下去休息了。
李大哥和杜玉清坐在了院子裏。李大哥低聲問:“怎樣?”
杜玉清眼角瞥了眼屋裏睡着的身影:“不是宋婷婷,應該是宋婷婷的姐妹。”
“啊?”李大哥大吃一驚,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他們宋家是什麽意思,找個妹妹代替姐姐來相親?”
“也好。”
只看他非常淡定沉着的姿态,李大哥的心跟着吃了顆定心丸,說:“我覺得這姑娘也挺好的,沒覺得比媒人說的什麽宋婷婷差。你爸,你媽,你大哥,都非常擔心你在這裏沒人照顧,這樣的好姑娘,你不抓住,莫非想讓給他人?”
“我本來就是想把人讓出去的。”
李大哥被他這話吓得,連聲說:“你傻的嗎?你爸媽遲早會把你弄回去的。你又不差。”
“但是我什麽時候能回去,會不會老了才能回去,誰也說不定。總不能讓一個女人的青春,全陪着我浪費在這裏了。”
李大哥皺皺眉頭,對于他這話明顯不知道怎麽反駁。平心而論,換做他們是這姑娘的親人,肯定也不願意自家女兒嫁入深山裏受苦。
屋裏的宋随意其實沒有真睡着,外面他們的對話,再次斷斷續續傳了進來。他說的,要把她讓出去的話,進入她耳朵裏,宋随意心頭不由一熱。
這是個好男人,很好的男人,為他人着想的好人。這麽一個好人,如果沒有人來喜歡他,不是很奇怪嗎?
宋随意心頭糾結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和宋婷婷不同,從小,她只知道念書,一直專心致志地放在學業上,對于談戀愛結婚的事,她又不像宋婷婷挑剔,更不會好高骛遠,總覺得一切順其自然最好。
正因為這樣,奶奶都說她爸,不該給她取名随意。
可人生,何必想那麽多,好比大自然裏生長的花花草草,争芳鬥豔的花,深藏懸谷中孤芳自賞的小花,各有各的路,并不是只有豔麗才是最美的。
在她眼裏,這個猶如栀子花開的男人,好像與她宋随意有些相似呢。
不知何時睡着的,只記得睡夢中隐約聞到的草香,是驅蚊草。他在她這兒擺了驅蚊草,她想睡不香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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