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41】別回來(木頭)
宋思露一眼猜出來怎麽回事,低聲對着翠姐說:“随意姐去了哪裏,我怎麽知道。”
“你怎麽不知道?”翠姐不信她的話,一雙眼睛像針一樣盯住她不放,“是不是你給杜少通風報信?”
三嬸在旁聽翠姐這樣問,吓了一跳,看着女兒:女兒不會傻到去幫宋随意吧?
宋思露搖頭:“大嬸,你說什麽?我一直在手術臺上忙活,沒有空下臺。還有,杜少是誰?”
“你不知道杜少是誰?”
“不知道。”宋思露三個字咬的很死。
三嬸出來為女兒說話了,向翠姐說:“思露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她是傻瓜嗎?”
翠姐心頭是在琢磨着,宋思露究竟是個過于仗義的傻瓜,或是一個過于精明的家夥。總之,這個三房,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左,見風使舵,看起來不怎麽可靠。
“宋思露。”
聽見聲音,三個人回頭看。宋思露看到了李謙峰,問:“前輩,你來急診?”
“叫外科嘛。”李謙峰一只手插進白大褂口袋裏,有些好奇地打量宋家人,指着翠姐問小師妹,“她們是——”
“我媽和我大嬸。”宋思露小聲說。
李謙峰挑起眉,勾勾小指頭示意宋思露跟她走到一邊去。
宋思露尾随他走到了角落,問:“前輩找我有事?”
“那個是你姐?”李謙峰眼神指到病床上的宋婷婷。
宋思露看到了他手裏拿的病歷,心頭一驚:莫非宋婷婷生了什麽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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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李謙峰咳嗽一聲說,“聽說上嘔下吐頭暈,內科請外科會診,我值班被叫了下來,說是去照了頭部CT。我打過電話到了CT室問初步的情況,好像是——”
“有問題嗎?”宋思露一絲緊張。
“沒有。什麽問題都沒有。”
宋思露聽到這個完全相反的答案愣了下,接着,貌似明白李謙峰想說什麽了。
李謙峰拍拍她肩頭:“聽說精神上受了刺激。內科外科的會診意見基本一致,可能是癔症。”
宋思露想笑但是笑不出來。癔症,豈不是神經病?
翠姐和宋婷婷要是知道人家給下這麽個診斷,八成更要發癫。
李謙峰把宋婷婷的病歷塞給她:“她不是你親戚嗎?你和他們說吧,去心理科挂個號。”
宋思露臉色刷的一白,看李謙峰轉身要走,追過去:“前輩,我只是個實習生,說出來的話,他們不會信的。”
李謙峰的手指舉起來對她搖一搖:“這屬于實習生做的事。你遲早要适應的。”
眼看李謙峰越走越遠不會回頭,宋思露無奈地抱着病歷走回來,邊走,她邊偷偷給宋随意發短信:姐,她們到處找你,你千萬別——
*
白色賓利停在了小區樓下。宋随意先下車,對車裏的人說:“杜大哥,我上去就下來。”
杜玉清卻是打開車門,左右望了望,确認安全。
看他要下車,宋随意幫他從車裏取出拐杖。接下來,扶着他一只手臂往樓梯那兒走時,宋随意心裏不解着:他這是要到她家嗎?
“上次來,太晚了。上你家不合适。”說到這裏,他看着她低着的腦袋,笑問,“你家裏有什麽秘密嗎?我不能看。”
“不!”宋随意立馬擡起頭,對上他那對神子般的美眸時,精神不由緊張,“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她家裏,她爸經常出差不在家,她在學校剛回來不久,家裏亂糟糟的,沒有收拾過。如果他看見她家裏亂成那樣,會不會想她這個女孩子連家務活都不會做。一句話,她不想讓他看到她任何不好的一面。
宋随意一步一步小心攙扶他上樓梯,一邊絞盡腦汁想怎麽先把家裏的東西收拾收拾。
只看這老舊樓房的樓梯,相當的長,她家,住的九樓,最頂層,沒有樓梯。
爬到五樓的時候,宋随意有些擔心地擡頭看他的臉。他腿不好,爬樓梯艱難。平常人爬到五樓都要冒汗,他呢?
感覺到她的視線,他回頭,一絲帶着笑意的疑問浮現在他清澈的眼底:“怎麽了?”
“杜大哥,你不累嗎?”她想着是不是扶他先坐會兒,她可以上樓先給他拿杯水。
看她這張臉都知道這個傻丫頭在想什麽,杜玉清把手掌心輕輕貼到她前額頭上:“把汗擦擦,瞧你這汗出的——”
宋随意不敢動,感覺他的手指幫她臉上擦汗的同時,心裏好囧:這樣的動作不是她幫他嗎?怎麽變成他幫她了?
“傻瓜。我有時候上手術臺,一做手術多少個小時,從早上做到晚上,沒有點體力怎麽行呢?”他宛如春風一般舒服的聲音尖銳地看出她的想法,數說起她的傻勁。
宋随意輕輕撅下嘴角:“是,杜大哥,是我看錯你了。”
他的手指順着她的劉海下方觸摸到她的鼻子,點了點:“那麽想幫我擦汗嗎?”
宋随意再次窘了:他這話意思是說,她想揩他油?
“不——”
“給。”他從自己口袋裏抽出了一條手帕,塞進她手裏,“好好擦擦。”
宋随意的手指捏着他的帕巾,藍色高雅的手帕上帶着他身上的味兒,讓她感覺燙手。
“怎麽了?”見她的手指頭握着他的手帕指尖發抖卻沒有動作,杜玉清回頭感到奇怪。
“幹淨。”
什麽?杜玉清瞪直的眼,在她臉蛋上釘了下。
宋随意不由縮了縮脖子,他此刻的眼神有點可怕。
“宋随意,一條手帕而已,你都不敢拿來擦?”他有些不懂她這顆小腦袋是想什麽了,感覺這不像是隔代的問題。
宋随意支支吾吾的:“不是不敢——”
“那是什麽?”
“舍不得——”
太幹淨了,太漂亮了,用來擦汗,感覺是暴殄天物。宋随意心裏頭想。反正這樣一條帕子,要是她,情願拿個盒子裝起來,尤其是他的東西,她想珍藏。
突然對面安靜,宋随意擡起臉,剛好他眼底掠過抹深意。聽他的聲音輕輕帶着那舒服的餘韻說:“榆木,真是塊木頭,讓人不想疼惜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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