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81】(1)
天蒙蒙亮了。
杜玉清起身的時候,把身邊的被子輕輕蓋到旁邊的人身上。動作之輕,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手指尖在撫摸過她的臉時,像是摸到她眼角上一點點的濕潤。他的眉頭就此皺了下。
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生怕吵到她,他拿起手機,拄着拐杖走到外面去聽。
“杜教授,一個車禍患者,昨晚當班的做了給患者一次手術後,現在生命體征不平穩,想讓教授提早回來醫院。”當班的年輕住院醫生說。
“吳教授呢?”
“吳教授今早上說他會遲點到,說是他的車壞了。”
“好吧,我回去醫院。”
挂掉電話後,他回頭看了下她睡着的房間。如果說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拔腿就走,現在,一切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心裏有了某種牽挂。
作為大夫,他其實很清楚,做大夫的不能有太多私心,不能完全顧及家人。
他抽出桌子上擺放的筆筒裏的筆,給她留了一張紙條,壓在了餐桌上。換上衣服,出了家門。
由于順路的關系,他開車到了吳俊澤樓下的小區門口。
吳俊澤一上他的車,馬不停蹄地抱怨起來:“我的車昨晚就不行了,結果,4s店說昨晚能給我修好并且七點鐘開過來給我,現在卻一句話沒修好直接爽約了。你說對方坑爹不坑爹?”
“你沒有投訴?”
“你以為我像你嗎?”叨到這兒,吳俊澤想起了件事,賊一樣笑道,“對了,聽說你那小媳婦和你一樣的性子。”
“我的小媳婦?”杜玉清似乎不太喜歡人家這樣稱呼她,糾正道,“她叫做随意。”
“好好好,我尊重,我是很尊重她的,畢竟是你太太。”吳俊澤趕緊改口,誰讓他現在在人家車上,他可不願意因為叫錯了人家的太太被人踢下車,說出去多麽沒有紳士風度。
杜玉清握着方向盤,認真開車。
吳俊澤再次打量起他的臉,誰讓自己無聊,仔細觀察後發現了端倪。都是醫生,在這方面觀察力是很敏銳的:“你的臉,被貓抓了?”
“有嗎?”杜玉清佯作鎮定,記得剛才出門前,他有刷牙洗臉,對着鏡子沒有發現什麽。
“那只貓,恐怕不敢直接抓你這張讓女人們尖叫的臉,怕被女人們毆打。只抓了你的脖子。”吳俊澤兩只手撐在後腦勺後,沖着他擠眼睛。
杜玉清的臉色閃過一抹不讓人察覺的顏色。
吳俊澤打個哈欠:“都是夫妻了,這種事挺正常的。她比你年輕,體力比你好。”
“她體力比我好?”
吳俊澤趕緊打住話:“是,是我說錯了。”
“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說八道。”
聽對方口氣一絲愠怒,吳俊澤倒也是個聰明人,馬上領悟到了什麽,直起腰向前屈身,側臉看着他:“不會是,昨晚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
杜玉清抿緊的那絲嘴唇什麽字都不打算吐出來的樣子。
吳俊澤轉回頭,似乎也在琢磨起什麽。
*
柳晴打了好幾個電話,打到快手指斷了,才聽到對面一聲喂。
“我說,随意,你怎麽了?”
宋随意沙啞的聲音傳過來:“沒有什麽。”
“感冒了?”
“沒有。”
“沒有你的嗓子怎麽這樣?”
“就是有點口幹。可能昨晚熱吧。”
“沒有開空調嗎?”
“他不喜歡開空調。”
柳晴愣了下後,好像抓到了什麽,驚呼:“你和他一個房間?”
宋随意:好像不止一晚上和他在一個房間了吧。
柳晴哈哈大笑:“這很正常,夫妻了嘛。”
大概如果所有人知道他們睡一張床上,都會是同樣的這句話。可宋随意只是搔搔腦袋。
昨晚上,她不太記得了,不太記得發生什麽事了。只記得被他抱着摟着,後來自己怎麽睡着的,她都不記得。
“你好好休息吧。”柳晴顯得十分理解她這樣的新婚小媳婦睡不飽的狀态,大度地說,“振岳那邊的老板,打過電話來,說是沒有通知我們不用過去。你先歇幾天。”
“可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完全完成。還有後期的維護,需要仔細交代。”宋随意一心惦記着工作的責任。
“你傻的嗎?你忘了,昨天他們不是說了,誰誰誰要來嗎?總得等那個頭走了,才讓我們進去繼續弄吧。”
聽柳晴這話,宋随意記起來了昨天看見的那個方太太。說真,要不是柳晴提起,她都忘了。
誰讓他後來一本正經地對着她“告白”,讓她得意忘形了,什麽都忘了。前段日子的憂愁擔憂多想,全部都忘的一幹二淨。
只能說這人,自己真作虐,怎麽可以這麽快的忘記了曾經折磨自己的事兒。
宋随意走去洗手間刷牙洗臉,對柳晴說:“既然今天有空,我去看看佳佳吧。上次去看佳佳都是好幾天之前的事了。我給佳佳再帶點花。”
“行。佳佳最愛你挑選的花了。”
“是嗎?”她以前怎麽不知道這小妮子喜歡她的作品。
說到這裏,柳晴有些不好意思,代替小女兒尴尬:“應該說,她看見杜醫生很喜歡你的花,她就覺得你的花肯定不一樣。”
小姑娘都對他犯花癡。很正常嘛。宋随意不會和小丫頭計較,非常大度:“嗯,你可以告訴佳佳,想讓他以後關注她,病說什麽都要快點好起來。不然的話,他當醫生會覺得很郁悶的。”
柳晴呵呵呵地笑着:“你這張嘴,适合去當教育學家。”
“那可就慘了,要帶壞多少小朋友。”
走到食廳,看到了他用牙簽筒壓在餐桌上的紙條,寫着:清淡飲食。
讓她吃清淡點,真真是個大夫的口吻!
宋随意哭笑不得,拿着他這張紙條,走到冰箱打開看看,裏頭其實沒有什麽東西了。想他都不在了,自己一個人在家吃多悶。于是出了家門口,在樓下随便買了杯豆漿和包子,一路咬着去他醫院看佳佳。
那會兒,她沒有想過會碰到他。
來到兒童病區,柳晴站在門口對她招招手。
宋随意走過去。
柳晴說:“醫生在查房。”
當媽媽的,終究是挂着兒女。柳晴臉上的不安顯而易見。
宋随意心裏一直有想過,佳佳的爸爸是誰呢。哪怕和柳晴鬧了矛盾離了婚,定期來看看女兒都是應該的。
有時候一個女人單獨帶孩子,不說體力上辛苦不辛苦,精神上的壓力可想而知。反正,宋随意無法想,如果生了孩子男人如果不要的話,很過分!
“晴姐。”
“嗯?”
“撫養費對方真的一分錢都沒有給嗎?”
柳晴好像吃驚她問這話,看着她好一會兒,流露出了感慨:“你以前從不問的,現在問,結了婚果然不一樣了。”
“沒有不一樣。我一直想問。尤其現在佳佳都病了。”宋随意執着道。
柳晴的手在她肩膀搭一下:“我剛看見,杜醫生和這裏的主任一起走進去的。”
這話像是在安撫她,無論柳晴母女倆發生什麽遭遇,對于他那樣的人來說,絕對不可能把這種遭遇發生在她宋随意身上。
“杜醫生對孩子挺好的,熱心,上心。”柳晴繼續分析,人不一樣不能相提并論。
對于柳晴的說法,宋随意只知道,他對病人都很好,無論老少,無論什麽身份,只要是病人。
醫生查完房了,病區的門打開。柳晴急匆匆去醫生辦公室找醫生詢問女兒的情況。宋随意跟在她身後,一路低着頭。這是她走路的習慣。
到了辦公室,柳晴望到了病區的主任:“童主任。”
“柳佳佳的媽媽嗎?剛好,過來一下。”
聽到醫生叫過去,柳晴有點腳軟。宋随意見狀,上前把手握在她手臂上給她支撐。
兩個人走到主任的辦公室。裏面,不止有兒童病房的醫生。
他站在那,穿着白大褂,老樣子,兩袖清風,像個仙人。在他身旁的,有據說是妹妹宋思露老師的那個男人,好像說是姓吳。
宋随意只見他站在這裏時,心裏頭莫名其妙地漏跳一拍,想別過臉。
“柳佳的媽媽,柳佳的病情是這樣子的。”童主任說,“我們分析孩子可能有點小腸粘連的症狀。”
小腸粘連?柳晴聽都沒有聽過這個名詞,但是,她知道宋随意的老公是外科的,這意思豈不說,要開刀?
柳晴手腳繼續發軟:“要怎麽辦,童主任?”
童主任笑道:“已經處理完了。幸好發現在初期,當時孩子住院的時候,是杜醫生先看的,所以發現及時,用了外科的一些治療方法,避免了手術,如今基本已經好了。過兩天可以出院了。”
莫大的驚喜,宛如個彩蛋砸中了當媽媽的柳晴。
“太感謝你們了,童主任!”柳晴語無倫次地沖上前,握住了童主任的手。在她轉身要向其他人感謝時,望到杜玉清那張臉,卻沒有勇氣沖過去,小聲說:“謝謝你,杜醫生。”
杜玉清淡淡地點了下頭。
“去吧,去和孩子說。但是回去後,飲食三餐要注意了,要按時按量吃,到時候會有護士去指導你們回家後康複期的注意事項。過段時間記得來門診複查。”童主任耐心交代。
“謝謝,謝謝!”柳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從醫生的辦公室出去後一路跑向女兒的病房時手舞足蹈的。
宋随意看着她宛如範進中舉的樣子都有些呆,或許是因為自己未當上母親,還不太懂柳晴的心情。
自然,她是跟不上柳晴的腳步的。愣了會兒,才記得要離開醫生的辦公室。轉身離開時,沒有去看他。
杜玉清的眼緩緩地在她背影上掠過。
在他身旁的吳俊澤看出來了:她不是在躲着某人吧?
病人家屬走開後,童主任調侃起了同事:“杜醫生,這個病人是你親戚嗎?做你同事有一段日子了,誰不知道你最讨厭給人開後門的。”
杜玉清沒有來得及回答。
吳俊澤先替說:“童主任,你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麽?”
“剛陪着病人家屬進來的那個女人。”
聽吳俊澤說到這裏,杜玉清眼角掃了下他。
吳俊澤剎住了聲音。
童主任豎起耳朵聽,欲罷不能:“你說什麽,吳教授?你怎麽說話都神神秘秘的?”
“沒有,我本以為童主任知道的,我們杜大醫生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嗎?”童主任果然很意外,一臉的大寫驚詫,“什麽時候的事,杜醫生?這麽大的事怎麽可以不和我說呢?我本還想帶全科室的人都喝一杯杜醫生的喜酒。”
杜玉清聽見對方這話都不由愣了下:“全科室?”
兒科不是外科,不是他的科室,也來湊這個熱鬧?他到時候需要擺多少酒席才夠!
童主任的口氣顯得很正經,不是在開玩笑:“杜醫生,你從進我們醫院那時候開始,已經被譽為醫院的一號男神。我們科室每個人基本都是你的粉絲,無論男女。你結婚難道能不顧及我們的心情嗎?”
吳俊澤趕緊代某人望望門口,看宋随意走遠了沒有,否則,那小姑娘聽見童主任這話以後,不知道會不會被吓死。
自己的老公有一堆超級忠實粉,誰知道會不會做出些什麽。
杜玉清的臉明顯顯出了一絲黑。什麽男神,他聽都沒有聽過。應該說,他從來都對閑言閑語不感興趣,只關注自己走的路。
“我結婚是我自己的事,再說,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擺喜酒恐怕也得一年以後的事。”杜玉清斬釘截鐵地說。
童主任驚訝:“為什麽要一年後?”
吳俊澤挑挑眉:因為聽說,某人的小媳婦今年還沒有從學校正式畢業,要一年後才畢業吧。
童主任唠唠叨叨的:“反正,記得到時候通知。哎呦,等一年,杜醫生,你太太究竟是誰,透露一絲信息給我都不行嗎?我保證給你保密。”
“不行!”就對方那句男神,杜玉清不給對方情理了。
童主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尴尬地笑了兩聲:“其實,想都想得到,像杜醫生這麽優秀的青年才俊,至少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佳人,不是豪門,也要是名門。這樣的小姐,平常我們想見,恐怕也是見不到的。”
吳俊澤聽了童主任這話後,笑而不語。
杜玉清冷着臉,不為所動。只知道剛才聽見的這些話,讓他心頭很是惱火。想他昨晚上,不知道都費了多少力氣,才讓她确信他不是個胡亂搞女人的男人。
這些人在底下議論他人閑言閑語,難道沒有想過當事人的感受嗎?
再有,她今早上明顯都躲着他!
吳俊澤和他一塊離開兒童病區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說:“你今早上特意來兒童病區,莫非是想讨好她?”
“那是她朋友,我答應過她的,會幫着照顧一下。我沒有說特別開後門,只是,她們母女倆孤兒寡女,本身需要人關注。”
“我知道,我知道。”吳俊澤笑他越描越黑,想他平日裏根本不愛說話的,什麽時候有過這麽用力地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杜玉清內心裏嘆口氣。
走到了杜玉清的辦公室,吳俊澤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本着同學同事的情分,認真地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麽明顯?連吳俊澤都察覺到了。
杜玉清皺着眉頭。
“你不說也沒有關系。”吳俊澤還是很了解他的性情的,說,“但是,你這人,我知道,能有這樣一幅糾結的表情的,往往只能是因為醫學上的事情。誰讓你對醫學最執着。她是你的太太,當然,你可以完全把她當成病人。不過據我所知,沒有醫生能把自己老婆全當成病人看,尤其是老婆生病的話。”
“她不是生病。”杜玉清道。
“不是,那是什麽?”
“部分閉鎖。”
吳俊澤一聽就聽明白了。話說,有個醫生當老公就是不一樣。要是普通男人,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活撞進去了,那真得傷了。
“她自己沒有察覺嗎?”吳俊澤問。
“她應該有痛經,不過我還沒有問她。”對于和她溝通這方面的問題,他感到棘手。要不是結婚了,是她先生了,只是個醫生,他或許對她開口不用這麽難,直接說就完了。但是,現在對她說出來,她會不會懷疑什麽想什麽,他摸不着,只知道心裏有些擔心。
“其它症狀?”
“這裏疼。”所以他昨晚上一直摸她的柔軟。
吳俊澤忽然用奇葩的眼神望了望他:“你昨晚上,那樣的氣氛,你居然一直想着她身體上的毛病?”
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嗎?再說,一旦男女發生激情了,在激情下,竟然會想到其它地方去,這能叫做激情嗎?
“你真的想和她發生關系嗎?”
吳俊澤追問的這句,讓杜玉清聳起眉頭:“她是我太太。”
“你不會認為,因為她是你太太,所以,你就必須對她發生關系,生兒育女?”
“我娶她是因為我喜歡。”
“你确定?”
杜玉清側過臉。
吳俊澤怪模怪樣地看了下他,轉身走了出去,到了門口,倒也不忘:“要是你不好意思和她說,我來和她說,以醫生的身份。畢竟,你們兩個以後要生孩子的,這個問題必須解決,不能耽誤。”
關于對方說的這點,他肯定早有預料了。要不然,也不會急于如此苦惱了。
宋随意跟随柳晴回到柳佳佳的病房。
聽說可以出院了,柳佳佳沒有像大家想的那麽高興,反而有些小糾結。
“怎麽,你不想上學,喜歡住醫院?”柳晴不高興了,不想自己女兒變成個嬌嬌女。
“不是,媽媽。”柳佳佳的一抹眼神望了下宋随意。
宋随意從她的眼神早已發現到了什麽,拿着自己早上準備好的花,到孩子面前:“來,這是送你的。”
“這是什麽?”柳佳佳望着她手裏的花,童稚的目光裏流露出了些好奇。
媽媽是開花店的,但是,媽媽平常并不讓她在店裏打下手幫忙,因此,她對于花其實了解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媽媽賭這口氣,柳佳佳故意的潛意識下并不去關注花們。所以之前,她對于宋随意的作品,別說了解,連關心下都拒絕。
要不是因為有杜玉清。
她是特別喜歡這個醫生叔叔,感覺好溫柔,像天使。
“這個是非洲菊,它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扶郎花。”宋随意說。
“扶郎花?”柳佳佳稀奇地嘟起小嘴。
“是一種象征男性的花朵。”宋随意沖她神秘地眨下眼。
柳佳佳的小臉蛋騰的一紅。
柳晴拿手扶着腦袋:“你想留在醫院,為的是繼續能看到杜醫生是嗎?”
柳佳佳手裏拿着扶郎花,轉過小臉。
隔壁住的另一個小病號對柳佳佳說:“你走了,以後杜醫生會很快忘記你的。不像我,我還留在這裏。他之後會繼續來看我。”
聽到對方這話,柳佳佳生氣:“不可能!我回家後也會看到杜醫生的,看到杜醫生的機會比你多,因為他和随意姐姐在一塊。”
“随意是誰?”
眼看女兒說多了,柳晴把手捂在女兒嘴巴上,對那孩子笑道:“當然了,你生病了,還沒有出院,醫生肯定要來看你。”
柳佳佳生着悶氣,推開媽媽跳下床,跑出去。
柳晴要追出去時,被宋随意拉了下。
宋随意在她耳邊說:“扶郎花,父親節也有人送。”
柳晴一怔,才意識到了什麽。
女兒其實是想要爸爸。
宋随意懂的,懂得柳佳佳的想法,正是因為他有時候給她感覺,比她爸爸更可靠更溫柔,讓她無比想靠在他身上。
柳晴慢慢走出去,去和走廊裏的女兒說話。
她們母女間需要好好談一談,宋随意沒有跟上去。等柳晴回來時,無聊着,她突然想到了妹妹宋思露。
在這家醫院工作的宋思露,今早上在值班嗎?
打了電話過去,宋思露的手機關機。宋随意于是想起前幾天宋思露說的話,說是回家休息了。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回醫院上班吧。
要找宋思露了解宋思露更具體的情況,必須上一趟宋思露在實習的外科。
宋随意沒有選擇,走去坐電梯上外科。
醫院的氣息,宋随意其實并不喜歡。應該說沒有人喜歡醫院這個地方的。可偏偏她老公是個大夫。她怎麽喜歡個當醫生的男人,有時候自己想想都覺得挺莫名其妙。最讓她感到醫院令人厭惡的地方,不僅僅是因為醫院裏飄散的消毒水味刺鼻讓人不舒服,更主要的是醫院裏人多。
電梯爆滿,對于公立三甲醫院是最常見的現象。
宋随意看到電梯裏那麽多人,是想轉頭去爬樓梯的。兒科在二樓,他所在的外科去到十一樓。要爬九層的樓梯,誰想到誰都得揪心。好在她年輕,體力好,慢慢爬上去沒有什麽。
這時候,來了一群人,喊着:“讓開,讓開,把樓梯讓開。”
本來要關閉的電梯門重新打開了。本來那些已經擠上了電梯的人們不禁抱怨:怎麽了,誰來了?
不管怎樣,一部分人被驅趕下來,代替的是從對面走廊裏走來的一列人。
這群突然冒出來的人是從哪裏來的?宋随意看着指示牌,看到了原來二樓的樓層有一條回廊是連接到了醫院對面的行政樓,一般人也過不去。
俨然,新來的這群人非富即貴的,不是大領導也是什麽大人物。
宋随意最不喜歡和大領導打交道了,尤其是在學校被人陷害過以後,某些大領導的那些嘴臉讓她惡心。她退了幾步直接退到了其他人身後。等人群散開再走去樓梯。
蹬蹬蹬,一串高跟鞋的聲音聽着耳熟。
宋随意從人群縫隙裏看出去,居然看到了宋婷婷的影子。
宋婷婷手裏夾着一個潮流的蛇皮包,V字下擺開叉裙,一頭波浪頭發重新燙過金光閃閃。
人群裏議論紛紛:這是哪裏來的大明星?
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某電視臺的着名主持吧!
對于自己這個大堂姐,宋随意基本不關注的,除非四周的人不停地爆信息給她,不管她宋随意想不想聽。
本來,宋婷婷走她宋婷婷的路,她宋随意走宋随意自己的路,要不是突然宋婷婷把自己不要的婚事扔到了她頭上,她和宋婷婷怎麽想都不可能有人生交叉。因為宋婷婷從來都看不起她這個沒媽媽的孩子。她宋随意一樣,自視清高,對于走庸俗路線的宋婷婷很多作風都看不過眼。
在幾個像是保镖的護送下,宋婷婷坐上了被清空的電梯,在電梯門要關上時,她望到了誰,嘴角揚了起來,露出了一絲詭異微笑。
宋随意看到她這個表情,知道對方是沖着自己來的。
莫非,宋婷婷坐電梯上去,是要去見他?
心頭某種東西翻湧了起來,好像昨晚剛平息的煩躁莫名地再次暴動。
很讨厭。哪怕他表明态度嫌棄宋婷婷,可是只要想到宋婷婷要去粘着他。她宋随意心裏就想罵娘的,直冒火!
沒有女人能大度到自己老公被其她用心險惡的女人給粘着的。
這一想,宋随意快速轉身,走向樓梯。明知道爬樓梯怎麽都比不上坐電梯的速度,她照樣往上跑。
爬到十一樓,兩條腿都打顫了。
前面樓梯口的門卡啦一開,幾個人走過來邊走邊說,其中一個聲音特別熟悉。
“電梯不動了,我們走去上面的手術室。”
宋随意一愣,避不開。
門口走出來的李謙鋒看見她,果然很驚訝:“你不是杜醫生的——”
宋随意道:“我是思露的姐姐。思露到醫院上班了沒有?”
“思露。”李謙鋒想了起來,“思露她沒有來上班。吳教授今天才發過脾氣,說不要來上班以後就別來了,不要當醫生了。”
宋随意一聽臉色大變,撥開李謙鋒沖進外科病區。
不知道那個宋婷婷到了外科會不會添油加醋,讓人家真開除了宋思露。
李謙鋒從她後面跟了上來,似乎知道她要找誰,對她說:“吳教授應該去了杜老師的辦公室。杜老師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
宋随意來不及道聲謝了,一路穿過病區的走廊,來到對方所說的盡頭,看見了一間挂着杜玉清教授牌子的房門口。
杜玉清教授,幾個字,像是鍍了金裝在一塊門匾裏,挂在門口旁邊的牆上。
他的名字無論在哪兒,看着都特別清新出塵,像古人。
宋随意走到門口,舉起手,心頭突的一下,腦子裏閃過幾個念頭。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在他辦公室裏?
這麽想,她皺着眉頭。
叩叩,她敲了下去,誰讓她叫做宋随意,天生不怕虎的。
“誰?”裏面,他壓着的低沉嗓音傳了出來。
宋随意心頭再突突兩下:“杜醫生,我可以進去嗎?”
顯然他聽出了是她的聲音,意外時裏頭顯得一陣功夫的沉靜,接着他拄拐杖的聲音走近到了門邊。
門打開,他和她四目相對。
“怎麽了?”他可能想着,莫非她那小朋友柳佳佳又出了什麽事,迫使她走到樓上來找他。
她卻是急于越過他肩膀看進去,結果他辦公室裏面似乎一個其他的人影都沒有。她這心頭浮現起的情緒,頓時變得更加複雜。
宋婷婷不是來見他的話,是幹嘛了?
“随意。”看出她目光閃爍神情不定,他的俊顏變得非常嚴肅地問。
“我想找吳教授,他們說吳教授在你這。”她說。
“你找吳教授做什麽?”
“思露,我妹妹,我無意聽說,說吳教授想開除我妹妹。思露性子是比較軟弱,但是,她心腸好,肯定能做個好醫生的。”
聽了她這話,他揚起的嘴角,像是一絲無可奈何,哭笑不得。他就知道,只要是她自己的事,她反而不上心。只有其他人的事,讓她如此熱心熱情,甚至來求他都有。
“你妹妹是吳教授的學生,不是我的學生。”他道。
“我知道,所以我找吳教授。”她努着嘴角用力地說。
“只有這件事嗎?”
他突然問出的這話,讓宋随意以為他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了。
差點閃到了舌頭,宋随意低聲說:“能有其他事嗎?思露是我很重要的妹妹。”
見她突然低下去的腦袋,他卻好像早有所料了,揚着嘴角,手伸出去按住她肩頭:“走吧,要找吳教授是吧。我帶你去找他。”
宋随意一張臉懵的,看看他。
他把她手抓住,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回頭對着貌似不動的她說了一句:“或是你不放心,要到我辦公室裏親自檢查一遍。”
宋随意的臉砰冒火:給自己羞的,簡直恥辱!
“杜大哥,不是的。我沒有懷疑過,沒有。因為你都說過了,我相信你。我只是——”
“只是不相信其他人。”
宋随意低下的腦袋直接靠在了他背上,她此刻只想挖個地洞。
“有人在看。”他眯下眼。
她迅速地擡起頭:“誰?!”
環顧了一圈,沒有見人,她嘟着嘴巴說他:“杜大哥,沒想到你也會說謊。”
“我沒有說謊。”說着,他的臉忽然湊到她面前,“現在沒有人了,所以可以——”
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小鼻梁上,輕輕地親着。
宋随意吸口氣,受到驚吓的剎那兩只手去抓住他的身。他趁這個絕佳的時機一下子捉住她的嘴唇。
一回生兩回熟,通過前兩次的鍛煉,再加上昨晚上剛練習過的感覺,他的親吻,仿佛一條引火索極快地點燃他。
很難相信,他這樣一個仿佛仙人一樣的人,也有欲望。他畢竟是個男人,不是嗎?
他輕而易舉撬開她青澀的小嘴深度索求。她瞬間被他攪到頭昏腦脹,兩條腿急速地軟下去,不會兒,後背貼上了門板。
她是被他壓着,仰着頭,任他不停地親吻着。終于,當他停止的時候,她臉頰兩朵紅暈,腦子好像很久都沒有從夢裏醒過來似的。
直到清潔工推着垃圾車走來時發出的聲音,驚醒到了她。睜眼一看,他清水般的眸子裏泛着濃濃的笑意望着她。
宋随意騰的臉蛋更紅了,手指伸過去在他手臂上抓了下:“還不走?”
聽這聲音,都知道她是又羞又惱。她居然在逐漸喜歡這樣被他突然親吻,總覺得心裏頭哪兒尴尬尴尬的。
兩個人沒有走樓梯,是走到後面的員工電梯,坐上兩層,到了所謂的監護病房。這裏的看護似乎非常嚴格,宋随意要走進需要員工卡才能打開的玻璃門時,伸了伸腦袋,小聲說:“我可以進去嗎?”
“嗯,沒有問題。”
“真的?”她擡起臉,稀奇地看了看他。
他那樣一個做事一本正經的人,竟然可以偷偷地帶她進入一個普通人都進不來的地方,不太像他做事的風格。
“你不是想找吳教授嗎?他在那裏。”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眉頭一指,指到了前面一間玻璃屋子。
宋随意望過去,真見着吳俊澤的背影立在玻璃房間裏。腳上根據他指示換上了消毒拖鞋,一路走過去,可以說現在她是騎虎難下,沒有其它選擇了。
事實上這事兒他和吳俊澤說一聲不就好了,可說起來他說了,他不能越俎代庖,卻能帶她潛入這麽隐私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貌似是VIP,總之給她很像進入振岳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那種感覺。
蹑手蹑腳,這裏住的是病人,她不想打擾,他跟在她後面的腳步聲,似乎給了她安心。好吧,她是他帶來的,她選擇相信他。
到了門口的地方,吳俊澤背對他們,沒有發現他們,卻是裏頭躺着的病人,看見了他們,說:“那是誰?”
宋随意登時一絲緊張了起來,剛想說自己過來的緣故,忽然發現他沒有替她作聲解釋,這下好了,她是回頭找他幫忙作證或是如何。
不管怎樣,對方這句聲音以後,吳俊澤回過頭來,看見她在這裏同樣一絲吃驚。
“我——”宋随意幾乎閃到了舌頭,“我來找吳教授的。”
“你女朋友?”那病人問,可能也看出來她好像不是什麽這裏的醫生。醫生要是像她這般沒有自信,不用當醫生了。
吳俊澤只怔了下,忙搖頭擺手:“不是,不是,她先生不是我。”
“但她找你,她是你這裏的學生嗎?”
“不是的。”吳俊澤不知如何解釋,但是很快他是想起了只有可能是誰把她帶到這裏來的,一眼望過去,卻發現她四周沒有人影,看來那人是有意躲起來了?
眯下眼的吳俊澤,沖起宋随意招了下手:“你不是要找我嗎,進來吧。”
宋随意再次別無選擇,硬着頭皮走了進去。進到裏面,她發現這個玻璃屋子,不僅透明幹淨到好像仙境,裏面的東西也是應有盡有的樣子,仿佛現代化的天堂。
有錢人住的地方,這回她不用想,心裏都認定了。更何況像吳俊澤這樣她妹妹的老師,當紅教授,在這裏主動服侍眼前這個病人來看,這個病人該多有錢。
宋随意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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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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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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