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渣妹以桃代李
“秦王,你好厲害!這麽一個大塊頭都被你打敗了!”
衛景珩正要往宴桌而回時,就見陸錦鳶邁着小短腿蹬蹬蹬地向自己跑來。
她一躍而上抱住自己的大腿,淺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溢滿着對自己的崇拜和激動,他身上冷冽肅殺的煞氣瞬間收斂,一把将搖着小尾巴的貓兒抱進了懷裏。
被擁入懷裏後,陸錦鳶就近看到了衛景珩俊臉上一道格格不入又狹長的血痕,立刻心疼了起來。
她想到莫威剛才的偷襲,狠狠地揮着爪子指着重傷被擡下去的莫威,憤怒地喵喵:“你這個壞蛋竟然偷襲秦王,太過分了!!!”
她憤憤罵完,有些緊張地擡起小腦袋,在衛景珩身上東瞧西瞧,嗅着小鼻子到處聞着:“秦王,你沒事吧?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和莫威比試內力,衛景珩雖是全勝,卻同樣受了不小的內傷。
聽着陸錦鳶為自己打抱不平各種擔憂自己的傷勢,見她臉上的小表情生動形象滿滿的萌态,衛景珩突然覺得自己受的這點傷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渾身上下竟是不那麽痛了。
衛景珩大獲全勝,霸氣的宣言完全鼓舞了西晉的士氣。衛文帝端着酒杯,含笑道:“這一場比試的結果,朕一定會飛書給南楚皇,願我兩國今後和睦相處,繁榮富強。”
衛元宏話音一落,便有無數聞風而動的文武百官高聲附和,南楚使臣氣得灰溜溜地退場。
同樣臉色極差的是衛墨诏和輔國大将軍呂鐘仁。
他們早已與南楚使臣暗中勾結,等着莫威在文武百官面前挫挫衛景珩嚣張的銳氣。一旦衛景珩輸了比試,呂鐘仁将上場擊敗莫威,奪回百官的擁護。同時,衛景珩在文武百官面前狼狽地丢了三座城池,這樣的大錯,完全是個合适的機會讓衛文帝收回衛景珩手中的兵權。
一旦衛景珩的兵權被收,能統領二十萬大軍的唯有輔國大将軍呂鐘仁!
沒有兵權在握的衛景珩,還有何優勢與他相鬥!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南楚有名的大将軍莫威竟是不敵衛景珩之手!衛景珩不但大獲全勝在群臣前立威揚名,他面具之下的容貌竟不是貌醜猙獰之相!
本以為他貌醜不堪,不會有聯姻的優勢,如今看着那些官家小姐們紛紛崇拜仰慕的目光,衛墨诏臉色驀地一白,立刻意識到衛景珩比他想象中更加的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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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心中雖是洶湧澎湃,衛墨诏卻端着一杯酒前來相敬,溫潤如玉的臉上挂着儒雅謙和的笑容,滿臉是兄友弟恭的誠摯之色。
“三弟英勇神武,是我朝之福。皇兄敬你一杯!”
“皇兄言重了。”衛景珩端起杯子回敬。
陸錦鳶本是對衛墨诏印象極好,覺得他若是登基為帝一定是個明君,但現在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兩人氣氛不對。
呂皇後是晉王的生母,也是當年迫害衛景珩和前貴妃的壞人,那晉王是不是……也不是好人?像陸書萱和方玲玉一樣,只是在僞裝自己?
陸錦鳶覺得自己的腦袋亂成一鍋漿糊,很多事情,或許真是有另一面存在。
面對衆臣的恭維,和莺莺燕燕們的暗送秋波,衛景珩一直專心地喂着懷裏的貓兒,不理不睬。
而陸錦鳶卻在衛景珩掉了面具後,感受到了滿滿的危機感。
對于那些來意不善、想方設法接近衛景珩、誘惑衛景珩的女子,她立刻兇兇地炸起毛,弓起身在桌子上徘徊,将她們全部吓跑。
見一道道珍馐佳肴喂進一只貓的嘴裏,一部分人不禁羨慕: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貓真是投了一個好胎。
另一部分人卻想:不愧是秦王的貓,和秦王一樣兇悍無比……
直到陸錦鳶被自己喂得肥了整個一圈,衛景珩起身離席,抱着陸錦鳶朝着玉芙殿行去。
“阿然,這是我母妃生前的宮殿,以前我就住在這裏。”
如今,玉芙殿雖是無人居住,但三年前,衛景珩回京被封為秦王時,曾有一段時間入住于玉芙殿,直到□□建造完畢。
而衛景珩搬離後,仍是讓宮女每隔一段時間打掃一遍玉芙殿,以免宮殿荒蕪,雜草叢生。
現在,衛景珩給四處張望的陸錦鳶一一介紹着自己小時候居住的地方,随後抱着她來到三年前自己給母妃立的牌位前。
“母妃以前是最得寵的貴妃,十年前卻落得了一個謀害大皇子的罪名,所以牌位不能明立,我就偷偷設立在了這裏。”
衛景珩輕輕摸了摸牌位的字跡,低聲喃喃:“母妃,兒臣回京了。離上次回來,又過去了三年……雖然受了很多的苦,但現在,兒臣過得很好,您九泉之下,一切安心。”
陸錦鳶在旁靜靜地看着衛景珩一瞬間傷感的側臉,心知他緬懷亡母定然難受,便乖巧地在心裏為他補充:“貴妃娘娘,秦王剛才擊敗了南楚猛将,為西晉争光,特別特別的霸氣!您放心,秦王現在,真的一切安好。”
說着說着,陸錦鳶忽然想起,衛景珩十年前就流浪在青州,這十年來一直在南征北戰,哪有機會吃到宮廷裏的珍馐佳肴!她竟把衛景珩桌上的一道一道山珍海味全部吞下了肚……
天!她怎麽又幹了一件蠢事。
陸錦鳶立刻在心裏默默地賠錯:“貴妃娘娘,我錯了,下次一定不和秦王搶吃的……”
“母妃,其實這次回來,兒臣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您。”輕撫了一下懷裏一臉反省的小貓,衛景珩嘴角緩緩露出了一個惬意的笑容,“兒臣現在,已經有了想要保護一生的人……兒臣會一生一世地對她好,絕不負她。”
陸錦鳶的心猛然一跳,臉騰地紅了起來。
她羞澀地喵了一聲,把臉埋在衛景珩的脖頸裏不說話。
陸書萱一直在等一個接近衛景珩的機會,見衛景珩還未散宴就起身離席,她立刻偷偷地跟在他的身上,但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衛景珩的身影。
直到衛景珩從玉芙殿走出後,在外面徘徊已久的陸書萱,見秦王終于孤身一人,尤其方便接近時,眼睛欣喜地一亮,立刻輕移蓮步地走近,優雅地福了福身道:“萱兒見過秦王,秦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瞧見陸書萱出現,本被衛景珩那句話迷得小鹿亂撞的陸錦鳶,立刻警鈴大作。她抖了抖身上的毛,精神抖擻、耀武揚威地從衛景珩懷裏站了起來,狐假虎威地豎出自己尖銳的爪子,兇兇地朝着陸書萱嗷嗚了兩聲。
但出乎陸錦鳶意料的是,陸書萱請完安後,并沒有再靠近衛景珩,而是娉娉婷婷地朝着未央宮的方向而去。
正當陸錦鳶一頭霧水時,只聽“啪”的一道脆聲,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衛景珩腳前三尺距離的地上。
她狐疑地低頭望去,想看看陸書萱在打什麽鬼主意,卻見落在地上的是一塊圓形的勾雲紋玉佩。
玉佩???陸錦鳶滿臉疑惑,不禁從衛景珩的懷裏跳下,邁着小短腿圍着玉佩轉了兩圈,甚至用爪子将玉佩翻了一個身,用牙齒咬了一咬。
見陸錦鳶宛如初次見到這塊玉佩的神色,衛景珩的眸光一深,彎腰将地上的玉佩撿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已經走遠的陸書萱突然步伐匆匆地趕了回來。
故意放慢步伐等着秦王發現玉佩的陸書萱,才瞥見秦王撿起玉佩後立刻着急地趕回。
在地上搜尋一番後,她裝作剛瞧見衛景珩手中的玉佩,眼睛瞬間一亮,蓮步輕移地走近,福身道:“秦王,這是民女的玉佩。”
“這是你的玉佩?”一抹嘲弄自衛景珩的眸底溢出,他聲音低低沉沉,擡眸正視陸書萱裝腔作勢的優雅,嘴角微微一勾,突然溫柔地開口,“不知陸二小姐的這塊玉佩,是如何得到的?”
既然陸錦鳶從未見過這塊玉佩,那就說明不是陸錦鳶将玉佩送給了陸書萱。衛景珩心裏放寬心的同時,對陸書萱的厭惡更甚,嘴角的笑容卻是越來越大。
一直戒備瞪着眼的陸錦鳶,在聽到衛景珩的這句話後,生氣地伸出白乎乎的小爪輕輕地勾了勾他的褲腳管,嗷嗚嗷嗚地催促了兩聲。
“秦王,她故意扔下玉佩是想找機會和你搭話。你不要睬這個壞女人,不要和她說話,我們走吧,我讨厭看她!”說着,她用牙齒咬了咬衛景珩的褲子,想要把他拖離陸書萱的身邊。
一種直覺,讓她覺得陸書萱來者不善。
見秦王果真因為玉佩突然關注了自己,陸書萱心中暗喜。她無視腳邊嗷嗚嗷嗚呲牙咧嘴威脅的小黃貓,裝作一副吃驚地靠近衛景珩,嬌媚的容貌浮現出絲絲羞澀。
生怕衛景珩被壞女人勾引走,陸錦鳶一個箭步地爬上衛景珩的長袍,胖乎乎的身子麻溜地竄到他的肩上,擺出攻擊的姿勢,對着靠近的陸書萱戒備兇狠地嗷嗚。
“不瞞秦王,十年前民女曾住在青州,這塊玉佩是一位好友在臨走前送給民女的,與此同時,還留有了一封書信。”陸書萱溫婉地說着,望着玉佩的目光含情脈脈,“這十年來,民女一直未曾忘記他,不知何時才能與他相聚……”
陸錦鳶瞪圓了眼,總覺得陸書萱這句話說的有些奇怪,似乎抓住了什麽重要的信息,卻茫茫然地在腦海裏轉瞬即逝。
而衛景珩的一句話,徹底讓陸錦鳶驚呆在了原地。
“這是本王的玉佩。”察覺肩上的小黃貓突然安靜了下來,衛景珩目露懷念與相思,緩緩地開口,“十年前,本王落難青州,曾被一名七歲的小女孩所救。三個月後,本王即将離開青州的前兩日,一直在我和她的秘密基地裏等着,想要親手把這塊重要的玉佩交給她。但等了兩日都不未見她的身影,就留下了一份書信代替告別,将玉佩放在了裏面。”
瞪得眼睛都快發酸的陸錦鳶,一聽這句話心頭巨震,五味雜陳。
衛景珩等自己的那兩日,她卻因為阿然的失蹤而焦頭爛額,他們因此互相錯過,甚至她還氣憤地認為,衛景珩這個混蛋竟然對自己不告而別。
但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衛景珩臨走之前,特意在他們的秘密基地留下了一塊象征他身份、獨一無二的玉佩,甚至還留有一封書信,與她告別。
他并沒有忘記自己,十年後回京又來尋找自己,但她卻被蒙在鼓裏整整十年,全是因為這兩樣東西,都被陸書萱暗暗偷去,占為己有!
現在,陸書萱故意在秦王面前掉落這塊玉佩,莫非是想假扮她和衛景珩相認???
十年前,就是她害死了阿然,還偷着秦王給她的玉佩和書信!
現在,竟還要做出以桃代李之事?!
這個心狠手辣的蛇蠍女人!太不要臉了!
秦王!你這麽火眼金睛,一定不要相信陸書萱的謊話!
陸錦鳶緊張地扭頭望向衛景珩,卻見他俊朗的臉上生冷寒意的線條漸漸柔和,聲音透着如水的溫柔:“陸二小姐,莫非你……就是當年救本王的那位姑娘……?”
“秦王!十年前,是我啊!”還沒等衛景珩說完,陸錦鳶就炸毛了。她一巴掌呼在衛景珩的臉上,焦急地一邊拍打希望衛景珩能清醒,一邊喵喵地打斷,“不要被這個惡毒的女人給騙了!是我是我!不要相信她!”
果然是秦王的玉佩!猜對了!
陸書萱裝作一副吃驚的模樣,随後臉上浮現一絲羞紅,羞噠噠地應道:“正是民女。”
“喵喵喵!!!”
臉上被熱呼呼地拍了好幾爪,軟綿綿的小肉墊沒有一點殺傷力。但陸錦鳶認出自己而焦急緊張的神色,以及的确是陸書萱偷走玉佩而不是陸錦鳶轉送的真相,讓衛景珩的心變得軟乎乎的一片。
陸錦鳶,并沒有忘記自己。現在,她已經認出了自己……
任由毛茸茸的爪子在他臉上作怪,衛景珩萌得心都癢癢,眉眼禁不住溢出幸福的笑意。
陸錦鳶更加抓狂:“喵喵喵!不要對着陸書萱這個壞女人笑得那麽燦爛啊啊啊啊!秦王,你這個大笨蛋!”
衛景珩嘴角一勾,将肩上散發強烈怨氣的小貓抱進了懷裏。他一邊輕輕地順了順她憤怒炸起的貓,一邊對着陸書萱介紹道:“陸二小姐,早上阿然多有得罪,實在是抱歉。其實,本王養這只小黃貓,給它取名阿然,是因為你曾經養過一只小黃貓也叫阿然。”
想到衛景珩曾幾次說過要把阿然送給心上人,陸錦鳶一張臉都垮了下來。她淺藍色的貓眸淚汪汪的,可憐兮兮地往衛景珩的懷裏鑽。
不要把我送給陸書萱啊!會被這個虐貓的女人狠狠折磨死的!
提到阿然這只貓,陸書萱眼中含淚,感傷道:“不瞞秦王,阿然在十年前就已經故去。”
“就是你害死的,你這個假惺惺的女人!”陸錦鳶聞言,兇狠地瞪着陸書萱,眸中洶湧的怒氣幾乎要将她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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